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久往前走了两步,刚碰到顾庭杰肩膀想要和他说清楚顾阙的事。
顾庭杰此时也渐渐缓住了情绪,面对这眼前的顾平安,他再度拥有亲人的喜悦感慢慢的涌上了他的心头。此时他伸手搂着自己的曾舅公,见陈久要和他说事他下意识的回头,连带着被他搂着的顾平安也顺着目光转向了陈久。
陈久猛的被这两个顾家人齐刷刷的盯着突然有些语塞。
就在此时,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陈久的开口。
陈久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顾阙。
他没着急先接电话,只是握着电话转头看向白修。
白修 一脸茫然,陈久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电话页面。
见到电话是顾阙打来的,白修连忙摆摆手以示清白,表示自己可没提前透露消息。
如果不是白修透露的消息,那该是谁提前知会了顾大部长呢?
听着耳边回荡不止的手机铃声,陈久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和白修一起出现又提前走掉的王大夫。
但现在再细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电话到底接还是不接。
最终陈久叹了一口气,还是接了。
“喂,顾部长。”
陈久接电话的时候也没有避着顾庭杰和顾平安,他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还是顾阙亲自来和他们说最好。
“陈久,你在老宅?”
电话那头的顾阙问。
“我在顾家老宅。”
陈久故意加重了顾家二字。
紧接着他看着一旁还有些茫然的顾庭杰,又道。
“部长,我的朋友你估计想见一见。”
说着陈久又看了一眼顾庭杰身旁的顾平安,接着说。
“我受我这个朋友的邀请来他家捉鬼。您猜怎么着,我还真发现了一个鬼。”
“那鬼没投胎,也不知道滞留人间多少年了,他说他叫顾平安,我想部长你可能想见一见他。”
说完陈久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顾庭杰与顾平安,拿着手机等着电话那头顾阙的回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正当陈久以为顾阙不会回话准备挂电话时。
顾阙却回了话。
“好的,我会找个时间过去的。”
“你先不要和他们说我的事情,如果他们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他们,之后我会支付给你酬劳的。”
“什么酬劳?”
陈久问。
“什么酬劳都可以,只要你提出的酬劳与你所付出的等价,我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给你。”
顾阙在电话那头答道,他似乎十分的疲惫,和陈久说话时都给人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行,顾部长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能打听一下吗,您什么时候过来?”
陈久追问道。
“我会尽快……”
电话那头的顾阙疲惫的叹了口气,他撂下这句话后便挂了电话。
陈久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他能感觉到顾阙似乎今天状态不佳,可能是遇上什么事了陈久想着。
虽然他来顾家老宅这趟,原先就是本着帮朋友一个忙来的,不过现在顾阙提出要给他支付报酬倒也不赖,陈久现在不缺钱,但是报酬不一定非要是钱,搞到顾部长一个口头承诺价值可比钱高的多了。
陈久本想直接告诉顾庭杰关于顾阙的事的,但这个想法却被顾阙这通电话给打乱了。
得到顾阙会过来一趟的肯定答复之后,陈久叹了一口气,话已至此,顾家的家事还是只能让他们顾家自己解决了。
陈久摸了摸脑袋,看向了一旁还等着他说些什么的顾庭杰和顾平安。
“对,是有件事。我认识一个姓顾的朋友,可能也是你们顾家人。我和他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他想过来一趟见见你们。”
“我那个朋友很厉害,有钱有势,不信你们问问他们,他们都知道他。”
说着陈久指了指一旁的白修和甘离。
白修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挠了挠脑袋配合着陈久所说点了点头。
“嗯,他很厉害。”
甘离笑着附和着陈久。
他见着陈久这幅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陈久又要坑人了,但陈久坑人他岂有不打配合之理。
与此同时,正在办公桌前疲惫的处理各种事务批文的顾阙,忽的猛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脊背一冷,甚至有些不明所以,他怎么会打寒颤?他都多少年没打过寒颤了。
但这头,顾家老宅的阁楼上,陈久默契的拍了拍甘离的肩膀。
接着他转头去看木箱边的那一人一鬼。
“我那顾姓朋友说了,他让我想办法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作为朋友他这个忙我当然愿意帮。”
“所以你们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我能做到一定满足你们。”
说着陈久走上了前来,拍了拍顾庭杰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神情。
“你不是要给徐火买乐队,买工作室嘛,来来来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但顾庭杰可是对陈久知根知底,陈久的那点家底他还不清楚,一年到头裤兜比脸还干净,压根存不住一个钢镚,还买乐队。自己买乐队的可能性都比陈久给他买的大。
他当乐队是萝卜白菜吗?说买就买!
