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曲晚突然坐直了。

  好像自己从小到大,只要一不开心,云芷就会给她做好吃的,后来她们发生争吵,云芷也会做好吃的来求和。

  曲晚突然间打了鸡血,兴冲冲地冲进厨房,拉开冰箱的一瞬间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恶臭气体击晕。

  冰箱里的菜搁置了一个多月,早已腐烂发臭。

  曲晚“砰”一下砸上冰箱门,跑去把厨房的窗户拉开,将头探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最后,她只能在手机上重新下单原材料。

  送货员超时了半个点才送到,曲晚默默给了个差评,然后对着一堆食材发愁。

  这些食材她都认识,但是要怎么把它们变成装在盘子里的东西呢?

  纠结了一会,曲晚找拿出了万能的土豆开始削皮,刀刃几次从指尖掠过,给她削出了热汗。

  一个土豆花了两分钟才削好皮,准备放进水池里洗洗,转头就看见了挂在水池上方的削皮器。

  气得曲晚将手中的土豆往水里一砸,结果给自己溅了一身的水。

  把一些看对眼的食材全部挑出,该削皮的削皮,该洗的洗以后,曲晚又按了暂停键。

  这是要切成什么样的?煮还是炒?这两样可以放一起吗?做几个菜合适?这些要全部用掉吗?

  凭着以前在厨房碍事的记忆,她将食材切好,然后在锅里倒上油,点火后开始往锅里扔切得奇形怪状的食材。

  看到锅里的油冒泡才想起好油还没有热好,又赶紧抄起铲子将食材打捞出来。

  刚打捞完油又热好了,一慌张猛地将食材全部倒了回去,油星四溅,烫的她直接跳开了。

  这边还在思考怎么靠近,那边的锅里已经传来糊味,开始狼烟四起。

  没有投降的机会,锅里直接燃起了火,曲晚慌乱地寻找锅盖无果,最后连锅带菜全部丢进了水池里,敌军传来熄火的哀嚎。

  这一阵的手忙脚乱,最后换来了一锅报废的食材。

  曲晚气愤又茫然地站在水池前,拳头不断地捏紧又松开。

  最后她长叹一口气,拿起抹布开始洗锅……

  战斗了一个小时,曲晚终于做好了三菜一汤:

  一份有些发黑的土豆片,一份外焦里焦的青椒炒肉,一份像是菜汤的小油菜,最后是一份蛋清蛋黄分明的块状的蛋花汤。

  曲晚看着自创的蛋花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用布包裹着碗身,将汤端出了厨房。

  她的笑容明亮而愉悦,眼眸闪烁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句话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叫云芷回家吃饭。”尾调上扬,带着情不自禁的喜悦。

  她小心地端着碗走向餐桌,生怕汤洒出来。

  电视里正播放着最近的新闻,听报道还是严重的血色事件,曲晚随意地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瞬间轰然倒塌了。

  她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呼吸急促,耳鸣声像是一阵尖锐的啸叫,如同一把刀子在耳边划过。

  突然感到强烈的头晕恶心,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厥。

  猩红的血色成了唯一能看见的颜色,她的目光被占据,定格在一条浸了血沾了灰的手链上。

  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手上一松,碗脱手坠落,滚烫的液体飞溅到小腿上,疯狂地撕咬着肌肤,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被酒精麻痹的记忆突然上涌,电话!

  在她喝醉的时候有一通电话打来,被她忽视了也遗忘了。

  “云芷!”

  曲晚脑子一片混乱,像是被占据得没有一丝空间,又像是只有空白。

  她慌乱无措地去拿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果然看见了云芷的名字,她赶紧回拨过去,电话里却只有忙音。

  曲晚突然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想伸手撑住墙稳住自己倾斜的身体。

  但事实上她的手根本没有抬起来,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膝盖发出巨大的声响。

  手机在摇晃,但她分不清是自己握不住了还是握的太紧了。

  周围的一切扭曲着向她逼来,她却连逃跑的力气和意识都没有。

  ……

  似乎有甘甜的水流入口中,滑入刺痛的咽喉。

  下雨了吗?

