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完结】>第137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6)

  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有可能不是自己熟悉的竹马后,水鹊原本由于脱力而减弱的挣扎,动作幅度重新张大了。

  他不停地挣动,还去揪“眀冀”的头发,“走、走开!”

  小新郎的脸颊害臊得发红,眼角沁出来的泪就没有断过,全都像小珠子一样连绵不断地,顺着耳畔落入布被上。

  肤色玉白,床榻被褥枣红。

  还是很好看。

  伏在他身上的人撑起来一些,定定地盯着水鹊瞧。

  除了被泪水浸湿而显出深红的被子,小新郎脖子上、锁骨上也都是深一点浅一点的红痕,皆是他方才又舔又啃弄出来的。

  指腹擦过水鹊眼角,湿润微烫的触感。

  他没有管顾身后的剑芒,神色显得有些木讷地出神想——

  哭得好厉害。

  剑光锋锐,比持剑青年的气势还要冷然。

  水鹊瞳孔微缩,眼睛也下意识地闭起,往被子里搐缩着躲了一下。

  剑势如风雪,挥下来的时候,连鸳鸯帐也扬扬而起,应声而断。

  那人撑在床上,背对眀冀,竟是毫发无损。

  冷兵器碰撞,声响锵然。

  水鹊不敢置信地看着,“定光……”

  两柄定光剑抵在一起,又在电光火石之际撤开,同样的身影退开又缠斗。

  房内的桌椅撂倒在地上。

  水鹊被剑风吹得用手遮起眼睛,从缝隙里看,发觉那两把定光剑,就连剑穗也是一模一样的,穗子花花绿绿,用久了就磨损破旧了。

  剑穗是他编织好了送给眀冀的生辰礼物。

  因为是第一次编这种小玩意,还要准备惊喜,水鹊只能晚上和人告别后回卧室编,弄了好久,眼睛酸酸涩涩的。

  那他怎么会……

  像现在这样分不出来呢?

  眼前的两个人连残影当中的剑招都是一样的。

  水鹊倚在床边,忽然有些茫然了,他局促不安地低喊:“眀冀?”

  已经缠斗了好几个回合的两名青年,闻言齐刷刷地停下来,转而望着他。

  动作也是同步的。

  如果不是水鹊看清楚了,空气当中确实没有镜子,他真的会以为其中一边是另一边的镜像倒影。

  一方压紧唇看着他。

  另一个眀冀对水鹊解释道:“他是木雕人,黝木,我一时不察,前头那老翁雕刻了我的模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要留心木雕人随时有可能发起的攻势。

  水鹊左看了看,右又看了看,询问一直沉默的“眀冀”:“你是木头人吗……?”

  对方没有说话,唇紧闭得几乎无血色,摇头否认。

  水鹊心中了然。

  他以前在宗门里,总是看那些无用的杂记游书,里面就有记载。

  黝木,树节形似人状,只要对着心中所想眼中所看的人或兽雕刻,基本都能一比一复刻对方,不仅仅是外形,细致到性格举止、修为实力,乃至于武器。

  唯一的缺陷是无法人言。

  他们之前听李石说,最初将李静暗中调换的木雕人,材质只是寻常木料,大变活人的效果是那老翁使用术法做到的,做出来的木雕人基本上就是个空壳子。

  只是他们无法提前知道对方居然有这样的黝木。

  连剑招也能和原先的人一一对应。

  真正的眀冀解释过后,神情严肃道:“李石和云心还躲在灶房里,那老翁发了狂,要大开杀戒,涂钦午暂且拖住他,我才能抽身找你。”

  “你先掩护李石他们离开,老翁和黝木人交给我们,留心不要受伤。”

  他交代着,水鹊点点头,他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的武器,是一双山玄玉花纹短剑。

  平日里没有机会用剑,短剑藏在储物袋里,崭新崭新的。

  眼见着绯红身影要离开,黝木人猛地上前跟随。

  青光闪动,定光剑倏地直直刺向他。

  两柄玄铁打造的剑身相抵,铮铮作响。

  水鹊急匆匆地跑出来,才发觉宾客全如鸟兽四散,厅堂的酒食碗碟泼洒在地上,桌椅翻倒,有战斗过的痕迹。

  他急急忙忙地到灶房里寻找李石和云心,要先把他们掩护着送离这里。

  免得那老翁先一步找到了。

  “仙长、仙长……”李石神色仓惶,护着云心,见他进入灶房,“那青面老翁和涂仙长打到屋子后山去了!估计找不到云心,不久就要回来!”