陈久意识到了顾庭杰所想,他“嗤”笑了一声。
接着伸手就把甘离拉到了自己身前。
“放心就算我买不起,还有我男朋友呢,一两个乐队还是可以的。”
甘离默契的配合着陈久的话点了点头道。
“在金钱方面,请不用担心,有什么要用上钱的要求都可以尽管提。”
“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反正最后是顾大部长给垫上,这钱不花白不花嘛。
陈久笑嘻嘻的想。
顾庭杰被他俩秀的牙酸,他倒也没仔细琢磨甘离口中买乐队的事,陈久靠不靠谱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是毕竟梦想和乐队这种事,自己买是一回事别人买又是另一回事了。平白无故,让别人实现自己的愿望,这事顾庭杰怎么感觉都很别扭。
但他现在想这些的时候,浑然没发觉自己刚还吵吵着要帮徐火实现梦想呢。
陈久见着顾庭杰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还略带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们说受人所托可以满足我们的要求吗?”
一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顾平安,此时却突然出声了。
他看着组团忽悠顾庭杰的陈久和甘离,却似乎看到了什么新的希望似的。
“当然,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陈久伸出手拍了拍胸膛,顺带着又伸出另一只手拍了甘离的。
“那你们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吗?”
说到这,顾平安犹豫了一下,但接着他又否定了他说出的上一句话,发出了另一个询问。
“不,应该说我想找一个人的转世。你们可以帮我吗?”
“转世啊……”
陈久没放下的手摸了摸甘离的胸膛。
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问道。
“你要找谁的转世?”
“他叫李关山…是我的爱人。”
顾平安缓缓开口答道。
“方便问一下吗,为什么你要找他的转世?”
陈久有些好奇,为什么顾平安非要找这个人的转世,如果论身边重要的人,毕竟顾平安还有父母以及三个兄弟姐妹,如果要找转世为什么不找顾朝、顾珍珍?
“因为他与我一起喝下那杯酒时,我们有过约。”
顾平安答道。
约好了一起走奈何桥,一起来世再聚的。
既然约好了,那必定是要去赴约的。
要想找一个人的转世,这是得去地府翻生死簿的。
这可不是个寻常事。
陈久把这个要求放肚底琢磨了半天,他挣扎了半天最后问。
“你能和我说一说你们的事吗?我先考虑一下……”
陈久想着要是这个约定是个什么随口说说的,那就算了。要是不是,他也还得考虑一下,毕竟在地府翻生死簿这种事,一个搞不好他又得死一次。
顾平安点点头,他也知道他这个要求着实困难了些,普通人怎么能查清楚一个人的转世轮回呢?这无异于是难于登天的。
但眼前的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能破开这阁楼的封印甚至能找到自己,这本身就代表着他们实力不俗了,这不由的让顾平安也生起了一丝希望。
“李关山他是我的爱人,也是与我一同赴死的人。”
顾平安看着站在他眼前牵着手的陈久与甘离,缓缓地开了口。
开始讲述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顾平安的前半生是按部就班,平平无奇的。
他是顾家的第二个儿子,他出生的时候是早产,身体天生就不怎么好。小时候经常体弱多病,有时白天吹了风,半夜里就能发起高烧忙坏全家上下。
他这样的身体注定了他不能像他大哥那样习武从军,征战沙场。
于是他父亲就早早谋划,为他选了一条与他大哥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出生没过几年,全国上下便开始陆陆续续的开始闹革命。
