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警官伸手往桌上一拍, 吓得屋里的人纷纷吓了一跳。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许添油加醋！”他冲小姑父吼，小姑父被吼得一哆嗦。
见人终于老实了, 瘦高警官重新继续问……
花了十几分钟将几人都问了一遍之后, 他才敲了敲桌子说：“行了，就这样吧, 该上医院的上医院, 该回家的就回家。”
几人一个接一个的从警局里出来，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奶奶，咱们回去吧。”白君童拉住老太太的手, 转身就准备打车。
“哎！你个小兔崽子, 你就这么想走了？”小姑父突然冲她喊了一嗓子。
“……”白君童应声转过身来将他和小姑父上下打量了一遍, 着重又看了几眼那个由于‘病’了而要求奶奶照顾了好久的小姑，小姑被她看得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不然呢, ”白君童冲小姑父那张猪头脸笑了笑，十分畅快，“难不成你还想我在给你补几下？”
小姑父气得差点上不来气, 胸口剧烈起伏着：“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这里可是警察局门口，我不信你敢在这里动手！”
白君童笑出了声, 看着明明怕她怕得要死, 却又死要面子的小姑父，眼里难得的愉悦：“你难道没听到刚才警察叔叔说吗？他说, 咱们这是家庭纠纷, 你知道什么是家庭纠纷吗？那就是只要我不把你杀死，就算你报一百次警, 他们都拿我没办法的……”
“你，你，你！”小姑父看着明明对着他笑着，却让他浑身发寒的白君童，这才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
小姑父惊恐的表情让白君童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人看着她，纷纷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白君童松开拉着奶奶的手，走到小姑面前，把人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在小姑父身后。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小姑父挡着小姑后退，“这里可是警察局门口！”
小姑则抬眼看了白君童一眼没说话，那一副明显心虚得要命的样子，让白君童简直恨得牙痒痒。
可是她脸上仍旧带着笑，她歪了歪脑袋看着小姑：“其实我真的不太明白，你装疯这么久到底是图什么？不累吗？那怎么不一直装下去呢？”
这个问题让小姑和小姑父同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白君童身后的奶奶走上前来，小姑才满是怨恨地看向奶奶就。
“这是你们欠我的，”小姑突然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和疯子没什么区别，“我就是要她伺候我一辈子，怎么样，你能那我怎么样？要不是你们当初不肯把房子卖掉来帮我们，我儿子也不会死，都是你们害的，我明明都求她了，明明是你们见死不救！”
小姑大声喊了起来，而听到真相的奶奶忽然脚下一个踉跄。
“奶奶！”白君童眼疾手快地将奶奶拉住。
下一秒，白君童只见奶奶双手捂住了自己脸，突然嚎哭起来。
……
“……”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白君童眼眶发干，看着医院里不时走过的护士，嘴唇不由得抿得死紧。
“赵小娥的家属进来一下。”有护士从门内出来，冲坐在椅子上的几人喊了一声。
白君童浑身一激灵，刚站起来，就看到小姑和小姑父也跟着站起身来跟了进去。
病床上的奶奶鼻子里插.着管子，白君童只觉得心疼得要命，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来奶奶的呼吸已经没送来之前那么急促了，现在平稳了很多。
医生刚把检查仪器递给身边的实习医生，看到有人进来了，转过脸对小姑和小姑父说：“送来得及时，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让老人生这么大的气，这次是运气好，没气出脑溢血，下次就不一定了，多注意点。”
白君童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也没管脸上被蹭得火辣辣的伤口。
她咬了咬牙，走到奶奶边上，伸手握住奶奶插.着针输液的手，嘴唇抖了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谢医生。”
好几秒后，白君童才听见小姑对医生道谢。
医生走后，白君童听见小姑父问小姑：“怎么办？”
“能把人送到医院来，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我怎么办。”小姑嘟囔着。
“……”白君童没忍住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滚！”
白君童感觉她真的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的母亲这个样子，她在小姑的身上看不到一丝对亲身妈妈的感情，或许，连陌生人都不如。
而且小姑孩子那事儿明明就和奶奶无关，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奶奶的错了。
