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车停在了罗束公寓楼下。
时间太晚，学校寝室锁了门，无奈之下，罗束只能把我们送去他家。
从车库去往公寓的路上，我们三人都极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是罗束与陆净尘之间气场不合，一举一动都夹带火气。
我在他们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心烦意乱，于是只得加快脚步，直奔公寓门口。
我摸出备用钥匙，急迫地打开门。
原以为迎接我的，应是一如往常的整洁房间，可没想到，我见着的竟是一片狼藉——屋里的橱柜横七竖八地倒着，地上是被砸烂的家具和碎物，白墙是唯一整洁的地方，可惜挂在其上的钟表歪在一侧，指向错误的时间。
罗束从后跟来。他对此毫不意外，只挤开我，进了屋，然后勉强清出一条道来。
我惊讶地发现，罗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丧失了对整洁的执著。
他自暴自弃般，将维持了多年的秩序毁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狼狈收拾的背影，心里涌上阵愧疚来，我隐隐有种感觉，好像这一切的发生多少与我有些联系。
我上前，伸手想要帮忙，却被罗束拦下。他把愣在门口，还没搞清楚屋里状况的陆净尘叫进来一起清扫，然后将我赶去了卧室。
我待在卧室里。
门关着，却仍能听到两人在客厅里整理的声音，其中还偶尔伴随着几句压低音量的抱怨和争吵。我裹着被子躺上床，身体困倦，脑袋里却塞满了胡思乱想。我睡不踏实，只半梦半醒地挨过了几小时，等再睁开眼，竟发现周围异常安静，门外也没了响动。
我想那两人应该已回来休息了，可一摸床上，却发现被子里仍然只有自己的体温。
我连忙下了床，蹑手蹑脚摸进客厅。此时天还没亮，我只能靠着墙角的夜灯和窗外透进来的街光，勉强看清屋里的情况。
房间并没有恢复成原本秩序井然的样子。橱柜虽然被扶起，但也只是胡乱竖着；垃圾桶被塞满了，杂物和碎纸只能成堆地挤在墙角。
客厅的沙发上传来翻身的声音。我探头去看，发现那是陆净尘。他昨晚似乎在这里凑合了一夜，此时仍还睡着，没有醒，只是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走过，四下张望了一眼，这才终于在阳台上见着罗束的身影。他靠在护栏上，一缕细烟从他手指夹着的星火处升起，接着又在他面前被风刮散。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罗束回头望了望，发现是我后，便招手叫我过来。
“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
阳台上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贴近罗束，却闻得他身上有股浓烈的烟味。那味道呛鼻，让我不由得咳了一声，等再抬眼时，发现罗束已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掐灭在塞满烟蒂的烟灰缸里。
我意识到什么，于是问他，“你一夜没睡？为什么，是还在生我气吗？”
“我生什么气？气你到处和人偷情，还是气你不愿和我私奔？”
“……都有？”
“都没有……”罗束瞥了我一眼，语气里透着无奈，他说，“这不能怪你。是我当初的错……”
“什么错……你后悔了？”我抓着他的衣角，有些紧张地问道。
“对，我后悔当初让你来x大读书……”
“不，我是问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后悔让我做你的第三者……”
话音未落，我便见着罗束的手又不自觉地在衣兜里摸烟，可摸得后，却只是夹在手指上，犹豫着不肯点燃。对于我提出的问题，他徘徊过，纠结过，但若真的再给他一次机会——“抱歉，周循 ……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把你骗到身边来。”
“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
“为什么？是因为喜欢……？”
“除此之外，还会有别的理由吗？”罗束的眼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他似乎是在重新审视过去的自己和与我的那段关系。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不受控制地想标记你，用信息素锁住你。可那没用，你什么都感受不到，对我的气味更是毫无察觉。我害怕你会对有婚约在身的我失去耐心，于是便用了些卑劣的手段，让你在这段感情里被动、无助、患得患失。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掌控局面，将你牢牢攥在手里，但……”
“但你现在也还攥着我，我还没有被你抛弃，我们可以……”我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想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就此终止，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但罗束并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他将那根没点燃的烟丢进烟灰缸，腾出的手正好可以搂紧我。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苦笑，接着又不得已似的喃喃，“错了，是你还没有抛弃我。”