八岁那年,他最小的妹妹出生了,而皇帝也最终被人从皇帝椅子上掀了下来。听大人说那时那小皇帝还没有他岁数大。
后来上面好像又成立了一个新的国家,新国家成立后没过几天他爹就剪了留了几十年的辫子。
他们家全家上下的男丁都剪了辫子,他爹剪辫子的那天晚上顾平安还见着他爹偷偷的抱着辫子在房间里哭。
但顾平安没哭,顾平安早觉得那辫子麻烦了,剪之后睡觉都不会压辫子了,他高兴了好半天。
虽然新的国家成立了,但顾平安还是照常要去上学上课的,只不过学的东西有的多了有的少了,日子总体来说也没和之前有多大变化,总之都是他大哥习武他上学,他大哥习武他生病。
顾平安不想上学也不想生病,但他也没办法,他能做主的事情实在太少太少了。
相比之下他弟弟就活的好多了,顾平安比弟弟顾阙大两岁。
顾阙生下来的时候,顾平安还没记事。后来顾平安也是听大人说的,他弟弟生下来的时候可活泼了,哭的时候嗓门又大又洪亮,隔着几间房都能听到他的哭声。
旁的顾平安不知道,但顾阙活泼这件事倒是真的,他这个弟弟甚至活泼的过了头显得有些闹腾了。
顾平安平日里带着他读书的时候,他总是闲不下来像是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
家里人觉得顾阙这孩子可能不喜欢读书,便想着反正他体质好便送他去和他大哥习武,但别人在练武场习武,他在练武场偷溜着掏旁边树上的鸟蛋。
后来家人们都知道了,顾阙这小孩不是不喜欢读书,他纯粹是除了玩其他的什么都不喜欢。
这险些把他爹气了个仰倒,拿着家法追着顾阙满院子揍。
但顾阙从小就伶俐,察言观色是他们三兄弟中最厉害的,最擅长把他爹惹火,但三句两句话又能把他爹的火哄消了。
顾家三兄弟,顾朝从小就老成平日里就不怎么笑,对着顾阙这个不着调的弟弟更是一开口就忍不住训人。
顾阙从小就怕他大哥,加上他哥又老训他,所以平日里见到都恨不得躲着走。
但顾阙又特别喜欢粘着顾平安,天天跟着他二哥身后充当小尾巴,因为他觉得他二哥是整个家里对他最好的人了,不但不骂他还给他糖吃。
人的天性都是趋利避害的,更别说是小孩子了。
其实顾平安不训他,只是因为顾平安天生性子就软,平日里也不曾与别人红过脸说过一句重话,他母亲常笑他是个糯米揉成的面人,顾平安也就是笑笑并不反驳。
他对顾阙这个弟弟好确实是不假的,顾平安从小身子就弱所以也不常出去和人玩耍。只有顾阙这个弟弟年纪和他相仿常常陪在他的身边。
因为他俩常常待在一块,所以顾平安知道他这个弟弟虽然天性喜欢玩,但是却是个聪明的,上课教的书他常常不用听课看上两遍就记住了,练的武也是教武的师傅教他几下他就记住了,虽然他不怎么上心,但他记的又快又牢。
他知道他这个弟弟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所以顾平安也索性不怎么去管他。
因为他身体不好常年要喝苦药调养,所以屋里也常常备着蜜饯解苦。
顾阙每次来他屋里找他的时候,顾平安就会背着婢女塞给他几块蜜饯,他这个弟弟最喜欢吃甜的,顾平安是知道的。但是甜的吃多了终归对小孩的牙不好,母亲天天盯着不让顾阙吃糖,还吩咐了下人一律不给他糖。
小顾阙馋极了就往顾平安这边跑,就为了顾平安屋里的几颗蜜饯。
但他也不吃多,因为他知道他二哥还得拿蜜饯吃药呢。但这也不妨碍他亲他二哥,吃完糖就乖乖的待在他二哥的书桌旁,缠着他二哥给他讲话本讲故事。这时候就是小顾阙一天难得的消停时光了,他母亲每每看到甚至都得感叹一句,这小子竟然也能坐的住。
顾平安十岁的时候,他父亲带着全家上下从县里搬到了城里。
他父亲在城里近郊处建了所宅子,学着当时流行的西式建筑建了幢洋楼,洋楼后还有一个大花园,花园旁是马厩马场。
他们兄弟三人也在搬来新家的那天一人得了一匹马。
虽然是小马驹,但还是能让当时还是孩子的顾平安和顾阙高兴坏了的。
小顾阙甚至当天骑着马就围着马场跑了十几圈,虽然这导致了他第二天双腿磨破了皮疼的连床都下不来。
顾平安隐隐知道,他爹这次搬家其实还是想着打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不然他爹不会建出这么一幢西式的小洋楼。
