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杜季青汗颜,大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了?

  “乱玉!我带了好吃的叫花鸡!”喜悦的少年音从围墙另一头传来,他刚爬上墙要翻进杜季青的院子,发现有好多人在。

  好家伙,大伙都赶这时候来呢。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杜季青走上前对他展开双臂,笑容温柔灿烂,“跳进我的怀抱吧,我会稳稳接住你的,小景元。”

  墙角的梨花树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满天的梨花如雨倾洒,景元眼底的狐人笑得明媚,发上都沾染了梨花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心跳飞速加快,快到心脏要蹦出来一样。

  他抱着食物跳下来,掉进了一个带着一股子幽香的怀抱,香得似不经意落入茂密的花丛里,温软如在母亲怀中。景元扒着杜季青的衣服,从他肩头往后眺望,对其他两个男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杜季青以招待景元为由,拒绝了白珩去看她全新星槎的邀请。

  “你为什么都不喊我哥哥,难道我不比你大吗?”

  他俩平分鸡腿和翅膀,吃得津津有味道,景元左右手都是油,吃得比杜季青还要放荡不羁,“你喜欢我喊你哥哥吗?”

  “这是自然。”

  “那你得给我好处,不然我太亏了。”

  杜季青浅笑:“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还要讨好处,难道还给你缺衣少食了?”

  “不要找借口,除非你肯亲我一下,不然免谈。”

  小兔崽子还喜欢蹬鼻子上脸了。

  杜季青哑然失笑,他抓起鸡头往他吃得鼓鼓的面颊一啄,“亲了。”

  “这不算!”

  “怎么不算?它亲了你,你就得叫它哥哥。”

  景元急的站起来,他身为长生种,就算强加锻炼、吃得再多,身高长得也没有应星明显,他个头却也直逼杜季青,站着也比他高。

  杜季青还感叹他基因好,个子长得也快,都快要比他还高了。

  “站着干嘛,不坐下继续吃了?”

  景元执拗杵着原地,嘴撅得像壶嘴,“你收了应星给你的手镯。”

  “是,怎么了?”

  “你都不收我给你的。”

  “你还小,学人送什么礼呢,我个大人收你的多不合适。”

  “我不小了!而且,你也没送过我。”

  杜季青心虚移开眼睛。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浪漫细胞喜欢送礼,如果他送了景元,小家伙肯定管不住嘴去炫耀,然后其他人知道了,也会找他要的,算上镜流、白珩、应星和丹枫,还得投其所好去送,不然会被说偏心。

  “你想什么呢?我要的不多,随便什么礼物都可以。你的狐狸毛也经常掉吧?把掉下来的毛给我。”

  杜季青来了好奇,“你要它做什么?”

  少年面颊红红,闷声说:“不用你管,给我就是。”

  杜季青换毛期刚过,自然存了一些碎毛,他拿出来给少年:“那去吧,这也算不得什么礼物。”

  少年擦干净手,宝贝似的把装着白色毛发的木箱子抱在怀里,“好歹也是你的东西。”

  自那天晚上稀里糊涂和丹枫亲过一回,杜季青就很少让自己醉过了,被镜流叫去喝酒,也少喝点保持清醒,被镜流嘲笑身体虚。

  笑就笑吧,总好过菊花不保。

  而杜季青就算是再谨慎,平日里也和应星、丹枫保持界限,还是因突如其来的发情期给打乱了节奏。他万万没想到身子会一夜之间发热得厉害,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缓解,出了一晚上的冷汗,次日醒来跟在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尾巴也都湿透了。

  而这只是暂时性的缓解,后面还会复发。

  之前景元怎么说的来着,他先前发情得并不明显,因太过无欲无求而能够强压下去,也不会屡次复发。他就说呢,狐狸是动物,动物本就有发情期,半人半狐也不例外。

  他不会真的要找人来泄火气吧?找男人肯定不行,他神志不清了就是被压的一方;女人?不太行,他对女人没感觉,而他身边的女性就只有两位,白珩是妹妹,镜流堪称修了无情道,比他更清心寡欲。

  杜季青泡在冷水里许久,才觉得自己渐渐恢复了正常。

  所谓的正常不过表象,杜季青很快发觉自己比以往还要精神敏锐,小小飞蛾在经过他不到三米内都被他察觉,衣料摩挲的瘙痒迟迟未退去,他掐了下手背,红痕在肌肤上留了足足半个小时。