我愣了愣。
此刻的我突然意识到，我与罗束在这段感情里的位置，竟已在不知不觉中彻底颠倒。
一阵凉风吹来，把我冻得直发抖。我拉着罗束，想和他一起回卧室去。
可对方并不情愿。他瞥了眼睡在客厅里的陆净尘，似乎是有所顾忌。
“你怕他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卧室？”
“对。”
“他不能进来吗？”
“不能。”罗束顿了顿，又松了口，“起码今天不行，床睡不下三个人。”
“那下次换张大点的床吧？”
罗束没做声。
他没当即同意，也没立刻反对。
但我知道，这应该是他现阶段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罗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三个人的感情生活。
可惜陆净尘没这个耐心。要他老老实实地遵守规矩，等待三人慢慢磨合，他是做不到的。
因此，他在没有提前通知罗束的情况下，擅自打包了自己的随身物品，搬来罗束家和我同住。
我担心罗束会有所不满，可陆净尘却理直气壮，说自己和他是合法伴侣，住一起是应该的。
这解释合情合理，我确实无法辩驳，可转眼又见着他将那副自己送给罗束的新婚礼物搬到家中。他把那满是我与其偷情证据的海报大大方方挂到客厅中央，甚至还将此作为谈资到处炫耀，以示他与罗束感情和睦，力破两人离婚谣言。
陆净尘这样胡作非为，让我担心他与罗束之间会随时爆发争吵。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罗束并没有说什么，他以沉默应对，对陆净尘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加宽定制的床早就被搬进了卧室，替换掉了原先的双人床。罗束对此也没发表任何意见，他上班早，下班晚，回来后若非必要，基本不进卧室，睡觉更是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
三人间的关系一时间好像进入了死胡同，既找不到出路，又没人甘心退出。
那段时间，也正值我期末考试前夕。
我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复习，考前甚至还熬了几个大夜刷题背书。我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便催着陆净尘把我送回公寓补觉。
只是当到达公寓门口时，我由于心急，竟拿错了钥匙，误将自己寝室的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陆净尘站在我身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从背后将我环住，伸手摸进我的裤兜里，去寻另一把。
他的手隔着裤子，在我大腿根摸索。那种触碰实在暧昧，被抚摸过的地方更是聚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瘙痒，从腿根爬向下体。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脑袋也随即被荒唐的淫思浸满。
公寓的钥匙被吊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慌忙抢过它，然后插进锁孔，准备推门……
“笨蛋，要往外拉……”陆净尘靠我太近，说话时的温热气息都喷在我后颈处。我缩起脖子，手指有些发软。而身后的人见状，便直接包裹住我的手，借力将门拉开。
下一刻，我被陆净尘搂进屋里，按在房门上接吻。
原来我的矜持早已被他看穿。他甚至把我那些开不了门的失误都当成了故意挑逗的把戏。
我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可话到了嘴边却都成了轻喘。
对方比我还要急切。他来不及将我带进卧室，只在玄关处，便将我上衣掀起，胡乱亲吻。
我被抑制了多日的欲望一涌而出，身体也随之变得敏感起来，几个简单的吻便将我撩拨得浑身燥热，颤抖不已。我迫不及地拉过陆净尘的手，覆在自己勃起的阴茎上，嘴里轻声求着他，要他多摸摸我。
陆净尘听罢，随即让我转过身来，趴在门上，并把我裤子脱到膝盖。他从身后抱住我，将我的阴茎握在手里，不停撸动揉搓。而作为回报，我则双手掰着腿缝，迎接对方性器的蹭弄。
我不可抑制地摆着腰，努力配合着来自腿根处的撞击，并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在门上。房门便也因此随着我与陆净尘做爱的动作，而发出轻微的颤动声来。屋内回荡着巨大的肉体碰撞声，其中还夹杂着我肆无忌惮的呻吟。一股股酥麻的快感从小腹传来，我眼看着就要高潮，可突然的，面前的门被拉开。我身前没了依靠，人失去平衡，便直直往前扑去。
我坠进那人的怀里，在羞愧和惊恐的情绪中，挺着腰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