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原本看着虚弱的老头子,突然健步如飞,几步窜出门去,并反手关上了门。

  我听到了屋门外落锁的声音。

  我:“……”

  我想问大爷,你没看到青瓷后背的剑吗,还是说第一次害人,太紧张没注意!

  看大爷这架势,我以为老太太是什么了不得的僵尸,结果老太太还没从床上蹦下来,就被青瓷解决了。

  我们破门出去没追几步,看到老头子已经尸变的尸体,倒在一个人的剑下。

  这人一身门派白衣,看起来温文儒雅。

  看到我们,脸上惊讶,又透着欣喜。

  竟是小巫山的不滑师兄。

  我也很高兴。

  自上次小巫山分门一别,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

  我至今还记得,他客气的跟我说:不知小友,可否愿意当个诱饵啊!

  处理完老头老太的尸体,后找了个歇脚的地方,我们跟师兄叙旧。

  师兄告诉我们说,他先前接到一份委托,还没完成,经过这里,听说了僵尸的事,就过来看看。

  老太太不是这个村最早的僵尸,她也是被别的僵尸咬的,咬老太太的僵尸是个年轻的女人,也是这个村富户家里的姨太太,想争宠,用了邪门的道子,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还起了尸。

  老太太是照顾这姨太太的,起尸时被咬了。

  不滑师兄已经把僵尸还有被殃及的都处理完,老太太是最后要被处理的。

  等到清晨,黑气全部散尽,确认村庄没有僵尸遗漏,也不再有产生黑气的源头,告诉那运货的二人离开,我们三人出发回城。

  路上,我跟师兄问不怠长老的好。

  师兄回答我,不怠长老很好。

  我问师兄出来多久了,师兄说有月余了。

  我说,那师兄这一月还跟长老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吗?

  师兄回答,出门办事,哪里有时间密切联系。

  我说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你都一月不见长老了,怎么知道他好?

  青瓷揪我:人师兄跟你客套几句,你认真做甚么。

  师兄讪讪的摸摸鼻子,又认真跟我理论:师弟这话什么意思,是盼望长老不好吗?

  我认真回他:我跟师兄客套几句,师兄你认真做甚么。

  师兄无言以对。

  进城后投宿客栈,歇息一晌午,到了下午,我们在楼下的大厅汇合。

  久别重逢,不滑师兄大方的出钱请客,在茶楼包间,请我们吃了一顿好的。

  我没跟师兄客气。

  可谓风卷残云。

  师兄温柔的看着我吃,没计较上午跟我发生的口角。

  青瓷没吃,问师兄:“这里已是陆吾山地界,师兄不在小巫山地界里捉妖,怎的跑陆吾山这边越界办事来了?”

  青瓷慢吞吞喝口茶:“是陆吾山没人,请师兄过来坐镇吗?”

  我咳嗽一声,青瓷这嘴,损起人来真是毒啊。

  我悄悄撞了撞青瓷,冲他使眼色:才见面,师兄这是得罪你了吗?怎的嘴这么损!

  青瓷瞥我,我想起上午的对话,冲他挤挤眼,我那是跟师兄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你这个就有点找茬的意思。

  不想师兄听完话,竟咳嗽一声,眼神有点虚的瞥向一边。

  我一愣,师兄心虚做什么?!

  青瓷就冷笑一声:“平日里师兄可不是个大方的人,小巫山分门演武场的地砖破了都还没舍得修,怎么舍得花钱请我们吃大餐。”

  我一听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一句话。

  青瓷说了出来,掷地有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青瓷不愧是青瓷,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于是我想起了做诱饵时被蜘蛛支配的恐惧。

  我立马转身侧向一边,弯腰抠喉咙。

  吃人嘴短,我得给他吐出来。

  见我如此,师兄不自在的看向我:“你这又是何必。”

  青瓷把我拉起来,拍我背:“你不必吐,这顿咱们请。”

  我一想也是,就又端正的坐回去,举筷子开始吃。

  我还招呼师兄:“师兄你也吃啊,这顿我们请。”

  师兄一言难尽的看向青瓷:“你们这又是何必。”

  他说完忧愁的叹了口气。

  我希望吃的能堵上师兄的嘴,所以给他夹了一些菜。

  可惜师兄不会看人眼色,摆着忧愁的表情,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兀自说了起来。

  因为不能浪费食物,所以我没能拉着青瓷起身走。

  青瓷想快速打包,师兄手上青筋直冒的按着盘子阻止,嘴巴里歇斯底里的把事情说完了。

  果然。

  他又想拿我当诱饵。

  这一次是引诱一个行踪不定的采花贼。

  这采花贼是个妖,比较狡猾难捉,师兄捉了他几次都被他提前跑了。

  师兄一路追踪到了这里,甚至出了小巫山地界,耗时可谓良久。

  “这淫贼好好颜色,尤其喜欢夺人所爱。”

