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人鱼爱丽丝聊完,已经是上午九点。
爱丽丝依旧管人类叫无毛猴子，只对半月和青藤兄妹很有好感。
她年纪小，很多事做不了主。
就算她真把这些事跟爸妈说了,她爸妈只会毒打她一顿，再关她禁闭。
黑辰石和小人鱼说他们的合作计划，只是刷刷爱丽丝的好感。
让小人鱼觉得自己很重要，被人重视了。
十二岁的小孩，最是任性磨人。她心里有了惦记的事，回家后会一直缠着她爸妈。
多多少少能让她爸妈,有点心理准备。
未来一段时间,苍穹星海盗团会很忙。等敲定和人鱼的合作，他们和人类联盟,还会有一场硬
战。
黑辰石腿上的伤,拖延不得。
在船长的命令下，岸边的沙滩上，支起一个个沙滩伞。身体羸弱容易中暑的船医们,被请到
伞下躺着。
小人鱼说黑辰石至少要在海里，泡上五个小时。这期间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船医们也能及时
救援。
爱丽丝比俞潼两人预想的还要单纯天真,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上了海盗们的‘贼船’
既然如此,就没有继续留下她的必要。时间太长，会引起她爸妈的怀疑。
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后，爱丽丝不情不愿地被半月放回海里。
临走前还抓着半月的袖子，“你们真的不用我说服爸妈么？我会很努力的。”
“如果我真的没办法劝人鱼和你们合作，我们还能做朋友么？你给我的烤鸡腿真好吃，我
妈妈只会做生鱼片。我可不可以每天晚上偷偷过来,跟你要吃的？”
从半月那得到满意的答复，小人鱼开开心心地走了。回去的路上，还没忘记捞一些生锈的
零件，回去装装样子。
送走人鱼半月归队，开始和天螺兄弟在船长附近站岗，防止人鱼偷袭。
一切准备就绪，青藤抱起船长放进大海。
冰冷的海水逐渐淹没身体，黑辰石戴着后勤准备的换气工具，缓缓闭上眼睛。
看不见东西，声音也在海水的影响下，变得朦胧不清。
黑辰石本该感到不安，但他的小狗就在他怀里。
俞潼非要跟着他一起下海，汪汪叫着要在他身上待满五个小时。
黑辰石指尖稍微一动，趴在他小腹上的小黑狗，立刻抱住他的手掌，亲昵地来回蹭。
柔软的狗毛被海水打湿，摸起来并不舒服，却莫名让他感到安心。
有时候黑辰石觉得，小黑狗是他在拍卖行里，抢到的最好的珍宝。
有爱人陪在身边，黑辰石身体很放松。
昨晚和俞潼谈了一晚上的正事，他有些疲惫。
困意袭来，黑辰石的意识愈发模糊。
睡梦中，他又梦到了自己的童年。
变成蛏子怪的妈妈，如同牲口一样，眼神麻木地吐着珍珠。烂醉如泥的父亲把他按在地
上，拿着废弃的针管，在他手臂上乱戳，要把他也变蛏子。
还没离开家那阵，他爸总是说这种话，经常拿针管吓唬他。
这类的噩梦，黑辰石已经习惯了。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把俞潼邀请到自己的梦里。
下一秒，梦中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踹开。
俞潼、红莹、半月、天螺地螺、青藤青蔓……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鱼贯融入，将压住他的父亲彻底撕碎。
俞潼扑到他怀里，甜甜地叫着辰哥。船员们围在他身边，吵吵闹闹地喊着船长。
“辰哥，别总皱着眉，笑一笑。现在的你已经不是过去弱小的男孩，不会再被人欺负，小
俞会陪着你保护你！”
“船长，我把你爸杀了，你不介意吧？”
“听说船医们研究出，能让蛏子变回人的解药。我们不会变成蛏子，不用逃离下等海域
了！”
在被一堆人围住的瞬间，噩梦消失不见。
恍惚间，原本变成蛏子的母亲，不知何时重新变回人类。她正站在人群外围，温柔地冲他
微笑。
可能是梦境太美好，好到让人没有真实感。
没被噩梦吓醒的黑辰石，反倒被美梦惊醒了。
不知道到过去多久，他还在海里泡着。
小奶狗依旧趴在他腹部，抱着他的左手。
黑辰石能感觉到本该在沙滩伞下休息的红莹，此时正蹲在他身边。
他以为女秘书守在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汇报。
等了一阵，才发现红莹只是单纯的关心他。
一会怕他在海水里冻到，一会又怕太阳太晒。时不时检查换气工具，生怕他喘不过气。
航海士过来给青藤送冰水，顺便拿着小伞，给他遮了会太阳。
黑辰石隐约听见他们在耳语。
“你会关心船长了，很好。”
“很多船上不允许有同性恋存在，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以后没地方待。”
“你该学会关心他的，你犯了那么大的错，他都没把你赶下去。”
