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延川晕乎乎地回了乡下, 期间差点走错两次路,都被记路的010给拦住了。

  厉延川特意找人换了自行车票,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直接蹬着崭新的自行车上路。

  010坐在后座, 很注意地抬起脚远离自行车的轱辘, 因为厉延川恐吓他自行车轱辘会把人的脚卷进去。

  010怀疑厉延川是想让自己坐在自行车前面那条杠上面, 他有证据!

  厉延川遗憾地让人搂住自己的腰。

  两人走的是有树荫的小道, 厉延川骑到一半, 仔仔细细观察了地形, 选了一个隐蔽的树后停了下来。

  他单腿撑在地上, 把自行车停好,010的腿还乖乖地伸直,抬头看厉延川:“怎么停下来了?”

  厉延川看他一眼,俯身捏捏他的小腿:“不酸?”

  010立刻放松了动作, 宽松的裤腿往上卷, 露出底下线条流畅的小腿。

  厉延川的手从小腿肌肉一路按摩到脚踝, 一路上留下不少红色的指痕。

  厉延川把他鞋子脱了,把人小巧的脚放在紧实的腹肌上, 两只手开始松解着这人的小腿肌肉,不经意似的:“真的不坐前面?比坐后面舒服。”

  010摇头,小腿被按得好酸,他的小脸皱了起来, 看起来苦兮兮的:“我可以带你吗?”

  厉延川一怔:“你会骑车?”

  不仅会骑车还会洋文,他的老婆是不是太厉害了一点。

  010卡住了,他还真的不会。他语气不太确定地说:“我可以学?”

  厉延川笑了起来:“好啊。”

  他语气轻快:“我等着老婆载我。”

  010于是用剩下的路程学起了骑车, 然后震惊地发现,骑自行车好像比学开车还要难!

  999说这是因为身体参数调整像了徐易的原因, 徐易是个运动白痴。

  010信了,因为这么走了一下神,差点又摔了一次。

  厉延川神色自然地接过了车龙头:“我推着车,你找一下骑车的感觉。”

  他说完,然后就这么开始推车。

  010坐在调过的坐垫上,足尖勉强可以着地,像是划船那样努力往前划,憋着力气累得不行。

  厉延川差点乐出了声,忍下之后一本正经地请求:“可以亲一下吗?”

  010左右看看,厉延川选的路去他们村子绕了一个大弯,这个点土路上别说人,连鸟都没有几只。

  他点点头:“可以!”

  说完,厉延川就停下了车,俯下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徐易的脸颊软软的,香香的,亲起来比厉延川尝过京城里的蛋糕还要好吃。

  010没想到他亲的是脸颊,原本白皙的脸忽然变红了。

  他捂住被亲的左边脸颊,小声说了一句:“哎呀。”

  怎么是亲脸。

  厉延川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徐易真的是自己老婆了。

  他没忍住又咬了一口右边脸颊。

  010愤怒地控诉,伸手推推他:“说好亲一下,不是两下!”

  厉延川“嗯”了一声:“我就亲了一下。”

  剩下那下是咬的。

  010不理他了,自己抓着车把手,努力划着车走了。

  厉延川唇角含着笑,不紧不慢地走在后方。

  这条路就没有这么短过,就连树上掉下来的蜘蛛,厉延川都觉得相当可爱,非常慈祥地伸手弹飞了它。

  “……”

  两人回了村里,昨天晚上把许蔚然抓了的消息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村里,村里人不少人凑上来问许蔚然到底犯了什么事,被厉延川打发过去。

  谁知道厉延川发现徐易也在伸耳朵过来,于是把车停在院子里,关上院门睨他:“想知道什么?”

  010充满求知欲地看着他:“都可以吗?”

  厉延川拎了张结实带靠背的椅子让人坐下:“不涉及案子的可以。”

  那许蔚然遇见的大佬一定是涉及案子的了。

  010有点失望,厉延川想了想,于是挑了点能说的给人听着解闷:“许蔚然回来向很多人借了钱,他说是投资。”

  010:“那要的回来吗?”

  厉延川好笑地看着他:“不一定,抓住了许蔚然,但是他的钱已经汇出去一些了。”

  010想起来许蔚然说他的入伙费就是八百,这么多钱,村子里也有人能掏得起吗?

  他把这个问题和厉延川说了,厉延川不是很在意地道:“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几个小混混手脚不干净,一起凑够了给他,不过他手上的钱不止这一笔,等查完许蔚然,就知道哪里来的了。”

  厉延川原本是打算顺便抹黑一下许蔚然,谁知道徐易皱着眉听完,陷入了沉思。

  厉延川晃人,010的脑袋跟着他摇来摇去:“不要不要晃了。”

  厉延川说:“在想什么坏事?”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还是和那天一样抓人的好事?”

  010:。

  厉延川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他嘀咕:“小气鬼。”

  他说:“许蔚然那天和我说了家里的赔偿金,可是我没找到,我不知道钱去哪里了。”

  010说着说着面露迷茫,他回去仔细看了徐易的记忆,赔偿金的事只出现过一次,后面那段经历或许是过于悲痛,记忆都很模糊。

  厉延川皱起眉:“多少钱?”

  010摇头:“我不知道。”

  厉延川想了想:“我回去再和你翻一遍。”

  010点头,看看他的面色,又道:“如果找不到,那些人我还是要搭理一下下的哦。”

  那些人?

