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他们说自己是雄保会的!”

  白榆冒着粉红泡泡的脑子瞬间清醒,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凌厉,却又在瞬间的思考后转为了错愕。

  他缓缓转头,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种可能。他看向一脸淡然的伊尔西,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同意了,是么?”

  “嗯。”伊尔西没有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答复。

  白榆的眼神有些狼狈地躲开,过了一会才哑着声音说道: “什么时候啊。”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

  此话一出,白榆心中的激动雀跃顿时化作密密麻麻的酸涩在瞬间涌入心脏。

  他闭上眼,将脑袋虚虚地搭在伊尔西的肩头,轻声说道: “明明你不用这么着急…”

  “你明明可以先……不同意的。”

  伊尔西是S级雌虫,就算有着精神海紊乱症依旧是屈指一数的S级雌虫,蒙格利已死,他从此恢复了单身。

  目前帝国还未出现S级雄虫,就算雄虫牟足了劲发出匹配邀请,但伊尔西也有权利完全无视。

  被匹配的雌虫如同被带上枷锁的舞者,面对畸形的法律和苛刻的守则,他们只能做最沉默的困兽。

  昨晚他压着伊尔西发出匹配邀请,也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心里一点隐密的想法。

  他明白伊尔西的顾虑,明白雌虫自由骄傲的灵魂,所以他将这段关系的选择权交给了伊尔西。

  但…伊尔西还是直接选择将可以囚禁他的锁链交到了他的手上。

  “我……”白榆感觉自己的喉咙堵了一块铅,他小幅度地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白榆的头顶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温暖的手揉了揉少年黑色的头发。

  紧接着,他听见伊尔西的声音响起,他仿佛在回复他的问题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白榆,你知道么?”

  伊尔西靠着床头,好想回忆起什么似的,眼里闪过一丝暗淡。

  他的声音平静得宛若死海,却在陈述一个想了无数遍的猜测:

  “我当时想,你是不是离开了。”

  “你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简单的两句话宛若一个长满尖刺的小球,扎得白榆心脏生疼。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伊尔西,恨不得将对方融进骨血之中。

  过了一会,白榆的声音还是有些呜咽,却依旧坚定地说道:

  “伊尔西,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少年抬起头轻轻地啄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嘴唇,然后吸着鼻子假装凶狠地说道: “所以,你也永远不能离开我。”

  “好。”伊尔西的身体向前倾了倾,然后也学着白榆的样子亲了一下少年的嘴唇。

  白榆的眉眼立刻弯了起来,握了握伊尔西的手说道: “那你在这里等我啊,我把他们撵走了就回来。”

  “好。”

  伊尔西看着白榆离开的背影,还是仍不住揪紧了盖在身上的棉被,蔚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闭的门口。

  白榆年或许不知道,但他清楚这个社会的规则。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片血肉之下是雌虫的生殖腔,而那里曾经在战场上遭受过重击。

  他曾以为自己会在战场上战斗一辈子,像无数军雌一样葬身在战场深处。

  但是他因伤退役了。

  他接管了家族生意,坐到了星河集团总舵手的位置。他以为自己会坐在这栋楼的最顶层,孤独地走完他短暂的剩余时光。

  但是出现了一个意外。

  一个被迫接受的婚姻是意外,一个突然出现的白榆是意外。

  他垂下头,看见了印满吻痕的胸膛,不禁愣了一下。

  他想到这两天的耳鬓厮磨和抵死欢愉,忍不住蜷起了身体,他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雄保会这回上门不是针对他的,而是为了给白榆介绍雌侍的。

  毕竟一个生殖腔受损的雌虫作为雌君的话……

  伊尔西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他披了一件白榆穿过的浴袍,软绵绵的布料每一寸都浸着冰川的味道。

  他拉开卧室门,将自己隐藏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抖。

  果然,他听见雄保会的工作虫员正卖力地向白榆介绍:

  “阁下,您看看这几个雌虫,都是高等级的雌虫。”

  “还有这个,和伊尔西先生眼睛的颜色也很接近,您瞧瞧喜不喜欢。”

  白榆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善地坐在沙发上。

  他一开始以为又是雄保会那几个不要脸的雄虫找上门要对伊尔西指手画脚。

  而现在的情况是:两个一看就是基层的雌虫工作员,正拿着一堆的电子资料,对自己刚刚才开始婚姻指手画脚。

  不悦的情绪达到顶峰,他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中把玩,然后干净利落地拒绝道:

  “我没有找雌侍的打算,你们请回吧。”

  听到雄虫的答复,两个雌虫明显面露难色,最后还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但是阁下…毕竟…”

  他欲言又止,然后换了一个说法: “或者您喜欢什么样的雌虫,我们可以多帮您留意。”

  雌虫说话吞吞吐吐,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让白榆拧起了眉毛。

  但面对态度还算和善的工作虫员,他又没法向对待雄虫般驱逐。

  “没有毕竟,也不用留意,伊尔西是我唯一的雌君,我不会匹配其他雌虫的,咱们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白榆态度坚决,让两个对面的两个雌虫有些坐立难安。

  雄保会的都知道,白榆会一般的雄虫还要难办,毕竟可是连雄虫面子都不给的主。

  所以这种“苦差事”才落在了两个雌虫身上。

  “阁下,您还是再看看吧。”

  “你们是听不懂我说话?”

