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在厨房内回荡,清晰地告诉兰洛,他都对怀夏说了些什么。

  全身每一块鳞片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充血变红,他却不避不闪。

  话已经出口,想要撤回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也不后悔说出口。

  怀夏的反应与他想的不同,短暂的错愕过后,没有欣喜,没有迟疑,那双眼里流露是的清晰的困惑。

  兰洛有些羞恼: “你,你这是什么反应?”

  与兰洛相比,怀夏镇定的可怕: “你已经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那你应该喜欢我吧?”

  兰洛: “……”

  兰洛撇开视线,声音弱了下来: “……嗯。”

  怀夏紧盯着自己右上角的生命值,在兰洛说完之后,还是定格在85,这证明,兰洛骗了他。

  小骗子。

  怀夏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没看出来,外表看着正直的兰洛也会说谎,如果兰洛撒是的别的谎还好,可偏偏是这方面。

  一想到兰洛不喜欢自己,怀夏就有些难过。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老师的反应好奇怪,按他的性格他不该冲上去抱住兰洛狠狠亲吗?】

  【啊啊啊我替人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老师难道不喜欢被人喜欢吗?】

  【白绒和西亚不是天天都跟老师告白,也没见老师有这种反应呀。】

  【老师难道是不喜欢兰洛?】

  兰洛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看到怀夏的态度之后,他的勇气瞬间就泄干净了。

  不大的厨房被尴尬的气氛占据,怀夏心里滋味难言,他不明白兰洛说着喜欢他,为什么对他的好感值一点都没有增加?想得太多,再看蔫吧了的龙崽后,他突然就不想去想这些东西了。

  兰洛真的喜欢他,还是假的喜欢他,都没有关系,兰洛关心他是真的就够了。

  怀夏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弯下腰平视兰洛,柔声道: “我之所以做那些事情,是替你申冤,做这些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利用这件事来向你讨要什么报酬,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再想起难过的记忆……”

  兰洛低下头,静静聆听怀夏的声音,默默接受怀夏的安慰。

  闹脾气的总是他们,最先哄他们的总是怀夏,怀夏像是没有脾气似的,可以无条件包容他们所有的坏脾气。

  他忽然替怀夏觉得委屈,就算怀夏是成年人,也是可以向他们耍赖闹脾气的吧?

  -

  吃过午饭,崽崽们都趴在院子里午睡了,骆矢,南迦和西亚揽了洗碗的活,怀夏乐得轻松,在沙发里躺了一会。一觉睡醒,入眼便是一只戴着小花帽的小白鸟。

  在怀夏入睡不久,白绒就飞到怀夏脑袋边趴着了,他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等待怀夏醒来。

  怀夏一睁开眼,他就凑了过去,在怀夏脸颊上啄了一口: “老师,你还要睡觉吗?”

  怀夏迷迷糊糊地按住小白鸟圆滚滚的身躯,含糊道: “不睡了。”

  “那老师教我做帽子好不好?”

  怀夏又躺了三分钟,脑子清醒过来后,才想起白绒的问题。

  小白鸟老老实实坐在他的掌心中,他没有回答,小白鸟也不催促。

  “好呀,你想学纸做的帽子,还是毛线做的?”怀夏想了想,觉得后者太为难一只小鸟了。

  白绒好奇地问: “毛线帽子是什么样的呀?”

  怀夏之前整理仓库的时候,在某个袋子里发现了毛线,南迦度过变化期之后,怀夏就想过给南迦织一件毛衣,只是事情太忙,给忙忘记了。

  怀夏从柜子里翻出几团颜色不一的毛线,让白绒自己挑。

  白绒毫不犹豫选择了白色,怀夏又让他再选几个颜色做小花,白绒将选择权让给了怀夏。

  高三那年压力巨大,怀夏在众多解压的方法中选择了织毛线,顺利度过高考之后,怀夏不仅成为了那年的省状元,还练出了一手织毛线的功夫。

  给小白鸟的帽子不用太大,怀夏特意挑了最小号的棒针。

  白绒从未见过织毛线,他还没看清怀夏是怎么缠绕毛线的,就被翻飞不停的手指给晃晕了眼睛,只过几分钟而已,他脚边的毛线团就小了一倍,帽子也有了基本的雏形。

  如果是看别人织毛线,白绒或许会觉得枯燥乏味,但这件事是由怀夏来做的,他不会觉得无聊,还看入迷了。只半个小时而已,一顶小帽子就做了出来。

  帽子的底色是白色的,怀夏又在帽檐和帽子顶部,用粉色和绿色的毛线编织了几朵小花。

  这比纸和假花做的帽子要好看无数倍。

  白绒抱着新得的小花帽,激动地连人类语言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的发出一连串的鸟语。