  对方执意寻找云心,又放出黝木人去婚房试探,更让人疑心,恐怕年轻女子对他和那肉团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毕竟对于妖怪,在许多旁门左道的修炼途径里,人肉都是大补。

  水鹊时刻留心着动静,掩护着他们出来,又问:“老人家呢?”

  李石连忙道:“我老父老母逃出去为我们找船只逃走!”

  他们也看见了,老翁实力高深,连仙长们应付也显出吃力的劣势来,还是走为上计。

  李石向水鹊描述方才在厅堂里老翁发狂的模样,腐朽躯干刀枪不入,翻风滚雨,将院子搅乱得一片狼藉,带着的肉团还能喷火。

  水鹊摇摇头,“若是他真的这样神通广大,那你们逃上船也没有用,他怎么会放过你们,放过李家村的村民?”

  他话音刚落,空中就有桀桀笑声传来。

  他们正在一处竹林环绕当中,水鹊提高警惕,仰头四处观察,只闻其声,傍晚日光昏黄,不见人影。

  云心脸色煞白,一声惊呼。

  忽然现形的手和铁钳子一样按在她肩膀,死死一拽,脱离李石身边的范围。

  那手枯瘦发皱,皮是青黑色,像一层笋干的笋衣粘在骨头上。

  山玄玉短剑直劈,及时截住了老翁的手。

  水鹊反将云心推入李石怀中,手腕一拧,短剑如同灵蛇,刺向老翁胸口空门。

  虽然他体术不好,修炼也不到家,但好歹他剑招是化神期的微生枞手把手教的。

  一些紧急的攻杀术还是会的。

  但那老翁身形一动,扭腰错步,矫健避过剑势,掌风劈过来的时候,水鹊就直觉糟了。

  对方是妖修,境界不能直接放入他们人族修真体系对比,但起码在金丹以上,就是说已经有了妖丹的。

  已经脱离寻常妖修的范围了。

  悟真派有的长老也只是堪堪为金丹真人。

  掌如秋风扫叶,水鹊急退几步,短剑向上格挡,老翁周身的气劲都凝于掌心,雄浑力量四面释放出来,震动了周围环境,竹林簌簌落叶,竹枝摧折。

  水鹊持剑的手震得生疼,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手掌肯定红了。

  登云履碾在地面,也抵不住后退,划出深深的印记。

  好在身侧匆匆赶来的涂钦午,一柄单钩枪挑开青面老翁,把水鹊护在身后,“受伤了吗?!眀冀呢?”

  他抽出间隙,回首瞥了一眼水鹊,看人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涂钦午自己的状态实在不算好,身上挂了彩,臂膀处正汩汩流血,浸红了锦袍。

  筑基对上金丹,如果不是涂钦午还学了微生枞的一手蒺藜十三枪,恐怕还拖不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青面老翁也没想到,方才他重创了这黄口小儿,结果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狰狞笑道:“算你还有些本事!”

  他不喜食年轻男子的肉,何况是修仙者的,但肉团不一定,无论如何,当做养料喂了总没问题。

  “后退!”

  涂钦午警醒水鹊,随后立即提着枪,伏身直扑青面老翁。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约是急着出来找水鹊。

  两个眀冀的战场也逐渐从屋内移转到外面。

  涂钦午余光瞥见同样的两个人,甚至连定光剑也一样,心中很是吃了一惊,老翁正是借着这个契机,再次狠狠重创。

  气功当中蕴含的妖力,让涂钦午险些站不住,被震退至竹丛处,单膝跪地,按住胸口,猛地血气上涌,吐出一口血来。

  水鹊急匆匆地跑过去搀扶住他,手忙脚乱地给涂钦午为了一口气血丹,“你还好吗?我这里还有好几颗……”

  他别的没有,宗门药谷里有一部分丹药产出,都是给小宗主备用的。

  眀冀一人暂且先顶住了老翁和黝木人的攻势。

  尘土飞扬,剑风与掌风破空之声犹如万钧雷霆。

  单钩枪抵住地面,涂钦午点头,按住水鹊扶着自己手,缓缓推开,借着单钩枪起身时,枪尖没入土地。

  “你保护好自己。”

  水鹊启唇还没说话,几道身影又已然缠斗至一处去。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一般。

  “仙师!”

  李石一声呼唤唤回了水鹊的心神。

  他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一直忘却未出现的肉团。

  在空中抽缩痉挛,筋脉暴跳凸起在肉上,五官皱成褶状,整个肉团几乎只能看到一张咧出獠牙的口。

  77号赶紧道:“宿主,危险!这个是人面瘤,能吐业火,但凡触及业火,一定会伤及神魂真身!”

