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进了厨房, 唐笑笑才调整了在沙发上的姿势，坐起来。
她轻轻哈出一口气，闻着还有那板蓝根的味儿, 顿时脸上就是一抽。
这玩意儿怎么就那么难喝难闻。
第二天仍旧要上课, 两人上楼就各自进了教室。
刚落坐，唐笑笑就被李田田扯着和她对卷子。
李田田拿的是数学卷, 她数学也就比一开始的唐笑笑好那么一点儿, 可是这人后边儿得隔壁班那人的辅导，这下数学倒是直奔班上前三了。
“……意思是，我就对了两个选择题？”李田田手指着卷子, 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唐笑笑。
唐笑笑抿了抿嘴, 将自己的卷子往回扯了扯：“不一定, 也许是我做错了。”
对于李田田的质疑，她对自己也不那么自信了。
李田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唐笑笑的肩膀：“没事儿, 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就是不敢相信我就对了俩，没事儿。”
默默将自己卷子收好, 李田田又仰头感叹：“有个学霸做朋友真好啊，这才多久，你数学就这么好了, 我也好想找个人教我……”
说着, 她又转脸看向唐笑笑：“不过，白君童对你也太好了。”
听她突然提到白君童, 唐笑笑微愣。
白君童对她的好, 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总感觉，心底的那份情绪就要被人扒出来了一样。
“诶！”李田田突然凑近唐笑笑，看着她的脸惊讶着，“你怎么脸红了？”
“啊？”唐笑笑赶忙伸手捂住脸往后仰了仰，眼睛圆溜溜看着李田田。
李田田没说话了，盯着唐笑笑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笑出声来。
唐笑笑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眉头皱着，猜测她是不是在恶作剧。
“你笑什么。”她问。
李田田笑得差点抽不来气，摆摆手表示没什么，这才往后靠着椅背顺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李田田才抽了张纸写了字，再捏成团递给唐笑笑。
唐笑笑心底发毛，却还是打开了那团纸，里边儿写着五个字：我都知道了。
捏着纸的手微微抖了起来，唐笑笑埋着头，没敢看她，心底却一下沉了下去。
一下子，她的记忆回到了初中，以及小学。
那些充满着无尽欺辱和谩骂的回忆里。
李田田看着一声不吭的唐笑笑，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几秒后，她压低声音凑到唐笑笑耳边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唐笑笑这才抬眼看她，眼底已经微微发红。
“真的吗？”她轻声问。
李田田，会帮她保密吗？
这是个让她心里没底的问题。
“当然，我们是朋友嘛。”李田田正色着说，“上次是我对不住你，因为我不知道你不……算了，那个事就不提了，总之，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唐笑笑和她对视着，两秒后，她垂下了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上次那个事，其实也不能怪李田田，她知道。
想了想，李田田还是没忍住问：“所以，笑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唐笑笑将那团纸捏紧掌心，李田田看了，往教室看了一圈，像是害怕别人听见，又撕了一张纸下来写：你是不是喜欢白君童？
这句话，让唐笑笑当头一棒，脑子里嗡嗡的。
李田田果然知道了！
见唐笑笑的反应，李田田心底一下明朗，果真，唐笑笑是弯的。
怪不得。
“没事儿，谁还没有个喜欢的人啊。”李田田压低声音说，“我还喜欢高一的一个学弟呢！不过你别告诉别人啊，我还是要脸的。”
可能是李田田也把秘密告诉了她，唐笑笑心底一下放松了很多。
将纸抽回来，李田田又问：什么时候喜欢的？
“……”唐笑笑看着她问出的问题，也陷入了深思。
什么时候喜欢上白君童的，她也说不清楚。
仔细想了想，她在纸上回了几个字：日久生情吧？
李田田看了，嘴里啧了一声，日久生情？
-那她呢？喜欢你吗？
李田田又问。
唐笑笑抿着嘴写着回她：不知道，那次她说她喜欢男生。
-那次？哪次？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田田一下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唐笑笑。
-咱们班和她们班联谊玩游戏那次，她亲口说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
