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结束,闫叔拿着遥控器走出来,开了闸道,看着车子开了进去。

  单元楼下,祝郴随便找了一个停车位,停稳后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时居,“时居,你能找到家门吗?”

  时居迷迷糊糊醒来,半睁着眼看了一眼车外,稀疏路灯,连路面都照不全。

  “我可以。”说着解开安全带,扒拉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车门。

  这个样子的他,祝郴很难相信他刚才说的可以,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看着他扶着车门探出身来。

  然后一步一摇晃走向单元楼内。

  经过前面台阶时,身子一下没稳住,被祝郴拉着胳膊才没倒下。

  “谢谢。”从他手中抽回自己胳膊后,还不忘道声谢。

  “还知道说谢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装醉。”祝郴上前一步,架着他一边胳膊,走了进去。

  “你家在几楼?”电梯里祝郴问他。

  “17,我家在17楼02室。”说完楼层还顺带说了门牌号。

  祝郴按下17,“你这么好骗,以后要是真的遇上坏人可怎么办?”

  时居没有回他,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把头抵在祝郴的肩上,毛茸茸的发顶蹭着祝郴侧脸。

  很痒,这种痒意不是来自脸上,而是心。

  他还在继续蹭着,祝郴没有阻止,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

  深夜的电梯除了他们自是不会再出现其他人,到达17层后,电梯开了又关,里面的人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毛茸茸的感觉还在,这次的感觉要比上次来的还要强烈,心跳也比上次跳的更快。

  终于忍不住了,他抬手把时居的头轻轻拨开,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然后扶着他走了出去。

  站子门前,拉过时居的手点按在指纹锁上,一手扶着他一手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脱了他的鞋袜,把人放倒在客厅沙发上,祝郴在屋内环视一圈,打开空调,走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后,又到卫生间里浸湿毛巾,回到客厅给他擦了擦脸还有脖子,让他舒服些。

  做完这些,回到厨房倒了半杯热水,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兑好水温,放在客厅桌子上。

  然后站在沙发边看着躺在上面的人,紧闭的眼睑下有一层淡淡阴影,直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上扬着。

  他的五官单独看会觉得过于秀气,但是结合在一起看,又会给人一种清冷感。

  看了一会,祝郴拿出看眼时间,临近五点,窗外的天泛着微弱光茫。

  点开微信看着一个小时前收到的几条信息,正想着打开相机,想了想又把手机收了回去,那几条信息就那样躺在聊天记录中。

  “我脑子抽了才会说开视频给你检查,说的我真的像图谋不轨一样。”说完,走到阳台把窗帘拉上,离开前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楼下,祝郴没有着急离开,又在车里坐了好一会,直到天已大亮才离开。

  回到家,遇上早起在准备健身的项女士,“你这是刚回来?”看着他身上还是昨天穿的那一身衣服,问道。

  “妈,让我先去补个觉。”祝郴打了声招呼就要向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项女士声音,“那你醒了记得让阿姨帮你做些吃的,不能睡一整天。”如果前面是关心,后面那句就是警告。

  “知道了。”回完,他转身向走向自己房间。

  冲了澡,空调开的很低,他把自己埋在被褥中,模糊间,他又回到了时居家,这一次他弯腰把躺在沙发中的人,抱进卧室。

  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抱在怀里再一次感受到他是真的很瘦,转眼间,他的卧室变成了自己熟悉布局。

  原来是他的卧室,而那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的也是自己的被褥,浓重的黑衬着他脸更加白,就像是一个娃娃一样,五官精致,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看着时居睡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起敲门声,梦中的他醒了,现实的他也醒了。

  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头,“我他妈不会真的病了吧?”

  祝杭顺着门缝探进来一个脑袋,听到声音后,试探问道:“哥,你醒了吗?”

  “嗯。”祝郴离开床,本来已经走到衣帽间了,又回过头看了床上,确定没人,进去套了件短袖,对还站在门外的祝杭问:“你不去补习,来找我干什么?”

  确定他是真的醒了后,祝杭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刷牙的他,“哥,今天是周六,我不用补习。”

  祝郴手中动作停了一下,吐出泡沫。“哦,我没记时间。”

  看着他刷完牙,祝杭还守在浴室门外,一副不准备离开的样子,祝郴斜了他一眼,“有事?”

