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宁,你把船划去最后一个答题点,我一会儿过来。”说完祝泽清跳入了湖里,快速游过去,把人从水里捞起来,往岸上游去。
名利和金钱与生命相比,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鲜活的生命更重要。
上岸后,祝泽清立马对少年进行急救,庆幸,少年吐了一口水,醒了过来,“师兄谢谢。”
少年还是祝泽清的小师弟。
祝泽清把人扶起来坐着,拍了拍后者的背,“有没有感觉不适?”
少年摇摇头,“师兄,没有不适,就感觉有点儿冷。”
祝泽清道,“那你赶紧回去换衣服,最好洗个热水澡,喝点儿姜汤暖暖身体。”
少年有些虚弱,“我马上回去,多谢师兄救命。”
祝泽清道,“不用说谢,人没事就行。”
他话音一落,少年剧烈咳嗽了一下,听着都揪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跟他一起来的同伴过来扶他,“师兄,谢谢,我送他回去。”
祝泽清点点头,“嗯。”
这个时候前来救援的小厮才姗姗来迟,管事也来了,还是挺会处事的,“这位公子,请随我去换一身衣服吧。”
这还是一月底的天气,风一吹,凉意直蹿心底,祝泽清立马打了一个喷嚏。
他回头看江一宁,他要是走了的话,他们这十两银子很可能就泡汤了。
江一宁此时已经在第十个答题点等着了,但祝泽清的身体在他心里显然更重要,“泽清,你去换衣服,我来答最后一道题。”
祝泽清本来打算坚持一下,但没想到会听到一宁这样说,于是把脚收回来,“行,那我去换衣服,最后一题就交给你了。”
不知道少年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他很期待。
江一宁给祝泽清挥了挥手,言语间透着自信,“放心去吧。”
祝泽清跟着管事走了。
江一宁见祝泽清去换衣服,放心了,对小厮道,“我选玲珑棋局。”
小厮看了眼江一宁,眼底流露出几分轻视,“你一个双儿,肯定没读过书,想通过玲珑棋局蒙一下?”
玲珑棋局就是处于一个平局的棋面,破解的人随便选白棋和黑棋,反正都是平局,破局的人用选的棋子下棋,拿白棋,就让白棋方赢,反之亦然,但这一子却是最难下的,不然也不会划分到玲珑棋局里。
江一宁被轻视惯了,没在意小厮的眼光,“你只管拿出来,就算我是蒙的,那也是我的运气。”
也没有规定不能让双儿答题,小厮只好把棋局拿出来,“只有一子,落子无悔。”
江一宁低头盯着棋局,没有搭理小厮,第二名追到了第九个答题位,他时间不多了。
这是“四五、昭、天绝之局”。
相传,这是二十多年前两位齐名的南北棋手未下完的棋局。
两人都是棋篓子,一旦开始下棋,可以废寝忘食,坐到一起,那是棋逢对手,相见恨晚。
一日,两人开始偶然碰到,说随便切磋切磋,没想到无意中创造出了闻名至今的“四五、昭、天绝之局”。
这个棋局不管怎么走都是死路,是围棋界公认的绝局,无数棋手尝试破局,但都失败了。
小厮忍不住道,“许多人都看过这棋局,但至今都未被破解,你看得出来?”
江一宁专心地看着,他本来是打算随便蒙的,但看着看看竟然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沉浸了进去。
两位棋手真的很厉害,彼此给彼此挖坑,然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结果自己的坑也填不上了。
三层阁楼上,林夫子见江一宁竟然碰棋局,气得吐血,在他看来,这是在侮辱先贤,不可饶恕。
“让人去把他赶走,这是经典,不能让一个双儿给污染了。”
“师兄,你能不能放下偏见,你不是遗憾没有破局,现在让这小双儿试试,万一解了你的心愿呢?”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双儿,你觉得他能破局?”
“为什么不可能?什么都不懂,正好心思单纯,说不定给蒙对了呢?”
林夫子没有回答,师弟总是跟他对着干,烦躁。
其他人不敢说话,林夫子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万一被迁怒,绝对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湖边,凌封锦拉了拉腿上的小毯子,“子星,你的好朋友会下棋?”
