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灌入脑海，张卫忍不住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是一个修仙世界，以修习灵力为主。
世界分为人、仙、魔、妖四族，张卫所在的仙门名叫灵霄仙门，乃是仙族第一仙门。
张卫是仙门内武力值最高的灵羽仙尊，世人争先恐后地都想入其门下，哪怕当个外门弟子也甘愿。
但张卫收徒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眼缘。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卫的眼力太好，在同年将男主裴玄和女主沈晚晚，以及大反派知鹤收入门下。
三个年轻人同样崇拜张卫，张卫也确实对他们三人都不错。
张卫经常带着三人一同出门历练，历练过程中，裴玄凛然正气且进步飞快，得到张卫的赏识，沈晚晚也机灵可爱，很得张卫欢心。
唯独知鹤，平日闷声不说话，只要是张卫交代的任务每次都完美完成，但张卫不喜欢这样人的性格，对他一般。
原本就这样挺好，可张卫无意间发现了知鹤那双血红色瞳孔，发现知鹤体内竟有一半魔族血统，也就是半魔。
仙魔是宿敌，张卫几乎瞬间就对知鹤起了杀意。
但他又非常自负，他可是第一仙门的第一人，区区半魔，又是他的弟子，他可以随时拿捏知鹤。
或许是对魔族的厌恶以及想打击之心，他留下了知鹤的性命。
知鹤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魔，他以为师尊会杀了他，没想到师尊停手了。
并告诉他，魔也分好坏，他不会因为他是魔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
他让知鹤隐藏好自己，不要在人前暴露自己是魔的身份，因为旁人可不会像他这么好说话。
知鹤当时觉得他的师尊真是好人，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之后，他开始在张卫面前献殷勤，想要对他的师尊好一点，也想让师尊对他好一点。
甚至开始看师尊的另外两个弟子不顺眼，他想，师尊对他们也太好了，他不喜欢。
师尊该只对他一个人好。
人只有一颗心，怎么能同时对这么多人好呢？
他以师尊的名义将裴玄和沈晚晚支下山，留自己和师尊独处。
裴玄和沈晚晚受伤归来，张卫知晓来龙去脉，狠狠惩罚知鹤。
彼时，知鹤还没发现张卫看他的眼里充满厌恶以及杀意。
他伤好后又开始讨好张卫，只求张卫对他好点，但张卫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所有的好都给了裴玄和沈晚晚。
知鹤心底名叫嫉妒的心思疯狂滋生，终于在不久后，对男女主起了杀意。
只要他们消失了，师尊眼里就只有他了。
几番明里暗里的针对，都没能弄死他们，反倒自己又被师尊惩罚好几次，师尊对他越来越失望。
后来知鹤体内的魔性爆发开来，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他第一件事就是废了那女主。
他提着男女主来到张卫面前，看着张卫的眼神炙热：“师尊，往后你就只有我一个徒弟了，你就只看着我，可好？”
张卫最爱的徒弟被废，他怒了。
仙门内所有人将知鹤围起来，喊打喊杀。
知鹤以为张卫会护着他，如第一次发现他是半魔时那样，可他估错了。
最想杀他的人就是他的师尊。
“本尊竟不知你已堕入魔道，实乃我族耻辱，今日本尊宣布，知鹤不再是我门下弟子，魔族，人人得而诛之。”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杀了这魔头！”
知鹤对张卫不设防，被一剑刺穿身体。
他怒急失笑，毫不犹豫杀了男女主，与张卫大战三百回合后，将张卫囚于后山山洞中。
自此世界陷入混乱，四界动荡，妖族与魔族在仙人两族大开杀戒。
第一仙门被魔族侵占，世界永无宁日。
*
接收完记忆，张卫缓缓睁眼。
眼前情形便是张卫早前发现了知鹤的半魔身份，却没有杀他。
知鹤满心欢喜在张卫面前刷存在感，甚至以他之名将男女主支下山灭妖，男女主受伤。
张卫正在灵羽峰惩戒堂内，罚知鹤。
“我没事。”
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围在他周围的弟子闻言散开，张卫一眼便看到大堂中央跪着的人。
十六七岁的少年，直挺挺地跪着，身后两人持鞭抽打，他一声不吭。
知鹤现在眼睛还是黑色的，还没有那么病态的眼神，现在只满心满眼看着张卫，委屈又隐忍。
他没做错，师尊要罚便罚，他下次还是会这么做。
他想。
张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手一挥，执行鞭刑的两个弟子动作顿住，随后对着张卫弯腰拱手。
“请仙尊示下。”
“今日便小惩大诫，知鹤，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
张卫站起身走到知鹤身边，轻声道：“走吧。”
跪着的人身形微顿，眸底红芒闪过，缓慢起身跟上。
身后众弟子面向张卫拱手一礼。
“恭送灵羽仙尊。”
张卫循着记忆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是一处还算大的殿宇，殿前是恬静清雅的院子，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梨花树。
记忆里，梨花树一年四季盛开不败。
张卫眼中闪过笑意，原身果然眼力不错，不仅一下子选中男女主和反派做弟子，对自己住处的审美也很好。
他喜欢。
张卫又上前打开殿门，打开的瞬间，鼻息便是一股清冽的茶香。
他有些好奇地走进去四处看了看，眼底的笑意就没消失过，他很喜欢这里。
如此，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黑化的知鹤吓到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知鹤跟在张卫身后，看着张卫像是第一次踏足此处那般，满眼新奇地四处瞻望。
仿佛此处不是他的住所，而是旁人的一样。
知鹤嘴角因为受罚挂着鲜血，背上早就血肉模糊，一路走来地上都是他的血迹。
往常若是这般，师尊早就把他赶走了，师尊最是洁癖，他的地方不容旁人染指。
他应该是第一个踏足这个院子的人。
知鹤眼底闪过一抹血红光芒，看着张卫的背影勾起一抹邪笑。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将殿中各处打量了个遍，张卫无意间瞥到身后的人，这才想起知鹤还跟在他身后。
见知鹤身后一路血迹，他对着知鹤招招手。
“知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