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牙关咬出血的张卫，茫然睁眼。
唇上柔软湿滑的触感将痛感转移，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知鹤，心疼与委屈在心间荡开。
感受到怀里人的回应，知鹤血眸微微睁开一条缝，随即沉沦地闭上双眼。
他将张卫往上提了提，一手扣住张卫后颈，一手贴在张卫腰上将人带的紧贴自己。
厚大的生死簿与高高耸立的三生石还立在书房半空。
不知何时浑身剧痛已然消失，软椅上的两人确实难舍难分。
还是知鹤大人理智尚存，率先克制着放开张卫。
张卫脸色潮红，额头抵在知鹤肩膀微微喘气，鬼王大人则是极尽克制着自己...
微哑着嗓音问：“身上可还疼？”
张卫微垂着的眼睛眨了眨，坐直身体感应一番。
“好像...不疼了！”
他惊喜的看着知鹤，感受着越发轻盈的身体，就连之前费尽心力消耗的力量都恢复了。
可看到知鹤依旧苍白的脸，心疼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伸手捧在知鹤脸上。
“所以你此次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我...”
太阴幽荧与太阳烛照销声匿迹万万年，无人知道他们在何地，他不敢相信知鹤是如何寻到的，又是如何拼死取回那两缕神力的。
如今再回想殷白所说当时知鹤的伤势，张卫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
怎么不告诉他呢？
是不是知鹤也觉得他是个废物，即便告诉他也没用？
见不得张卫哭，知鹤将人揽入怀里：“不是。”
埋进知鹤怀里那一刻，张卫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他揪住知鹤的衣领埋头无声流泪。
“如果不是我非要在三生石上留下名字，你怎么会去找....还受这么重的伤，我是不是很没用？”
张卫哽咽着出声：“我翻遍三界的所有有关书籍，都不知如何解决此事，也想不到其他办法，还是只能靠你，还是只能给你造成困扰。”
知鹤边听着张卫的倾诉，抱着人的力道越发收紧。
一双血眸满是心疼与宠溺，安静听着。
张卫愿意对他说这些，他很高兴。
“如今想来，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对的，我们...嗬....”张卫深呼一口气：“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怎么能.....”
说着两人不该在一起的话，张卫揪住人家衣领的手却逐渐收紧，没有放开的打算。
只是心脏疼得无法呼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也不想这么没用的，他想与知鹤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与之并肩而立，而不是只能被他护着。
可知鹤是初代神明啊，是他穷其一生都无法追赶上的存在。
但他也不想和知鹤分开.....
知鹤耐心等着怀里的人发泄完，直到张卫许久不开口了，才慢慢将张卫的脑袋捧着抬起头。
随即在他唇上轻轻触碰一下，擦掉张卫脸上满脸的眼泪，勾唇示意：“看看？”
张卫愣了愣，顺着知鹤的眼神转身。
三生石首端之上，知鹤名字的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字“张卫”，不再是孤零零的。
他震惊得久久不曾回神，唇瓣微张傻呆呆的。
那么好看威武的名字旁边，却出现了那么一个平凡又俗气的名字，任谁都想不到他们竟是伴侣。
知鹤低磁好听的声音在耳后传来。
“知道为何三生石上两个名字会牢牢相贴在一起吗？”
张卫瞬间红了耳尖，却是坚定的点点头：“知道，因为他们是...伴侣。”
“是。”知鹤勾唇：“也不是。”
他两指并拢，一缕神力将旁边毫不起眼孤立着的名字移到‘知鹤’名字旁。
张卫眼看着眸色着急，差点没克制住抬手制止知鹤。
他转头不满地看了眼知鹤。
知鹤心情愉悦的挑眉，示意他继续看。
张卫再转头望去，那被知鹤借用外力移到旁边的名字已然重新回归原位。
知鹤旁边，依旧只有张卫二字。
在张卫疑惑不解时，知鹤的解释缓缓道来。
“三生石上名字贴合在一起，代表两人相互有因果牵扯，而一旦牵扯上因果，便是永无休止的关系。”
他指腹擦了擦张卫脸上的泪痕，血眸深邃带着病态的偏执。
“这种关系在下界似乎被称作姻缘，可在本王这里，是独占，是专属，是永世捆绑。”
血眸触及到张卫微颤的眼睑，知鹤低低笑出声来，笑声恶劣又满含戾气。
他问：“怕了？”
他们之间的因果，是知鹤强行加上的。
张卫敢招惹他，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如今张卫身上不仅有他的本源之力，还有他的神血印记，将独属于他一人。
他们之间的因果永生永世都理不清，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不怕。”张卫答。
他错开知鹤的手倾身在知鹤唇上印下一吻。
退开后有些微脸红，却眼神坚定：“我怎么会怕你呢，哥哥。”
本来希望他们永远不分开的，便是他自己。
如今有如此理由，他都不需要想其他办法赖在鬼界了。
既然力量上永远追赶不上知鹤，那他便在其他地方努力。
那么大一个鬼王大人，总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吧。
好吧，张卫还是不太自信。
不过打击不了他想和知鹤在一起的心。
知鹤挑挑眉将人抱着起身，张卫条件反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去哪里？”
“睡觉。”
“啊？会不会太快了，我还没.....”
“.......”
两人离开书房来到鬼王的玉骨床上，躺下盖着被子，知鹤从身后拥住张卫。
懒散困倦的低笑声传入张卫耳朵：“想什么呢，嗯？”
张卫羞赧不已，原来是...单纯的睡觉啊。
他想转身给知鹤解释一下，他不是这么急色的人。
才刚刚动一下呢，便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别闹，我睡会。”
想到知鹤苍白无血色的脸，张卫不敢乱动了。
明明刚重伤醒来，方才又取了神血给他，明明很累了还要哄好他才肯睡。
怎么那么笨。
吐槽归吐槽，张卫脸上却是笑意吟吟。
身后有温暖宽厚的怀抱，安全感满满，张卫没多会也熟睡过去。
*
“鬼王大人，魔域的人闯入鬼界啦！”
小阎司激动的声音在阎殿外大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