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伺机而动>第56章 副CP(1)

  吃完饭后,一群人兴致还没散,又提议去酒吧坐坐继续下半场,

  出租车上时,柏言打电话过来问谢时玉现在在哪,怎么半天不回消息,谢时玉检查手机才发现他给自己发了十几条信息。

  谢时玉回答说准备去酒吧。

  柏言一下子来了兴致,说自己也要来。

  “你腿呢?前两天不还瘸着吗,现在又好了?”

  柏言神秘地嘿嘿笑笑,“你别说出去啊,木头不知道,其实早好了,没那么严重,我挂着病号身份,享受点特殊待遇。”

  谢时玉瞬时有些无语,“你不是已经回来上班了吗?还有什么特殊待遇?”

  柏言故作神秘,“不告诉你,这你就别管了啦。反正我最近憋坏了,得好好放松一下。”

  “行,你想来就来吧。”

  “你把地址发我一下,我现在打车过来。你们人多吗?有我认识的吗?没有也没事,喝两杯以后大家就都熟悉了。”

  “是韩珉工作室的朋友。”

  韩珉的事,谢时玉跟柏言说了一半,柏言知道个大致情况,闻言就点点头,“那你等我,我估计半小时到。”

  “好。”

  车停在酒吧门口,柏言用手机扫码付账,结果提示余额不足,银行卡没钱,他愣了下,收回手机,又换了张信用卡,结果提示无法支付,已被冻结。

  司机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变了,十分警惕,咔嚓一下就把车门锁了,预防着他随时打开车门冲下去,要坐一趟霸王车。

  柏言只能干笑,摸遍了身上三个口袋,连一个钢镚也没摸出来,他出门就没带过钱包。只有一张为进酒吧预备的身份证。他刚满18的时候,因为脸长的太嫩,身份证又没带,被警察扫黄时抓进去待过半天,后来是庄辰栩连夜从临市赶回来,把他领出来的。

  柏言转去翻手机通讯录,顺带说,“师傅你等等,我朋友在里头,我打电话叫人出来。你放心,这点小钱我不会赖你的。”

  司机嗯了声转回头,嘴里嘀咕,“看着挺不错的小伙子,都工作了吧?怎么卡里连这点小钱都没,还要朋友来垫?小伙子趁年轻要存点钱的,否则将来娶老婆,光靠长得好可没人瞧得上。”

  柏言尴尬笑笑,“是是,您说的有道理,我活该打光棍,不过今天真是个意外。”

  打完电话,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柏言如坐针毡,十分不自在,他还真没被人当欠钱不还的人这么眼不错珠地守着过,他左右扭了扭头,最后说,“师傅,开下窗吧,憋得很。”

  师傅可能怕他跳窗逃,摇摇头,“忍忍吧,没一会儿,我刚熄火关了空调。”

  柏言无可奈何,毕竟理亏在先,狭窄空间内气味憋闷,汽油味混着人的汗味,熏得人头晕,柏言热得受不了,伸手把身上那件装逼用的皮夹克脱了。

  好不容易挨到谢时玉从酒吧出来,柏言敲打车窗冲他招手,“时玉,这边!”

  谢时玉走过去,对着驾驶座弯下腰,“不好意思,师傅,让你久等了,多少钱?我帮他付。”

  司机递了张二维码出来。

  扫了二维码付钱,车门这才打开。

  柏言抓着外套推门出来,刚落地,车子就一脚油门开走了,带起的气流险些把柏言又绊一跟头。

  柏言抓着谢时玉站稳,拍拍身上沾惹的灰尘,“嚯,现在的司机脾气怎么都这么大的?等一会儿都不行。”

  “你怎么连打车钱都没了?”谢时玉看了眼手机上付款成功的金额,一下皱起眉,“五百多?你从哪儿打车过来的?”

  柏言把在车里脱下的皮夹克穿上,随便理了理发型,“噢,我去我奶奶那儿了,直接打车过来的。”

  谢时玉一脸震惊,“你奶奶家住的是六环外郊区别墅,你直接打车过来,怎么不干脆叫司机送你?你这是大少爷下凡体验人间生活,魂还在天上呢吧?”

  柏言嬉皮笑脸,“我也没想到卡里没钱了,等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谢时玉收起手机,“那倒不用,不过你怎么连卡被停了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老头子又抽什么风。”提起这茬,柏言就一脸烦躁,“可能是为了催婚吧,他这么想要孩子,怎么自己不去再生一个,非要指着我使劲?”