  JingJing: 【好喜欢呀,老师做的帽子最好看了。】

  【不愧是我的老婆,什么都会做!】

  【这个人有毒,看他会上瘾,我不过是好奇点进来,现在每天都要看他百八十遍,不然都无法安心。】

  【好看!好想老师也能给我做一顶帽子,我一定把它当成我家传家宝,世世代代供奉它!】

  白绒让怀夏帮他戴上帽子,在镜子前臭美了一会就想出去跟新认识的伙伴们炫耀,飞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抱住怀夏的手指,开始撒娇: “老师,你还没教我怎么做帽子呢。”

  怀夏没事干,白绒想学,他也愿意教。

  担心白绒没有手指,无法操作棒针,怀夏只教了白绒纸帽子。

  小白鸟聪明,学得很快,怀夏只教两遍他就学会了,又开始缠着怀夏教他毛线帽子。

  “老师,我拿不起棒针,但是我可以用嘴巴哦。”

  怀夏这才想起来,小鸟的喙比人类的手指还要灵活,能做很多的事情。

  怀夏放下了顾虑,开始教小白鸟织毛线,小白鸟依旧学习得很快,怀夏只看他的嘴巴不停在毛线上啄来啄去,毛线没有被咬断,只片刻功夫,帽顶的雏形就被他啄出来了。

  “我们崽崽好厉害呀。”怀夏忍不住惊叹出声,白绒被他夸得高兴不已,学得更加用心,在所有崽崽醒来之前,就学会了织毛线帽子。

  学到本事之后,白绒一声不吭地钻进了自己的小窝里,不知道是去补眠了,还是去复习巩固了。

  怀夏没事做,又从柜子里拿出不少毛线团,将刚睡醒的小兔子抓了过来,让小兔子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老师要,要给我做衣服?”南迦立刻清醒过来,眼里满是惊喜。

  怀夏笑道: “只有一套衣服也不行,弄脏了就没得换了的。”

  南迦想说,脏了的话他可以暂时维持兽类形态,等衣服干了之后再变成人也没关系,但他不想拒绝怀夏的好意,也想要怀夏给他做的衣服。

  “这个吧。”小兔子跳到粉色的毛线团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怀夏。

  “好。”怀夏抓起那团毛线,又让南迦再选几个颜色。

  南迦左看右看,将深浅不一的粉色全都选了一遍,推到了怀夏那边,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师,我,我会不会选的太多了呀?”

  想到当初的小兔子,连自己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再看现在,只钟情于粉色的小兔子,怀夏不禁好笑: “不会,你喜欢,老师就都用进去。”

  把颜色相近的毛线编织在一起,做出来的成品倒也不奇怪,在南迦挑选出来后,怀夏就决定给小兔子织一件渐变色的毛衣。

  他让南迦变成人,重新给南迦量了一遍尺寸,惊喜的发现,南迦长高了一点点。

  小孩正处于发育期,每天都在变化,这不稀奇。

  但看到自家崽崽有了变化,怀夏这个老父亲还是会觉得高兴。

  南迦变成人之后没再变回去,趴在怀夏的大腿上,看着怀夏织毛衣,两只眼里装满了与白绒一样的好奇。

  兰洛在外面转了一圈,终于冷静下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温馨的画面,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翻腾了。那一瞬间,他很想扒开那只碍事的兔子,换成自己趴在怀夏的大腿上。

  四个伙伴都能肆无忌惮地与怀夏亲密相处,他却不可以。

  “兰洛,你回来啦。”

  怀夏的呼唤将他唤回神,兰洛点了下头,在怀夏的目光邀请中,飞到了怀夏身边。依旧是与怀夏保持半臂的距离,以往觉得没什么,这会有了南迦做对比,心里突然很没有滋味。

  仗着怀夏低头织毛衣,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他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朝怀夏靠近,半臂距离缩减了一半。

  南迦忽然抬起了头,兰洛立马止住了脚步,浑身僵硬,以为被南迦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却听南迦对怀夏说: “老师,为什么要加橙色的毛线呀?”

