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完结】>第145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24)

  崖底下是滚滚江河。

  这边是水鹊此前经过的一线天另一侧。

  浩浩江水,滂沱奔涌。

  白色浪花推搡着两人直前,在江流中愈发远离一线天的方向。

  在水流拐角的一片滩涂,终于难得停下来上了岸。

  水鹊拖着伤重得几乎半昏迷的眀冀,还没走几步就得歇一口气。

  从江水里爬出来,乌发湿湿黏黏地贴紧肩颈,还有脸颊两侧。

  水鹊随意抹一抹,就抹到一手的水。

  这里离一线天太远了。

  怎么也掰扯不回去原本的剧情。

  水鹊有点泄气,干脆在路边大石头上坐下了。

  他的剧情进度还停留在百分之四十五呢。

  “你怎么一点也不争气……”水鹊小小声念叨着,“算了,也不是你的问题,都怪大魔头,把剧情弄崩了。”

  他轻轻拍了拍男主的脸,抱怨道:“你能不能醒一下自己走啊,那么重,我都拖不动你了。”

  掌心一片滚烫。

  水鹊一惊。

  凑前去和眀冀贴了贴额头。

  对方处于半昏迷之中,眉峰紧皱着,好像身陷囫囵。

  不止额头,眀冀是周身滚烫,神色浑浑噩噩,口中呢喃着什么。

  水鹊要凑到他唇边,才听得到那自喉咙挤出来的沙哑气音。

  “水鹊……”

  一声一声,一直在喊他名字。

  水鹊耐心地拍了拍他,“我在这里呀。”

  再左右望了望,秘境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滩涂水草荒凉,他都不知道该上哪里休整。

  眀冀头脑昏沉,没办法做出有效的回应。

  水鹊一边心急地思考着,一边自言自语:“不会是伤口发炎高烧了吧……”

  “那么烫,又泡了水,待会儿烧久了会不会变成傻子?”

  事不宜迟,他需要行动起来。

  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药……

  水鹊下意识去探腰间的储物袋。

  “……”

  空空如也。

  糟糕了,他刚刚在石洞里给宗慎喂气血丹,干脆把整个储物袋交给对方了。

  晚上的风一吹,衣衫湿淋淋发冷。

  水鹊坐不住了。

  忙着四处探路的悬浮机械球,终于飞回来了。

  77号兴奋道:“宿主宿主!顺着沙子路往前走,到尽头有一个清泉,旁边山壁凿出一个密室,拨开草丛就能看见了!”

  “可能是修真界前辈留下的机缘!”

  不愧是男主,到哪里都能碰上机缘。

  水鹊放心了,天无绝人之路。

  他和77号联手,艰难地撑着眀冀往那边去。

  好在眀冀虽然神智混乱,但是还绷着一根弦,自觉支起身躯。

  水鹊把男主推到密室的石床上。

  那石床是凿出来玉石打磨好的,或许千百年前曾经有前辈在此修炼打坐,密室边缘还堆着杂物,远看是些卷轴桃木剑一类的物什。

  密室严密地靠着外面的清泉凿成,泉水是地下冒出来的热水,月光下蒸腾着白气。

  77号去捡枯枝了。

  水鹊需要考虑怎么生起火来,把两个人的衣物烘干。

  他从密室角落里扒拉出遗留的打火石。

  外面水边生长有几丛香蒲,花序一捏就会炸开蓬松毛絮,正好用来引火。

  77号嘿咻嘿咻喘着气,小小的机械球,驮着一大把枯柴回来。

  水鹊心疼地摸了摸它的球体,“77辛苦了。”

  77号原本还蔫蔫的,但是被水鹊摸了一下头,顿时感觉自己能把整个山头的树都砍下来。

  但是它的能量实在是不够了,之前为了在坠崖的时候护住宿主和眀冀,77号已经能量透支。

  它只好对水鹊说,“宿主,77可能需要休眠一小会儿,如果大世界排查的报告下来了,77会及时醒来向宿主报告的。”

  水鹊抱抱它,安慰道:“没关系,我能解决好,你快去休息吧。”

  悬浮球化作光影消失,只剩下水鹊和半昏迷的眀冀。

  他收集起香蒲的毛絮,上面用枯枝架出形状来。

  底下打火石一用香蒲引火。

  火光一闪,白烟从香蒲底下丝丝缕缕透出来。

  没多久枯木哔哔剥剥作响。

  水鹊刚刚收集香蒲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手。

  手心也有点脏脏的。

  他留眀冀靠在石床边烤火。

  自己去清泉那里洗个手。

  泉水是热的,暖洋洋。

  水鹊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

  察觉有什么不对,“嗯?”