  所以师兄想跟我假扮情侣,然后把淫贼引出来。

  “总是追踪不是办法,所以我想把它引出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遇到了你,这是缘分。”师兄诚挚而温文的看向我。

  大概是把目的说出来了,师兄也不急了,松开跟青瓷抢盘子的手,恢复儒雅淡定的表情。

  就像刚刚死皮赖脸的不是他一样。

  听完,我悠长的叹了口气。

  为师兄的脸皮厚度惊叹之余,又想到听师兄说的,那淫贼已经害了好几个人,若不尽早抓住,恐怕还会有好人家的年轻人遭殃。

  我既然知道了,必定是没法拒绝的。

  所以我深沉无奈的又叹了口气。

  我跟师兄说:“可以。”

  青瓷没好气的瞪师兄一眼,征询了我的意见,同意了师兄的提议,不过有要求,就是跟我假扮情侣的人,不能是师兄,得是他。

  师兄没意见,主要的诱饵是我,另外一个是谁都可以。

  而且由青瓷来,反而更安全,毕竟那淫贼被师兄捉了这么久,难保它不会认出师兄。

  所以,这顿饭,还是师兄掏的钱。

  我敞开肚子吃的酒足饭饱,吃完还打包了两样贵的点心。

  之后拟订好计划,我们很快开始了行动。

  青瓷换下了门派的衣服,把有仙门特征的首饰物品全部收起来,通身干净清爽,一派富家的贵公子模样。

  我也把青瓷不久前给我定做的那身门派服换下来,穿上了一套粉色的常服。

  为了更好看,青瓷还给我买了胭脂,然后把着我的下巴,用手指仔细的把胭脂匀开在我的唇上。

  又在手掌上晕开胭脂,在我的眼尾抹了点。

  完事后,我自己揽镜照了照,觉得自己娇嫩的像一朵招蜂引蝶的粉色桃花。

  非常符合诱饵的要求。

  师兄追踪淫贼已久,已经摸清了淫贼的作息规律。

  它通常白日出去踩点,晚上一般夜宿青楼。

  找到目标时则会在晚上行动。

  身手敏捷,狡诈奸滑,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遁走,滑溜的像泥鳅,滑不溜手。

  这次使用上美人计,也是迫不得已。师兄看着我的脸,露出了自信满意的笑容,觉得这次那淫贼抓定了。

  我怕师兄太自信,决定给他打个预防针,好心提醒:“师兄,那淫贼不一定上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做好心理准备。”

  师兄自信满满:“绝对咬钩,它就喜欢你这一款。”

  我顺嘴:“哪款?”

  师兄:“貌若好女。”

  好嘛,还是说我娘嘛!

  我也是嘴贱,就不该问。

  我拉着脸,斜侧头,不乐意的瞪了师兄一眼。

  师兄喜出望外,指着我连连道:“对对,就是这样,要冷若冰霜,刁蛮任性,这一款最对它胃口了。”

  我:“……”

  我深吸口气,已经做好了冷若冰霜娘炮小诱饵的准备了。

  是夜,我拉着青瓷腰上的流苏,我们二人连体婴一样,状态亲密的进入了本城最大的青楼,也就是师兄所分析的,现如今淫贼最有可能栖身的地点。

  我跟青瓷粉配青,打扮招摇,加之两张瞩目的脸,还有我目中无人牛逼哄哄的表情,一进入,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间青楼进门是一间敞亮的大厅,厅里边是一座舞台,台前有很多雅座,周围一圈回字形的楼阁,廊柱间插其间,隔开了一个个雅间。

  满楼灯光照出一室暧昧,楼上昏暗,楼下明亮。

  可谓繁华。

  此时舞台上正有人表演弹唱,有人伴舞,水袖青衫,男女皆有,皆样貌俊秀。

  这显然是一间集小倌与女色为一体的综合妓院。

  此时台前的雅座上坐了不少人,因为骤然的安静,循着旁人的视线一个两个的看过来,然后连成了一片。

  于是我感受到了密集而形色各异的注目礼。

  我忍住没往那边看,刻意忽略那些视线,只深情看着青瓷。

  青瓷也只注意着我。

  我俩目光缠绵。

  有奸情三字,在我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引我们进来的龟奴殷勤而客气的站在旁边,试图打断我们的对视,询问我们要雅间还是在大厅。

  我顶着众人或直白或惊艳的视线,骄矜的仰起头,拿鼻孔对着所有人,梭巡一圈,慢吞吞哼了一声,蛮横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

  话音一落,一群人交头接耳,开始议论纷纷。

  “呃,男人啊,这么标致,还以为是姑娘。”

  “男孩也可以啊,这么漂亮,我不在乎男女。”

  “就是看起来像是有主了。”

  “被人带来的,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小倌,或是什么私人的小宠儿。”

  “看打扮还有那个项圈,不像是小倌。”

  “那就是小宠儿了。”

  “啧啧啧,有福!”

  对他们明目张胆的议论,我不置可否,反正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