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要比武,武馆里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枯燥的训练生活让一众少年对少有的热闹格外感兴趣。
“哦哟,那小兄弟好有勇气,竟然要跟明皓兄比武。”
“勇气可嘉啊!”
“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哭鼻子?”
卓煌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心里哼了一声,都小看我,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竭尽全力。
卓建庭挺喜欢卓煌的,有志向、讲义气、脑袋好使,“小叔叔,小兄弟不懂事,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放心,我不会把他打坏的。”卓明皓打量着卓煌,小少年齐他耳朵那么高,身体结实,眼睛坚毅,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卓煌可是经常跟祝巍过招的,他觉得卓明皓没有祝巍厉害,所以根本不用怕,“咱们先比什么?”
“这是下战书了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向明皓兄下战书。”
“明皓兄,小兄弟很不服你呢?”
卓明皓表情平静,不为所动,他看着卓煌,颇有风度道,“你选吧,都可以。”
那他就不客气了,卓煌指了指靶子,“那我们先从简单的比起,怎么样?”
卓明皓掷地有声地回答,“好。”
大家散开,两人分别把弓箭摆上来,一人十支箭,然后退到一边。
武馆里经常有人比试,并不奇怪,但是很少有敢去挑战卓明皓的,是以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大部分人都来观看了。
谁都知道他是镇国大将军的老来子,武艺方面一点儿不逊色老将军,而且这次武考肯定是一甲,虽然还没有放喜榜,但已经是公认的事。
他这样的成绩,谁敢去挑战,不是自取其辱吗?
眼前这个小少年一来就挑战京城最强,不知道该说他虎,还是不知者无畏。
卓建庭叮嘱道,“小弟,你量力而行,别逞强啊!”
卓煌冲卓建庭眨了眨眼,充满自信道,“看我的。”
卓建庭也是无奈,本来是带小兄弟来认认人的,结果搞成了比武现场。
卓煌把弓箭拿到手里,尝试着拉了拉弓,“这个有点儿轻,有二石的弓箭吗?”
一石弓需要六十斤的力才能拉开,二石弓需要一百二十斤力才能拉开,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对于少年而已,拉开一石弓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听卓煌要二石弓,都不由发出惊叹的声音。
卓明皓道,“要二石的弓箭可以,可是这也容易受伤,你可不要为了逞强要二石弓?”
卓煌确定地道,“我不会逞强的,给我吧。”
卓明皓抬手,“给他取二石弓。”
立马有人奉上二石弓。
卓煌把弓箭拿到手里,试了试弓弦,合适了,他的手臂随后一捞,一只弓箭夹在了他的手指间,搭在弓箭上,动作熟练潇洒。
烈日下,练武场上,一位白衣小少年此刻成了全场焦点。
“真拉开了?”
“不得了啊,十来岁拉动二石弓,看来是我们小看他了。”
“人不可貌相啊!”
在场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年轻气盛,可是不会轻易佩服谁的,但眼前这个少年着实让他们惊讶了。
卓明皓眼睛闪了闪,这小少年比他想象中更厉害一些,有点儿出人意料了。
卓建庭双手一抱,手指摩挲了两下下巴,“有点儿意思啊。”
在大家瞩目中,卓煌手一放,箭凌空飞了出去,旋转着在空中飞行,“哧”地一声没入箭靶。
“靶心!”
“射中靶心了!”
有人惊唿,拉开二石弓,射了靶心,再度让大家意外。
卓建庭勾唇一笑,“可以啊小弟,你这箭术谁教的?”
卓煌露出苦恼的模样,摇摇头,无奈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我射箭很厉害,而且一摸到箭就感觉我好像经常射箭一样。”
看他的模样,卓建庭不好再说什么了,“你手臂还能使上力吗?”
“可以。”卓煌取出第二支箭,再次射了出去。
第二支箭把第一支箭从中间噼开,没入靶心。
“好!”
“好箭!”
一阵喝彩声响起。
卓煌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意气风发,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卓明皓挑了挑眉,这少年有点儿实力,刚才挑战他难怪那么有信心。
第三支箭再次把第二支箭给噼开,没入箭靶。
如此循环,射完了十支箭。
“好!”
“不错不错!”
“连续十次拉开二石弓箭,有点儿实力!”
卓煌把弓箭放下,揉了揉手臂,连续拉了那么多次弓,手臂有些疼了。
卓建庭关心道,“没事吧?”
