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量看着薄子衡发来的消息,沉默了好久。

  他能习惯薄子衡的直球,能习惯薄子衡的那些冲动,但还习惯不了薄子衡开黄腔。

  大概薄子衡给他的印象太正面了。

  他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回,只是发了把菜刀过去,然后把手机一揣,回去看他们拍戏,一看就是一天。

  等今天的拍摄结束已经是晚上,余思量答应了请乔梦期吃饭,便问了她一句,得到同意后叫上剧组其他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饭店吃饭。

  吃完饭安悦可又提出要去唱K,于是一行人又转移阵地,还喝了点酒,最后还是导演清醒把他们都抓了回去,免得耽误明天的拍摄。

  余思量酒量还可以,回去后洗了个澡酒意就散了七七八八,他趴在床上,左手翻着剧本,右手边的手机正跟薄子衡视频。

  他其实不太喜欢视频,也不喜欢电话,有什么事情发消息就挺好的。

  但薄子衡没给他这个机会,问了他一句有没有空,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直接打了视频电话。

  纠结了半天余思量才点了接通,但镜头前出现的并不是薄子衡,而是雪橇的大脸,薄子衡被遮挡得只剩一把声音:“滚滚滚,你知道我们在干嘛吗就凑!”

  余思量心里那点不自在顿时消失了,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有事?”

  “今天我一个朋友求婚,我们来围观,带你一起看。”薄子衡说着把雪橇的脑袋推开,余思量这才发现雪橇脖子上还系了一个蓝色蝴蝶结,原本憨憨傻傻的样子顿时添了几分正经。

  余思量翻剧本的动作顿下来,看着眼前一片布置得粉嫩的草地,不解道:“你们搞这个阵仗,她一来不就知道了。”

  “他女朋友不喜欢惊喜。”薄子衡解释道,“他当初告白的时候准备了个惊喜,结果被他女朋友打了一巴掌让他滚。”

  余思量:?

  “这都能走到一起,你真是什么朋友都有啊。”余思量复杂道,“后来呢?”

  “后来说清楚了呗,他女朋友本来也喜欢他,在一起之后就让他别忽然搞惊喜,所以他今天约她,说要跟她求婚,不过他准备了别的惊喜。”薄子衡解释道,“虽然我觉得还是瞒着那种惊喜好一点。”

  余思量:“……他还准备了什么吗?”

  薄子衡默了默:“嗯,他把雪橇借走了。”

  余思量没懂:“借雪橇干嘛?让雪橇送戒指?”

  薄子衡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想看看三傻吗?”

  “雪橇的兄弟?它也在?”

  薄子衡“嗯”了一声,镜头一转,就见不远处还坐着几只狗,最中间就是一只戴着一个红色领结、长得跟雪橇几乎一模一样的阿拉斯加。

  “旁边那只颜色浅一点的就是他们的妈。”薄子衡解释道,“不过他们都不记得就是了,刚刚还打架。”

  余思量“噢”了一声:“雪橇打赢了吗?”

  “雪橇打架很少输。”薄子衡道,“他聪明着呢,只是跟你装傻而已。”

  余思量莫名从他语气中品出一点嫌弃跟哀怨,很轻地笑了:“不是跟我装傻,是茶你,是不是?”

  薄子衡道:“你知道就好。”

  “但是看它茶你很好玩。”余思量道,“我觉得雪橇上辈子可能也是个演员,跟你生活找不到发挥的机会,我住过去了它才找到自己的大舞台。”

  薄子衡“唔”了一声:“它上辈子是拍了多少烂片这辈子才当狗的?”

  余思量:?

  他还想说什么,薄子衡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一个男人过来拉上雪橇,又叫上其他几只狗一起走了,看样子熟得很。

  余思量好奇道:“你们兄弟会是一人养了一只狗吗?”

  “什么?没有,只是有狗的都叫来了。”薄子衡道,“有养猫的,还有养猪养蛇什么的,挺多的,你有兴趣下次带你去看看。”

  余思量立刻拒绝:“不用了,你不用过去帮忙吗?”

  “帮什么忙,他要的是雪橇又不是我。”薄子衡解释道,“我在这坐着就行了。”

  “你们还有观众席。”余思量道,“所以他到底要干什么?”