“他不罚我只是觉得我还有用，而且船长喜欢你，不想和你闹僵。他可真是宠爱你，还专
门去拍卖行，花几十万给你买短刀。”
大概是不喜欢爱人一遍遍提别的男人，航海士吃醋了。说话很杠，还酸溜溜的。
青藤认真地解释，“青蔓的鞭子和半月的剑，还有红莹最喜欢的钢笔，都是船长送的。”
“每个亲信立功后，都会收到他的礼物。你也有，你的弓不就是他给的。”
航海士一个人蹲在海水里生闷气，手上却没忘记给黑辰石打伞。看见他的发丝缠住石子，
还小心给他解开。
青藤逐渐回过味来，“船长救过我的命，我对他只有尊敬。他是我的恩师，你怀疑我们的
关系。不信任我，我生气了。”
“我没……”
“今晚别来找我，我不给你开门。”
俞潼歪着脑袋看热闹。
他忽然发现，航海士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认可黑辰石这个船长了。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内，传来一声熟悉的提示音。
【检测到偏离值加10点，当前黑辰石的人设偏离值为：55/100】
————
平安无事过了个小时，昏昏欲睡的黑辰石，忽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一个冰冷的男声。
“你们在这做什么？”
他戳了两下小狗的肚皮，俞潼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
周围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负责看守的天螺半月等人，也没察觉异常。
但俞潼有道具，能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看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个龙卷风形状，代表杀意和焦虑的情绪动画。
动画上面，是一行小字。
【新鲜的人鱼，可以食用，但不建议吃】
昨天俞潼也在小人鱼爱丽丝头顶，见到了同款文字。
主系统给的道具，多少有些变态。
黑辰石脑海中的男声，还没有消失。
“哦——你身上被人种下了寄生植物。能想到靠海水杀死植物，你们比其他无毛猴子要聪
明。”
“我看到你们在建造大型船只，也看见了上面的海盗旗。你们不是人类联盟的，是一群卑
劣的海上强盗。”
清冷的男声里，多出一丝嘲讽。
“我听见他们管你叫……船长？让我想想，如果我杀死你，他们会不会很伤心？”
人鱼对人类抱有极强的敌意，不是每条人鱼，都像爱丽丝一样单纯友好。
感受到对方的杀意，黑辰石指尖在小狗身上点了两下。
下一秒，寂静的海边，响起一声急促的狗叫。
行踪暴露，人鱼探头浮出水面。一双金黄如同苍鹰一般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前方的海
盗。
金发金瞳，金色鱼尾。喜欢戴黄金首饰，胸.前两处还穿了镶嵌黄色水晶的环。
这是爱丽丝的哥哥。
他负责守护3号核心，前段时间一直追着海盗们打。
黄金人鱼张开嘴，准备用歌声掀起海浪，将这几个海盗全都淹死。
早有防备的半月，快速打开挎包，从里面掏出一根红烧鸡腿，朝着人鱼丢过去。
黄金人鱼以为是什么暗器，下意识钻回海里。
紧接着，牛肉干、乳酪包、巧克力薄饼、罐装肉酱……
所有爱丽丝喜爱的美食，被半月一股脑扔到他面前。
黄金人鱼从没遇见过这种事。
他在海里观察一阵，试着拿起一根牛肉干。拆掉上面的防水纸，狐疑地来回打量。
确定没有危险，他蹙眉看向半月，“给我扔吃的做什么？”
半月爽朗地笑了笑，“我们船长让的，苍穹星海盗团要在岛上待上把个月，咱们算是邻
居。海里没有鱼，人鱼没多少吃的。正好岛上资源丰富，我们吃不完，分一些给你们。”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当交个朋友！”
黄金人鱼像甩垃圾一样，将东西丢到一边，“恶心，虚伪。”
回应他的，是海盗们扔来的金项链。
这是黑辰石在拍卖行买到的，据说出自大家之手。
只不过相比起这些精致的小首饰，海盗们更喜欢大金链子大金牙。
哥哥姐姐的喜好，和经常出没的区域，都是爱丽丝透露的。
黄金人鱼明显被这条金项链迷住，头顶的情绪动画，都变成漫天花瓣雨。
扔掉项链，人鱼嗤笑一声，“收买我？”
半月依旧笑得很爽朗，“哪有，就当交个朋友！”
她身边，是长相憨厚老实的天螺兄弟。
不远处，是表情匮乏有些呆的青藤，笑容温婉亲和力极强的红莹，以及一条可爱柔软的小
狗崽。
就连岸上候着的船医，都是年迈慈祥的老头老太太，外加两个眼神清澈愚蠢的实习生。
长得聪明的航海士，早就识趣离开了。出现在人鱼面前的，都是黑辰石精挑细选出来
的‘老实人’
至少面相看起来，都很老实。
黄金人鱼有些懵，这群海盗的气质，和他之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动手时，一个红发小人鱼，从远处游了过来。
