18
隔几天拿了成绩单，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年级第一。
唐帆的外公外婆在看了成绩单次日大早就去了市里参加教育局举办的活动，要去个三五天的，给唐帆留下了零用钱饭钱叮嘱不能下河洗澡，就和着一群老教师坐大巴去市里了。
唐帆收拾了一套冰丝短袖长裤睡衣和换洗内裤，二老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带上装着睡衣的袋子出门打车去赵时那里，三五天啊……去赵时那里睡吧。
“哥，君哥，晓北。”唐帆见大清早的三个人围在店面里风扇旁边喝绿豆粥配油条。
“早餐想吃什么。”赵时猜想少年应该还没吃早餐。
“嗯，糯米饭团，不要辣椒。”唐帆笑容恬静，能从他闪耀的杏眼中看出他心情很好，这好心情也能感染其他人。
“好嘞，这就去给你买。”李晓北把早餐吃好了，揉揉肚子起身就出去了。
“哥……我要上楼放东西。”唐帆看老君也在，不好意思直说他要借宿赵时这里的事。
借宿啊，他从小到大连朋友家都没去过两家，别说住小伙伴家里了，何况如今这个还是男朋友呢！
赵时懂他有话没法当人面说，也跟着他上楼。
“快下来哈唐帆，瘦猴说明天去河边烧烤，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买材料。”老君玩着他刚买的滑盖手机头都没抬，刚流入县城的滑盖手机和翻盖手机在大家看来高端得很，比那按键板砖小灵通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唐帆期末考试一结束二老也给他换了个纯白色滑盖的作为奖励。
“好，君哥。”唐帆小步子挺快的把男人拉上楼，关上门，装衣服的袋子往床头一放，笑得灿烂：“哥，这几天我住你这里嘛，我外公外婆要去市里几天。”
赵时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低沉嗓音道：“好啊，就是到时候别抱怨手快断了。”
唐帆脸霎时间就红了，那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快半年最亲密的举动……用手。
“别害羞，都那么多次了。”赵时把人按怀里，看少年羞赫，不再调戏。
“……唔。”唐帆更多的是因为回想起那个画面，男人的低喘、在他手中炽热的温度、满目都是自己的眼神而面红耳赤，不完全是害羞。
“走吧，你答应了老君一起去买东西，我在店里等你。”
“好。”
正好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背着背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菜市场入口是个小斜坡，沿路摊位有卖茶水两毛钱一杯的，还有卖农具的，木板上摆满收割庄稼用的镰刀。
路口的大松树下还有几个剃头匠，这些剃头匠每次赶集都在，凌晨四五点从家里出发来城里，背上一个装家伙的包、一个木凳子就来了。
老君在小斜坡边上陪唐帆等着，瘦猴和李晓北挤进菜市场去采买食材和佐料了，菜市场有个别称‘三街’，一街是蔬菜瓜果，粮油米面，二街就是屠宰猪肉的，买佐料的地方得穿过肉行进入三街，鱼类也在那块，都怕唐帆受不了那味道。肉行的猪肉都是每天新鲜宰杀的，长年累月的，地面都凝固了清洗不掉的暗色血迹，腥味浓郁。
老君正坐在从旁边小店家取出来的凳子上抽烟，听见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噢哟，那两个人从早上吵到现在，刚因为一个客人吵得更凶了。”旁边店家的老板也出来看了一眼。
摇晃手腕扇着扇子的少年看那隔着不过五六米远的两人。手中圆扇是发传单的给的，广告就在扇子上，扇面是张医院的照片，广告词写着：d亚男科割包，皮，第二根半价。
不远处争吵的两个中年人都穿着白大褂，旁边是一张小桌子立着一张满是痣的男女人脸图，黑色小字在每一颗痣旁边写上了那颗痣的象征，大富、大凶、克夫……什么的都有，再看桌上摆出的假牙模型，唐帆看出来了，这两个是同行——牙医。
随着过往行人的惊呼声，拥挤人潮开辟出了一条无阻的道路，有人大喊着。
“啊！杀人了！老天！”
“快让开！”
“谁去警局叫人啊！”
“联系医院啊！”
人们说得很高昂，跑去警局的却是几个孩童。
隔得不远，唐帆在攒动的人头中看清，是一个中年牙医眼睛都发红了，手里拿着一边摊位上摆卖的镰刀，刀尖还滴着血，地上则是另一个牙医手脚并用拼命朝斜坡上爬，想要爬去路口，一手还捂着被开膛的肚子，拖着漏出来的一截肠子……
唐帆扇子扇不动了，大脑有一瞬的死机，头顶热汉都变成了冷汗。
老君看戏看够了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唐帆！连忙安抚：“别看别看。”
唐帆闭不上眼睛。