-有的，她说过的。
-好吧，那你就放弃了？我觉得你还喜欢她的，特喜欢那种。
唐笑笑拿着笔，手里压着小纸条看着李田田的回复。
她喜欢白君童有这么明显吗？她暗自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也不是放弃，就是觉得没机会，也不会有机会，她始终是正常女生。
李田田捏着纸，一下不知道怎么回。
就白君童那样儿，怎么看怎么弯好吧！
她伸手在唐笑笑脸上捏了一把，老母亲似的：“不是，笑笑啊，她说是你就信？”
唐笑笑被她捏着脸，脸上有些不舒服，伸手扯开，幽幽地看着李田田。
李田田唉了一声，提笔就往纸上写：这事儿你得大胆点！
将纸递给唐笑笑，李田田说：“我和你说，这事儿我觉得你得试一试，万一她也喜欢你又不敢说，那你俩得多久才知道对方的心思啊？”
唐笑笑接过纸看着李田田，也没说话。
李田田一把拉过唐笑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和你说，白君童绝对喜欢你的，有戏！”
“！！！”唐笑笑看着李田田，不过因为两人凑得太近，以至于她有点儿对眼。
“你胡说。”她下意识反驳了这么一句。
李田田脸一皱，感觉自己一番苦心没人知道，哀怨着往后一靠，还叹了口气：“你不信就算了……”
说完，还捂着脑门儿摇摇头。
这一下，唐笑笑倒是觉得对不住李田田了。
本来，人家在给她出主意，她到好，不领情。
“那你说，你怎么就觉得……觉得她会喜欢我。”唐笑笑小声问。
“不是我觉得！”李田田一下满血复活，又凑过来，“我告诉你，我眼睛可准了，火眼金睛！”
她伸手两个指头往自己眼睛指了指：“按照我对她这么久的观察……你别多想啊，就纯欣赏，没别的想法，咱们那喜欢不一样。据我对她的观察啊，她就没对别人这么关心过，而且你长得可爱，学习又好，她肯定喜欢你！”
唐笑笑没听出李田田所说的白君童肯定喜欢自己的原因来，顿时有些泄气。
李田田只不过是想安慰她而已。
随手将两人聊过天的纸往兜里一塞，她开始翻开书准备看书了。
而正倚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白君童则突然打了个喷嚏，吓了边上的段尘一大跳。
“哟，有人想你了。”段尘边看手机边说了这么一句。
白君童揉揉微痒的鼻尖，吸了吸鼻子，瞥了眼段尘：“就不能是感冒啊，非得谁想。”
“不能。”段尘抬眼看她，冲她呲牙一笑，“你没听说过，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两个是有人喜欢你，三个才是真的感冒了。”
“……”白君童一下没了话，被噎着了。
她不想和傻子说话。
课间操时间，何佳燕由于拉肚子而在下课前就进了厕所，听着喇叭里的音乐声，她急急忙忙进了最后的隔间关上门，刚坐上马桶，就听见有人也进来了。
“笑笑，我觉得啊，你真的得试试告诉人家你喜欢她，直白点儿。”李田田进了最近的一间。
笑笑？
喜欢谁？
何佳燕一下愣住，任由肚子里却翻江倒海，这会儿却只能死死憋住。
“你怎么不吭声啊，笑笑，你听我的，今天回去你就告诉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炸一下她，看她什么反应。”李田田坐在马桶上开始支招。
“你别说了。”唐笑笑也坐在马桶上，略带紧张地出声。
李田田哦了一声：“没事儿，这会儿正做课间操呢，厕所里就咱俩，没人能听到。”
“你答应我会保密的。”唐笑笑突然说。
“这当然。”李田田立刻保证，“我要是给你说出去了，我就一辈子找不着男朋友。”
唐笑笑一下乐出声来，接着叹了口气。
“对了，那纸条你可别乱丢啊，要丢也找个别的地儿丢，”李田田推开门，走到洗手池边开了水洗手，“不然被人捡到了，就知道你喜欢……那个谁了。你到时候估计还得出名一回。”
唐笑笑也跟着洗手，应了一声，她自然知道那张纸不能乱丢：“嗯，我收好的，不会乱丢。”
“好了好了，走吧。”李田田说。
……
等人走后，最后一间的隔间里，憋得满脸通红几乎都要撅过去的何佳燕这才放松下来，稀里哗啦的，终于舒畅……
原来，笑笑有喜欢的人了。
等做完操回来，白君童正看着玩儿着手机往教室走，刚到门口就被人一把拽住，逆着人流走，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白君童皱着眉看着何佳燕，“干嘛？”
这会儿她俩正站在楼道一处少有人经过的玻璃窗旁边，何佳燕脸色不太对劲地看着白君童。
“我和你说个事儿。”何佳燕终于开口，“你……”
白君童忍住脸上的抽-动，淡着音儿回她：“你说。”
她想不到何佳燕这一脸的奇怪表情能是什么事儿，而且还是和她有关的。
“刚课间的时候我不是没去做操嘛，就去厕所拉了个肚子……”何佳燕说。
“……嗯。”白君童点了点头。
“然后里边儿来了两人，”何佳燕和白君童对视着，“是笑笑和她同学。”
“……”白君童这下没应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