  “剧情里男主在这个小副本中,就是险些被这个人面瘤的业火伤到——”

  它还没说完话,那人面瘤嗬嗬两声,从它血口中喷出零星火花。

  接着腮部鼓起,猛地一呼一吹,幽幽业火直冲李石与云心的方向!

  “小心!”

  水鹊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想也没想就挡在凡人面前。

  他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有人态度特别差地凶一凶他,水鹊都会被吓到。

  所以这一次也好好地用双手护在前面保护自己了。

  眼睛就算紧紧闭起,也能透过眼皮感受到火焰冲天。

  空气中有一股木头燃烧的焦枯气味。

  水鹊鼻尖耸动,小心翼翼地睁眼,“……眀冀?”

  不对,眀冀被青面老翁绊住了脚步。

  黝木目光呆呆滞滞的,盯着他。

  有力的双臂将水鹊整个人环住了,业火阻挡在他身后。

  听到水鹊喊他眀冀,缓慢摇了摇头。

  业火烧及神魂与真身,他只是一方黝木,没有神魂,这是直接烧到了木料。

  黝木抬手摸了摸水鹊的脸,掌心微烫。

  水鹊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木头人……?”

  下一瞬,黝木就彻底变回原形的木雕了。

  烧得焦糊,有的地方成黑炭状,狼狈地掉落在泥巴地里。

  水鹊只有手臂一开始被火舌燎到了,燎红了一片,大约是高温烫伤导致的抽痛。

  他咬牙把木头人捡起来。

  手掌里黑乎乎的,沾了一手炭灰。

  手心之前阻挡老翁攻击时震伤了,如今更痛了。

  人面瘤还在酝酿下一波业火,眀冀足步一蹬,劈剑将其刺落。

  只这一下,人面瘤暴怒如雷,业火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如同炸开的爆竹烟花,气焰震开,转瞬吞噬了四周围。

  刹那之间,风雪四起,虚空踏碎。

  在业火伤及水鹊前,布着茧子的大手凌空掐住那个肉瘤,化神期威压令人难以想象,人面瘤转瞬化为齑粉飞灰。

  残影转瞬即逝,下一秒凭空闪现,蒺藜枪直直扎入青面老翁的胸膛。

  老翁面目狰狞,口中咯血,顺着下巴流下,嗬嗬发出气声道:“竟然是你,微生——?!”

  青衫男子面无表情,像是挑着什么肮脏物件,枪尖挑着把老翁扬在半空中。

  手腕一转,枪尖挑出妖丹。

  一甩。

  那青面老翁就如放去了气的麻布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口中还在道:“微生……微生枞……”

  微生枞低眸,足底一踏,将紫色妖丹碾作齑粉。

  “水鹊,”涂钦午捂住肩膀撕裂的创口,匆忙上前问,“你怎么样?”

  水鹊摇了摇头。

  眀冀无言地用药膏抹在他烫红的手臂,扯下自己手臂的衣料给他缠好。

  忽而低声道:“对不起。”

  他意识到自己的修为境界还是不足以保护水鹊。

  遇到像今天这样强势的妖修,连自保都棘手。

  眀冀修行从来是稳扎稳打的,从未有像今日这样迫切地想要跨越境界。

  微生枞彻底解决了青面翁,视他们于无物,把被火焰闷得灰扑扑的水鹊背起来。

  转身,才望向伤势更加惨重的涂钦午和眀冀,视线薄凉,问道:“你们谁带他下山的。”

  一字一顿皆透露着冷意,仿佛淬着冰。

  水鹊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微生枞是真的动怒了,在爆发的边缘。

  上一次这样,还是小时候他们调皮误入禁地,险些葬身兽腹。

  他头一次被微生枞打屁股,也只有那一次。

  水鹊赶紧蹭了蹭微生枞的肩颈,没想到因为自己脸颊沾了灰,反倒把微生枞的衣衫弄脏了。

  他又赶紧拍一拍灰,小心吹了吹,好像不仅要把灰吹掉,还要把微生枞心中的火也吹灭。

  环住对方的脖颈,小声道:“爹,是我自己非要下山的,你不要怪别人……”

  不等微生枞多说什么,他就赶紧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微生枞垂眼,入目的是搭在自己身前的手,手心也是发红的。

  他从未让水鹊受过这么重的伤。

  水鹊闷闷地趴在微生枞背上,被烟气熏得咳嗽了一下,声音有点哑哑的,闭上眼睛,“我好痛呀,我想回家了……”