  两人边聊边走进酒吧,一堆人包了个卡座,桌上堆满了酒,地上放着喝空的酒瓶,一伙人在摇骰子,一伙人在打扑克,都吵得热火朝天。

  柏言自来熟人来疯的外号不是随便取的,不管把他扔什么样的人堆里,他都能在五分钟之内跟人打成一片,把人的家底连带祖宗十八代给套出来。谢时玉有时候怀疑,把他跟狗关一个笼子里,不消一上午,他也能把狗逼得说起人话。

  看着柏言娴熟地混迹进人堆里,三言两语就开始跟人拿着啤酒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好像跟人认识了八百年。

  谢时玉好笑地摇摇头,找到韩珉所在的角落,坐下去,自如地窝进他怀里,抓了把花生瓜子吃。

  韩珉揽了他的肩过来,在他颊边蹭蹭,“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谢时玉摇摇头,“不用,别扫他们的兴。我陪你们再多坐会儿,正好等会送喝醉的人回去,免得出意外。”

  玩到后半场,桌上的酒基本全军覆没,有人已经喝到大舌头,搭着柏言的肩硬是说相逢即是有缘,我见你一见如故,投缘的不得了,不如结拜做个兄弟,今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柏言也喝得上了头,看人说的激情澎湃,热血赤诚,他一拍大腿,眼睛发亮,一时高兴拿了桌上开酒的刀就说大哥你说的对,古人有歃血为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把这血酒给喝了。

  刀刚一亮出来,雪白刀锋一闪,那人一瞬间就吓得酒醒了,哆哆嗦嗦地说,哥们,话是这么说,也不用闹这么真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么能出尔反尔?柏言不依不饶,开始往自己手指上割,还没下刀被从旁伸出的一只手拦住。

  谢时玉抢了柏言的刀,“你这是喝了多少,都动上刀子了?”

  柏言醉眼惺忪地扭头过去,看着谢时玉,嘿嘿笑了下,浑身懒散闲适,往沙发垫上一靠,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全没有了刚才的醉酒恣意,“没,我逗他玩呢,这点量算什么?”

  谢时玉把刀插回酒桶,“去卫生间洗把脸,漱个口,你看你,一嘴的酒气。”

  “有吗?”柏言故作夸张地往自己掌心呼一口气,“没有啊,挺香的,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噘着嘴朝他亲过来,被谢时玉一巴掌糊脸推开了,“柏言,差不多行了,你别得寸进尺!”

  柏言这才站起来,无所谓地整了整衣服,那件风骚的皮夹克已经被他脱了,里头是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紧箍进下身穿了银链子的工装裤中,上紧下松的穿搭,巧到好处得勾勒出修长均匀的身材,肌肉线条流畅优美,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即使烟酒不断,也没有侵蚀这身好皮囊。“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去卫生间放个水。”

  柏言意态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舒展下坐麻的筋骨,摇摇晃晃地就往酒吧的卫生间去了。

  谢时玉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心他,但扫了下他喝掉的酒瓶,和他惯常酒量相比,的确是九牛一毛。

  这家酒吧的卫生间修的隐蔽,道路七弯八拐,洗手池在公共处摆了一个弧形,对面是一片长条玻璃镜,能从四面八方照见来往的人,厕所在两边一排小隔间内。

  柏言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正此时,听到一阵暧昧的响动从隔间传来,黏腻,压抑,伴随规律的撞击响动,沉闷,连门都在震颤。

  柏言出乎意料地一挑眉,知道是有躁动的荷尔蒙在这里亟待宣泄,应该是正激烈,动静大的想忽视都不成。

  柏言权做没听见,洗完手后,转身抽纸擦手。

  谁知他就这么站了一小会儿,里面恰好完事。

  安静片刻,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

  外头就自己一个人,好像是自己有意听这场活春宫,眼下还要和正主面对面。

  柏言为免尴尬,当机立断地往旁边的墙挪了一步,想等人走了,自己再出来。

  隔间的门推开,走出来两个男生,都面色潮红,在整理衣服。一高一矮,一个小麦肤色,一个白皙清瘦。

  柏言本来没想窥探他人隐私,可眼睛一瞟后就挪不开了,满脸震惊的紧盯着稍矮的那个。

  这是陆洵?

  哪还有第一次庄辰栩领他来吃饭时那种文静乖巧,好好学生的样子。低腰裤、透视装、眼线、被抹开的口红,庄辰栩知不知道他的亲亲小男友还有这样放浪形骸的一面?