  双手从水里抬起来,清水顺着皓白手腕,蜿蜒流下。

  白白净净,之前被草叶割到的小伤口消失了。

  水鹊盯着泉水两秒,立即反应过来,按照龙傲天文学的套路,这一定是什么能够治愈外伤的灵泉!

  他艰难地把眀冀推进清泉里。

  毫不夸张地说,对方的身躯烫得几乎要灼手了。

  水鹊很聪明,因为两个人暂时没有换洗的干净衣物,他将男主的外衫还有上身的里衣脱了,晾在火堆旁烤火,才把男主推进水里。

  咕嘟咕嘟。

  眀冀沉了底。

  “……”

  眉头秀气地皱起,水鹊不得已,赶紧入水把对方扶起来坐正。

  幸好岸边没多深。

  让男主靠着坐好,就不会再呛水了。

  水鹊松一口气,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反正也入水了。

  水鹊瞥一眼双目紧闭的眀冀,完全烧得人事不省。

  他到泉水另一边简单清洗过,回密室里,把湿哒哒的衣服换下来烘烤。

  没做什么犹豫,先借了眀冀的外衫穿上。

  只有这一件是烘干了的。

  按照他和眀冀竹马竹马的关系,穿同一件衣裳算得了什么?

  水鹊自顾自满意点头。

  外头突然传来,哗然沉入水中之声,在落针可闻的夜里格外明显。

  水鹊赶紧站起来往外跑。

  眀冀果然烧傻了,不会给淹水里了吧?!

  从岸边去看,清泉中完全看不见人影。

  空旷寂寥。

  水鹊提高音量,呼唤:“眀冀?眀冀——”

  泉面底下浮现黑影,冒出头来。

  兜头盖脸的全是水,眀冀一抹脸,胸膛起伏,艰难呼吸着。

  他神智灼烧得一塌糊涂,莫名的情绪填满心胸,让他惶惶然几乎要疯魔。

  红血丝密布眼白部分,青年目光沉沉地锁定岸边人。

  水鹊半跪在岸边,离得远,没有注意到眀冀的异常,他向对方伸手,“你别待那么远,那边水深,一会儿你又烧糊涂了就沉底了,快过来。”

  他手势简直像是在招猫逗狗一般。

  眀冀沉默着上前。

  他的头脑好似完全分裂成了两半,一边情欲叫嚣着,吞没神智,另一边竭力想要唤回理智,掌控身体。

  “水鹊……”

  他哑声道,说话时喉咙好像撕裂般。

  勉强留存两分清醒的神智,能让眀冀辨认出来自己的青梅。

  水鹊不应该跟着自己跳下来的……

  忘忧散毒效发作,愈演愈烈,眀冀痛苦地闷哼一声。

  水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怎么了?还是好烫。”

  咕咕哝哝,“奇怪,明明泉水可以疗伤的,发烧竟然治不好吗?”

  碰在额头上的手,清清凉凉。

  眀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

  水鹊……

  水鹊……

  小宗主……

  他满脑子都是对方。

  滚烫眼皮掀起,眀冀怔住了。

  小宗主穿的,是他的衣衫。

  外衫宽大,勉强束起腰带,里头空荡荡。

  半跪着,膝头圆润抵住潮湿岸边,大腿肉粉腻腻,挤着从外衫底下露出来。

  他的腰带不适合水鹊身量。

  小宗主腰就那么细细的一把,根本束不住,斜襟半敞。

  胸脯光洁,圆圆晕粉。

  冰冷空气入侵,略微鼓起来,像软粒石榴。

  “眀冀?眀冀?”

