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摄政王是我的白月光>第八十三章 happy(下)

  沈闲的眼泪还没收回去,眼前便出现一个黑色的肉包,2666系统附带的白肉包和2333系统的黑肉包大眼瞪小眼,白肉包率先扑上去动起手来。

  “你呼......你你怎么回事?抢我饭碗呢?!!”2666系统肉包整个包都快傻掉了。

  他的职业生涯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黑肉包比较腼腆,也有点心虚,它左看右看,确认自己没搞错,一阵仰天长嗷,“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和阿沈绑定。”

  肉包更生气了,“谁是你的阿沈?叫这么亲密,还有,你知道才叫怪,我等级比你高,高多了!你是实习生吧?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你肯定要说这是齐文渊的愿望,你不知道遇到这种愿望要请示你的上级吗?你的上级没教你吗?”

  吐口水的2666白肉包骂到口渴,歇会儿后绕到沈闲身边,举着一个蓝色屏幕怼到沈闲脸前,“宿主大大,快点叉叉,给我权限,我把这家伙踢走!”

  沈闲抬眸,大悲过后心情仍未缓过来,他看到那黑肉包飞到了白肉包后面,蓝眼睛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说.....是齐文渊的意愿?”

  黑肉包卖力化支支吾吾为流畅,“是的,我的宿主死前,害怕那主角欺负你,让我守护你直到主角死去。”

  沈闲微红的眼角压了压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为什么?”

  黑肉包呜呜呜道:“宿主......宿主......”

  它已经用完了理智,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沈闲也不需要它的回答,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齐文渊爱他,希望他平安,和他一样的心情。

  到最后,齐文渊都在挂念他,而他,只留给齐文渊一刀的遐想。

  至死,齐文渊都不知他的心。

  是否觉得他从未真心待他?

  他是来报恩的,自私地想要得到齐文渊的心,最终恩报了,如愿了,却夺走凡人的心。

  齐文渊死前是如何想他的?

  来世......沈闲猛然亮起眸来,抹去黯然失色,将那玉螺牢牢握在手中,起身喃喃:“国师......我要去寻国师......国师一定有办法。”

  白肉包追着沈闲,“宿主!你先给我权限!”

  黑肉包围着白肉包转了一圈,语气扭捏,“2666哥哥,不要这样,我们待在一起相亲相爱嘛。”

  白肉包差点没把肚子里的馅给吐出来,更加奋力地跟上沈闲,“宿主,我错了,齐王爷死的时候我不应该辛灾乐祸,求求你,快给我权限......”

  沈闲来到盛国皇城门脚下,被众巡兵拦在了门内。

  “陛下有令,还请沈少师莫要踏出城门。”

  沈闲不听,蛇尾带怒,扫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听不下一句,想要强闯出城。

  然而未能踏出一步,周身被透明的蓝色包裹,将他牢牢困在原地。

  他知道这加诸他身的力量是什么,这并不陌生。

  沈闲脖间鳞片若隐若现,整个人都即将蛇化,体内妖丹妖力瞬间爆发,冲破了身上的桎梏。

  雷声轰隆,乌云密布,天降异象,吹得凡人都昏倒在地,沈闲刚走一步,又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摁在原地。

  他感到愤怒,抬头看去,只见那皇城之上,黄袍加身的年轻君王站在那,负手而立,狂风吹得他的皇冠龙带飘荡,从容中透着运筹帷幄。

  沈闲从未这样清楚的知道,一直以来,阻止他的人是谁。

  是天道、是善恶、是前世因,也是......他的君主。

  他袖中拳头紧握,一点点收回,又一点点松开。

  盛明泽看出他放弃了挣扎,便从那高楼之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

  “阿兄,你要去哪?”

  “陛下不是知道吗?”沈闲感到疲惫,“陛下为何不愿意放过我?”

  盛明泽满脸心疼,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沈闲躲开。

  盛明泽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忽然抓住沈闲的脖子,强制性拉近二人距离,眼神带着肉眼可见的阴沉,“从来都是阿兄说什么,我做什么,可是阿兄,你为何就是不能看看我?”

  他继续道:“父皇与族人都死在渊王剑下,那夜皇宫惨叫凄厉,我一人独活,背负满身的仇恨,只为了为你们复仇,你为何要背叛我?”

  沈闲又怒又痛,挣扎了一世,最终,他一样也留不住,如今就连作为臣子的忠诚都要撕开来,摔在地上。

  “陛下。”他一字一句搅碎了吐出来,“是你,罔顾我的情谊,骗我瞒我欺我,你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臣.....”

  沈闲看到了盛明泽身后若隐若现的物体,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种种过往疑惑,都有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犹如雷劈在身,身体仿佛被撕成两半。

  凡人未必是凡人。

  好一个凡人未必是凡人。

  “陛下与渊王曾经历生死一战,那一战中,臣为了阻止你们,身受重伤,我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陛下可能回答臣?”

  盛明泽也注意到了沈闲望向他身后虚空的视线,面对质问,脸白了又白。

  沈闲捂着脸,克制自己失态,自嘲般一直笑,忽然不顾身体释放体内妖力,要强行冲破身上来自仙人的束缚。

  盛明泽脸色骇变,“阿兄,不要!”