  怀夏一直都在用粉色的毛线,织着织着忽然想到,渐变色虽然好看,但其实很单调,他想给这件毛衣加一个专属记号。

  “我准备在胸口织一个胡萝卜,这样别人看到这个标记,就知道这件衣服是南迦的了。”

  南迦很高兴,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样会不会很辛苦?”

  怀夏: “不会哦。”

  南迦放心下来,继续趴回到怀夏腿上,专注地盯着怀夏,兰洛也松了口气,刚想再往怀夏身边靠近,怀夏忽然转过头,他的小动作被怀夏发现了。

  迈出去的前脚悬在半空,不知道该缩回还是往前放下,他全身僵硬,呆呆被怀夏审视着。

  也就几秒的时间而已,兰洛觉得自己遭受了一场酷刑。

  “兰洛,我也给你织一件东西好不好?”

  怀夏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兰洛心下稍安,悄悄缩回了自己的脚,同时回答怀夏的问题: “织什么?”

  兰洛的反问把怀夏给问住了,他不过是想着,他给白绒织了帽子,给南迦织了衣服,其他崽崽的也不能落下,兰洛刚好在场,就下意识随口一问了。

  给兰洛织什么,他还真没想好,而且,兰洛离变化期还有四年的时间,动物其实不太需要衣物御寒的。

  “衣服?帽子?手套?围巾?”怀夏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等待兰洛的选择。

  衣服阻碍了行动,帽子会被龙角给刺破,手套……他的爪子太小又太尖。

  “围巾吧。”

  “好。”

  -

  得到春季运动会的消息时,怀夏才注意到现在的日期,时间一晃眼过去,不知不觉,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自从石恒(狮子老师)的真面目被揭穿之后,他的名声彻底坏了,连带着与他关系亲密的胡岩(老虎老师)也坏了名声,不出三天,胡岩就被学校开除了。

  猎豹副校长成为了这所学校的新任校长,他的变化有目共睹,得知胡岩和石恒密谋陷害怀夏的事情,他在第一时间就找了胡岩谈话,开除胡岩是他的决定,全校批评胡岩,帮怀夏和小树班的学生澄清也是他的决定,让所有老师反省自己也是他的决定。

  经过这次事件,全校师生都知道,流言是假的,小树班的学生是无辜的,他们不再排斥小树班的学生们。

  与小树班的学生相处过后,他们每次来小树班都不肯离开,哭着闹着要留下来,每次都是班主任过来,强逼利诱才让他们罢休。

  小树班的五只崽崽在这个学校待了一年,去年的运动会,学校没有让他们参与,今年提早就发了通知,请求他们一定要参加。

  接到通知的崽崽们都是一脸懵逼: “运动会要做什么呀?”

  怀夏的笑容倏地消失,想到了曾经被区别对待的崽崽们。

  只要是上过学的学生,一般都知道运动会代表什么意思,但这五只崽崽脸上都露出迷茫的神色,想来是一个项目都不知道。

  这半个月来,其他学生对五只崽崽的态度转变,让怀夏没了初来时的气愤,他心中仍旧为自家崽崽感到不平,却没有表现在明面上。怀夏重新挂上微笑,给崽崽们讲解运动会的各种项目。