  装的还挺像回事啊,把人骗的团团转。一边交着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一边跟人在酒吧厕所打炮?

  这就是庄辰栩这睁眼瞎单身三十年,费劲周折找到的真爱?

  真的不愧是根木头,从小就单纯好骗,勾勾手指就跟人走了,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柏言气得牙痒,开始替庄辰栩不值,厌恶陆洵欺骗别人感情,情感交锋太激烈,内心深处的那点窃喜和放松就完全被忽视了。

  两人消遣好了还不离开,赖在水池那儿不知在吵些什么,吵着吵着,又在台面吻上了。男人把陆洵抱上了洗手台,两腿缠着腰,后背抵上玻璃,吻的难舍难分,架势激烈。

  他们不走,柏言也不能动。盯着看了半天,想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先留下证据再说。结果一摸口袋发现手机都没带,估计是落在座位上了。

  直等到走道另一头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那两人才难分难舍地松开交缠的四肢,恢复文明人的体面。

  柏言刚松了口气,就发现来的人竟然是谢时玉。

  柏言一惊,要是现在被他发现,那陆洵也会知道,陆洵认识自己,那自己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躲起来?在这里躲了多久,知道了多少?看到了多少,为什么不作声?

  眼看着谢时玉步步逼近,柏言慌不择路,洗手台那边四面都是镜子,即使自己不动,谢时玉也会通过镜子看到躲藏的自己,而只要跨出一步,则正好和陆洵他们正面撞见。

  心慌意乱下,柏言手摸到墙,突然摸到了一个门把手,一扭竟然开了,来不及多想他立刻闪身躲了进去。

  恰好躲过了谢时玉的寻找。

  这是一间黑暗的杂物间。

  乍进入黑暗环境,柏言心慌了一下,但很快屏气凝神,耳朵贴着门,听外面的响动。

  谢时玉和陆洵好像并没有撞上。

  没有交谈声。

  只有谢时玉在厕所那儿叫了几声自己的名字,没有回应后,脚步声渐远,应该是离开了。

  以防万一,柏言又多待了一会。

  等确认外面没有声音了,他才拉开门想出去。

  一拧把手,却发现卡住了。

  柏言一下皱起眉,攥着门把手用力,纹丝不动,又大力来回摇晃几下,门悍然如铁,竟然锁上了?

  杂物间堆满了东西,几乎只剩下站人的位置,连伸伸腿的空间都没有。

  黑暗像一匹有形的布,一层又一层笼罩上来,团团将人裹住,四面的空间无限挤压,正在变得窄小。

  柏言困兽一样在原地转了一圈,既慌张又有些烦躁,情绪点滴积累,层层攀高,不知何时就要冲破阈值。

  脚向前一踢,踢出了当啷的响动,好像是一箱酒瓶,手一抬,面前是冰冷的铁架子,后背是一面墙,他在一片漆黑中伸手在墙上摸索,想要找找有没有电灯开关。

  摸到一个方形的凸起,一下有了希望,按下去后有清脆的咔哒一声。

  却没有亮。

  这里没有通电。

  柏言抖了抖,然后垂下手,改为让后背紧贴着墙,在黑暗中双眼茫然地大睁,什么都看不见,才有了无数后脊发凉的想象。

  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绽起了一颗颗小疙瘩,他不可自控地哆嗦了一下,一些隐藏的记忆正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向上探头。

  柏言心跳快起来,甚至感觉无法呼吸,氧气含量好像越来越稀薄。

  他低下头,人慢慢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手揪紧衣服,努力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像曾接受过的心理辅导那样数数字,不要尖叫,不要恐慌,不要发狂。

  不要……崩溃。

  时间流逝,冷汗一层层浸透了衣服。他此时才意识到他应该出声求救,从臂弯构成的狭窄空间内抬起头,眼睫被汗水打湿,有了沉重的重量。

  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走动的脚步和交谈声。

  近在咫尺,一墙之隔,他只要开口就能得救,从这里解脱,可是声带梗塞,喉咙紧缩,舌头沉重僵硬得好像一块无用的石头。

  他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如此阴暗狭窄的储藏室内。

  柏言无力的把汗湿的额头搁在手臂上,呼吸对他而言越来越困难了,没有氧气,炙热憋闷,喘气的声音剧烈得像老旧的抽风机,身体颤抖得像狂风里的落叶。

  “木头,”他含混不清地呢喃,思维深陷另一种泥沼,“你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