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用黄凉的身体，站在那里，看着火焰燃烧着......蛋白质的焦糊味钻进我的鼻腔......
“林夕......”我耳边传来槐难轻声的呼唤......
我缓缓睁开眼睛，那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在我眼前摇曳：“什么东西糊了？”那股蛋白质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身后厨房里的黄凉抱歉地说：“你醒啦？楠珂在教我做炸鸡翅呢......”
“炸猪排是这个味儿？”我揉了揉眼睛，槐难正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眼神有些疲惫，难道是我刚才睡着的时候，在发什么疯？虽然他看起很疲惫，但还是那么可爱......
“是鸡翅！鸡翅！”黄凉怒喊，作为我没认真听她说话的抗议。
黄凉的手机里传出了楠珂的声音：“哥，你睡糊涂了吧？”
楠珂又背着我跟黄凉视频了......我反怼她们：“什么鸡翅啊？这个味道，你们是在烧柴火吧？”
黄凉不服：“下锅的时候火大了点而已，比你连水都不会烧的强！”
是是是......我连水都不会烧，我是个小废物......我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槐难，他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手抵着自己的前额，好像很累的样子：“你怎么了？”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比我搬尸体还累，再说了，刚才那只是我的梦，梦里的又不是真实的他。
他长吁一口气：“没什么，最近工作有点多，太忙了，没好好休息......”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这么忙？”我好像问了一些不好随便问的事情，但是真的有点好奇。
还好槐难没把我当外人：“做建材的......”就是他这个答案......做建材的，现在都开不了工......有这么忙吗？可能他还是没太把我当自己人......
我准备去看看黄凉做的鸡翅到底多黑，但起身的那一刻，双腿的肌肉竟然酸疼的不行，屁股还没离开沙发，又坐了下去。
槐难见我站不起身子，忙起身问：“怎么了？肌肉酸痛？”
肌肉酸痛，好专业的叫法......我摇摇头：“可能真的是黄凉的床垫太软了，我今天在客厅睡沙发吧.....睡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看槐难的表情，应该是没信，或者......他心里有他的答案......笑死，我的身体状况，他有个屁答案......他起身把我从沙发上扶起，好像我也不是瘫了，就是周身疼痛，像被打了一样，又像久不运动突然跑了一千米的第二天早晨......
他扶起我后，还怕我再倒下去，我摆摆手：“没事，我没残废......”被我这么一说，他才慢慢放开我的手。
我俩走到厨房，黄凉已经把火关了，油锅里一锅像树皮一样的东西，我皱着眉头，问黄凉手机中的楠珂：“这是你教的？”
没等楠珂说话，黄凉就狡辩：“不是她教的，她教的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没把火关小......”
正吵着，槐难挤了进来：“没全黑......”说着，用筷子把鸡翅夹了出来，再拨开深褐色外皮，外面的面糊被炸糊了，但是里面的肌肉还是鲜嫩多汁的：“把外皮剥开还能吃......”说着嗅了嗅：“闻着应该很好吃。”说完把锅中的鸡翅全捞了出来沥油。
楠珂看着槐难：“你看你，又没脾气又不抱怨，情绪稳定，还能解决事情......以后谁嫁给你真是要幸福死了......”说着问手机里的楠珂：“你说是吧？”
楠珂也表示赞同：“就是说，好羡慕槐难哥哥未来的老婆呢~”
我看了看楠珂，问槐难：“你觉得我妹怎么样？”
槐难点点头：“挺好的，又漂亮又聪明......不过，我会的东西挺多的，不需要另一半会那么多东西。”
黄凉打趣地问：“所以你的另一半是生活废柴也可以吗？”
槐难点头道：“可以啊。”说着端起处理好的鸡翅：“好了，可以吃了~”
楠珂还抱歉地对黄凉说：“对不起啊，黄凉姐姐，害你的炸鸡翅没做好。”
黄凉不介意：“没做好是我的问题，你教的很好了，至少鸡翅是嫩的。”
视频那头的楠珂开心地笑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鸡翅可要都给我吃光哦！”
“好~”说完黄凉就挂断了视频。
“唉你们......”我倒是没想到楠珂竟然不跟我聊两句：“我还没跟她说话呢，你们怎么就挂断了！”
“你自己没手机啊？”黄凉没好气地怼我：“楠珂说了，你赶紧把合同签了，赶紧写稿子！”
我拿起一根鸡翅：“一会借你电脑用用。”然后把鸡翅塞进嘴里，比楠珂做的肯定差点，不过味道还可以，就是可惜没有脆皮。
合同的事情搞定了，我终于也是有工作的人了，在别人屋檐下，我也可以挺起腰杆子做人了！得先通知一下楠珂。
我给打了个视频，很快楠珂就接通了：“珂，合同我已经发过去了，让你们老板有空看看。”
楠珂也为我高兴：“那你可要记得按时交稿哦！他们可是有排名的，不过没关系哥，你随便写，只要稿子采纳了就会有钱的，和你之前写的剧本一样！”
“行~”价格什么的，合同里写的明明白白，我也没有异议，就是觉得价格公道才签的，毕竟在这个特殊时期，能赚到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珂？”啧......又是黄凉，每次都来跟我抢妹妹......