显然后来他爹也成功了,他渐渐融入了城里这些上流社会的圈子,顾家的生意也从县里开到了城里
他大哥十六岁时被他爹送去读了军校,而顾平安十四岁时也被他爹送去了国外留学。
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顾平安还是记得当年他走的时候的场景。
那天在码头,母亲红肿着眼送他,一边拿手绢擦着眼泪一边骂着他爹心狠,他爹其实也不好受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摸着顾平安的脑袋,叮嘱着他注意安全仔细身体,到了那边用心学业。
他弟弟顾阙得知他要走更是想尽一切办法都想要把他留下来,他闹腾着哇哇大哭着,而且他不仅哭还撺掇着年仅八岁的顾珍珍一起哭,父亲被他弄的没招,揍了一顿也管不住,只好把他们弟妹俩留在家里,和其他人一起来送顾平安。
那时候他大哥顾朝还在军校赶不回来,送他的只有父母以及家中的下人们。
五六层楼高的轮船停在码头上,汽笛声一声声的着催促着船下的行人。海鸟鸣叫着徘徊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甲板上的水手高声喊着号子,周围到处都是吵嚷的一片,坠着船锚的绳索抖动的时候溅了几滴水,引起了周围登船人的一片惊呼。
顾平安身后的下人们在往船上搬运着他的行李,顾平安站在父母的面前,码头上的风吹着他单薄的身影,那天父亲和母亲后来的叮嘱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唯独还记得那时他们的面容,他们眼角的皱纹以及鬓边的白发,这些都清晰的印在顾平安的脑海中。
那面容在顾平安随后四年的求学生涯里,常常与天边的月亮一道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就这样十四岁的他,靠着历数着家人的面容一点点的渡过了这求学的四年。
一个人在海外求学的日子像是囫囵吞枣,顾平安也不知道自己吞下的日子到底是苦还是甜,他所学的专业课程排的很满,印象中他总是来来往往于课堂图书馆与寝室。
偶尔也会有聚会与邀约,但那样的时光对于顾平安来说与学习相比实在不足一提,最后他回到故土时,回忆起来的也大多只是大学里图书馆中那些晃动的日光与灯光。
他求学时年纪还太小,他从小身体就弱,十四岁的他往那一站还没有他人高马大的白人同学一半高,任谁看他都是个孩子。
所以顾平安刚到那边时,基本上班级里大大小小的聚会都不怎么会邀请他,没人想在玩的正嗨的时候在聚会上见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但顾平安也无所谓这些,他带着从国内跟过来的仆人在大学外的镇子上租了房子,反正父母每月给的生活费倒也足,他也牢记自己是来学习的。对于班上的时不时就举办的聚会,顾平安有时候甚至会有些费解。
他在国内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他以往的学习生涯里要是有空闲时间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放放纸鸢骑骑马,而即使这样他也常常会被母亲训斥,说自己已经过了放纸鸢的年龄了却还整天沉迷在这些玩物里,不思学习。
每当这时顾平安也只会老老实实站着听训,他嘴笨也着实不懂如何斡旋,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低头挨训。
但如果遇到这事的是他弟弟顾阙,这时候就得炸开锅了,他一定会不服管教顶上两句嘴然后被母亲追着揍,闹得全家都鸡飞狗跳。可这还不算完,他弟弟顾阙总是有哄好母亲的方法,不管方法是新的还是旧的总归是有用的,但这样显来顾平安就着实有些无用了起来。
顾平安每次挨训,有时还得是顾阙救场,三两句哄好了母亲这才把他哥从母亲的眼前替换下去。