  学校规定,每个班最少要参加五个项目,小树班只有五个学生,那五只崽崽就一定要全部参加了。

  “你们想报名什么项目?”怀夏给每一只崽都发了一张报名表,让他们自由选择参赛项目。

  “老师,第一名有什么奖励?”西亚问。

  怀夏的世界,举办运动会,取得第一名不是为了奖励品,而是想要宣扬一种积极向上,敢于拼搏的精神。

  兽人世界举办运动会,虽然也想宣扬这种精神,但崽崽们在乎的却是最后的奖励,他们想要第一,也想要战利品。

  因此,学校举办运动会时,都会准备丰厚的大奖,而且是每个项目都有大奖。

  怀夏从莱斯那里要到了一份奖品名单,让崽崽们自己看。

  只囫囵看了一眼,五只崽崽的眼里就迸射出精光。

  在怀夏那个世界,每次运动会,体育委员都是苦苦哀求同学们报名,直到报名截止前才勉强凑出几个项目。

  怀夏原本还在担忧,该怎么劝说崽崽们踊跃报名,没想到,崽崽们看完了奖品名单,就立马填写了想要参与的项目。

  这次一共18个项目,五只崽加起来报了16个项目,只排除了两个游泳项目。

  怀夏莫名肯定,但凡这五只崽里有一只擅长水性的,这18个项目都能被他们凑齐了。

  惊讶过后,随之涌上是的担忧: “你们确定要报这么多吗?会不会吃不消?”

  骆矢一只崽就分到了四个项目,白绒最少,只有一个,剩余的平均分给了剩下三只崽。

  西亚仰起头颅,自信道: “老师你放心,才这几个项目而已,再多加五个项目,我们也能轻轻松松拿下。”

  怀夏: “……”

  怀夏还是不放心,距离运动会还有三天的时间,他暂时停了知识课,陪着崽崽们做锻炼,想着法的给他们做营养餐。一通忙碌下来,直到运动会正式开始后,怀夏才明白,自己的担忧是多虑的。

  运动会分为两天,上午和下午各五个项目,剩下八个项目则排到第二天。

  一个上午,怀夏光听广播一个劲地念小树班学生的名字——

  “小树班的南迦同学拿到了铅球比赛第一名。”

  “小树班的西亚同学拿到了立定跳远第一名。”

  “小树班的兰洛同学拿到了跳高第一名。”

  “小树班的骆矢同学拿到了一万五千米长跑第一名。”

  “啊,又是小树班的骆矢同学,拿到了三万米长跑第一名”

  怀夏: “……”

  【哈哈哈哈老师无语的表情太可爱了哈哈哈。】

  【老师都不敢相信,他的学生原来那么优秀。】

  【这个广播是不是坏了?怎么只知道播小树班的广播呀?】

  【靠,一万五+三万,这连续下来都不带休息的,他的体力也太好了吧!】

  【废话,人家年纪再小也是一只狮子呀。】

  【咦,是不是漏了一个?白绒呢?他不应该也要拿第一名吗?】

  五个项目,四只崽崽都有参与,这一上午,怀夏跑了许多地方,南迦的项目结束后,他就转到了西亚那边,西亚结束后又去照顾另一只崽崽,等休息下来后,他累得站不起来,没有参与任何项目,也跟参与了一样。

  直到这会,他才有空注意到周遭的变化,也才发现,他身边的学生头上都戴着相同的帽子。

  虽然颜色不同,但款式是相同的,有的是用毛线织的,有的则是用纸和草叶做的,这款式让怀夏一眼便觉得熟悉。

  跟他给白绒做的帽子几乎一模一样。

  每十个学生里,就有八个学生戴了这样的帽子,静下来,怀夏就听到,没戴的学生在问戴帽子的学生,这种帽子在哪里买的。

  被抓住的学生指着某个方向,回答道: “东边操场最大的榕树下,你过去就能买到了,不过你得快点,帽子不多了,晚一点过去就没了。”

  想到什么,他又提醒道: “哦对,别忘记多带一点钱,现在估计又涨价了。”

  怀夏的重点落到了那个“又”字上,心里藏着诸多好奇,忍不住跟着那位学生去了东边操场。

  榕树下聚集了不少学生们,每个学生手里都拿着一沓钱,疯了一样往最中心挤。

  “我先来的,先卖给我。”

  “去,先来的有什么用,你带够钱了吗?现在要一千星币一顶了。”

  “啊,刚才不还是八百的吗?”

  “那是刚才,现在就剩下五顶了,你嫌贵就退后点,把位置让给我。”

  “白绒,他没带够钱,我出一千五星币,你就卖一顶给我吧。”

  怀夏: “……”

  他听错了吗?他怎么听到他家小崽崽的名字?