“黄凉姐姐！”最可气的是，没次都是她赢......
我很自觉的把手机递给黄凉，她俩一天天的不知道聊些什么，每次都聊得这么欢快。
失去手机的我，无聊的情绪扑面而来。我转头看向厨房，槐难已经在里面忙活了，唉？原来快到饭点了啊......这几天一直睡眠不好，精神有些恍惚，时间都错乱了......
我走进厨房，槐难见我进来，笑了笑：“你就不必帮忙了吧？”
我也笑了笑：“你怕我越帮越忙啊？”
“我怕你们饿着......我一个人做顺手了，自己做比较快。”黄凉说的对，他脾气还真的挺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换成黄凉，我俩能就谁在帮倒忙这件事吵翻天。
“我可以帮你端出去啊。”端个盘子，我这个废物还是能做一下的。
他笑着点点头：“那你先把那两盘端出去吧。”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盘青菜和一盘回锅肉。
嗯，真的很香，还有锅气......我按槐难说的，把两盘菜端去了餐桌上，又回到厨房：“你和黄凉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真的不相信他们只是一杯奶茶的关系，他知道黄凉很多只有我才知道的事情，黄凉不是那种没有戒心的人，只是几倍奶茶的关系，她不会这么信任槐难，这几天观察下来，她明显对槐难毫无戒心......
看槐难的样子，应该是看出来我在怀疑他们的关系，笑着解释：“我们真的是在我店里认识的，只不过有一次她在我店里，遇到了她的粉丝，虽然她已经乔装了，还是被他们认出来了，本来没什么的，没想到粉丝太激动了隔着玻璃一直拍，声音吓到她了，然后她在我店里犯病了......”说着跟我交换了个颜色：“你知道的。”
我知道，黄凉是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跟我一样，但是她一直在积极治疗，很少在大庭广众下犯病，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样的刺激：“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上新闻？”我疑惑道。
“她说她花钱压下来了。”槐难对我的疑问对答如流，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些问题：“后来还是我帮她联系的医生......对了......”他看了我一眼：“我见你每天睡眠质量那么差，你怎么不上医院看看？”
他说的很小心，好像在试探我，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我回他：“这种时候，怎么去医院啊？不要在这种时候浪费国家资源......”
“那以前没想过去看看？”他进一步地问，像是进一步的试探。
我对这种试探有些不爽，却又不能发飙，因为这可能是我的错觉，可能人家只是想随便聊聊而已：“我......又没病去看什么医生......”我知道我可能需要看医生，但我不想去，因为我明白我本质上是个废物，就靠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写点东西讨生活，说不清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不太正常，但万一是，我治好了，梦消失了，那我就真成了彻底的废物了......我不想......至少等还清房贷，赞够楠珂上学的钱......
槐难也不再与我周旋于这件事：“也是，没病去看什么医生嗯......”说着递给我两盘菜，温柔地笑着：“端过去，叫黄凉吃饭。”
我接过盘子，他转头盛饭。
“阿凉！”我放下盘子坐好，大声叫黄凉，这一片高档小区，门禁很严，不会有外人靠近，所以我们在黄凉家可以正常说话，黄凉怕的只是长焦摄像头，那东西，在小区外的山头，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拍到她，以至于她现在，总是疑神疑鬼的，稍有自然光透进她家，她就觉得被偷拍了，神神叨叨，常年靠药物稳定情绪。
黄凉晃晃悠悠从楼上下来，头发被她包的严严实实的，应该是在护发，女明星的日常除了看剧本就是保养和保养......
“我的呢？”看了桌上重油重盐的菜，黄凉着急地问。
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的槐难，将盛满饭的碗放到了我面前：“等下，现在上。”说完转头回去拿出了黄凉的沙拉：“你每天吃这些，不影响心情吗，一点油水都没有。”随后他端上一扎果汁，鲜榨的，这个时候能有果汁喝，槐难简直就是天使......
“有什么办法呢？”黄凉无奈地吃着生菜，槐难给她倒了杯果汁，装果汁的玻璃杯被擦得光亮，客厅的水晶吊灯都映的清清楚楚......
每天都被镜头审视，她只要长一丁点肉，就能被挂在热搜上鞭挞一整天，吃这些没油水的东西只是有可能会情绪不稳定，要是长肉，她就一定会情绪崩溃......
