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我竹马十分凶险>第46章 纵容 ”确定,要两个人一起挤沙发?”

  江萝躺在床上, 羞耻地用枕头遮住了脸。

  潮湿的雨季伴随盛夏的季风,连绵而至, 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情潮疯狂。

  她梦到了童年的那朵大红花。

  磨砂纸折叠而成,蓬勃又鲜艳,几乎和小朋友的脸蛋一样大。

  每个季度,幼儿园表现良好的小朋友,就可以拥有大红花。

  江萝好想拥有一朵,于是她努力争取, 每天上课乖乖不说话, 路上看到老师也要礼貌地叫老师好,吃完饭还要主动帮老师收拾小桌子。

  可是每个季度的大红花, 都被同班那几个家世优渥的小朋友得到了。

  一次又一次的期待,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眼睁睁看着渴望的花花,别在其他同学胸口,她什么也没有。

  幼儿园大班的最后一年, 小姑娘终于绷不住狼狈地大哭了起来, 被同学们羞羞羞了好久。

  江猛男还带她去幼儿园找老师理论,老师为了平息事端, 终于给江萝也发了一朵大红花。

  可江萝一点也不开心,隐隐约约感觉到,那朵花,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把花花踩在脚下,狠狠踏了踏。

  才不要这个!

  后来她把这件事告诉祁盛, 祁盛用剪纸给她剪了一朵大红花, 超大, 超蓬勃,足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花边儿还有漂亮的碎纹,比幼儿园的大红花好看一百倍。

  江萝永远不会忘记看到它时那种惊诧和狂喜,简直要飞起来了。

  这多大红花,被她小心翼翼地保留了好多年,后来逐渐褪色了,不见了。

  今夜,江萝梦到它了。

  整个梦境,都被那朵花渲染成了旖旎的玫红色。

  她感觉到祁盛的手落到自己的身上,熟悉的触感,真实又不真实,指腹的茧子令她轻微颤抖着…

  她无师自通地牵引着他的手,蔓延而下。

  大红花的磨砂纸轻蹭脸颊的那种微痒触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某种令她身心都感觉无比愉悦的充实。

  接下来,梦境开始变得动荡,摇晃,缠绵悱恻,又狂风骤雨。

  江萝感觉脊梁骨窜起一阵激灵,蓦地睁大了眼睛,从梦中惊醒。

  背微微躬起。

  日上三竿,阳光漫在她的脸上,温暖,燥热,她还抱着小毯子,双腿缠绕。

  脑子里的酥麻感,还没有消退…

  江猛男的敲门声传来:“醒了没有!一放假就睡懒觉,快起床吃饭!吃了去跳舞!”

  “哦!”

  江萝坐起身,感觉一阵潮湿,摸到短裤微微湿润,还以为是来姨妈了。

  可…不是。

  她老脸一红,赶紧换了裤子,又把床单也扯下来,抱着跑进了洗手间。

  江猛男还在厨房里忙着蒸馒头,探出脑袋:“怎么啦?”

  “姨妈,弄脏了!”

  “……”

  “自己洗啊。”

  “昂!”

  ……

  下午,江萝照常去健身房跳舞。

  她每个动作都学得超级快,老师教的几支舞蹈,没几天全学会了,也经常被老师夸奖。

  后排有几个打扮潮酷的男生女生不怎么喜欢她,总是低声龃龉,说这胖子怎么总爱站第一排,把她们的视线都挡住了。

  一开始,还是背后小声议论。可那天下课,出走廊时几个女生讨论的嗓音略大了些,被江萝听见了。

  她将书包挂在左肩,走到她们面前,理直气壮道:“位置是谁先到,先占,你们每次都最后进教室,当然只能占后面。”

  有个长发微卷的女生,轻蔑地扫她一眼:“你好意思吗?”

  “为什么不好意思?”

  “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

  “我什么样子?”

  “死肥猪。”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篮球砸了过来,惊吓得那女生跳了起来,连连后退。

  祁盛走过来,冷淡道:“道歉。”

  他气质凛冽,黑衣服勾勒着他凌厉的身形,眼神淡漠又锋利。

  冷起来的样子,确实够吓人的。

  “你…你谁啊?”卷发女生颤声问。

  “她男朋友。”

  听到这话,周围几个女生眼神都变了。

  怎么会?