  一群幼崽们还没成年,即使是兽类形态也没有怀夏高,怀夏只站在边缘位置,就能看到被人群包围的一抹白色身影。

  小白鸟站在最高的树杈上,身后的藤条上挂了五顶款式相同的花帽子。

  他丝毫不觉得周围的声音嘈杂,一张呆萌的小脸挂满了笑意,朝喊话“一千五”的小河马伸手: “钱先拿来。”

  小河马闻言,乖乖送上了自己的星币,小白鸟接过来,抓着比他身体大了一倍的星币,熟练地数了起来。

  那数钞票的手法,跟几十年功力的银行职员有的一拼,直把怀夏给看懵了。

  他家小崽崽,原来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出五秒,小白鸟就数好了钱,随手摘下其中一顶红色的帽子,朝小河马丢去。

  眼见着帽子越来越少,剩下没得到的学生开始着急了,他们高举着双手,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大把的星币,苦苦哀求树上的小鸟能够施舍他们一顶帽子。

  这画面,不像是在做生意,倒像是虔诚的教徒在仰望他们敬仰的神明。

  但是,他们的神明并不仁慈,一张口又给了他们迎头一棒: “现在一千五不够啦,要两千一顶啦。”

  “什么?怎么又加价了?”

  小白鸟双翅叉腰,一本正经道: “物以稀为贵,你没听说过吗?现在就这么几顶帽子了,你不想买的话就请离开吧。”

  这一副市侩嘴脸,由这张呆萌的小脸呈现出来,怀夏不觉得小白鸟可恶,只觉得他家崽崽更加可爱了。

  “白绒说的对,你不想买就走呀,不要挡了我们想买的道呀!两千一顶我买了,白绒,我要那顶绿色的,求求你,卖给我吧!”

  【真的是疯了,这年头,这么贵的绿帽子都有人抢着要买!】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有这种本事,黄牛都没你厉害。】

  【说实话,他的手艺不错,我要是在场也会忍不住买一顶的,幸好我没在场(钱包保住了)】

  最后几顶帽子,每卖出一顶,白绒就要加价五百,到最后一顶,价格被说到了五千,还有人争得头破血流。

  “不好意思啦,这顶帽子我得留着,今天收摊啦,你们想要的话,再过一个星期再来找我买吧。”

  大家都没想到,刚还见钱眼开的小白鸟突然变了,这顶帽子要是卖出去,赶得上前面好几顶帽子的钱了,可他偏偏不卖了。

  “还要等一个星期?这也太久吧!”有人哭喊道。

  “白绒,就不能卖给我吗?我可以再加钱的,我给你一万星币,你把它给我吧!”

  不管大家怎么加价,白绒都坚决拒绝了: “说了不卖就不卖啦,你们再吵下去,以后我再有了新帽子,也不卖给你们啦。”

  这话一出,众人立马噤声了。

  “那,白绒你有了新帽子要在第一时间跟我说哦,我先预定了。”

  “我也要预定。”

  “我也要我也要……”

  等一群崽崽散开,怀夏才顺畅无阻地走到了小白鸟面前。

  白绒正在数钱,突然被黑影笼罩,他吓得抱住了自己的小钱箱,抬头看到是怀夏,他立马丢掉了手上的钱,朝怀夏扑了过去: “老师。”

  他黏糊糊叫着,在怀夏脸上啄了好几口。

  怀夏吸了吸鼻子,故作嫌弃地推开小白鸟: “一身的铜臭味。”

  白绒笑容僵硬,黑豆眼湿漉漉的: “老师嫌弃绒绒吗?”

  怀夏本意是想逗逗小白鸟的,没想到把人给逗哭了,他捧住小白鸟,好笑道: “老师跟你开玩笑的,老师没有嫌弃你。”

  怀夏一句话就哄好了他,白绒却故意挤出眼泪给怀夏看: “老师推开绒绒了,老师就是嫌弃绒绒了。”

  “哪有……”

  在怀夏连番的哄劝中,白绒才不装了,他擦干净脸颊,破涕为笑道: “老师,绒绒今天赚了很多钱哦。”

  怀夏明知故问: “嗯?”