  薄子衡没有回答,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镜头前,朝他们这边打了个招呼,似乎说了句什么,余思量没听清楚。

  紧接着女人身后的舞台忽然发出响动,几盏大灯亮了起来,一支小型的交响乐团坐在那,开始演奏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浑厚洪亮的美声对唱甜蜜歌词,并不浪漫,甚至听着有点热情澎湃想入党。

  然后余思量就看见刚刚被带走的狗在此时出现了,它们身上拴着绳子,身后还有一个巨大到能装下好几个人的礼物盒。

  余思量:?

  雪橇犬再就业?

  他已经大概能猜到盒子里是什么了,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因为后续真的很难有什么期待,但这个魔幻且傻比的画面又难得一见。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手机去倒水,准备等这场闹剧看完就去看剧本。

  但他显然低估了薄子衡的朋友,也高估了那群狗的智商。

  看他们那个蝴蝶结,策划人一开始想象的大概是狗拉着礼物盒优雅又可爱地走过来,然而可能是天性使然,大狗们起初还是慢慢走,但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拖着巨大的礼物盒在草地上狂奔,直接略过了这场求婚仪式的女主人身边,然后一狗一个方向四散开,形成多足鼎立之势,终于让巨大的礼物盒停住了。

  余思量:“……”

  但策划的人似乎还没发现这件事,盒子按照计划在此时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巨大的蛋糕,一个男人的脑袋从蛋糕最顶层冒出来替代了最上层的位置,用一种凶杀现场尸体的诡异造型带着灿烂的笑容喊了一句:“嫁给我吧!”

  回应他的是一片漆黑。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他直接站起来,穿着那身巨大蛋糕模型掉头就去找他女朋友了。

  求婚仪式继续,女人最后一脸冷静地答应了,四周响起掌声和恭喜的声音,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完美的求婚,只有余思量大受震撼:“她居然答应了!”

  这场离谱又诡异的求婚,那个姑娘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完后居然还答应了,这情绪也太稳定了。

  薄子衡在镜头外解释道:“他们已经交往快十年了,她男朋友脑子有问题这事她当然知道,早就习惯了,他们感情也挺好的,毕竟他除了这个没什么缺点,而且他女朋友说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有乐子。”

  余思量想了想,忽然发现好像是这样。

  他跟薄子衡在一起就很开心,虽然薄子衡挺正常的,但他就像一只快乐的大狗,一个大大的太阳,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好像生活处处都是美好,只是看着他也会跟着开心起来。

  “跟你生活也很开心。”余思量道。

  “那我跟他还是差得远了。”薄子衡连忙撇清,又问道,“你喜欢这种吗?”

  余思量:?

  “哪种?”余思量不解。

  薄子衡解释道:“这种求婚形式。”

  余思量:“……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敢让我见到这种东西我就报警。”

  薄子衡:“……我只是说这种提前通知的惊喜,你别把我跟那个傻逼划等号。”

  余思量松口气:“我不讨厌惊喜,无论通知与否,但我不喜欢被人围观。”

  薄子衡“噢”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余思量也没问,就好像他们默认了两人之间可以有这种为对方精心准备的甜蜜惊喜。

  那边闹哄了一阵,男女主表示要请那些帮忙的朋友吃宵夜,薄子衡就挂了电话。

  余思量被这么一闹,有点静不下心了,拿着笔在趴在床上好一会,但是一页都看不完,干脆收起笔,披了个薄外套出门去了。

  他们住的酒店附近大都是吃的,余思量走出去就闻见一阵接一阵的宵夜香味,除此之外就是KTV或者酒吧之类的店,没什么特别好玩的。

  他顺着人行道慢吞吞走了一段才看见一个套圈的小摊,有几个小孩正在玩,大呼小叫的看上去挺开心的样子,于是余思量也过去买了几个圈。

  能套的东西种类还挺丰富的,吃的喝的,各种玩具甚至活物都有,余思量没有特别喜欢的,就漫无目的地丢,丢中什么算什么。

  他运气也的确不错,丢中了一个企鹅存钱罐,旁边的小孩立刻发出羡慕的声音。

  他接过老板递来的存钱罐,问那小孩想要什么,小孩指了指放在比较里面的一个奥特曼。

  余思量便又买了些圈,这次有目的地丢,很快就套中了小孩想要的那个。

  他把剩下的圈跟奥特曼都送给小孩,然后抱着他的小企鹅往酒店走。

  凉爽的夜风卷着夜宵的香味,在他靠近的瞬间就扑了过去,既舒服又惬意。

  他很喜欢这样的夜晚。

  但这样的机会很少,少到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次心情这么舒畅是什么时候了。

  等回到酒店,他正好碰上了出门买东西的黄逸之,笑着跟他打了招呼:“这么晚了还出去?”