  “不是的阁下。”那个年轻的雌虫明显更沉不住气,他有些着急地说道: “是不是伊尔西先生没和您说过。”

  “他生殖腔受损,估计很难怀孕,所以为了您的可以拥有健康的后代,雄保会还是非常建议您娶几个雌侍的。”

  “你说什么?”白榆握着茶杯的手陡然收紧,他倏然抬头,发现了二楼那抹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

  那个模糊的身影好像也察觉了来自楼下的目光,于是动了动,整个虫从阴影中缓慢走出。

  伊尔西站在扶手旁边,拉着披在身上的浴袍,自上而下静静地看着白榆。

  他发现白榆那双好看眉眼皱了起来,明显不是开心的表现。

  伊尔西握着衣边的手收紧,不适期间的乏力与酸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听见自己对着少年说道:

  “他们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没穿鞋?”

  楼上楼下两只虫对视着异口同声。

  伊尔西感觉自己可能是产生了幻听,刚想再补充一句:我的生殖腔受损很严重。

  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白榆“蹬蹬蹬”地跑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对阿统说道: “阿统,送客,告诉他们…”

  少年跑到了伊尔西面前,在楼下的小声惊呼中将自己的总裁打横抱起,冲着伊尔西大声地说道:

  “我这辈子只需要一个伊尔西。”

  *

  楼下的雄保会交给阿统处理,白榆稳稳地把伊尔西抱回床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脚利落地将伊尔西塞回被子里,然后侧过身体,留给总裁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大有一种: “正在生气,超凶,快来哄我”的架势。

  “白榆。”伊尔西试探地叫了一声,只见少年的身体侧得更加厉害,连头顶的黑发都翘立了两个。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你如果想取消匹配的话…”

  “你别说了。”白榆转过身将伊尔西打断,然后气呼呼地抬头,就对上了伊尔西“果真如此”的眸子。

  “你在诈我!”白榆磨磨后槽牙,拉起伊尔西的头发蹭到总裁身边。

  他听见伊尔西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全是诈你,主要是你不愿意理我。”

  白榆的眉头一挑,刚想反驳被伊尔西捂住了嘴。

  “你先听我说好么?”

  白榆感受着嘴唇的触感,愣愣地点了点头。

  伊尔西把那场异常惨烈的战役讲述给了白榆,最后他轻声补充道: “我的生殖腔治好的概率很小很小。”

  “你真的不介意么?”

  “但我喜欢是你的,又不是你的生殖腔。”白榆的语气有些闷,他一只手抱着伊尔西的腰,脑袋蹭到他的胸口,另一只手隔着睡衣轻轻附在小腹上。

  “疼么?当时是不是很疼啊。”

  “我忘了。”

  伊尔西回想了一下,那时真的很痛,最薄弱的地方被子弹穿过,血肉炸裂的疼痛让他至今不愿意回想。

  可是今天,他听见少年担忧又心疼的语调,突然感觉曾经惨烈的苦楚真的可以被温柔抚平,他发自真心地说道:

  “但现在一点也不疼。”

  *

  橘色从天空深处蔓延,铺得到处都是,映着群山的轮廓形成深灰色的剪影。

  伊尔西和白榆躺在一处,突然光脑传来“滴滴滴”的消息提醒。

  这个时候只有设置成重要联系虫的消息才会主动提醒。

  是米达尔,只见他的消息还是一如往常的作风

  【伊尔西,我看你和白榆阁下匹配了。】

  【恭喜恭喜。】

  【我第一眼就知道你们两互相喜欢。】

  【只不过吧,有个事儿,我感觉我应该告诉你】

  【你知道白榆阁下给在我们医院住院的一个雌虫……】

  【50w星币嘛?】

  伊尔西看着50w眉头微蹙,然后他偏头看向白榆说道:

  “只给克莱杰转过去了50w么?会不会太少了点?”

  白榆听到这话,僵硬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溜。

  他愣了几秒后轻笑一声,用手撑起头看向伊尔西,声音放得很软,一句话更是拐了八个弯:

  “总裁,你不能只关心小雌虫不关心我。”

  “我的科研经费可以再加点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子,更新移到晚上11点。爱你们!(比心!

  克莱特是宴会上帮他们的那个小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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