没几分钟警局的人赶来了，由警局的人一波抓住那个站在原地没动过的牙医，一波送地上那个去医院，人群都散开来，唐帆清晰看到那猩红刺目的一地拖行鲜血。
“卧槽，这边是怎么了？”买好东西回来的李晓北边走来边伸长脖子看地上的长长血迹，“刚有人在这砍人了？”
他说得甚是平淡。
瘦猴两手拎着东西腾不出手打他，没看唐帆脸都惨白了吗！
“是两个同村的牙医，在村子里的时候就不和了，今天恰好因为争抢一个客人，爆发了。”去人群中打探了一圈消息的小店家老板说。
“我们……回去吧。”唐帆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刚一直想说话，但是突然失语了。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受惊，不光是老君他们没多大神色变化，连那么多围观人都是看热闹的样子。
“走走走！我们快回去！”瘦猴冲前边打头。
老君扔掉烟头，对唐帆说：“我看那人应该能抢救回来的，死不了。”
但这对唐帆说，不是会不会死人的问题了。
是他亲眼见证的为什么那么多外地人说他们这的人暴力野蛮，而大家又是多么看多了不以为然，这才是真正的黑暗中的s县城。
“……嗯。”怕他们担心，唐帆还是应了一声。
次日大家约好的烧烤赵时和唐帆没有去，唐帆深夜发烧了。
赵时今天店面都没开，去卫生院给唐帆拿了药，原本是要送唐帆到卫生院的，但是少年不肯，坚持躺着吃了药就好了。
到中午床上的少年终于退了烧，一晚上喊热，就穿上了赵时的大背心，整个人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样，一身汗水。
“……哥。”少年悠悠睁眼醒来，强撑着坐起身，整个人几分病中憔悴。
赵时心疼得不行，把人轻轻搂怀里，语气柔和：“乖，还难受吗。”
“没事了，就是有些浑身没劲，不想躺着了。”宽阔结实的怀抱消退了少年的些许不安。
他庆幸能遇见赵时，外公外婆也能保他安然无恙，但那是不一样的安全感。
年少谁喜孤独。赵时能给他心理上最大的安全感。
赵时手背探了下少年的额头，温度是正常了，说起：“我去给你拿条湿毛巾擦脸？”
唐帆一身汗难受：“我去冲一下。”
等少年洗了澡换上冰丝睡衣倒爽利了不少，人在病中难免敏感软弱，唐帆缠着赵时要亲亲要抱抱的，引得赵时眼底怜爱无限。
两人傍晚吃过了饭正在放碟片看电影的时候，就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大喊。
“赵哥！帆啊！在不在啊！”
赵时头探出窗户往下看，是李晓北他们回来了。
唐帆听得出李晓北的声音，从床头柜把店面钥匙递给赵时，赵时直接从窗边扔了下去：“别吵。”
多的一个字都没有，回身抱住少年继续看电影，能听见随即响起的打开卷闸门的声音。
夏季天气多变，等天彻底黑下来，晚上七点多开始电闪雷鸣，一场狂风暴雨说来就来。
“赵哥，楼下门关好了，我们先回去了啊。”
李晓北上楼来还了钥匙一群人准备各回各家，淋雨回家路上寻思着，刚看见唐帆穿的睡衣没错吧？唐帆这几天住赵哥家吗？是哪里不对呢。没问题又好像有大问题啊！？
算了，想不通，李晓北大雨中拿出他老妈终于给他买了的手机看qq消息。
上一条消息是他昨天发的，但是对方没有回复。
火爆男孩：还有六个半月就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晓北用手臂抹去屏幕上的雨水发出新的消息。
火爆男孩：家里下大雨呢，你那下雨没有。
火爆男孩：能厚葬爸爸的钱还是别存了，爸爸身体硬朗。
火爆男孩：大城市不是我们能待得住的地方，回来吧，家里可能要拆迁了呢，回来坐等成为暴发户吧排骨。［呲牙］［呲牙］
那头，无人回复，也不知道排骨看见没有，应该看见了吧。
李晓北带上房门走后。
雷鸣声中男人把少年压在了身下，叼住了少年的软唇舔舐，压抑着胸腔中热烈的想要吃掉少年的欲，望。
他还不可以。
咬住少年的耳垂诱哄到：“乖，今天用腿帮哥，嗯？”
尾音上扬，听得唐帆心里痒痒的，他转身趴着，脸埋进枕头里，一副随你开心的姿态：“唔，好。”
赵时笑了声，褪去少年的长裤，粗糙大掌抚上少年肤如凝脂的肌肤。
唐帆听到解皮带的声音，闷着头看不到，想象会比亲眼所见更让人脸红心跳。
赵时趴在了少年身上，手肘撑着床支起上身，亲吻一一落在少年后背漂亮的蝴蝶骨，身下的少年整个人看上去都极其精美脆弱。
“嗯。”赵时舌尖扫过少年的耳廓，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唤着少年，“乖，帆帆……”
窗外还是飘泊大雨，少年微微红了眼眶，心很热很痒，很软。
他真的，喜欢赵时。
……
赵时歇了会儿把少年抱进怀里，放轻了声音：“好了帆帆，别怕我。”
唐帆没解释什么，他没怕赵时也没怕更近一步的那种事。
赵时用纸巾给他擦干净。
“不疼了，哥。”
“嗯。”
“乖，大学想去哪里有想法了吗。”赵时聊起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