  厉延川皱起眉,想起前几天自己告诫徐易不要搭理村里的混子。

  厉延川:“为什么?”

  010说:“许蔚然知道我家的赔偿金有多少,那些人应该也知道,说不定有人偷了?我想找找看。”

  厉延川觉得可能是徐易自己告诉许蔚然的,不过他没有说,只是点了下头:“我帮你找,但是不能搭理那些人。”

  他担心那些人看见徐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厉延川说:“要是再搭理,我就……”

  他卡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说不出什么凶狠的话。

  徐易还眨巴着眼睛等他的下文,像是也很想知道他就干什么。

  厉延川于是低下头,狠狠咬了这人的脸颊一口。

  “我就咬你。”

  010:。

  他捂着脸颊眼泪汪汪:“讨厌鬼。”

  “……”

  许蔚然是个同性恋!

  傍晚抓人的消息瞒不住,当天就传得全村皆知,张帆船被家人骂得狗血淋头,默默溜出村子找清静。

  徐磊也找上了门,忧心忡忡地反复打量他的堂弟有没有被许蔚然那人带坏。

  打量了半天,得出结论,自家堂弟好像最近过得不错,白了,还胖了。

  010:?

  他认真地低头看看手臂:“没有胖。”

  徐磊说:“胖了。”

  010又看了一眼仿真体的数据:“没有。”

  徐磊张口还要坚持,厉延川连忙开口问了赔偿金的事,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听见这问题,徐磊皱着眉说:“当时小易也没和我说,他爹娘是在城里出事的,那边的单位应该已经赔钱了,我也不知道他放在了哪里。”

  两人只好回徐易家里又找了一圈,这下厉延川反应过来那天看见徐易家里土都被翻起来是为什么了。

  他站在自己曾经住过一晚的屋子里,踩着桌子椅子看房梁,看见角落摆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伸出长臂一捞,跳下去拿给徐易看。

  010拆开了,然后呆了呆。

  里面是钱,不过更像是徐易爹娘的积蓄,一毛两毛都有,攒在一起一共八十二块五,分成两堆,另一堆里面有三十多,010记得,这是爹娘准备给徐易上学用的钱。

  他认认真真把钱包好,让厉延川又放回去了。

  “不是这个。”

  两人妥帖地把东西放回原位,厉延川摸摸这人脑袋,没再问这人想不想读书的事儿。

  过了几天,林顺的人来村里调查,据说许蔚然涉嫌诈骗,要统计受害者,但是钱不一定能找回来。

  厉家出了大事,三奶奶听见这个消息差点中风,当场就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家人才听说她拿了家里的积蓄给人家当投资,问有多少钱也不说。

  厉家人托村长找到厉延川问钱的事,结果厉延川当天晚上没回来,连徐易也没出现。

  厉家人没几个去过县城里,更别提上派出所问这事,一个劲指望着厉延川。

  好在第三天厉延川家的窗户亮了,他们赶忙去敲了厉延川家的大门。

  谁知道敲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厉家的人气得表情扭曲,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

  过了好几分钟,厉延川终于黑着脸打开了门。

  出来的厉延川煞气十足,高大的身形比来人高了整整一个头。

  不知道在屋子里干什么重活,额角落下被汗湿的黑发,眼神深邃幽深,攻击性如有实质。

  厉家的人被他的眼神吓退两步,这才记起自己来的目的,讪讪道:“三奶奶的钱叫许蔚然那小子骗了,派出所的人还非要她出什么证据,三奶奶让我问问你,能不能不弄这些。”

  厉延川神色更冷淡了:“这些事你们应该去问派出所。”

  “人不是你抓的嘛!你还能没点方便?”

  厉延川的眉头深深蹙起,因为这种破事被打扰让他无比烦躁,刚刚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涌动。

  他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外面的人愣住了,又开始敲门。

  “哎?!厉延川你怎么这样啊?她好歹是你三奶奶!”

  厉延川闷不做声地走回房间里,回到床上。

  他原本正严肃地和010探讨晚上要不要一起睡的问题。

  010在回来的第一天毫无防备地同意了这件事,捧着自己的枕头开开心心敲门进了厉延川的房间。

  因为身形高大,厉延川房间里的床也是专门拜托了人打的,躺下三个010都没有问题。

  厉延川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心躺下,甚至从床头拿了一把蒲扇,准备给人扇风。

  然后他就睁着眼给人扇了一晚上。

  厉延川警觉地察觉这样不行,为了自己不太冲动弄伤徐易,甚至每天还在喝药。

  第二天,徐易睡觉的时候好像有定位那样骨碌碌滚进了自己怀里。

  厉延川差点把人亲醒。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厉延川冷静了点,提出分开睡的意见,然后就被人叫出去了。

  厚重的木门挡住了外面的声音,屋子里还算安静。

  厉延川坐上床,面前的徐易毫无防备,连卷起的衣角都没有抻平的意思,露出下面一块白皙的肌肤,看见自己来了,眼睛一亮。

  厉延川轻轻吸了口气,单膝压在床边,缓慢地靠近。

  010还问:“真的要分开睡吗?分开几天呢?”

  厉延川咬着牙伸手给他拉好。

  010把人等来了,追问:“真的不一起睡吗?”

  厉延川翻身,狼狈地用薄被盖住了自己,呼了一口气。

  “没有为什么,”他面无表情道,“想让哥活久一点,就分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