是察觉到异常，偷偷跑回来的爱丽丝。
看到哥哥在和海盗们僵持，爱丽丝凑过去，“哥哥，这些礼物都是给我们的么？”
“别碰！离他们远些！”
“为什么？”
“爸妈怎么教你的！”
妹妹还小，金发人鱼不想让她和人类有太多接触。
他深深地看了黑辰石一眼，捂住爱丽丝的嘴，拖着她钻回海底。
见妹妹想吃红烧鸡腿，临走前飞快地偷了两根带走。
准备回去后，给两个姐妹分着吃。
————
确定人鱼们走远，一直在假笑的半月，长长松了口气。
要是船长准备的法子不管用，他们就只能和人鱼打一架了。
成年人鱼很强大，他们这边肯定会有伤亡。
半月转头看向小黑狗，“那条人鱼只偷了两根鸡腿，没有拿金项链，我们要捞上来么？”
俞潼摇摇头。
从刚刚短暂的相处，就能看出爱丽丝的哥哥虽然警惕性很强，但脸皮太薄。
吃软不吃硬。
这种性格的人很容易攻略。
多给几次礼物，多展现自己的善意。如果有机会，再帮他解决一些麻烦。
一来二去，就能消除金发人鱼的敌意。
爱丽丝的哥哥今年二百十岁，相当于人类的二十岁。
从他满身的黄金首饰，可以看出他是一条很爱美的人鱼。
金项链和食物一起沉入海中，他没有趁乱偷走项链，反而厚着脸皮，拿了更大更显眼的红
烧鸡腿。
他的选择，说明人鱼族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食物短缺。
人类联盟每隔一年，才会来这边收珍珠送食物，人鱼的日子并不好过。
以金发人鱼的性子，如果不是小妹妹馋鸡腿，海盗给的东西，他一个都不会收。
俞潼已经知道，该怎么和这群人鱼打好关系了。
至于那条金项链，不管人鱼要不要，他们都不能捡回来。
给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就显得没有诚意了。
————
人鱼危机解除，海边重归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又过去两个小时，黑辰石身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俞潼有些无聊，想和系统聊天。
8102刚刚约会回来，正在空间里摔摔打打。
它新勾搭到的小白兔网友，是它前任伪装的。
今天上午系统跑过去约会，满心欢喜以为能和小白兔亲亲。一进包间，发现是先前那个腹
黑工作狂。
【王八蛋，用假头像骗我！就它那德行还想和我谈恋爱，我脑子有病才会看上它！】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它？’
系统哑巴了，半天没有说话。
俞潼很了解八哥，看得出它只是在闹脾气，不是真的没爱了。
他正想逗逗它，一直没动静的心有灵犀道具，忽然传递来一阵强烈的绝望感。
这是人濒死前，才会生出的感觉。
俞潼猛地钻进水里，狗刨到辰哥面前。
黑辰石双目紧闭，身子不停地打颤。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残缺不全的身体，
在海水中拼命挣扎摇晃。
守在旁边的青藤，立刻俯身查看他的换气设备。
俞潼知道问题不是出在设备上。
他抬爪拍打着辰哥的脸颊，想让他清醒一些。
黑辰石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垂死野兽一般的低吼。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睛，用力抓住身边的小奶狗。
两人视线相撞，俞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辰哥觉得自己快死了，他想让俞潼和他一起死。
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死亡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怕。
俞潼主动靠上黑辰石脸颊，和他碰了碰鼻尖。
或许在别人眼中，辰哥很坏，是书中的反派boss。
但在俞潼心里，辰哥一直是他生命中的太阳。
他知道黑辰石不会死，假死是浸泡海水后会出现的反应之一。也知道就算自己真的被水淹
死，也能在其他小狗身上复活。
如果他的太阳，想带着他一起死去。他愿意假装自己死了，来让辰哥开心。
俞潼放弃挣扎，依赖地抱住他的双手。
黑辰石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忽然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碰了碰小狗的额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奶狗扔出水面。