  她男朋友…她怎么会有男友。

  还是这么好看的男友!

  “道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祁盛冷冷威胁。

  那女生隐隐能感觉到祁盛不太好惹,只能服软认怂——

  “对不起嘛。”

  祁盛拉着江萝离开,没走远又听见她咕哝着:“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别人背后怎么说吗,搞笑。”

  祁盛转身回头,轻蔑地笑了:“是啊,的确管不着别人怎么说,所以我也觉得你好丑,不仅丑,嘴还臭,尖酸又鄙薄,评价别人的外貌之前,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算哪根葱?”

  一顿噼里啪啦的毒舌输出,把那女生都气哭了。

  江萝连忙拉住他的衣角,让他别说了。

  祁盛的嘴从不留情面,谁惹了他,最后痛哭流涕的人一定是对方。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有时候江萝觉得,他像只敏感的刺猬,里面又柔又软,外面却满身尖锐的横刺。

  祁盛牵着江萝走出了大楼,来到街道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心疼:“就知道窝里横,别人欺负你的时候,跟个小绵羊一样。”

  “有你这么凶,我就不需要很凶啊。”小姑娘阳光灿烂地笑了笑,露出两颗虎虎的门牙,“还有,以后你不要对女生这样了,真的很伤人。”

  “你还帮她说话?”

  “不是啊,她是很过分,但女生和女生之间的battle,男生要是帮忙了就会显得不公平。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的,刚刚我也有在据理力争啊,我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

  祁盛被她逗笑了,一双上扬的狐狸眼盈满了宠爱:“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不开口,只在边上给你加油,看你舌战群儒。”

  江萝挽着他的胳膊:“等会儿我们去哪儿啊?”

  “宋时微约了去看电影,胖子和煤球都到了,只等我们。”

  “好哎!好久没和他们玩了!”

  见小姑娘软绵绵地吊着自己,祁盛问了声:“跳舞累了吗?”

  “嗯,没力气了。”

  “要不要哥哥背一下。”

  “好多人啊。”

  祁盛蹲了下来,轻轻松松地将小姑娘背了起来,还掂了掂:“比上次轻了。”

  “你是体重秤吗?这都能感觉到。”

  “还算精确,瘦了…三斤?”

  “2.8斤。”江萝趴在他耳边,红着脸小声说,“我答应了你,会好好减肥的。”

  “我没让你答应我。”祁盛笑了,“无所谓啊。”

  江萝紧紧揽着他的颈子,想着昨晚梦里的那回事。

  一定要等瘦下来,才能跟他那样…

  现在的她,还有点放不下心理包袱。

  ……

  宋时微到了约定的商城,在电影院门外等着他们。

  胖子还没来,只有煤球,不仅准时,而且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了。

  所以现在,只有她和煤球两个人,有点尴尬地坐在影院外的长椅边。

  煤球皮肤显黑,但五官却很锋利,少年老成,男人的成熟感拉满了。宋时微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感觉他身上胀鼓鼓的肌肉,像快爆出来一般。

  此刻,他里面穿了件黑背心,外面随意搭了件休闲运动外套,却也挡不住他的猛男身材,看起来粗粗鲁鲁。

  不熟的人见了他,铁定害怕。

  但熟悉之后才知道,他其实是个温柔的人,说话嗓音都很柔和,反差萌拉满了。

  他性格沉默,话少得很。

  以前宋时微和江萝胖子他们在一起,偶尔跟煤球说两句话,但俩人关系淡淡的,不熟。

  因此,俩人单独相处,气氛…有点尴尬。

  偏偏,宋时微有点社交尴尬症。

  在两个人的社交场域里,如果一直沉默着不讲话,她就会尴尬得抠脚,总要想方设法地找话题,让气氛轻松——

  “那个,请你喝奶茶吧。”

  煤球点点头,跟着宋时微去了奶茶店。

  虽说是她请客,但在付钱的时候,他还是主动付了两个人的奶茶钱。

  “哼,他们迟到,我们就不给他们买了。”宋时微故作俏皮地说。

  “他们没有迟到,是我们早到了。”煤球回应,“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1分钟。”

  宋时微:……

  好吧。

  真是一板一眼。

  她嚼着奶茶吸管,没话找话道:“你本名也叫煤球吗?”