  水鹊伸手,在青年眼前晃了晃。

  被对方猩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宿主!反馈和世界检测报告出来了!】77号刚苏醒,【大反派伏断出于bug觉醒了,知道了天道的真相,想要置男主于死地。男主目前身中忘忧散,这边在尝试稀释对方经脉里的毒——】

  77号还没说完。

  “扑通”一声。

  青年将他的宿主扯入水中。

  水鹊像是汤圆一样,落进泉里,还呛了一口水。

  由于大世界设置系统时,一早编码好了限制级保护程序,77号的频道自动断联了。

  原来不是伤口发炎导致的热症。

  是忘忧散。

  水鹊恍然大悟。

  慢吞吞地才想起来要挣扎,结果全让眀冀压制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眀冀这副模样。

  压抑到痴狂,礼失智昏。

  亲吻劈头盖脸地印下来,密密匝匝。

  落在眼睑上、额心上、

  山崖峭壁上,有流水叮叮咚咚坠入泉里。

  眀冀每一次亲下来的间隙,几乎比叮咚水声还要密集。

  水鹊只好去推他,“你、你冷静一点……!”

  强求一个身中忘忧散的人冷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尤其眀冀还是纯阳之体。

  蓬勃阳气像是被引燃的香蒲毛絮,嚯地窜起来火光。

  水鹊背后抵着岸边石壁,泉水常年温热,连带着石壁也温凉。

  青年常年习剑,臂膀有力,身躯高大结实,堵在水鹊前方,就完完全全将人笼罩了。

  这个角落里所有的退路全堵死。

  小宗主显然还不明白如今的情境。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小声地埋怨自己竹马,“我才洗过澡,就你这一件干燥的衣衫,现在也湿透了……”

  他嘴巴呶呶不休,话音唤起了眀冀的些微理智。

  水鹊看对方忽而如临大敌一般退开,神色晦暗不明,低下头显出十足的痛苦来。

  眀冀声音嘶哑,“你走……水鹊,你快走……”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忘忧散灼烧了他的头脑。

  他一闭眼,就会幻想着如何掐住小宗主的腰,让对方吃到最里面。

  眀冀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低吼道:“快走!”

  凶得要命。

  水鹊抿了抿唇。

  他当然知道忘忧散的作用,但是既然77号已经说了正在稀释毒效……

  那么,只要撑到毒效解除就可以了。

  他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男主毒发身亡。

  眀冀试图寻找刀剑一类的锐物,任何能够让他清醒麻痹的。

  锋锐刀剑没有找到。

  怀中一团温温软软,贴上来。

  甜稠香气混杂着草木味。

  水鹊拍拍他脊背,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只亲亲,我把阴气渡给你就好了。”

  话一出口,水鹊觉得自己像是那种哄别人那个那个的坏蛋,说什么只亲亲的。

  他认真地绷紧小脸,对眀冀说:“我不骗你,真的就亲一亲。”

  药效肯定很快会被稀释的吧。

  水鹊担心他推开自己。

  于是像菟藤缠住大树,缠在眀冀身上,磕磕巴巴地说着:“我阴气很多的,你、你不要客气。”

  眀冀立在悬边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彻底坠入深渊。

  他双手穿过水鹊膝弯,牢牢托住。

  ………

  水鹊后悔了。

  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相信大世界稀释药效的反馈了。

  忘忧散愈演愈烈,眀冀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抬首,两人相贴的唇分开,暧昧银丝牵扯。