小姑被小姑父拉走之后，白君童这才坐在床边一脸痛苦。
唐笑笑回来的时候白君童正在在家里炖着菌菇汤，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太太指点着操作。
她将门抬手往在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敲，脸冲两人咧起大大的笑：“你们在煮什么呀？闻起来好香啊！”
白君童和老太太转过头，看到厨房门口站着的女孩儿，像是没想到似的，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回来了？”白君童惊讶地看着唐笑笑，好几秒后，她才抬脚走到唐笑笑面前拉住人抱了抱，“你不是过两天的票嘛，怎么今天就来了……”
唐笑笑回抱了她一下：“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君童闷笑了两声，这才揉了揉唐笑笑的头发：“惊喜，意外，很惊喜，也很意外。”
“她是谁呀？”奶奶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都愣了一下，唐笑笑看了看正看着她俩的奶奶，又看向眼神已经暗下来的白君童：“奶奶她……”
白君童点了点头，情绪一下褪去许多，松开唐笑笑后走到炖着菌汤的锅前，伸手边弄着下一个菜的材料边说：“现在就认得我了，其他人她想不起来，也叫不出名字。”
因为怕奶奶再被小姑和小姑父欺负，所以从医院出来，白君童直接就把人接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可是那天开始她就发现奶奶好像哪里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直到后来带奶奶逛集市，遇上了以前常和奶奶唠嗑的几个阿姨，人家和她打招呼，结果奶奶压根认不出人了，白君童这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从奶奶醒来那一天，白君童就没提过小姑和小姑父，奶奶也一个字没问，她还以为奶奶是不想提，结果那天发现奶奶不认人了之后，她试探地对奶奶说了小姑和小姑父的名字，发现奶奶直接没什么反应。
虽然不记得这两人了是个好事，但是记忆丢失这可是个大事，白君童立马带着人去了医院，折腾了一天的各种检查结果下来，结果就是，奶奶老年痴呆了。
医生说，以后还会忘记更多东西，最糟糕的就是连怎么上厕所和吃饭的日常生活能力都会忘记，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提着医生给奶奶开的几大盒药回到家，白君童只感觉天都塌了。
……
奶奶的事她只给唐笑笑简单提了几句，现在亲眼见到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唐笑笑心里一阵难过，满是心疼地看向奶奶，走到奶奶面前努力笑了笑，看着奶奶说：“奶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笑笑呀？白君童的好朋友，咱们还一起包过饺子……”
奶奶看着唐笑笑那张和善可爱的脸，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孩子，对不起啊，奶奶年纪大了，记不得了……”
唐笑笑心底一抽，伸手抱了抱奶奶：“没关系的奶奶，没关系，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没事。”
“……”白君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的菜很丰盛，唐笑笑还揶揄白君童肯定是知道她要来，所以菜准备了这么多。
白君童笑着给两人夹着菜，也没反驳。
唐笑笑回来之后几人的生活并没有哪里被改变，白君童仍旧每天回带着奶奶下楼去逛逛，透透气的同时也让奶奶和大妈们聊聊天。
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至少每天吃完晚饭，奶奶会主动要求要下楼逛。
除开之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之外，奶奶也还是那个奶奶，只不过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灵便，医生说可能还有点中风，但是不太严重，只是每个月要去复查一下，其他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问题，对于白君童的叮嘱也都能记得住，也听得进去，这让她松了口气。
这天，白君童和唐笑笑出门去了趟超市，准备弄鱼吃。
走到海产区，两人在整个海产区逛了一圈，却又有点想吃虾，螃蟹……
选择方案越来越多，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买了鱼，弄鱼汤，奶奶还可以喝点鱼汤补补。
又走到生活用品区，唐笑笑拉着她径直走到摆放了一整个货架的卫生间旁边：“家里的卫生间日用的没了。”
白君童仰着脑袋看了看让她眼花缭乱的各种牌子，撅嘴点了点头：“嗯，好像是，随便拿两包吧。”
“什么叫随便拿两包啊，”唐笑笑腮帮子鼓了鼓，开始细细的挑选起来，嘴里嘟囔着，“这一包才四片，太少了……这包，嗯，可以。”
等唐笑笑选好，白君童站在旁边脸上表情满是疑惑。
“你大姨妈是要来三个月吗？”她嘴角抽了抽，朝塞了一箩筐姨妈巾的唐笑笑问。
一眼看过去至少得有七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