  “乱玉,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景元又来了。

  杜季青装死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不吱声!你好久没出来了,总得吃点东西,就吃一点,好不好?”小景元变声期还没过,声音稍稍低沉,隔着房门都挠得耳蜗痒痒的。

  在杜季青经历发情期间,他一直是大门不出,连讯息都很少回复别人,他觉得熬一熬就过去了,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景元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还是让他心头震颤不已。

  他懒洋洋躺在玉床,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再被外边的人催促,才慢悠悠爬起来,打开了房门。

  “乱……”已蜕变青年的景元身量已经足够优越了,常年坚持不松懈而历练出来的身躯矫健有力,本以为已经做好准备才过来的,谁知第一眼看到杜季青,心中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溃败。

  披散着白发的狐人似无骨的蛇倚靠门框,正处于某种特殊时期,身上具备致命的吸引力,他雪白的皮肤泛着很好看的红润,白色的衣料完全遮不住,反而还大大方方袒露锁骨脖子一大片肌肤,仗着身高优势,绝美风景很好展现在景元眼底。狐人细长的眉眼天生挑起妩媚的弧度,含带浅浅笑意,再一看,似乎也没有在笑。

  “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杜季青不想招待来客,冷声说道。

  景元却没有被他冷淡的反应打击到,还兴奋说:“不邀请我进屋子里坐坐吗?”

  屋子里散发的全是狐人情动的媚香,代表着什么,杜季青心知肚明。

  他拧了拧秀气的眉,还没把拒绝说出口,景元就低下头说:“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朋友,刚刚拿了武学满分的成绩还无处诉说,就只好来找你了,如果你也不喜欢我,我走就是。”

  他把油纸包裹的食物往杜季青怀里一塞,指尖不经意的互相摩擦引得杜季青身子一颤,又听见景元苦闷的声音诉说,心头很不是滋味,在回过神之后,自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二字落下,杜季青吐出心声,他强调说,“喝杯茶再走,以免说我待客不周。”

  景元这次过来,可不单纯为了喝茶,主要是想看看杜季青的状态,他似乎没有留意自己如成熟硕果等待他人采摘一般,可口得让人垂涎欲滴,还自以为克制得故作长辈模样教导他。

  景元分神想着:倘若自己的师父不是镜流,而是充满诱惑力的杜季青,要么他堕落得一辈子是个骁卫,要么就干掉元帅上位。

  “怎么不吃?”

  沉思着的景元恢复嘻嘻哈哈模样:“我来的时候吃过了,就看着你吃吧。”

  特殊时期的杜季青吃不下什么东西,平日里只需要晒晒太阳、喝点花露足够了。而美味的食物摆放面前,他也不会浪费。

  “乱玉。”

  “嗯?”杜季青感觉嘴唇被指腹擦过,景元还靠前盯着他的脸。

  “你的嘴巴沾上东西了。”

  好好的一只烤鸡腿掉落桌上,狐人怔怔看着他,随后狐狸尾巴倏然炸开,杜季青的面颊爆红,他语无伦次:“你你你、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碰我了!”

  “你的嘴巴脏了,擦拭一下而已……”景元说话很没有底气,狐人似炸了毛一般驱逐他:“我分明可以自己擦的,你为什么要恶心我?出去!你给我出去!”

  被踹了一脚,不疼,像猫挠一样,景元还故作伤心模样说:“真的是被恶心到了吗?我看你害羞得不行,以为你也喜欢跟我亲近。对不起乱玉,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好到几乎不分彼此,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讨厌我……”

  青年低下头去,肩膀一阵阵抖动,杜季青疑心他是在装哭,捏起他的脸,他脸上都糊满了眼泪,眼眶通红,跟杜季青对视了三秒,叛逆似的扭过头。

  他站起来,如下了好大的决心说:“你要是不乐意见到我,那我就走,绝对不会在你面前继续碍眼的。往后你想跟谁玩,发生了什么事也都不要找我,我很忙!”

  小屁孩怎么还生气了呢?

  杜季青哑口无言。

  景元放了狠话,还真就不再过来了。杜季青熬过了特殊时期,终得机会出门透透气,天天喝露水吃蜂蜜也要腻死了,没有人间食物真受不了。

  丹枫也有好久没来找他,白珩和应星也是,各自奔忙着,唯有他无所事事,像个街溜子。

  “杜季青。”

  一身交领白袍的持明龙尊就站在他身后,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