  一股震荡皇城的力量顷刻如刀横散开,沈闲口中鲜血喷出,终于摆脱了这份束缚。

  三千青丝如刮骨纤刃,根根褪为白色,亦如他的妖力,散尽难寻。

  他眸寒雪齿,冷若冰霜,双膝跪地。

  那盛明泽扑上来要扶他,未开口,就见刀光一闪,手抓了空,唯有他一人匍匐在地,剑尖垂在眼前,残留割下的衣袍。

  沈闲道:“我曾与陛下结为兄弟,如今,我便与陛下断袍绝义,这盛齐江山,尽入陛下之手,过往重重罪孽,臣会咽在肚中,还望陛下珍重。”

  盛明泽疯了一般跪在他身后,抱住他的双膝,“阿兄,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不该害死渊王。”

  “陛下没有错,渊王做了那天下的罪人,不论是陛下如何诱之,他也终是做了,他有罪,便是五马分尸,也抵不消对百姓的罪孽,是臣的错,臣没有及时发现陛下早已不是需要庇护之人。”

  沈闲一阵咳血,迎着盛明泽惶恐的目光,凉薄温笑,“是臣总将陛下当做小孩,当做未长大的弟弟,不曾看到,羔羊匹狼皮,野兽.....在襁褓。”

  盛明泽被他的话刺痛了心,望着沈闲背对他的身影,怒吼,“阿兄!这天下,你也不在乎吗?”

  他脚步微顿,没有转身,拖着半垮了的身躯,一步一脚印,走出了这满天雪城。

  城门前,齐国公主一身红衣,满脸心疼望着他。

  沈闲支撑不住,无力而向前倒去,公主将他接住,“沈少师!”

  沈闲将手中一物塞给她,公主摊开手去看,是被血浸湿的黑云军兵符。

  “公主,对不起。”

  公主怔住,不解他为何道歉。

  沈闲靠在公主肩前,虚弱道:“阿渊杀光了齐国皇室,你们......已无力对抗盛,日后若盛国皇帝吞并齐,这兵符或许,能做依仗,还望公主......”

  他眼前视线模糊,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自己也都记不清了。

  想必,是嘱咐嘱咐再嘱咐。

  但他听到公主说:“沈少师,皇叔未曾怪过你。”

  “什么?”

  沈闲一面望着白雪皑皑的天空,有些茫然。

  公主忍着泪,顿道:“皇叔.....没有杀陛下,他......将陛下藏了起来.......我不知他为何如此,他带兵出征前,曾与我说,若有一日、沈少师与盛国皇帝决裂,便告诉少师......”

  他不怪他。

  ***

  “喂。”

  沈闲感觉有人踢了踢他。

  他睁开眼,国师的脸出现在面前,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已经不再盛国皇城外,而是来到了两仪殿外,齐国雪季已过,夜间风清月明,沈闲恍若隔世,“我怎么会在这?”

  国师道:“这你得问你自己,你自己躺在我这两仪殿外,整整一天一夜。”

  沈闲全身散架了一般,动弹不得,他视线微移,看到了一旁扭打在一起的白肉包。

  白肉包似乎知道他要问说什么,露出嘟嘴心疼的表情,不过并不是担心沈闲,它道:“之前我不是给你买了保险吗?你死了,我拿到很多很多积分,那个该死的黑炭,没等我捂热就塞给你了,所以你......”

  沈闲闭上眼,很想继续死。

  国师又道:“你真是......快别挡路。”

  沈闲眼皮子一暗,睁开眼,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落在他脸上。

  “这是什么?”

  沈闲坐起身,不解。

  这积分确实好使,头发黑回来了,妖丹也修复了,就是妖力一丝也无,他得重头修炼。

  国师转身回殿,边走边道:“也不是什么,最近闲来无事,算到了一个凡人的投胎之日。”

  沈闲怔了怔,站起身跟进去,“那这凡人是出生在哪?盛国还是齐国?”

  国师指了指东方。

  不是盛国也不是齐国。

  沈闲百感交集,磕头谢他。

  国师道:“你也不必谢我,你保住了我齐国根基,不至于完全成为盛国的附属品,权当报答了。”

  “只是如此?”

  沈闲总觉得国师对他种种,有别的缘由。

  国师懒懒道:“嗯......若非说,你这小白蛇,与我有缘。”

  最终沈闲还是不知国师为何照拂他。

  只是他问及之前国师所言凡人未必有来生,不是在提醒他齐文渊没有来世了吗?

  国师笑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小小山间蛇妖,都知道报恩还善,怎就不许天道也报个恩?”

  沈闲了悟,与国师告别,离开两仪殿,打算寻个好地重新修炼,再到齐文渊出生之日重返凡间。

  国师望着沈闲离去的背影,久久凝视,直到天边雷声轰鸣,降下雷电劈开了院子里的盆栽。

  吓得院中弟子六神无主,国师笑盈盈道:“慌什么,快将东西都搬进屋子里。”

  语罢,他又对着天说:“这么大火气吗?消消气,想想当初你害得我如何,我的火气可不比你少。”

  这天空闷雷阵阵,又悄然化去,重回晴空万里。

  二十年后。

  遥远的东方慕国小城,下了一夜的雪。

  沈闲撑着油纸伞,身披雪袄,走到一拐角,拐角有一团人斗殴,他刚走近几步,就有人摔到了他脚边。

  被揍得鼻亲脸肿。

  那人抬头见他容颜,不由痴了。

  出手的男子走出来,“怎的,还有帮手?”

  男子看着撑伞的富贵公子,明显一愣,他隐瞒身份,乔装在此地游玩,不知谁泄露了他的行踪,派杀手至此。

  只是这次的杀手,与往常有些不同。

  沈闲抬起伞,左边一个孩童,右边也一个孩童。

  他朝他笑了笑,如冰雪融化,说:“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