【检测到偏离值加20点，当前黑辰石的人设偏离值为：75/100】
双眼失去焦距，外界的声音彻底消失。身体变得瘫软，胸口起伏越来越小。
黑辰石闭上眼睛，渐渐停止呼吸。
周围的海盗开始躁动不安，青藤冲上岸，扛起两个船医。
航海士在旁边小声劝，“别紧张青藤，昨天小黑狗也假死了一段时间。”
老船医掐着表，“是正常现象，再等等。假死结束后，人就可以捞出来了。”
青藤一言不发，红莹紧抿着唇，脸上毫无血色。
半月按住她的肩膀，“昨天小狗就假死了，红姐别怕。没事。”
她嘴上说的轻巧，手心却全是冷汗。
所有人都说，船长只是假死，可每个人都很紧张。
被丢出水面的俞潼，呆呆地游回来。
他沉默许久，喃喃地道：‘辰哥把我丢出去了……’
【昂，我看得见。】
‘他把我丢出去，他没拉着我一起死。’
【对啊，我知道。】
俞潼怔怔地看着黑辰石，‘可他之前偏离值才那么点，他怎么会把我丢出去？’
‘这不合理，以辰哥的性子，至少要到90点偏离值，才能做出这种事。’
系统：？
【你们两人的爱情这么血腥么，死都要拉着对方垫背？】
俞潼没心思纠正系统的措辞。
看着失去生命特征的黑辰石，他忽然意识到，辰哥真的不一样了。
虽然每次更换世界，辰哥的记忆都会被清空。但之前那些世界对他的影响，却已经深刻在
他的灵魂里。
即便这个世界的黑辰石是个海盗，生活在混乱的海域，有着悲惨的童年，他也没有成长为
无恶不作的恶徒。
在偏离值还是0的时候，身为大反派的黑辰石，就给他的海盗团立下很多规矩。
不能互相残杀、不能欺凌弱小、不能拉帮结伙霸凌船员、不能奸.淫侮辱他人、不能掠夺残
杀平民……
所有规矩加起来，足有百多条。
就连当初航海士和青藤醉酒的事，他也私下调查询问过两人。
青藤打航海士，只是气他不讲信用，耍心眼抢走1号的位置。并不是航海士趁着青藤醉酒，
强行和他发生了关系。
确定他们两情相悦，黑辰石才没有罚航海士。
黑辰石有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底线。
相比起海盗团，苍穹星更像是海上的追梦者。
活不下去的船长，带着一群活不下去的人。在茫茫大海上流浪，试图找到传说中天堂一般
的上等海域。
船上的一部分人，严格来说，没什么作用。
像是擦地板的老头、没人要的小水手、老眼昏花的木匠、除了针线活什么都不会的后勤阿
姨。
很多海盗船上，都没有这些岗位。这种工作完全可以分给船员家属，没必要专门花钱雇
人。
只是他们没人要了，再找不到出路，就会被人变成蛏子。
黑辰石在船上找出一些零零散散的杂活，安排给这群‘没价值’的人。
他的船很大，可以给他们一处容身之所。
黑辰石依旧是个精明的野心家，心狠手辣冷酷残忍，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只是在前几个世界的影响下，他身上多了一丝悲悯，和对弱者的同情。
船医正在检查黑辰石的身体，俞潼趴在旁边盯着看。
他有‘狗仗人势’道具，可以感受到辰哥的身体状况。
只要道具没有自动解除，就说明黑辰石还活着。
道理俞潼都懂，可他还是心慌。
为了缓解压力，他靠着黑辰石的手臂，开始推测未来。
很显然主系统的改造计划里，不包括改掉他们的野心。
不然第一个世界的云铭辰，就没机会暗中把控皇室。小辰夕也不可能靠着太阳神的力量，
成为一方领主。
主系统没有打压他们的意思，它选择的每个改造世界，似乎真的有特殊意义。
回忆着几个世界的种种，俞潼心里渐渐有了算计。
如果他猜的没错，等他和辰哥走完所有改造世界，主系统应该会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一份丰厚到，足以让他们逆风翻盘改变世界的大礼。
————
距离黑辰石假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任何生命特征。
天螺揪住船医的衣服大吼，“不是说几秒钟就够了！为什么到现在船长都没醒！”
如果不是红莹在旁边拦着，他能一拳将老船医打晕。
老船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海盗们商量着，要不要先将船长从海里抬出来。
俞潼死死趴在黑辰石身边，对着他们汪汪叫。谁敢靠近，就将谁定在原地。
他有道具，他能感觉到辰哥还活着。
所谓的假死，只是寄生在他体内的植物，给外界展示出的假象。
这时候把黑辰石弄出来，他说不准就真的死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天螺想强行突破小狗防线的瞬间，水中的黑辰石猛地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他早已消失的双.腿，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深褐色的修长双.腿上，缠满密密麻麻的藤蔓。