  煤球:“我叫李政。”

  宋时微干笑:“真是个好名字。”

  煤球扫她一眼:“哪里好?”

  “就…就很…厅里厅气的名字。”

  “什么是厅里厅气?”

  “就是…算了,当我没说。”

  宋时微已经尴尬得脚指头抓地了。

  天哪,跟这个男生呆在一起简直是折磨,她一分钟都受不了了!

  她时不时地看看手机屏幕:“他们怎么还没来。”

  “胖子出门前,因为袜子泡了三天不洗被他妈妈批了,让我先来。”煤球淡淡道,“江萝和祁盛刚下课,他们距离这里大概有十分钟车程,但考虑到两人谈恋爱,十有八九是缠缠绵绵步行过来,再等等吧。”

  宋时微:“哦,谢谢你如此详细的解释。”

  煤球:“不谢。”

  ……

  又沉默了,不行,还得找话说。

  宋时微故作熟稔地笑问他:“你报什么专业?”

  “医学。”煤球说,“不知道分够不够。”

  “啊,医学生啊,那你穿白大褂会不会很显眼?”

  煤球望向她:“因为我黑吗?”

  “我可没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歧视啊!”

  煤球:“没事,我不自卑。”

  宋时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煤球又看她一眼:“这是一句幽默的话。”

  宋时微:?

  她嘴角扯开一抹十分勉强的微笑,“啊我…我才反应过来,呵呵。”

  煤球低头继续喝奶茶。

  宋时微一个劲儿看手机。

  怎么还没来啊他们!!!

  她找借口去了趟洗手间,进了隔间才发现大事不妙。

  例假十分不巧地造访了。

  她摸出手机,在扣扣列表的联系人里找到了煤球,这个加了就从来没有说过话的男生。

  Smile:“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一包卫生巾?【尴尬】”

  流浪、青年:“马上。”

  他秒回了消息,然后不到五分钟,就有女生进了洗手间,询问宋时微在哪个隔间。

  宋时微打开门,那女生将一包卫生巾递给她,说是她男朋友拜托转送的,还笑着说刚刚看到她男朋友一路飞奔下楼,跟个跨栏运动员似的,那叫一个火急火燎。

  宋时微向女生连连道谢,脑海里想象着这看起来沉默寡言、不温不火的煤球飞奔起来的样子。

  有点想笑。

  解决了尴尬之后,走出洗手间,煤球仍旧拿着奶茶倚着商场的栏杆,视线和她接触了一秒然后迅速挪开。

  宋时微走过去,向他道谢。

  “没事。”煤球说话间,将一个小口袋递过去。

  “这是什么?”

  “暖宝宝,我看到祁盛给江萝送过,贴在肚子上就会舒服一些。”

  “哦…”这还是宋时微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笑着说,“你还挺贴心的呢,谢谢啦!”

  煤球:“不存在,都是朋友。”

  宋时微:……

  反正,他总有能力把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弄得无比冷场。

  说话间,江萝和祁盛终于来了,煤球接到胖子的电话,说他妈为不洗袜子的事大发雷霆、不让他出门了,叫他们四个好好玩,别太想他。

  宋时微赶紧上前挽住江萝的手臂,和她一起走进电影院,小声说:“你们可算来了,妈呀,跟李政相处真的太废我了。”

  “为什么呀?”江萝看着正在买票的煤球,“政哥很温柔呀。”

  “是,但是…怎么说呢,我和他八字打架、气场不合,聊不到一块儿去。”

  一个社交焦虑症,一个冷场王。

  凑一块儿真是太难受了。

  他们看的是《速度与激情5》,这片子上个月就上映了,因为冲刺高考一直没看,赶着快下映的前夕,赶紧来看了。

  祁盛和煤球他们几个男生都是《速激》的忠实粉丝,每一季都要贡献票房,江萝也跟着他们一部一部地追到了第五季。

  看自己热爱的电影时,祁盛就老实多了,不再趁黑使坏,只是牵着她的手,摩挲着指甲盖,专注地看剧情。

  这样才对嘛。

  更浪漫,更有谈恋爱的感觉。

  江萝凑近祁盛的耳朵,表扬道:“你今天,好乖哦。”