  眼中猩红,映出小宗主此刻可怜的模样。

  蔫蔫耷耷,眼尾绯红,脸埋在他肩头,小口小口喘气。

  原先阳春雪似的肌肤,此刻浮着一层靡丽粉色。

  整个像是被捣熟捣烂的蜜桃。

  说不出话,一说出口就是泣音。

  眀冀理智全无,但凭借直觉,长久泡在水里不好。

  他要带着小宗主回密室里去……

  这么想着,他走上岸。

  天边泛着鱼肚白。

  轻微天光之中,足背青筋盘踞,一步一步踏在沙石地上,留下蜿蜒水痕。

  眀冀不明白怀中的人为什么一直在哭,还一边哭叫,一边咬他的肩头。

  他知道小宗主爱干净,从不赤脚踏在沙石路上。

  而玉石床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

  没有到纤尘不染的程度,水鹊也接受不了的。

  眀冀没有让他碰到,他自己在下面充当水鹊的垫子就好了。

  小宗主还是哭。

  泪水滴滴答答下雨一样,砸在眀冀腰腹上。

  眼睛红红,鼻尖也是粉的。

  可怜巴巴地捂住肚子。

  迷迷糊糊的时候,水鹊还记得功法里说过要藏在下元里炼化。

  ………

  伏断认为沧海剑宗的那群剑修,近墨者黑,和天道之子一样难杀。

  原本是极其轻易的事情。

  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蠢木头人。

  幻形可以完完全全化作是他的模样。

  正在四处寻找谁,没找到,木头的脑子大约和松子那样小,于是全然丧失理智一般。

  伏断看着另一个“伏断”向自己使出杀招,生平第一次觉得匪夷所思。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欺负了这蠢木头的小娘。

  招招尽显杀意,双方稍不留意,就能够将对手置之死地。

  伏断不得已撤了禁制,免得交战引得石洞坍塌。

  转移山顶石洞之外,云涌风飞。

  天地顷刻变了颜色。

  来了。

  伏断危险地眯起眼,一掌正中黝木的胸膛要害处,翻飞出去的黝木变回木雕形态。

  蒺藜枪势如破竹,直直冲他面门刺过来。

  伏断身形闪动,原地残影一晃,堪堪躲过攻击。

  “微生枞。”

  伏断声线仿若有切骨之寒。

  “哦,现在该称呼为,微生宗主……”他似笑非笑,如毒蛇吐信,“真是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微生枞还是正道首席弟子,惊才绝艳,尚未继承悟真派。

  一手蒺藜十三枪,闻名修真界。

  伏断被迫堕魔前,是领会过的。

  青衫男子面容冷淡,没有见到老相识的熟稔,“少废话。”

  微生枞:“你如果不想遭到正道联合追杀,就放了他们。”

  伏断冷笑:“我何时摆脱过你们正道的追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微生枞本就不是多言的人,他这些年多说的话,皆是对水鹊的温厚叮嘱。

  对于旁人,何况是魔修,微生枞向来是漠不相关的态度。

  他提蒺藜枪迎面直上。

  出枪沉着稳健,枪势如入无人之境,扫荡云烟!

  枪势与掌风相接,整个山头荡开轰鸣。

  威势四面压迫,罡风飞沙走石,树木不堪重负,摧折断裂。

  伏断这些年来,在魔界即便是闭关小憩,也从未有一息停止过修炼。

  他为的就是与仇敌交战的这一刻。

  而微生枞,大约是贪恋红尘,竟然多出一个孩子来。

  伏断听闻对方停留在化神巅峰之境,止步未前。

  化神巅峰与炼虚之境,只差一步。

  虽说不是天壤之别,但要是寻常修士,两者之间肯定是化神期的显出疲惫劣态。

  可惜这里是清微胜境。

  伏断是魔修,胜境过于丰沛的灵气本身就在不断地压迫他。

  乘着源源不断的灵气,微生枞与他平分秋色,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手臂内腕着力,丹田鼓气,蒺藜枪伴随浑厚内劲,劈下时平地起风雷!

  伏断残影一闪。

  即便如此,他左脸纹路之处,划开一道血迹。

  鲜血渗出。

  他扯了扯唇角,冷白肤色伴随着殷红的血,眼中漆黑一片,令人不寒而栗。

  微生枞乘胜追击。

  伏断此时却一味躲闪,微生枞隐隐觉得怪异。

  果然,伏断启唇,轻悠悠道:“有空恋战,你就不好奇,微生水鹊在哪里?”

  微生枞身形一顿。

  神识扩散至远处石洞之内,果真没有发觉水鹊的气息。

  对手方寸一乱,伏断抓住了间隙。

  一举重创。

  微生枞退至后方,脚后跟抵住地面。

  淡然神情彻底碎裂。

  微生枞冷声质问:“他在哪里?”

  伏断笑道,“自然是和眀冀一起,做了亡命鸳鸯。”

  “别说我没让着小辈,我只是让他们,在仅仅存活一人的问题中做出抉择。”

  微生枞脸色难看极了,沉声打断:“你敢?!”

  “你急什么?”伏断皮笑肉不笑,讽刺道,“我不是在替你检验眀冀对小宗主的真心么?”