藤蔓如同活物一般，不断挣扎蠕动，还想钻进黑辰石的皮肤里。
一旁的半月眼疾手快，抓住藤蔓硬生生拽了下来。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船长空荡荡的右臂，一直没有动静。
黑辰石捂住胸口咳嗽，吐出一条蠕动的，小拇指粗细的根须。
俞潼特意用道具看了一眼。
小狗不能吃，真可惜。
黑辰石伸手抓住半月，从海里站起来。
半月犹犹豫豫地开口：“船长，要不你再躺会？你右臂还没……”
黑辰石摘掉换气设备，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躺了，当时我就在爆炸中心，不可能不受伤。只被炸掉一条手臂，已经算我命
大。”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有拥有心有灵犀道具的俞潼，能看出辰哥现在有多开心。
开心到，连偏离值都飞涨了10点，变成85。
船员们想庆祝，黑辰石延迟到了晚上。
他匆匆地给众人分配完任务，抱起小奶狗走进最近的一间空屋子。
许久没有使用双.腿，他走姿僵硬，走路踉踉跄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等关上房门，彻底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视线。
黑辰石一直紧绷的脸上，才露出笑意。
他单手抓着小奶狗，不停亲吻他的脑袋。
“小俞，小俞你说得对。我的腿果然没有断，一切都是寄生植物的幻觉。”
“植物缠在我腿上，无论是我还是外人，都看不见也感受不到我的腿。船医们做手术切走
的，是寄生植物伪装出的肢体。”
“汪！”
“我有腿了小俞。”
“汪！汪！”
黑辰石想说，“我终于配得上你了。”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狗堵住嘴。
俞潼不想听那些，他和辰哥之间，没有什么配不上配得上。黑辰石就算化成灰，也是他的
辰哥。
辰哥高兴，俞潼的小尾巴也跟着摇个不停。
兴奋过后，黑辰石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适应自己的腿。一边和俞潼聊天，分析寄生植
物的作用。
寄生植物本身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也不会将人变成怪物。
它唯一的能力，就是迷惑。
蛏子血喷溅在生物身上，隐藏在血液中的寄生植物种子，就会在人体上迅速生长。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缠绕覆盖宿主的身体，形成假的伤口。
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杀死生物的灵魂，让对方脑死亡。
昨晚爱丽丝在发现俞潼能暂停时间后，表现的很激动。
管他叫狗巫，说他得到了女巫的传承。小狗的身体里，藏着女巫的灵魂。
俞潼用的是道具，和女巫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爱丽丝的话，也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最初人类联盟研究出这种寄生植物，很可能是为了对付女巫。
女巫死后，灵魂能躲进其他生灵身体里。想要彻底摆脱女巫的纠缠，就要连同她们的灵魂
一起杀死。
至于为什么，在船医给黑辰石做截肢手术时，寄生植物会分出一部分假装他的肢体。
俞潼和黑辰石研究一阵，也找出了答案。
在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中，女巫倾尽全力，对人类下了诅咒。
如今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女巫，也没有女巫的灵魂。
寄生植物的作用，也随之发生变化。从原本的杀死女巫，变成掩盖真相。
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掌握着高科技的人类联盟，能轻松伪装成弱小可怜的大皇室。
下等海域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发现皇室的画风和他们不一样。
为什么中等海域就悬浮在下等海域上空，百年间却从没有人看见。
那是一座足以容纳千万人的天空之城，怎么可能藏得住。
为什么同样是深空计划建造的海面城市，下等海域其他地方都种不出植物。
偏偏人类联盟拿来做实验基地的岛屿，植被可以这么茂盛。
所有矛盾的地方，如今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