  好像还没长大,仍旧是从前趴在他背上的一小团。

  心如刀锉,钝钝地抽痛。

  微生枞低声应答:“好,我们回家。”

  水鹊装装可怜就转移了微生枞的注意。

  他反手悄悄把装满丹药的储物袋丢给自己的竹马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脸颊还是泛粉,沾着一点儿灰的。

  储物袋也给出去了,自己只留了一只木雕人在手上。

  ………

  水鹊有点后悔了。

  他不该把这个木雕人带回来的。

  77号之前一心关注水鹊的伤势,连剧情都无暇顾及,现在才突然想起来,说道:“唉呀,乱套了!这个黝木是剧情里替男主挡业火的好兄弟!”

  龙傲天的好兄弟。

  怎么还为他挡了业火?

  77号说这个黝木的来历。

  “剧情里是青面翁在昆仑挖出来的,黝木树节似人似兽,实力强大起来就能够自如幻形,加以雕刻的话就能按照雕刻者的心意,原模原样地复刻人与物。”

  “青面翁带在身侧,当做法宝不轻易使用。”

  “剧情里就是复刻了男主的模样,男主原本双拳难敌四手,在和青面老翁、人面瘤战斗的过程中险些殒身,只是老翁没想到,黝木对雕刻成人形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有孺慕情结,把男主当做父亲看待,一朝反水,打得老翁措手不及。”

  “男主和黝木联手才堪堪把他们打败。”

  水鹊倚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

  77号的球体依偎过来,贴住水鹊,“但是黝木好像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宿主你……”

  那是说明……

  黝木将他看作是父亲了?

  水鹊狐疑地看向床边立着的木雕人。

  监察者似乎看出水鹊心中的猜测,忽然冷笑一声。

  【它哪里是将你看成父亲,它当你是小妈妈呢。】

  不然那时找奶喝。

  水鹊磕磕巴巴道:【你、你别乱说奇怪话……】

  共事这么久,01一直改不了这个事情,总是突然说怪怪的话。

  监察者哂一下,不再说话了。

  77号才终于被放出频道,急忙道:“所以剧情里男主的好兄弟现在是宿主的好兄弟了……”

  水鹊抬眼去看静静立在床边,一声不吭的木雕人。

  最开始他带回来的时候,还是手心里的一把大小。

  休整养伤之后,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结果这个木雕人也养好了,变了成年男子身材高大。

  似乎是真身模样。

  黝木如其名,本身就是黝黑的木材,黑漆漆的,只能看出肌肉起伏形状,几乎瞧不出来五官。

  水鹊看他没衣服穿实在有碍观瞻,拿了一套微生枞的旧衣塞给他。

  换上衣服也是人模人样的。

  他招了招手,但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实在像是招猫逗狗一般,就停住了。

  木雕人呆呆地让他招过来了。

  水鹊抚在木雕人脸上,轻声道:“谢谢你啊……那天帮我挡住业火。”

  那天都烧得灰黑灰黑的了。

  水鹊本来想说他是个好人,但想了想,对方好像压根也不是人。

  “你真是一个好木头!”水鹊沉吟一会儿,找到词语,“一方良木,对!”

  木雕人歪了歪脑袋。

  他好像想要张口。

  只是一张口,木雕内黑洞洞的,没有舌头也无法说话。

  黝木本身就仅有类人的外形,不具备五脏六腑经脉。

  水鹊还在思考,喃喃道:“叫你什么名字好呢?你既然是眀冀的好兄弟,到时候还是得把你介绍给他认识才行。”

  得把剧情掰扯回来……

  大约是捕捉到“眀冀”这个词语。

  木雕人顿住了。

  下一刻,高大的剑修青年蹲在床边。

  他还握着水鹊的手,忽而扯到唇边,舔舐起来。

  黝木还记得,那天水鹊的手被火舌燎伤了。

  “等等……不要这样……”

  水鹊想要制止他。

  对方却好像得了什么珍馐一般,从透粉的指甲,一点点舔到指缝根的肉。

  玉白肌肤蒙上层水光。

  水鹊不理解他的行为,按住他脑袋劝道:“好了,不许舔了,虽然我洗过手,但是这样不好,不卫生的……”

  微生枞进门时,只见眀冀蹲在床边,和寻常登徒子没什么两样,拽着水鹊的手舔。

  水鹊还在懵懂的,认真的,哄道:“好了,你听话,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

  微生枞打翻了手中的药膳。

  什么不许动。

  只有死人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