  黄逸之打着哈欠:“忽然想喝牛奶。”

  “你助理呢?怎么自己下来。”

  “他睡觉去了。”黄逸之道,“反正也不远,自己走一趟呗,你呢?”

  “出去吹吹风。”余思量道,“你也别喝太多水,不然晚上一直跑厕所。”

  两人住在同一层,便聊着琐碎的事一起进了电梯。

  空间一下安静,黄逸之也跟着沉默了好几秒,直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才很轻地问了一句:“我前两天看见艳柔阿姨了,她好像在这边,是特地来找你的?”

  余思量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应该吧,结婚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黄逸之闻言皱起眉:“要不跟周导说一下,剧组管严一点,就不让人探班了,这样的话……”

  “那不是要连累整个剧组?再说她是我妈,跟周导也认识,要进来不难。”余思量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没什么事,她还能打我不成。”

  黄逸之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也不再多话。

  但余思量回去后就开始做噩梦了。

  梦见小时候的事,梦见几年前的事,梦见他妈,他爸,梦见那个大得像迷宫的家,梦里混乱不堪,现实也是同样的混乱。

  丁雨琳来叫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吃药,立刻皱起眉:“你怎么了?”

  “没。”余思量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情况。

  “你怎么回事?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丁雨琳皱着眉走近,抬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有一点点烫,“你昨晚踢被子了?”

  “没有。”余思量抽了抽鼻子,“应该没有,早上睡醒的时候盖着的。”

  “那……”

  “琳姐。”余思量把药瓶丢进嘴里,就着水吞了,“我妈是不是在这边?”

  丁雨琳默了默,随即很轻地摇了摇头:“她又不用跟我报备行程,不过你的行程她是知道的。”

  余思量“噢”了一声:“我去洗个脸,然后去跟导演说一声,应该不会影响拍摄。”

  他说着,幽灵似的飘进了洗手间。

  明明身体在发热,但手却冰凉,摸到水龙头的水时甚至感觉有点暖。

  胡乱洗了把脸,余思量披上衣服就跟丁雨琳去找导演道歉。

  进组第一天就生病,周剑的确有些不满,毕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算工作的一部分,但余思量坚持自己能继续拍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他撑不住了就回去休息。

  余思量答应下来,捧着丁雨琳给他准备的热水就去旁边等着了。

  他虽然嗓子哑了,但状态还可以,就算有点低烧演技也能维持着,大不了后期再配音就是,导演也不好说什么,拍摄完交代他好好休息尽快好起来就放人回去了。

  他想着就是个小毛病,吃了药好好休息顶多两三天就好了,没想到余思量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第八天去的片场的时候,他烧得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导演看他抱着手坐在小马扎上单薄又脆弱的样子,真的很担心他下一秒就要倒下昏迷,第四次问他:“你真的不去看看医生?”

  “看了,医生给我药了。”余思量解释道,“我有按时吃,也有好好吃饭睡觉。”

  这点周剑也知道。

  余思量的病来得莫名其妙又不一直不好,他怀疑过余思量是不是瞎折腾自己或者踢被子了,还让工作人员去盯过一晚上,确定他的确很乖,也确定了他就是莫名其妙病的越来越重。

  但余思量一直说没事吃药就好了,前两天周剑实在看不下去,请了个医生过来,结果医生说他是压力太大了,搞得周剑压力也很大。

  毕竟余思量现在在他剧组,结果压力大到病倒了,但他自认行程安排得一点也不紧张,总不能是因为挨骂吧?

  于是这两天他都没敢骂余思量,但余思量还是一直病着,他都要怀疑是有人害他了。

  “我真没事。”余思量重重呼出一口气,“先把今天的拍完吧,明天没我的戏,我再好好睡一觉。”

  本人都这么说了,周剑只好同意下来。

  余思量就又抱着他的保温杯到一边坐着了。

  因为发烧的关系,他有点头昏脑涨的,还困倦,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看上去像只被丢弃的小猫。

  丁雨琳看得心疼,在他面前蹲下来,小声道:“不然我去跟柔姐谈谈?或者跟导演说实话,就不让探班了。”

  余思量有些呆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很缓慢地反应过来,很轻地摇了摇头:“薄子衡说要来探班。”

  丁雨琳皱眉:“什么时候?”