  祁盛闻言,转头嘬了一下她肉肉的小脸蛋:“别急,等回去再说。”

  “不是,我才没有急!我…”

  算了。

  煤球和宋时微为了不打扰这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于是坐在了后排。

  煤球也是《速激》死忠粉,时不时被剧情里的梗引得发出笑声。

  宋时微完全get不了他的笑点。

  好笑吗?

  哪里好笑啊。

  煤球笑的时候,偏头看到身边女孩困惑地望着他,立马恢复了严肃表情,还轻咳了一声。

  过了会儿,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宋时微无奈地说:“想笑就笑吧,不用管我。”

  却不想,煤球居然对她绽开了一抹真挚又甜甜的微笑:“谢谢。”

  ……

  晚上,江萝回到家,意外地看见爸爸竟早早收摊回来了。

  往日这时候,他宵夜摊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呢。

  见他将行李箱拖出来,正在收拾着衣服,江萝跟蹿了羊癫疯一样、瘫倒在墙边——

  “你要和什么女人私奔吗!不要我了?”

  江猛男:……

  “你胡叔叔忽然脑溢血进了医院,事发突然,爸买了明儿个一早的火车票,去邻市看看他。”

  江萝松了一口气,又感觉这样不太好,连忙关切地问:“严重吗?”

  “听说是进了icu,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去看了才知道。”

  胡叔叔是爸爸多年的老朋友了,俩人以前一起打拳击比赛来着。

  江萝连忙帮着爸爸收拾行李,包括他的剃须刀、洗漱用具等等:“去几天啊爸爸。”

  “现在还说不好,多收拾几件衣服吧。”

  “那你还回不回来啊?”

  江猛男睨她一眼:“我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把你藏在床底下的存折翻出来,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

  江猛男揉了揉她的脑袋:“这点儿出息。”

  第二天清晨,江萝送爸爸去了火车站,牵着老爸的袖子一个劲儿叮嘱他早点回来,别的也没什么,主要是她晚上睡觉…有点怕鬼。

  “最多两天,不能更多了。”

  虽然都已经成年了,但江萝对老爸的依赖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三天不能更多了。”

  “说不准,爸爸尽量早点回来,你自己在家仔细些,晚上把门锁好,不许给陌生人开门,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或者找祁盛,我昨天已经叮嘱他了,让他照看着你。”

  “嗯,反正你要早点回来。”

  江萝目送着江猛男进了火车站检票口。

  ……

  这么多年,除了深海市那一次,江萝还从来没有跟江猛男分开过。

  白天还好,夜幕降临就有点心慌了。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全球通史》,看点能引瞌睡虫的书,早早地睡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客厅的灯亮堂堂的开着,卧室的灯也开着,电视开着,甚至连洗手间的灯都亮着。

  接近十二点时,祁盛给江萝打了电话:“还没睡?”

  “我就算睡了,你这一通电话也把我弄醒了呀。”

  “哦,我看你家灯火通明。”

  江萝走到阳台边,看见祁盛穿着黑色篮球衫,单脚撑地坐在山地单车上,短发略显湿润,眸子清澈明亮。

  “你又去打球了。”

  祁盛唇角绽开散漫的笑意:“多余的精力不发泄出来,怎么办,你又不让我碰。”

  “还怪我?”

  “哪敢。”祁盛单腿撑车,“先回去洗澡了,一身汗。”

  “祁盛,等下。”

  “嗯?”

  江萝撑在阳台边,眷恋不舍地望着他:“先别走,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鬼…”

  说出那个字,江萝就后悔了,“啊啊不能说的,晚上说了就会把它们引过来!呸呸呸,都怪祁盛!我今晚别想睡觉了!”