  云芷缓缓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黑暗。

  我好像死了。

  “云芷?”有人在叫她,声音好远……又好近,“你是醒了吗?”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很久,生锈的零件无法运转起来。

  一双手覆在她眼睛上,“咔哒”一声后,一丝光亮从指缝间漏进来。

  那只手慢慢上抬,越来越多的光进入视线,但那只手给了她过渡的时间,并不会被光线刺痛双眼。

  云芷转了转眼睛,仍然是一副无法接收信号的模样。

  一个阴影落下来,身旁的人俯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她,靠的太近,气息浮在她脸颊上: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第三次世界大战才肯醒过来呢?我先去叫医生,别乱动啊。”

  医生来了又走,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云芷都不清楚,记忆还被困在遭人绑架的那天。

  三个人转过身来,下一秒,奸恶的表情变为惊愕。

  一根高高举起的凳子迎头砸下来,凳子顿时四分五裂,那较为健壮的青年男子身形晃了晃,像被打断线的沙袋一样往地上栽去。

  另外两人都懵了,云芷先干掉了三人中危险性最高的人,然后趁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脚踹在横肉男的下三路,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横肉男满脸痛苦地蜷缩在地,气若游丝地冲女人道:“别让她跑了。”

  女人追了上来,云芷顺着楼梯往上跑,结果发现门被锁死了,那个女人也趁着这空档追了上来。

  女人箍住她的脖子,云芷抬脚发狠地朝那人脚上一跺,桎梏立马就松了。

  云芷迅速转移目标,仓库的东墙有一扇窗,栏杆已经锈蚀得千疮百孔,看着一碰就掉。

  窗离地面有五米左右的高度,但下面堆满了木箱,可以踩着木箱爬上去。

  云芷果断的跑下楼梯,不想身后的女人扑了上来,两人一起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女人死死压在云芷身上,一边疼得猛抽气,一边试图控制住她。

  横肉男这时缓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狠厉:“按住她,老子今天要把她大卸八块!”

  怎知下一秒女人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云芷将她从身上推开,女人捂住眼睛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一条手链挂在她脸上,而伪装成手链卡扣的刀片,则深深地扎在她的眼球上,鲜血从她左眼喷涌而出。

  云芷快速起身,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迹,警惕地盯着男人。

  一息过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行动起来,云芷拔腿往堆放杂物的地方跑,男人顺手拿起一旁厚实坚硬的塑料水管。

  云芷在半人高的箱子间穿梭,男子看着胖,行动却很灵活,紧随其后。

  余光瞥见一包图钉,云芷抓了过来,咬开积满灰尘的包装,头也不回地往身后一撒。

  男人追的太紧,没刹住,一脚踩了上去,顿时脸又皱成了一坨。

  云芷一个转弯,没想到跑进了死路,男子也一瘸一拐地追上来,堵住了出路,气喘吁吁地抡起水管朝她挥来。

  空间狭小无法躲闪,云芷抬手抵挡。

  手臂传来炸裂的疼痛,很有可能骨折了,而水管也断成了两截。

  她闷哼一声,手无力垂下。

  男人扔掉水管,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地冲她吼叫:“再跑啊,不是很能跑吗!”

  窒息感传来,供血不足的大脑似乎要爆炸了,男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无力的挣扎。

  视线下移,云芷的目光落在男人身后的玻璃酒瓶上,她看着男人掀起嘴角。

  男人被刺激的更加失去理智,手上无法用力:“你笑什么,我弄死你!”

  回应他的是手臂上皮开肉绽的疼,他掐住云芷脖子的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一枚图钉也掉落在地。

  云芷上前一步缩短两人的距离,猛地扑向了对方。

  男人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一步,一脚踩上了身后的酒瓶。

  两人平衡骤失,一起栽倒下去,头部重重地撞在木箱边缘,然后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跌落在地,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