顾平安嘴笨,他只知道要把书读好,对于他来说把书读好,好像就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了,旁的一个比一个难上登天。
所以在国外求学的这段时间,顾平安也会时不时的就想起顾阙,想着他这个弟弟平时的接人待物的处事来,在心底细细的嚼着,以期望用这来处理生活中的各种人际交往。
顾平安不合群这事,一直到他的第三个学年才好一些,经过几年的磨砺他长开了一些,接人待物也更加圆滑了一些,至少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已经不像一个孩子了。
他长高了很多原先来时还不到自己白人同学一半身高的他,现在也比他的白人同学矮不了多少了。
而他班级中的圈子与派对随着顾平安的长开,也渐渐的向着顾平安敞开了,顾平安本来就长的英俊,再加上来自中国对于他的白人同学们来说,这个英俊的中国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异域风情,高贵又神秘。
这样的气质甚至让顾平安在不短的一段时间中备受追捧,班级里举办的派对一时间甚至都为请到这个英俊的中国人为荣。
顾平安虽然整天泡在图书馆,但他也知道适当的社交对于自己是有利的,这对于积累日后的人脉是十分重要的。父亲费尽心机把他送进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里,也是存着让自己多结识结识这里的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的打算的。
所以顾平安也有选择性的去了一些派对,结识了一些朋友。
其实他明白,他们邀请自己只不过是瞧着新奇见着有趣而已,像是见到了路边一棵漂亮的树,谁都想多看两眼,但谁都不会因为这棵树耽误自己赶路的脚步。
彼时自己的国家国力微弱,那些年在国际上也属于是任人欺压的状态,而身为一个弱国的国民,顾平安在外求学的这些年里也并不是没受到过欺辱。
有时走在路上,都有很多白人鼻孔朝天的向他撞来,故意的把他抱着的书撞洒了一地还踩上两脚,就为了看他的窘迫的模样,好从旁奚落。
但顾平安永远是顾平安,他像是从不会发脾气似的,永远只是不卑不亢的捡起书本拍拍尘土就离开,倒显得一旁撞人的白人是个跳梁小丑般。
顾平安虽然不会生气,但也并不是会站在那任人欺辱的,一次两次他不会计较,但次数多了他就会把这些事上报给学校交给学校处理。
顾平安毕竟是被他父亲花大代价送进来的,虽然平日里学习上并没有什么优待,但万一出了事,学校方面也是要给个交代的。而且顾平安所就读的这所学校本来就以治学严谨著称,这样的单方欺凌的举动无论是哪一方按照校规都是不被允许的。
而那些故意欺辱人的白人,见欺辱顾平安也没什么乐子,再加上学校警告一两次之后也通通都收手了。
有一两个冥顽不灵的,在顾平安受欢迎了之后也渐渐的收敛的声息,毕竟欺凌弱者的一般都是欺软怕硬的,而当一个人的名声真正硬了起来,这些人倒也是不敢下手了。
刚开始的两年顾平安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学习,而之后的第三和第四学年,顾平安的生活里学习和社交各占了一半,但总的来说还是学习大于社交的。
通过最后两年的各种派对聚会,顾平安也交到了一些朋友掌握了一些人脉。
大学的四年一过他便在朋友的欢送声中回了国。
同一班的轮渡,却是不同的心情。
去时还是个孩童单薄瘦弱,一人凝望着海上的星辰。
回时已长大成人个子高高,伸手似乎就能触及天上的月亮。
所有关于少年意气的美好词语都能用在那时的顾平安身上,十八岁的他怀着满肚的学识行过千万里路,看了千万种人,他一路辗转波折飘扬过海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土地上。
他要在这里实现他的抱负,他要这里挥展他的拳脚,他也要在这里重新建设属于他自己的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