  祁盛:“……”

  片刻后,他回家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背着单肩包,扣响了房门。

  江萝百米冲刺跑过去开了门,急吼吼将他拉进屋里:“你去帮我看看衣柜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吓人嗷!”

  小姑娘神经脆得很,想象力还异常丰富,深海市那一次祁盛已经见识过了。

  他走进房间,将闹鬼的衣柜门打开,只见一道黑影蹿过,江萝吓得抱头尖叫。

  却不想,祁盛拎着黑色的小猫转过身:“是它。”

  “啊,咪咪啊,吓死了。”

  祁盛扔了猫,走进洗手间:“我去洗澡了。”

  “嗯!你去,有什么需要叫我。”

  祁盛一过来,江萝就安心多了,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切了些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了小毯子铺在沙发边,让祁盛今晚睡沙发。

  江猛男还给她打电话,问她怕不怕。

  江萝当然不可能说她把祁盛叫过来陪着过夜,只是充大胆说自己早就不怕鬼了。

  “胡叔叔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了,幸好送医及时,我在这里陪他一夜,明天就回来。”

  “啊,太好了!”

  “早点睡觉,不许熬夜。”

  “嗯!”

  江萝挂断了电话。

  祁盛从浴室出来,带着腾腾的热雾,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球衫和黑色宽松长裤,用浴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洗过澡皮肤似乎更显洁白干净了。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顺手捡起了果盘里的牙签,穿了一块火龙果,边看手机边吃着。

  “你睡觉穿球衣吗?”江萝问祁盛。

  “我睡觉,不穿。”祁盛乌黑深邃的眸子扫了扫她,勾出一抹坏笑,“这不是在你家吗。”

  “你裸睡啊。”

  “嗯。”

  江萝脸颊有点烫,心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痒。

  万一他以后也裸睡,那她怎么办?

  啊不不,她在想什么!

  江萝心猿意马。

  “对了我下去买点东西。”他放下手机。

  “买什么?”

  “没什么。”

  祁盛溜达着下了楼,没两分钟,就回来了,给她买了些汽水可乐和小零食。

  “晚上我都不吃了零食啦,也不喝高糖饮料!”

  祁盛便将乐可汽水倒在杯子里,递到江萝唇边,诱惑地低哄着:“真的,不喝一口吗?”

  看着他清澈又温柔的眼睛,江萝鬼使神差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

  “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们看会儿电影。”

  “坚决,不要。”

  这次拒绝得很强硬,她绝对不能再被这家伙诱惑了。

  长出来的肉肉是自己的,减肥的痛苦他又不知道。

  祁盛打开电视,将自己u盘插进接口中,播放着刚下载好的一部科幻片。

  他还关了灯,还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好,营造出某种私密空间的氛围感。

  做完这一切,祁盛坐回沙发里,将女孩揽入怀中,拥着她一起看电影。

  他身上有她家沐浴露的淡淡柠檬香,胸膛如岩石一般坚硬而炽热,江萝能感受到他湿热的呼吸,轻轻地拍在她的后颈边,痒酥酥的。

  这是部硬科幻,她看了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回头看祁盛,他似乎看得挺入迷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黑眸扫过来。

  对视几秒,气氛顿时暧昧,祁盛微微一抬手,江萝敏感地跳开——

  “干嘛!”

  祁盛:……

  他只是抬手挠挠头。

  两人各自在沙发一边看了会儿电影,江萝还是没按捺住,像小猫一样重新钻回了他怀里,打了个呵欠:“哥哥,困了。”

  “睡吧,我再看会儿。”

  祁盛将她搂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舒舒服服地蜷在了怀里。

  感觉到他裤子袋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江萝好奇地伸手去摸,一开始还以为是烟盒,正要说叫他不许抽烟了,没成想摸出来发现不是,是一盒…

  小雨伞。

  江萝脑子一懵,抬眸撞上祁盛的视线。

  深邃,又暧昧。

  他凑近她耳畔,用撩拨的嗓音说:“乱翻什么。”

  江萝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壮着胆子问他:“你…计划要怎样?”