  祝杭摇头。

  “想看我洗澡?”他又问。

  祝杭后退一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自恋,我要看也要看凯哥,你的没啥看头。”

  “我的没看头?”祝郴挑眉。

  意识到自己等下还有事要求他,识时务为俊杰的祝杭,立马迎着笑脸说道:“是弟弟我失言了,我哥的身材能不好,这怎么可能,你那完美的八块腹肌都能夹死苍蝇。”

  “行了,少在那拍马屁,快说找我什么事?”这一觉他睡的并不好,头重还疼,连带着脾气都算不上好。

  祝杭嘻嘻笑了两声问:“我来就是想问问我们说好的那个拼图什么时候能到咱家?”

  “我等下问问。”

  “好嘞,谢谢哥,您洗吧,我就不多打扰了。”祝杭学着在电视中看到的奴才样说道,还弯下腰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对着浴室坐着请的动作。

  “退下吧。”

  “是。”他应着就往外走,到一半停下说:“哥,阿姨给你煮了粥,你等下记得去吃。”

  “知道了。”很快浴室中传来水声。

  祝杭脚步轻盈,一跳一跳下了楼,觉得无聊,顺手又把院中的花浇了些水。

  /

  中午十二点多,睡在沙发上的时居被敲门声吵醒。

  坐起身来缓了一会走过去开门。

  “段柏,你怎么来了?”侧过身让门外的人进来后,问道。

  段柏熟练拉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走到客厅把手中拎着的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回他:“我来看你酒醒了没?”

  听他说到酒,昨天那些记忆一下涌了进来。

  醉酒,车内,路边,还有那股柚子水味道。

  看到他站在那边一动不动,段柏问:“都想起来了?”

  时居点头,脑海中闪过那人身影过,“你怎么回去的?后面邱宣有没有为难你?”他问。

  因为身体原因,段柏从小到大没少被时居护着,小时候那群小朋友嘲笑他是病秧子,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被刚被送到外婆家的小时居看到,他等在小段柏回家的路上,主动要和他交朋友。

  就这样时居成了段柏后来的唯一的朋友。

  后来和他一起来岭城上学,在遇到邱宣之前,两人从未发生过争吵,但是那天他们都对彼此说了戳心窝的重话。

  这是那次争吵过后,段柏第一次来找他。

  “没有,后来我就回学校了。”段柏摇头说道。

  邱宣这人在时居这已经完全是个烂人,对待烂人自然也就不用讲究什么礼貌了。

  “我还以为就算我真的喝了,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你离开。”毕竟烂人是没有任何诚信可言的。

  段柏看着他说:“是祝郴带我们离开的。”说完留意着时居听到这个的反应。

  “原来……”

  “你什么时候交的这个朋友?”段柏又问。

  时居没答,反问着他:“邱宣说的协议是什么?”

  这次换成段柏拒绝回答,“ok,我们公平一点,你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也不回这个问题。”

  “段柏!”时居喊了一声他名字。

  段柏装作没有听到,坐在餐桌边,拧开他刚才拿来的保温桶,说:“我在学校食堂打的,你快去洗漱等下来吃,今天还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他又在逃避,上次两人吵起来也是因为这个话题。

  时居叹口气,不想让刚缓和些的关系,再次变僵,说了一句“你先吃,我洗个澡。”就离开了客厅。

  后面两人一起吃了饭,段柏问了他一些高考的问题,他都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段柏问。

  时居看了他一眼,摇头,“没什么,我和祝郴不是朋友,他只是我家教对象的哥哥,也可以说是付我薪水的老板儿子。”

  段柏显然被他的这个笑话给冷到了,“你这形容可以的,但是我看他对你有点不一样。”

  “什么意思?”时居不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们时大学霸理解不了?”

  不理会他的调侃,祝郴出现在酒吧,时居并不会感到奇怪,毕竟那人看着就是一副玩的花模样。

  祝家二楼,刚洗完澡出来的祝郴连续打了两个响亮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大胆,谁在骂我?”

  骂他的人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好久没有给晓姨他们打电话了?”

  “嗯,最近……忘了。”

  他们家中的事,时居不好多说什么,“晓姨他们很担心你,有时间打个电话回去吧。”

  “我一会打。”段柏点头。

  又聊了一会,段柏等下要去图书馆,时居今天也不用去祝家,就和他一起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玩的花?

  祝郴:“谁?”(认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