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槿才在云城忙完工作, 回云城自然是休息的,她下午也没有别的事情,索性跟着岑致一起去了新哥那里。

  新哥这次见到她笑容就灿烂了很多, 一顿感谢之后,两人还合了影。

  在救助站这边转了一圈, 两人又一起去了卫生院。

  医生还记得她们两个,又在系统里看了眼之前的没在这边的接种记录, 夸了一句:“没落下就好。”

  岑致笑了笑。

  段如槿依旧是怕打针的, 当医生来到她旁边的时候, 她又像之前一样将岑致给抱住了。

  岑致低着睫,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默默地把左手放在她的后背,跟之前一样轻抚着,只是这一次的感觉跟之前又很不一样, 她的心跳还是很快, 但又有一丝安宁——

  因为段如槿喜欢她, 她不需要再胡思乱想。

  哪怕她们没有谁立马去戳破这层薄膜。

  留观的半小时里, 两人又靠着坐在一起,段如槿戴了口罩和帽子, 脑袋微微仰着靠在椅子后面的墙上,而岑致在一边用手机回着消息。

  明天还是她的上班日,只是今晚要回南城, 工作时间得重新安排一下。

  于是郝曼提出来跟她换一天。

  岑致跟郝曼道了谢, 又收到了温凛的消息。

  温凛:【怎么突然回南城?】

  【游格告诉我了一些事情,我想回去看看。】

  【你爸妈的?】

  【嗯。】

  【我爸之前出过车祸。】

  温凛:【……】

  温凛:【注意安全。】

  其余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了几秒,岑致想了想又跟于鹿说了一声, 顺带着还说段如槿也跟自己一起回南城, 她没说原因, 于鹿这次倒是不奇怪,没说她们去偷偷摸摸约会之类的话,就只是说等她们回来。

  等到把这些消息都回差不多了,岑致就收起手机,也学着段如槿把脑袋微微仰着,只是她头上没有帽子,背后的墙面不太干净,就没靠着,而一旁在时刻关注着她的段如槿见她这样立马伸出了手,在她的脑后面挡着。

  “脏。”段如槿提醒。

  岑致脑袋一侧,看着她,又坐起身,笑了笑:“那谢谢你。”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是卫生院全年无休,而且周末了这里的人也就更多一些,只不过这里比较偏所以才没有那么嘈杂,所以岑致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段如槿的耳朵里。

  明明就是很正常普通的四个字,可一对上岑致的双眼,她就只能扇了扇睫毛,也跟着坐正了身体,撤回目光,声音从口罩里穿出去:“不客气。”

  她已经收回了手,手背上能看见一些墙面的灰粉。

  这家卫生院实在是修得不算多好,墙面还掉色。

  岑致又凑过去,看了看段如槿的帽子,今天戴的是黑色的帽子,后面也有一些段如槿蹭到的灰粉。

  “要拍掉吗?”岑致轻声问。

  “嗯?”

  岑致说:“你的帽子上和你的手背。”

  段如槿这才后知后觉地看见了自己手背上的东西。

  而岑致已经从包里掏出来了湿巾拆开,把她的手腕给抓过来,轻柔地擦拭着上面的灰粉。

  段如槿的手很漂亮,握着的状态带来的感觉也很直接,她的手腕很纤细,岑致没有圈着,却能感受到那份骨感。

  “好了。”

  擦个手背而已,耗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哪怕岑致故意把动作拖慢,但结束时也不过是才过去了几秒钟。

  而段如槿的帽子不能拿湿纸巾擦,否则越擦越脏,因此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说,岑致起身去把湿纸巾给丢掉了。

  段如槿看着自己的手背,唇角翘了翘。

  等岑致落回座位,她藏了藏自己眼里明媚的笑意,开启了别的话题:“一会儿就回去收拾东西吗?”

  “对。”岑致说,“我先把你送回去拿行李,我再自己回家收拾,后面我们再集合。”

  “可以先去你家,等你收拾完再回我那儿,再让小园送我们去机场,还能节省点时间。”

  岑致抿唇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

  机票是一起订的,就在今晚七点。

  现在留的时间只能说刚好,要是再磨蹭的话就有些不够了。

  确实是段如槿说得更省时间一些。

  只不过到了岑致小区的时候,段如槿主动提出在车里等着的话,免得岑致放不开。

  “我不会放不开,我的家里很整洁干净。”

  段如槿还是摇头:“下次。”

  这话说完,氛围莫名又有些奇怪。

  岑致也不再坚持,拿着钥匙上了楼,很快就下来了。

  六点出头,两人过了安检。

  段如槿在这期间被认出来了,好在丝毫不影响她们的出行,就这么一路顺利地从云城起飞,在两个半小时以后,飞机终于落地了南城。

  五年没回来。

  岑致看着机窗外的黑夜都难免恍惚。

  她的双唇抿着,也没有提前跟岑夏兰联系,从出口出来以后她跟段如槿就来到了打车的地方,两人的住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而机场在北方,连绕路都做不到。

  所以就在这里两人就分开了。

  出租车师傅一路上都在跟别人语音,操着一口岑致很久没听见的南城方言,等过了大半个小时,司机还问起来了她是不是来南城旅游的。

  “不是,我是南城人。”岑致也说着方言。

  司机一听就道:“还真是,你这地地道道的南城口音。”他又说,“那你是外面读大学吗?”

  岑致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思,“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师傅也察言观色发现她不想聊,也就没有再打扰她,又跟自己微信群聊里的兄弟姐妹们聊了起来。

  又过去了差不多十分钟,车停了下来。

  到达目的地了。

  岑致下了车拉着行李箱,她站在小区门口,过去的许多回忆一阵阵砸向她,随着她一步步往前一幕幕播放。

  这个小区是家里卖了房子以后租的,有些老旧,一共就五层楼,没有电梯,大铁门都有些锈迹斑驳,院子里的休闲场所也有岁月的痕迹,岑致的视线一扫,就看见了一处凉亭。

  她以前就在这里听见这些邻居们讨论她们家害死人的事情。

  现在是晚上了,这处凉亭也有人在带着小孩,好几个人看见她拉着行李箱好奇地看过来,但眼神却很陌生,不知道她是谁。

  岑致径自进了自己家的那道单元楼。

  就在3楼,没两分钟就到了。

  声控灯亮了起来,岑致拿出钥匙插进/去,又一拧,门就开了。

  眼前的场景跟五年前的没什么两样,依旧很素净落魄。

  而在不远处的一块挂着的黑板上,分明写着“女儿离开的第1785天”。

  岑致的眼泪“啪”地就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