  白绒拉拉怀夏的食指,示意怀夏抱他去钱箱旁边,怀夏也依着他的意思去了。

  白绒没有离开怀夏的掌心,指指钱箱道: “老师看一看,这是绒绒赚的哦。”

  只有他巴掌大的钱箱被一大摞星币给堆满了,怀夏略扫一眼就被这数目惊到了。他刚才的注意力都被白绒吸引了,现在才注意到钱箱里的星币。

  这加起来该有多少啊?

  怀夏佩服白绒的赚钱能力,更加佩服这些学生们的财力。

  就算毕业工作了,怀夏都不舍得花几千块钱买一顶帽子,这就是人与兽人之间的差距吗?

  白绒扯了扯怀夏的衣袖,笑容忽然被担忧占据: “老师会讨厌绒绒这样做吗?”

  赚钱是开心的,白绒现在才担忧怀夏对他的看法。

  在运动会之前,白绒就瞒着怀夏偷偷卖起了帽子。

  一开始,一顶帽子的定价只有100星币,白绒还担心价格太高,没人会买。谁料到,他一开口就有人买下来了,旁观的人还问他有没有多余的帽子,他们加价也要买,白绒的贪欲渐渐膨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冷静下来后,连他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讨厌,老师又会怎么想他呢?

  如果老师讨厌的话,那他以后都不这样做了。

  “崽崽有没有强买强卖?”怀夏问。

  白绒摇摇头,怀夏又问: “崽崽拿了他们的钱后,有没有不给他们帽子?”

  白绒还是摇头,怀夏戳戳小白鸟的脸颊,笑道: “崽崽没有逼他们一定要买你的帽子,你情我愿的事情,老师为什么会讨厌呢?再说,崽崽最后不也收手吗?”

  白绒备受安慰,还是追问道: “老师真的不会讨厌绒绒这样做吗?”

  怀夏碰了碰小白鸟的嘴巴,他知道白绒这几天都在做帽子,却不知道白绒做了那么多顶,连日来的辛苦,把嘴巴都给弄红了。白绒凭自己本事赚的钱,要定价多少,是由白绒自己来决定的,如果嫌贵,可以不买。

  或许有人不赞同白绒的做法,但怀夏不是他们,他不会讨厌,反而支持他的崽崽们的决定。

  “老师不仅不会讨厌崽崽,还更加喜欢崽崽了。”

  “嗯?”

  怀夏笑道: “老师只教崽崽怎么用纸和毛线做帽子,可没教崽崽编草帽,崽崽只学了几遍,就连草帽都会做了,崽崽那么聪明能干,老师想不喜欢都难。”

  怀夏从西亚那听说,白绒送给了小松鼠一顶帽子,没收钱,因为白绒答应过小松鼠,要帮小松鼠要到一顶怀夏做的帽子,那帽子虽然不是怀夏亲手做的,但收到补偿礼物的小松鼠很开心。

  他的崽崽就算是一个黑心商人,但只要他心系朋友,路就不会走歪。

  白绒被怀夏的甜言蜜语包裹,整只鸟都晕晕乎乎的,找不着方向。

  他咯咯笑了好几声,抱着怀夏的食指使劲撒娇,等黏够后,飞了起来,将树上最后一顶鹅黄色的帽子摘下来,又落回到怀夏手中,将帽子塞到了怀夏怀里。

  “老师,这个帽子给你。”

  怀夏茫然道: “为什么给我?”

  这可是价值一万一顶的帽子,白绒没有卖掉它,是想送给他?

  白绒: “老师给我做帽子,我也给老师做帽子。”

  从怀夏那学会了做帽子后,白绒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怀夏做一顶帽子,其次才想到赚钱的方法。

  这半个月来,他都在闭关做帽子,直到这会才有了休息时间,将帽子送给怀夏。

  “后天就是老师的生日啦,这是我给老师的礼物哦。”

  怀夏的心里仿佛注入了大量的糖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十分的珍贵,也不想再推拒。

  “谢谢崽崽。”怀夏眉眼一弯,抓起帽子戴在头顶,问白绒, “好看吗?”

