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深临出国的前一晚,司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指尖一点猩红明灭,放眼看过去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积满。
司鹿一根接一根的抽,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叶璟深推门进来只觉得浓浓的烟味呛人,司鹿周身烟雾缭绕,弹落的烟灰似乎跟他一样寂寞。
抽完这根,司鹿惯性的点下一根,打火机擦燃的幽蓝色火焰在他的脸上跳跃过一瞬,他深吸一口将烟从口中拿出,白烟徐徐朦胧在清冷的脸廓前。
叶璟深看不下去他这样自虐性的抽烟,走过去将他手中未灭的烟拿走,摁灭在烟灰缸中。
若是以往司鹿或许会骂他混蛋,神经病........
今天,没有。
格外平静。
半晌才悠然抬头,浓密的长睫轻颤着,眼底染着细碎的光,张口依旧是他最想问的那句:“叶璟深你要我等你多久?”
归期未定,他没有安全感。
如许多年前,司南带着妻子闻菀去往国外疗养,只是把小儿子交给大儿子带,从未说过归期,闻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还能不能醒。
司鹿甚至都不敢去国外看,他怕看到曾经那个疼爱他的妈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
只要想起,司鹿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在里面待着,想着只要研制出新药,他妈就能醒过来,时间一长,连自己都麻痹了。
父母不在身边,心爱的人也要出国,不知道多久回来。
叶璟深深情的看着他,他的小野鹿没了往日的暴躁和光鲜,平静的和水一样毫无波澜,那样清浅看不见未来的眼神让他心疼。
坐过去把他揽进怀里,将自己的声音轻轻送到他的耳中,“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话落怀中的人长长的呼了口气,一头银发在他胸前蹭了蹭,格外乖巧。
“老公,疼疼我。”
叶璟深的心一颤,心头一片滚烫,眉梢眼角染上温情。
目光深深的落在司鹿身上,浅浅的说了一个字:“好。”
薄唇覆上去,是眷恋,是不舍,是深情,也是再见的期盼。
细细的摩挲,反复的相缠,只为了能在未见的时间里,让你记住我的温度和那颗时刻眷着你的心。
清晨,司鹿醒的很早,其实更早就醒了,却一直在阖眼装睡。
若是睁开眼就会看到叶璟深那张好看的脸,他怕会忍不住不让他走。
叶璟深醒了,知道司鹿在装睡,那轻颤的睫毛骗不过他,也不打算叫醒这个装睡的人,配合着他轻手轻脚的下楼给他做早饭。
像以往每一个普通的一天,做完早饭叫他起床,给他套上衣服推他进卫生间,过一会儿再催促着某个磨蹭的小鹿,看着他洗漱完把他拽出来,看着他吃早餐。
吃完早餐就是送他去学校,只是今天不同,司鹿不去学校,要送叶璟深去机场。
“宝贝一定要送我去吗?”
他怕司鹿看到他离开难过。
司鹿笑着骂他:“叶璟深你大爷的,老子又不是跟你分手,送送你怎么了,你还怕我哭不成?”
确实怕。
司鹿白他一眼:“没那么伤感,又不是生离死别。”
叶璟深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好,让你送。”
从别墅出来,林寒已经开车在外面等着。
去机场的路上林寒做好了吃狗粮的准备,怎么说小情侣告别在车上还不得腻歪一下?
然而什么都没有,车内的挡板没被抬上,两人就那么无声的坐在后面,甚至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到了机场,林寒下车拿行李,叶璟深和司鹿并肩走到前面。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重逢的欣喜也有离别的伤感。
叶璟深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司鹿的头发,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等我。”他轻声说道。
司鹿笑了笑,主动抱住叶璟深,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好。”
等到叶璟深进了登机口,司鹿没有一刻停留,立刻转身出了机场。
林寒有些愣神,这段时间成天跟在他家老大屁股后面,虽然没事就能吃一波狗粮,但实话实说叶璟深真的对他挺好的,光加薪就三次了,各种奖金更是没少给他。
林寒感动的稀里哗啦,那时候他还说过他笑的像个傻子,他都没记仇。
某人还陷在跟自家总裁分别的伤感之中,转头就见总裁夫人转身大步离开机场。
老大交代了一定要照顾好夫人,他也说了绝对会把夫人当祖宗一样供着。
现在‘祖宗’走了,林寒只能慌忙跟出去,“祖宗你慢点走,等会我........”
司鹿转身,“你叫我什么?”
林寒含笑一本正经,“夫人,您慢点。”
上了车,林寒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家‘祖宗’,询问着:“夫人,把您送回家?”
司鹿:“别叫夫人。”
他不是池砚麟,听着这个称呼怪别扭的。
林寒:“好的夫........司少........”
司鹿抬眸看着叶璟深所乘的那架飞机起飞,眸中稍显落寞,口中喃喃:“狗男人说走就走,没良心........”
“走了也好,老子找小鲜肉去。”
林寒:“........”
不是,画风转变的这么快?
他要不要跟他家老大打小报告?
司鹿没去学校,说了个地址给林寒,然后就靠在车后座上闭上眼。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叶璟深那个狗男人不就是走一段时间么,很快就回来了,自己别那么矫情。
纵使这样依旧有一颗晶莹的水珠沿着紧闭的双眼滑落。
算了,矫情就矫情,他想自己男人又不丢人。
到了地方司鹿下车,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吧,司鹿看了一眼牌子。
白天酒吧里人少,司鹿径直到吧台,点了一杯马天尼。
调酒师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姐姐,手腕上带着一个铜色的小铃铛,调起酒来叮叮当当的像风铃般很是悦耳。
看着司鹿这个模样,又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人,没有给他马天尼,而是给了他一杯莫吉托。
“这个可能更适合你。”
司鹿接过酒,开口说道:“记你们老板账上。”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又记我账上,你是想让酒吧刚开业就被你喝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