  “有空的时候。”余思量低下头,小声道,“我不知道。”

  丁雨琳也想到了余思量跟薄子衡在一起的时候,状态好像是好一些,犹豫了一下,她叫来洪龙虎看着余思量,起身离开打了个电话给薄子衡。

  余思量还不知道她的行径,他这会实在困得有点难受,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今天的行程,确定自己下一场戏还有点时间,便抱着腿把脸迈进臂弯里,小憩起来。

  他其实不太习惯在外面睡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这回实在难受,所以眼睛一闭真的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被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他皱着眉坐直身子,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似的,脑袋倒是没那么昏沉了。

  他有点茫然地转了一下脑袋,原本应该坐在他旁边的洪龙虎不见了,丁雨琳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忽然从他面前飞速掠过,朝门口跑了过去。

  于是他也跟着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走过来,顿时“刷”地站了起来。

  那人脚步很快,丁雨琳跟在她身旁一脸着急地说着什么,余思量没有听清楚,大脑近乎空白地等着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

  几乎是她站定的下一秒,余思量就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躲啊!你怎么不躲了?倒是躲啊!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当回事了是吧?”那人开口就骂,精致漂亮的脸上因为愤怒染上了一层猪肝色。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这忽如其来的一下震住了,只有黄逸之反应得比较快,冲上来拉着余思量往旁边退了一点,说:“阿姨,思量还在生病呢。”

  “就是就是,艳柔你别这么大火气。”周剑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过去拉住女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上手了。”

  秦艳柔根本听不见,甚至还想扑上来再给余思量一巴掌,看的周围的人胆战心惊的。

  倒是余思量这个当事人没什么反应,他懵了一会,回过神后只是很淡地说了一句:“片场都是人,可能还有媒体。”

  秦艳柔顿时像被点了穴道,不仅没再往余思量那边扑,甚至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方才有些尖锐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你房间在哪?”

  “金水酒店502,琳姐有钥匙。”余思量说完,又看向站在她旁边的周剑,“不好意思啊导演,影响到拍摄了。”

  周剑还拉着秦艳柔,心有余悸道:“没事没事,你、你……你要不今天还是休息吧。”

  余思量微微皱了一下眉:“不用,我……”

  “还是休息吧。”黄逸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回去用冷水敷一下脸。”

  余思量感觉耳根一麻,有些愧疚地道了歉:“对不起。”

  周剑摆摆手,犹豫了一下,走到余思量面前小声道:“有事就打电话,我跟她也算老朋友了。”

  余思量道了谢,走到秦艳柔面前,说:“我们回去吧。”

  秦艳柔露出懊悔之色,但没多说什么,跟着余思量离开片场。

  “你为什么拉黑我?你是准备跟我断绝关系是吧?我养了你那么多年,说了你两句你就跟我闹脾气?”一到没人的地方,秦艳柔刚披上的温柔皮就不见了,连珠炮似的对余思量发难,“你微博发的结婚证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周严结婚是跟谁?你居然瞒着我谈两个男朋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对你影响有多大?要不是我帮你压着你觉得你现在能那么好过吗?”

  余思量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安静听着。

  根据他的经验,只要他不还嘴,他妈说累了就会消停了,到时候再跟她道歉效果比较好,要是现在开口,不管说什么都只会惹他生气。

  但知道归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像是被人挖出来一块,塞进去一个切开的柠檬,又酸又疼,还有点苦。

  秦艳柔见他不回答,越发生气:“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哑巴了是不是?你……”

  “阿姨。”眼看着她又要动手,一只宽大的手拦住了她,“有话好好说。”

  声音很低,语气有些微不爽,但还是维持着体面的温和。

  余思量愣了愣,有点惊讶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的人:“你怎么来了?”

  “丁姐打电话来,说你生病了,让我有空过来看看。”薄子衡温声解释道,“生病了怎么不休息,难不难受?”

  这些话他这几天听得很多了,每个人都问,他每次的回答都差不多。

  没什么事,吃药就好了,不想耽误工作。

  现成的回答摆在眼前,但余思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薄子衡拦住秦艳柔的手,忽然想起婚礼那天薄子衡也是像这样忽然出现。

  神兵天降,是来救他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