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又柔软的触感，切切实实地传进唐小明的大脑，此时的司瑾书不是灵体状态，而是实体状态。他的嘴巴和鼻子，正紧紧贴着他的脸颊。
两人都是一怔，随即快速拉开了距离，唐小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突然靠过来，还变成了实体，才……”
见他脸色涨红，说话也支支吾吾，司瑾书反而放松了下来，说：“既不是故意，又何必心虚？”
“心虚？”唐小明即刻反驳道：“谁心虚了，你别信口开河。”
司瑾书手一挥，唐小明下意识地去掏符咒，却发现出现的不是冰锥，而是一面冰镜，紧接着一张涨红的脸在镜子里浮现。
“不是心虚，那你脸红什么？说话也是支支吾吾。”
“我……”唐小明的脸色越发的红，争辩道：“那可是我的初吻，我能不脸红吗？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先倒打一耙了。”
“你打算如何算账？是你亲的我，并非我亲的你，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亲你不成？”
“当然不是！”唐小明下意识地否认，“你就算长得再美，那也是男的，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让你亲。”
司瑾书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记住你说的话。”
唐小明不知为何心脏揪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被他忽略掉，说：“我记性好得很，说过的话自然记得。”
司瑾书没再多说，化作一股白烟，消失在客厅内。
唐小明见状不由一怔，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说：“这人又怎么了？真是古里古怪的。”
唐小明没再理会司瑾书，默念《清心诀》，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继续看着那两段监控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头昏眼花，脑海中突然闪过陈辉说过的话，“法医的尸检报告得出的结论是自杀，是受害者将凶器刺进自己的身体，然后下切……”
“受害者被控制了！”唐小明的眼睛亮了起来，“摄魂术，或者鬼附身，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想到这儿，唐小明的目光锁定在外卖员手中的塑料袋上，那是个不透明的塑料袋，袋子上印着红色图案，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那是什么图案，但他基本能确定两个塑料袋是同一款。
“所以问题很有可能出在那个塑料袋里装着东西上。”
唐小明没有犹豫，拿起手机给陈辉拨了过去，很快电话便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陈辉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喂。”
“陈队，案发现场可有发现过带有红色图案的塑料袋？”
“红色图案？”
“我给你发个图片过去。”唐小明从视频中截了图，给陈辉发了过去，说：“就是我标出来的那个塑料袋。”
“我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好。”
唐小明挂断电话，一边看视频，一边等着陈辉的回信。约莫等了十分钟，陈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唐小明急忙接通了电话。
“喂，找到了吗？”
“有，在两名受害者家中的垃圾桶内，都发现了这个塑料袋。唐，这个塑料袋有什么问题？”
“陈队能拿着塑料袋过来找我吗？我要确定一件事。”
陈辉沉默了一会儿，说：“20分钟后到。”
“好。”唐小明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刚好是晚上8点，距离晚上10点05分，还有125分钟。
大约20分钟后，房门被敲响，唐小明起身去开门，随即让开门口的位置，陈辉和武宁相继走了进来，陈辉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来，唐小明急忙接在手中。
他刚要伸手拿出来，就被陈辉拦了下来，随后递给他一副手套。唐小明戴上手套，将里面的袋子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图案，不由长出一口气，别人或许不清楚这是什么，他却一清二楚。
武宁见状忍不住好奇地问：“大师，这袋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袋子上面画的是镇魂符。”
“镇魂符？”武宁和陈辉纷纷看向袋子上的红色图案。
“我怀疑……”唐小明停顿了下来，随即又接着说道：“不，是我确定这两起案子都不是自杀，是有人操纵厉鬼附身在受害者身上，从而操纵受害者的身体，逼迫她们自杀。事后那厉鬼将受害者的魂魄吞噬，所以在两个案发现场都没发现受害者的魂魄。”
陈辉闻言皱紧了眉头，问：“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会选择她们？”
“主谋是谁，我不知道，但确定这个人是帮凶。”
唐小明将监控视频播放给陈辉看，说：“这人之前是个外卖员，因为监守自盗，被平台开除了……”
唐小明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他同时出现在两个案发现场，又带着同样的画着镇魂符的袋子，我有理由怀疑两名受害者的死与他有关。”
“大师，这个人包裹的很严实，你是怎么发现他就是被你投诉的那个外卖员的？”
走访调查多是底下民警的工作，高利军也是刚将事情反应上去，消息还没传到陈辉这里，所以武宁才会有此疑问。