我们正享用着晚饭，突然屋外咚的一声，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
我探头看着那厚重的黑色窗帘，问黄凉：“怎么回事？”
黄凉摇摇头：“不知道，没见群里有通知什么......”说着她站起身来：“你们等等，我去看看......”说完朝屋外走去......
我和槐难坐在原地，四目相对。等了好一会，黄凉都没有回来，我们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起身，走到门口。我开了一条小缝，阳光从门缝撒了进来，都傍晚了，太阳竟然还这么大......屋外没有人......黄凉也不在......我正要打开门往外走，只听见屋里传出浑浊迷离的回声：
“一天这么多次......他受得了吗？”我听不出来是谁在说话。
我猛的一回头，槐难跟在我身后，微笑地看着我，笑得很温柔：“怎么了？”这句怎么了，非常的清晰，就是槐难的声音......屋内没有其他人，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阿凉不在外面......”
“黄凉让我们在屋里等她，我们......”槐难好像想劝我不要出去。
但我没来得起听他的话，直接打开了门，阳光刺眼，晒得我眼睛都迷离了，我适应了一下光线：“出去找她吧......不然一个女生在外面多不安全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槐难劝我不去某个地方，我非去后，他都特别的无奈，感觉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都特别的在意......
听我说要去找黄凉，槐难又一脸无奈：“好吧......去吧......”
虽然他对我的决定很无奈，但看起并不是因为害怕，好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真的不愿意我做这样的决定......这个人好复杂......
我和他走出了黄凉的家门，这是我们住进来之后，一地次走出她的家门，她菜地里的菜，绿油油的，长的可真好......
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一群古代人围成一圈，怎么现在可以开工了？拍古装跑到黄凉的小区里拍，那布景得花不老少钱呢......我回头看向槐难，只见槐难身上的衣服，也变成古装，粗布麻衣，也像个群演，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我也穿的像个古装剧群演......真是......一天要来几次......能不能消停点......
我揉了揉自己的印堂，问槐难：“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槐难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我俩一起走了过去，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圈内，他们围着的是一个人......那人全身僵硬，手脚发黑，趴在地上，头部所在的地面上，还有零星浑浊的呕吐物......
“中毒？”我小声在人群中说......
哪知我身边的人听到了我说的话，纷纷将我让了出来，其中有人还指着我：“他认识！他认识死人！”
人群的圈围开来，把我和槐难，同那个中毒的人围在了一起......
槐难忙解释：“我们只是路过，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在一旁解释着，我仔细观察着地上的人，我本不想上手，怕留下什么纤维组织，但转念一想，现在这里是古代......哪有什么纤维组织化验......想着我便将人用力翻开，正面朝上，那人，应该已经死了，僵硬得动弹不得......
这人......我还真认识......我退到在一旁极力解释的槐难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停下了说话看着我，我伏到他耳边，看着那具尸体小声说：“查查......”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尸体的面部轮廓确实很像，我觉得是他，主要还是，他身上穿着的是上次那部剧里的衣服，衣服加这个轮廓，瞬间就让我想到了他......
槐难看着那具面色黑青的尸体，那脸......黑得看不出五官，他问我：“你确定？”
我点点头。
这时，几个捕快过来了，他们的行头，和片场的捕快一模一样，所以他们一定是捕快。捕快一到现场，周围的人就忙指着我：“官爷，他认识，他认识那个死人！”
捕快看了看说话的人，又走向我：“你认识死者？”
我还么说话，槐难摇摇头：“不认识......”
捕快凶狠地说：“我问的事他！”
槐难拉住我，又回答：“我们都不认识死者。”
“怎么会呢~”人群中传来一位娇滴滴的女子声，这又是哪解锁的人物......那女子身着华丽，头戴朱钗，身旁跟着一位小丫鬟，小丫鬟身着粉色衣裙，从人群中走出：“我刚才在后山，还见到你与死者交谈来着。”说话间，小丫鬟眼神游离。
我什么时候去过后山了......又什么时候和死者交谈了......啊对......我怎么突然就有记忆了呢......他确实是......在后山......撩骚我来着......
听了那女子的话，槐难第一反应就是看着我，我俩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就明白了，忙替我解围：“姑娘你身着华丽，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孤身一人去后山做什么？”
那女子被槐难这么一问，哑口无言。
槐难又乘胜追击：“姑娘不要为了冤枉好人毁了自己的名节啊。”
那女子愤怒地回：“我才没有！我的的确确是在后山见到他们两个在攀谈！”
“那你去后山又是去做什么呢？”槐难不甘示弱。
局面僵持在了那里，这时人群中又出来一人，是一个衣着朴素的放牛郎，虽看起来灰头土脸，但身材健硕，长得也不错，放牛郎得意地说：“我也去过后山，我倒是没见到这位公子与死者攀谈，但我见到了你......”说着他指着女子：“与死者拉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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