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濡知道浮仁在想什么, 但如今这事已经不仅仅是浮仁一人的事了,苗仯不可控,卧山剑宗也不能容得下邪修。

  他沉默的看着浮仁, 希望他再想想,不要因小失大。

  可又想到苗仯是浮仁的灵根, 伏濡就觉得头痛。

  这事怎么做都不好办?

  既然灵根是邪修, 那本体呢?是否也是邪修?

  否则灵根都是邪修了, 主人怎么可能不是呢?

  伏濡深吸口气:“你也是邪修。”

  浮仁没有否认,既然伏濡已经确定苗仯是邪修了,那自己也肯定逃不掉的, 苗仯是自己的灵根,灵根又与本体息息相关,所以苗仯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

  “你隐藏身份和修为上卧山剑宗所为何事?”

  浮仁知道对方不可能相信自己没有隐藏修为, 毕竟自己在上卧山剑宗之前是真的尚未筑基,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只有到达了卧山剑宗后, 才一点一点崭露头角,又加之经历了那么多,这才到达如今的修为。

  可这些对于伏濡等人来说都不重要, 他们只想知道他的目地。

  若他说不出来, 恐怕对方会直接对自己出手。

  他尚未进入大乘期, 对上渡劫期的伏濡, 完全没有胜算,还有停留在洞府内的申屠召和申屠煌,他死了, 这两人也都得死。

  浮仁面无表情的开始撒谎:“不想太多,本尊隐藏修为进入卧山剑宗, 仅仅是为了借此处气息疗伤,如今伤势已经痊愈,便也不必再在此处停留。”

  没想到浮仁装也不装,明明才合体巅峰修为,竟然敢伪装成渡劫,伏濡轻叹一口气,他本来还想给浮仁知道台阶下。

  “那我剑宗弟子呢?”

  伏濡绷紧脸颊:“本尊的二弟子申屠煌和剑宗外门长老申屠煌呢?”

  “从气息上来看,他们在你离开前,可是好好的跟你呆在一处,等我过去,便只剩下你了,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如今只有浮仁知道进入轩华氏族地的正确方式,其他人都是误打误撞,几率太低。

  他想回去族地,就只能依靠浮仁,否则他也不会跟对方说太多话。

  浮仁也只是做做样子,他没从伏濡身上察觉到杀气,想来对方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并非真的想杀他:“他们在本尊手里,不过你大可放心,只要本尊安全了,他们自然也会安全。”

  两人试探了一下彼此,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伏濡不在意的坐下,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看来真的是你。”

  浮仁坐在伏濡对面,表情平静:“师尊。”

  “唉,你这声师尊我还真的不敢承认。”

  伏濡叹息,如今的浮仁已经快要赶上他了,他也没教过浮仁什么,一切都是靠浮仁自己得来的,他甚至连修炼资源都没曾给予过对方,这声师尊他是真的不配。

  浮仁卸下刚才的伪装,对待伏濡还是和之前一样尊敬:“师尊便是师尊,师尊已经给予了我足够的自由,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为重要的东西,我们暴露的时候,也是师尊协助了我们隐藏,又告知了我们如何隐蔽自己,这些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若真有问题,那也是我的问题,是我太过于无知才会导致暴露,让师尊为难了。”

  伏濡看着浮仁,这是他第一个弟子,也算是最骄傲的弟子,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他们应该是最让人羡慕的师徒,只可惜……

  他轻叹,终究是差了一点缘分。

  伏濡:“为弟子解忧本就是师尊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你既已经暴露,卧山剑宗便留不得你,就算是我,也不能堂而皇之的保下你。”

  他们的师徒缘分,到此就结束了。

  “我不想与你为敌,亦不想与你动手,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推给浮仁一个储物戒指:“我这些年也没有为你做什么,你却给我带来了不少的信息,也为我提供了很多的方便,这些就当是我送你的饯别礼。”

  “我知道申屠召跟着你是一件好事,至少比跟着我安全,你带着他到处躲避追杀的时候,也要小心那些人,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

  浮仁听出了他的意思,估计接下来剑宗会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让他承担后果,不管他愿意与否,这都影响不到剑宗的决定。

  哪怕是伏濡,也只能尽量在暗处协助他,正面上,他也是无法帮助他提供便利的。

  至于现在就给他赔礼,不过是怕到时候他误会。

  他进入卧山剑宗这么多年,借着剑宗看到了不少好东西,背一点锅而已。

  “弟子明白,多谢师尊提点。”

  他毫不客气的收了东西。

  渡劫修士给出的东西,再次也不会差到哪去,不拿白不拿,反正拿不拿都要背锅的。

  拿完东西,他就趁夜离开了剑宗,所有人都喜欢他离开了,却没有人阻拦,底下的弟子不知道,上面的管事都沉默。

  一直到申屠家家主亲自找上门,说他家的两个弟子消失了,并且命灯的光芒也稀薄,他们怀疑卧山剑宗虐待他们弟子,这才上门讨要说法。

  孟思景和澜悸对视一眼,再看看底下那一点脸也不要的申屠家主,十分想要嗤笑,事情到底如此,他自己没有数吗?