唐小明将画面放大，将外卖员的手指给两人看，说：“这人是六指。”
“还真是。”武宁仔细看了看，说：“六指确实不多见。”
“是你的投诉导致他被平台开除，为什么不找你报仇，而是找上她们？”陈辉提出心中的疑问。
“他在我家门口蹲守了一周，恰巧那半个月我在梅山，他找不到我，便转移了目标。”唐小明到底还是没将自己被针对的事讲出来，这些事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插手的，说：“我在平台投诉他的同时，物业也在群里通报了这个消息，我怀疑这两名受害者也同样投诉过这个外卖员。陈队，你赶紧让人核实一下，再查一查平台是否还收到过其他人的投诉，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投诉过人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陈辉总觉得唐小明还有事瞒着他，只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果断拿出手机给江利打了过去，让他查找受害者手机上是否有投诉记录，以及询问外卖平台是否还收到过其他有关那个外卖员的投诉。
武宁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塑料袋上，问：“大师，这个镇魂符是用来镇压魂魄的吗？”
“是。幕后之人将厉鬼镇压在塑料袋中，以防他节外生枝。只要受害者将塑料袋打开，那厉鬼就会出现，附身在受害者身上，操纵着受害者的身体完成‘自杀’，在厉鬼吞噬受害者魂魄后，再利用招魂术，将厉鬼招回去便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是自杀。”
“我已在小区外布置了锁灵阵，只要有冤魂厉鬼进来，我都会有所感知。不过有镇魂符镇着，只有他出现的刹那，我能感知到，恐怕会来不及，所以能提前知道受害者是谁，就能守株待兔。”
陈辉掏出手机，找到物业经理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阵才接通。
“喂，陈队，您找我有事？”
“李经理，你下发一则通知，从今天起，所有外卖员进小区，都必须登记，不仅登记身份信息，还要登记送餐的门牌号。”
“陈队的意思是那个杀人凶手是外卖员？”
“李经理，有关案情我们不能透露，你们只需要做好配合。”
“好，我明白。”
“尤其注意长有六指的男性外卖员，一旦发现他想进小区，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另外，我给你发个图片。”陈辉将唐小明发给他的图片，转发给李琦，说：“你在业主群里发个信息，无论是点了外卖，还是没点过外卖，只要外卖是用这个袋子装的，一律不要动，即刻通知我，那里面装的是极度危险的物品。”
“好，我明白了。”
陈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唐小明无奈地说：“这一系列措施做下来，怕是要打草惊蛇。”
“我宁愿惊了蛇，也不想再有人遇害。”
陈辉又拨了个号码出去，“喂，张所，前段时间你们不是接过一起有关外卖员在小区蹲守的案子嘛，我想要那个外卖员的所有资料，你帮我查一下，尽快发给我。”
等了约莫十分钟，陈辉接到了江利的电话。
“陈队，刚才我查过了，之前德馨花园的那两名受害者曾在外卖平台投诉过同一个外卖员，名字叫王广德，他的资料我发到你邮箱了。另外，除了这两个受害者外，还有三个人曾投诉过，资料我也发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
陈辉挂掉电话，打开了电子邮箱，接收了发过来的邮件，并打开查看。他优先看了王广德的资料，打开后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蓝底证件照，王广德的长相十分普通，也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属于扔在人堆里压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类型。
陈辉随后又点开了投诉人的资料，其中就有唐小明，其他两个分别是周宇辉、郭长恩，这两人一个住7号楼，一个住9号楼，都是在唐小明投诉过后，紧接着给外卖平台打了电话。
看着到手的资料，唐小明长出一口气，说：“陈队，走吧，咱们去找他们聊聊。”
“等等。”陈辉又掏出了手机，给孙大海打了过去，径直说道：“大海，待会儿发给你资料，你带着人去他登记的住址瞧瞧。”
唐小明闻言出声阻止道：“陈队，还不知幕后主使是否也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他们虽是刑警，却也只是普通人，面对修行之人，与蝼蚁无异。虽然他现在是金丹期，却也分身乏术，除非……
陈辉与唐小明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你们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换班。”
“好。”虽然有些不解，但孙大海没有多问。
三人没有耽搁，径直下了楼，再出门之前，唐小明看了一眼司瑾书的卧房，见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跟上，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陈辉留意到唐小明的举动，问：“你在看什么？”
唐小明沉吟片刻，说：“我家不是我一个人住。”
武宁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说：“大师是跟人合租的？我怎么没碰见过？”
“是鬼，不是人，你看不见很正常。”
相较于武宁的惊讶，陈辉就淡定得多，“所以之前你自言自语，都是再跟他在交流？”
“是，不过今天他好像生气了，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