江子星低头,支支吾吾道,“会、会一些。”
凌封锦偏头,目光轻柔地落在江子星身上,“不用紧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柔柔的,让人觉得特别放松。
江子星抿着唇,抬眸看了眼凌封锦又赶紧把目光收回来,自己这个少爷真是温柔,“少爷,你自己看吧。”
凌封锦轻轻一笑,和煦如阳,没再问什么。
湖面,第二名的三组追了上来,此时,江一宁还沉浸在精妙的棋局里。
小厮以为江一宁装模作样,挖苦道,“你到底能不能破棋局,后面的人可都追上来了。”
江一宁连忙转头看去,当看到第二名的三人已经在第十个答题点的时候,惊了一下,差点儿就要错失机会了,正说落子,祝泽清换好衣服回来了。
江一宁给祝泽清招手,兴奋道,“泽清,你过来看,我想到办法破这个棋局了。”
这话把秦玉堂、简君杰,陶子衡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几人看去,竟然是“四五、昭、天绝之局”,这个棋局太出名了,就算不专攻棋局的人,也都会了解一二。
简君杰俯视一切的模样,哼了一声,“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揽那个事儿,免得贻笑大方。”
江一宁回头,“要是我破了,你怎么说?”
简君杰如看蝼蚁一般看江一宁,他看所有人都这样,“破了再说吧。”
经过这么一闹,秦玉堂,简君杰,陶子衡都要了棋局,了解过,却没有深究过,“四五、昭、天绝之局”难道真的如传言那般是绝局吗?
祝泽清划船来到江一宁的小船,跟江一宁一起看棋局,“你怎么想着挑棋局?”
江一宁嘿嘿一笑,“我打算蒙一个嘛。”
祝泽清夸赞,“确实是个好主意。”看了看棋局,“你刚才说知道怎么破局了?”
江一宁点了几个位置,看起来特别随意,“走这里,走这里,走这里都可以。”
众人,“……”
下棋不是随便指啊,小双儿!
祝泽清不懂下棋,原主也只懂一点点,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江一宁说的下这里,下这里,下这里的意思,有点儿懵。
小厮也没明白。
这时,岸上一个老头给祝泽清招手,“泽清,你把船划过来接我。”
祝泽清,“???”
这老头儿谁啊?怎么这么自来熟呢?
见对方五六十岁的年纪,出于尊老爱幼的心态,祝泽清还是过去接人了,“老伯,你懂棋局?”
“懂啊。”老头儿对小徒弟很满意,虽然读书是笨了点儿,但其他方面无可挑剔,“你等一会儿,我看看。”
祝泽清点点头,反正现在大家都在看棋局,一时半会儿谁也赢不了。
老头儿问江一宁,“你刚才说下哪儿?”
江一宁又指了指那三个地方,“老爷爷,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头儿也研究过“四五、昭、天绝之局”,但没什么头绪,“你具体说说看?”
江一宁伸手蒙上两排棋子,“老爷爷,看到妙处了吗?”
老头儿捻了捻胡须,看了一会儿,眼睛蓦然发亮,“妙啊,这样看就是一个“万花之局”,随便哪一边都是生路,只要跟你蒙住的棋子对应,就是绝对生路。”
江一宁点点头,“正是。”
“还有呢?”
江一宁用两只手蒙住两排棋子,“你再看,这是不是一个绝处逢生?”
“哈哈,是啊是啊。”
江一宁用手掌撒开蒙住整个棋面,从指缝里看棋子。
老头哈哈大笑,“这是柳暗花明!”
江一宁点点头,“正是。”
老头儿兴奋极了,捋着胡须,直夸赞,“聪明,你这小双儿不错,不错!”
他对小厮道,“你还不快点灯!”
小厮也看出门道了,立马去把灯点了起来,口中高喝,““四五、昭、天绝之局”已破!”
““四五、昭、天绝之局”已破!”
““四五、昭、天绝之局”已破!”
他连着喊了三遍。
他的声音把在场所有书生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有人破了“四五、昭、天绝之局”?”
“走,去看看。”
“谁这么厉害,“四五、昭、天绝之局”都能破?”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三层阁楼上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但作为大人物不可能像那些书生那样围过去,太没面子,于是焦急地端坐着,眼睛盯着下面。
左培中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林夫子没说话,就算如此,也还是无法撼动他心里对双儿的偏见。
湖边,江子星激动地鼓掌,“一宁,你太厉害了!”
凌封锦唇角擒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湖面。
湖面上,其他人没有了答题的心情,划着船围到祝泽清和江一宁的小船周围,秦玉堂直接跳上祝泽清他们的小船,“怎么破的局?”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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