  “没有计划,看气氛吧,也要看你愿不愿意。”

  “那你买这个。”

  “当然要买,以后也会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说罢,他抬起她的下颌,吻了上来。

  没有任何的克制和忍耐,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很深,时而勾勾她的舌尖,时而勾勾她的上颚,弄得江萝痒痒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慌张又害怕…

  腿软得不行,整个瘫在了他怀里。

  电影里,宇宙崩跌、时空混乱,她的世界秩序也已经混乱颠倒,脑中唯一清晰的回响,就是少年急促的呼吸。

  梦境里的玫瑰红…渲染,铺迭,浸透了整个世界。

  “祁盛,我爸爸不同意。”江萝嗓音断断续续,似恳求一般,“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就不要让他知道。”他嗓音里仍旧带着坏坏的调子,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是我们的秘密,好吗?”

  江萝无措地攥着他的衣角,攥出了褶皱,轻微颤抖着…

  可她还没减肥啊!

  “肥猪”、“死肥猪”、“你好丑啊!”…

  从小到大,那些恶意的话语嗡嗡地在耳边回响着,如黑色的墨汁席卷而来,顷刻间吞没了她的玫瑰红。将所有的美好…都染成了乌鸦鸦的黑。

  在祁盛要掀开见到全部的她时,江萝忽然低低啜泣了起来,眼眸渗了湿润,泪花从眼眶里滴落,顺着眼角流入鬓间。

  他立刻止住了动作,用粗砺的指腹拭掉了泪珠,柔声问:“吓到你了?”

  “不是…”

  “那怎么了?不想的话跟我说就好了,哭什么啊。”

  江萝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委屈地将脸埋入腿间:”祁盛,你不要看我。”

  “嗯?”

  “我不好看,我肚子上全是肉肉,特别不好看,你不要看我…”

  祁盛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什么呢。”

  “等我瘦一点了,再看,好不好。”

  “真的没关系。”祁盛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我想看你,什么样子都好,都喜欢。”

  “我不行。”小姑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泪,“我想象过的,知道我们会这样,我可以和你那个,也想和你那个,但是我不想让你看我,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我就是不好看,你看到了…就不会喜欢我了。”

  “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已经在努力减肥了,你等我瘦下来再看…”

  “江萝,这个世界上没人规定美只有一种…”

  他话没说完就被就被江萝打断了:“你不要长篇大论和我讲道理,你没有感受过从小胖到大是什么滋味,也没有感受过被人盯着笑很多年是什么滋味,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感受,再大的道理,也不能说服我自己:我在你眼里是漂亮的。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祁盛挑起下颌,睨着她:“怎么着,还要吵架了?”

  江萝蜷着膝盖,抱住了自己。

  “这些年,我祁盛说过你一句没有?你可以不给我看,出于害羞或者别的什么,我都不会勉强。但你要说因为我看了你就嫌你了,你把我当什么人。”

  小姑娘不声不响地揉着眼泪,白色泡泡裙的襟前都湿润了一片。

  她跟祁盛吵架总是赢不了,每次都是憋一肚子气。

  不过,每次都是他先服软道歉。

  祁盛稍稍冷静了些,终究如小时候一样,牵起她的手,低头摩挲着她莹润小巧的指甲盖,柔声哄道:“好了不看了,等指甲再留长一点,我帮你画小狗,好吗?只给你一个人画,其他女生都没有。”

  江萝扑进祁盛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祁盛,反正我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肚子上的肉,坐下来是一层一层的那种…”

  “哈哈哈哈。”

  他直接被她逗笑了,“好我知道了,我已经能想象了。”

  “你不许笑!”

  “你的描述过于生动,对不起,没忍住。”

  江萝松开他,踹了他一脚,祁盛握住了她白白的大脚丫子:“好了,刚刚培养出来的友好气氛已经被你破坏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今天晚上不要,等我瘦下来再说。”

  祁盛懒懒地倒在了沙发上,将脸侧进靠垫里,闭上了眼——

  “折磨。”

  江萝轻轻笑了下,知道他不会再做什么,关了灯,安安心心地睡着了他身边,靠着他的背。

  几分钟后,他转过身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确定,要两个人一起挤沙发?”

  “嗯!”

  “那睡吧。”

  江萝低头看了看,终究还是纵容了这家伙一向不怎么听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