  如今过来不过就是想要甩锅罢了。

  但他们也已经想好了对策,自然不会接过这口黑锅。

  澜悸刷的一下打开扇子遮住了脸:“你说的可是入我宗那两位弟子?”

  申屠霖挑眉:“自然,莫非剑宗内还有我族别的弟子?”

  澜悸:“别的弟子自然没有,只是这两个弟子,却早已离开剑宗修炼,并未归来。”

  申屠霖自然知道,他本来就是为了过来没事找事的,他想借助卧山剑宗的人手来找到申屠召二人。

  之前的命灯也是假的,申屠召的命灯早就被申屠煌给弄坏了,如今他找不到别的办法寻找申屠召,而去追踪申屠煌的申屠阮闰命灯破碎,没法寻找。

  只不过通过他残留的灵力波动,能够感知到对方是在卧山剑宗附近死去的,他觉得两人很可能是回到了剑宗,便只能过来剑宗试一下运气。

  能找到自然好,要是找不到,也可以指责剑宗一声。

  在过来的路上他特意探寻了一下申屠煌的灵力波动,也是在相同的地方消失的,他觉得对方可能也并未回到剑宗,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过来。

  只要申屠家的秘密不被泄密,其它的他也不在乎。

  在申屠霖又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伏濡坐着轮椅被苍清推了出来。

  看到伏濡,申屠霖闭上了嘴。

  申屠霖知道伏濡实力强,不是好惹的,所以看到他来了,便没再像之前一样咄咄逼人,好像已经掌握了全部一般。

  伏濡面色苍白,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申屠家两位弟子的事情,暂时不是最重要的。”

  “这可不能这么说。”

  申屠霖不悦道:“那可是我儿子,是申屠家两代杰出的青年,对我申屠家来说十分重要。”

  “或许你们剑宗有更厉害的人才,但也不可忽视我儿消失的事情。”

  伏濡斜视了他一眼:“我正想说此事。”

  他清了清嗓音,沉声道:“之前申屠召与潜入我剑宗的邪修离开了宗门后消失无踪,之后那邪修独自归来被我识破,等我追过去时,他已经离开了剑宗不知去向。”

  “在我宗时,申屠召与那邪修相处亲密,似乎有些不太一般,且他们同时入宗,在考核时被邪修相助破多,我等怀疑你族是否勾搭邪修,故意进入我宗,想要污蔑我宗名声。”

  “因为在申屠召的误导和隐蔽下,那魔修这才进入我宗,给我宗带来巨大的损失。”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申屠霖:“做为申屠召的父亲,你是否要为他做主?”

  虽然话是如此说,可他的目光却并非如此想,他就差直白的说,你是不是应该替申屠召承担这笔补偿。

  而申屠召消失,这没有对证的事情,还不是伏濡说多少,那就是多少吗?

  他一时迟疑了起来。

  他是来确认申屠召死了没有的,而不是来给对方赔钱的。

  不过看伏濡那皱紧的眉头,还有不悦的神情,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申屠召不能进入卧山剑宗,之后的其它去处,终归都会被他找到。

  想到此,他厚着脸皮道:“此乃犬子所做之事,不牵扯家族,既然他已经勾搭上了魔修,那今日某便将他逐出家族,从此不再是申屠家家人。”

  “申屠召从此以后任由卧山剑宗发落,不管发生什么,我族皆无怨言。”

  他说的正直,但也挡不住他那眼底的无情,还有那悄悄放松的一口气。

  苍清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最讨厌丢弃家人之人,申屠霖这一下是彻底让他看不起了。

  原本他还觉得伏濡说的话太过了,毕竟申屠家可是大家族,他说出这话就是在打申屠家的脸,说不准申屠家就会对这事发怒,到时候伏濡两面都做不到好人。

  可没想到,申屠霖竟然就这么抛弃了申屠召。

  伏濡暗地里勾勾嘴角,他就知道,这人最会打蛇上棍。

  “既如此,那你过来可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