  “谁能想到小宗主对他也是情真意切,眀冀一跳崖,他也跟着跳了,真是令人欷歔不已的爱情。”

  伏断侧身,避过直刺面门的枪尖。

  微生枞像疯魔了一样,接连袭击。

  枪势大开大合,不死不休。

  伏断要让他像自己当初那般痛苦锥心。

  比起他曾经受过的众叛亲离,这还差得远呢。

  手掌握住枪身,震得虎口开裂渗血。

  伏断持续用言语刺激对方,“放心,你别急,悬崖底下是江河,年轻人福大命大的,怎么会死?”

  “我还送了忘忧散,指不定他们在何处鸳鸯戏水快活呢。”

  微生枞不愿恋战,撤了蒺藜枪要往悬崖去。

  忘忧散的药效那么久,伏断当然不会让微生枞打断自己的计划。

  想救人自然还得过他这一关。

  他拦住微生枞,缠斗起来,两人都使尽了全力,峰头地动山摇。

  ………

  悬崖之上的交战持续了三天三夜。

  两败俱伤。

  伏断在正道援兵赶来之前,带领魔将撤离了清微胜境。

  峰头是如何染得血红一片的,水鹊不得而知。

  他睡得昏天地暗。

  微生枞背他回到家中,放在床榻上也无知无觉。

  辟邪真君的神魄短时内回归,窥视上界。

  菟藤仍旧纠缠生长在枝桠上,紧紧攀着辟邪树。

  枝枝相纠结,缠缠绵绵。

  然而在无光处,青藤绽露,鲜翠欲滴,点缀着几簇淡白透黄的小花。

  从前是尚未开花的。

  辟邪真君杀意四起。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水鹊带回来的。

  微生枞一句话也没和赶过来支援的长老们说,他纵身飞越悬崖之下探寻。

  才在清泉里找到浸满男人气息的水鹊,睡得懵然无知,任由眀冀清理污浊。

  末了,半梦半醒之间,还扯住眀冀的手,小声呢喃:“你做什么……我要炼化的……浪费了……”

  谁教他的?!

  微生枞怒不可遏。

  从清微胜境,移形换影,抱着人回到悟真派的宅院里。

  清洗得干干净净,裹上崭新亵衣。

  微生枞神情森寒。

  水鹊抱被子熟睡着,脸颊粉粉,颜色靡丽。

  简直像是烂熟后剥落桃衣,滋滋冒汁的水桃。

  一点一滴全让眀冀抿在口腔里尝过。

  微生枞沉着脸色。

  他不知道水鹊什么时候才会睡醒。

  因而寸步不离,坐在床铺边守着,连眼皮也不曾合上。

  日往月来。

  微生枞听到水鹊轻声说痛。

  浓密眼睫颤啊颤。

  这副模样,微生枞再熟悉不过。

  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不敢醒来,怕和他对峙。

  所以正在装睡,等他的下一步反应。

  微生枞上前,翻过水鹊就像翻过一张煎饼。

  让水鹊整个趴着睡。

  大手掌根、虎口,皆布着从前提剑舞枪留下的厚厚茧子。

  按在细细一把腰肢。

  为了放松筋骨,揉捏轻按。

  掌心之下的人,像是晒太阳而懒洋洋的狸奴,呼噜呼噜,轻轻哼着。

  “醒了。”

  微生枞用的是陈述语气。

  埋在被子里的小宗主,闷声道:“嗯。”

  装不下去了,水鹊干脆撑起身来。

  虽然中途道路波折,没有按照原文那样遇见机缘。

  但男主还是一举金丹了呀。

  连……连他也筑基了。

  至于没有找到的本命剑,大世界调整数据,为救回剧情,直接复刻了一把落在密室里。

  完美地完成了这次剧情进度。

  水鹊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视线远眺,往窗外看去。

  雕花小轩窗,朝向是对准庭院的。

  水鹊目光一滞。

  剑修脸色苍白,静默地跪在阶下。

  肩膀上落了秋叶,不知道跪了多久。

  “这……”

  水鹊视线惶惶然移转,和微生枞对上。

  微生枞眼中深不见底,沉缓道:“你和眀冀,婚约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