  帽子以怀夏最喜欢的鹅黄色作为底色,中心的小花是白绒最喜欢的白色。

  黄色衬得怀夏的肤色更加雪白,因为阳光的直晒,他的颧骨处泛着薄红,配上那温柔的笑容,让被注视的白绒浑身发颤,一个劲地夸道: “好看,老师长得好看,不管戴什么帽子都好看。”

  -

  为期两日的运动会转眼就过, 18个项目,只有五个学生的小树班就斩获了16个第一名,拿到了16样战利品,这惊人的成绩轰动了全校,也轰动了学校直播间,消息上了一次星网,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

  运动会的热潮还没有过,小树班的风评越来越好,到如今,再提小树班,大家露出的不是厌恶的表情,而是羡慕与崇拜。

  羡慕小树班的学生能有怀夏这样的老师。

  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就忘记了小树班学生们的暴力行为,以往的暴力在如今看来,都是勇猛的象征。

  兽人们虽然向人类靠近了,但刻入进本能里,对强者的仰慕不会随着进化而消失。

  这依旧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小树班的学生们一跃成为了所有学生的老大,在运动会里最出风头的骆矢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最强者,连豹子都比不过他的速度,他还可以接连跑几万米的长跑,这还不叫厉害吗?

  骆矢是一只极容易害羞的小狮子,被一只崽喊老大都能让他害羞,更别提被一群崽崽追在身后喊老大。

  骆矢羞得无地自容,差点找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运动会结束后,他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短时间内不敢出门了,就怕一出去,又有人黏上来要给他当小弟。

  隔天放假,不需要上课,学生们早该回去宿舍楼休息了,一群运动过后仍然精力十足的崽崽们还盘踞在楼下,怀夏走到窗边,就看到楼下一群望眼欲穿的崽崽们。

  他们也看到了怀夏,冲怀夏叫道: “漂亮老师,骆矢大哥在家里吗?”

  怀夏扫了眼缩在柜子里的小狮子,小狮子正冲他疯狂甩爪子。

  怀夏憋着笑,体贴地替小狮子解了围: “运动会刚结束,骆矢他们都需要休息,你们也回去睡觉吧,过两天再来找骆矢他们玩吧。”

  几只崽崽很听怀夏的话,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怀夏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才走到柜子前,将小狮子给抱了出来。

  “我们骆矢也到当老大的年纪呢。”

  骆矢被怀夏说得更加害臊,脑袋埋得低低的: “老师,我不能当老大的。”

  怀夏听出了小狮子话里的不自信,抬起小狮子的脑袋,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

  骆矢的眼睛是墨绿色,没有光的照耀,平日里看着有些暗,这会因为不自信,变得更加黯淡。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当老大。”骆矢说着又想低下头,怀夏拖着他的下巴,阻止了他的动作。

  “骆矢拿了第四个第一,这还叫没本事吗?”

  骆矢没说话,怀夏继续道: “你听到他们怎么夸你吗?你的速度都能超过豹子老师了,这还叫不厉害吗?这次运动会,大家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

  蔫吧的耳朵被夸得竖了起来,身后的尾巴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疯狂摇摆。

  “骆矢还记得他们以前对你是什么态度吗?”

  骆矢当然记得。

  “那再对比他们现在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是真心佩服你,会甘愿追在你身后喊你老大吗?”

  不会。

  骆矢立即就有了答案。

  他见过那群人曾经看他时的目光,里面没有一丝敬佩。

  而现在改口叫他老大中的有无数能与他一搏的野兽,可他们心甘情愿追随他,眼中的仰慕清晰可见,做不得假。

  见小狮子听进去了,怀夏使劲揉了揉小狮子的脸颊,正色道: “骆矢要相信自己,相信他们是因为你的强大才愿意追随你。”

  骆矢点了下头,认真道: “老师说的,我都相信。”

  因为是怀夏说的,所以他愿意相信,哪怕心里还有太多的自卑,也要尽力去相信。

  一本正经的小狮子太可爱,怀夏忍不住调侃: “老师也想当我们骆矢的小弟呢。”

  骆矢: “……”

  “不要!”

  怀夏伤心道: “骆矢嫌弃老师吗?”

  “不是……”竖起的耳朵又耷拉了回去,小狮子的声音弱了不少, “老师是老师,才不是小弟。”

  他都想给老师做小弟,怎么可能让老师当他的小弟呢。

  骆矢握紧爪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不想当这个老大,那就把老师推上老大的位置,让老师当他们的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