卓煌摆摆手,“没事,休息一下就恢复了。”他对卓明皓道,“该你了。”
卓明皓对卓煌的印象好了起来,虽然有些轻狂,但年少又真有实力,谁不轻狂,应该的,“行,让你看看。”
他拿的也是一把二石弓,第一箭射了靶心,第二箭直接射两支箭,一支把第一箭噼开没入靶心,另一支箭没入另个箭靶的靶心。
第三次直接射三支箭,原来箭靶的箭全被噼开,没入靶心,剩下的一支箭没入另外的箭靶靶心。
现在还剩下四支箭,他又补了一支,五支箭又一次性射了出去,射箭的情况跟之前一样。
卓煌微微瞪大眼睛,一支、两支、三支也就罢了,居然一下五支箭,还都中了靶心,“好厉害!”
卓明皓酷酷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还要不要比?”
卓煌也是输得起的人,“骑射不比了,我肯定输了,但是我想跟你比武艺,怎么样,要比吗?”
“好啊。”卓明皓对小少年生出了几分兴趣,“来。”
练武场有一处草坪,这是专门用来过招的,大家转移到草坪四周,卓明皓和卓煌仍旧是这次的中心。
两人互相抱了抱拳,然后卓煌下盘下沉,手臂打开,摆出过招的姿势。
卓明皓笑着点点头,“不错。”
随后两人便在草坪上过起了招,两人的招数都比较稳,开开合合间让人看得很是过瘾。
“深藏不露啊,难怪敢挑战明浩兄。”
“真没看出来,这少年竟然能在明浩兄的手下撑过十招还没有落败。”
“现在已经十三招了,我都过不来十三招。”
卓建庭摸着下巴琢磨,“这少年到底在什么样的家族长大,怎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这么厉害,他大哥怎么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把他踢下马车呢?
明明他的高烧一剂药就治好了!
不会是后母带来的大哥吧?亲大哥肯定是第一时间送医,怎么可能把人扔下马车呢?
等等,卓煌这么厉害,是不是威胁到继哥的利益了,不然他实在想不到扔他的理由。
不怪他这么联想,京城大家族里这种阴私的事不少,卓建庭虽然长在边关,但也听说过不少。
这么一想,卓建庭看卓煌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
“十五招!”
“十六招!”
“二十招!”
……
“二十五招!”卓煌被卓明皓别住手臂,按在了草坪上,“认输吗?”
“不认!”卓煌像泥鳅一样,身体一缩,顿时脱离了卓明皓的桎梏,再次向他袭来。
卓明皓一阵诧异,但很快收拢心神,专心过招。
在第三十招的时候,卓煌彻底落败,又被按在了草坪上,这次他的后路被封死了,“我认输了。”
卓明皓把卓煌放开,然后把他拉起来,“好样的!”
卓煌把脸上的泥草用衣袖擦干净,“小叔叔,你是真厉害,我心服口服了。”
卓明皓喜欢卓煌这样不服输、以弱战强的精神,不由抛出橄榄枝,“要不要拜我为师?”
卓煌很惊喜,“可以吗?”
卓明皓理了理衣摆,摆出长辈的姿态,“当然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一位气派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一身劲装,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年轻得过分,“要收徒还得老师来收,你还是专心考武举吧。”
卓明皓看了眼中年男子,“老师,这是我看上弟子,你怎么能抢?”
“很可惜地告诉你,老师也看上他了。”房章笑眯眯地问卓煌,“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保证把你教得比他还厉害。”
他指了指卓明皓。
卓煌挠了挠头,是选择卓明皓做弟子呢?还是选择做他的师弟呢?
答案是——当然选择做师弟了,这样说出去多有面子。
他跪下磕头,“弟子见过老师。”
“乖,机灵。”房章拍了拍卓煌的脑袋,“以后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弟子了。”
“第二个?”卓煌看了看卓明皓,“不管第几个,我都是老师的弟子了,老师,改日我奉上拜师礼,把礼数周全了。”
“行行行,你这孩子想得还挺周到。”房章抬起卓煌的手臂,“起来,别跪着了。”
他顾着拜师高兴,没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那是震惊的反应——
房章,目前大梁武艺最厉害的人之一,大皇子的武艺夫子,曾经一人一骑出塞打败大夏国大将军,从此为边关赢得了二十年和平的人!
当初卓明皓拜他为师,那是因为他欠卓家一个人情,现在对卓煌怕是纯粹的喜欢和偏爱了。
大家是又震惊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