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牧星朗盯着这简单的一句话,想是当没看到还是直接拒绝。

  还是拒绝吧,他周六本来就没空。

  【我有事。】

  嗯,三个字,比霍深的还少两个字,看看他这冷淡的态度,霍深应该感觉到了吧?

  牧星朗等着系统给他播报霍深的进度条增长多少多少,但它没反应。

  牧星朗:【你到底灵不灵的?我半个月没有主动找霍深了,再看我这冷酷的作风,就没有一点渣到他吗?】

  系统立即驳回:【我灵的!进度条没有动就是没有被渣到!】

  岂有此理。

  牧星朗郁闷了,正在这时霍深又回了消息过来:【好,我忙完去找你。】

  怎么忙完就要找我了?都说了有事。

  牧星朗:【你忙完我忙不完,我一天都有事!】

  受1:【不是说周六,霍氏最近事多,忙完这些再见不迟,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想要的东西。】

  你还想要什么东西!

  可恶,这个受1!到底谁渣谁啊?

  牧星朗将手机一丢,不理了。

  霍深此刻坐在书房内,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那是他和牧星朗的聊天对话框,青年的回复迟迟没有过来,应该是不准备回他了。

  霍深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青年的头像,即便知道对方不会再回复,一时也没有退出去的打算。

  大概是被他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恼羞成怒地缩回壳子里。

  没关系,再等一等,等他彻底将霍启振的关系拔除,他会亲自将人从壳子里揪出来。

  *

  周六。

  流水景观壁画屏风装饰的中式大厅里,一群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助理们正忙着把画摆出来。

  冯老爷子坐在座位上喝了口茶,整个人看上去乐呵呵的,满面红光。

  有人见了不禁问道:“老冯,看你这样子信心很足啊,带来的是谁的作品啊?”

  “不瞒你说,这次我带来的可是青年画家得奖者最新作品,第一名我拿定了。”

  有人对此不屑,笑道:“虚名而已,那算什么啊,我的这幅作者虽然年轻,但从小就接触绘画,经验和技艺都相当老道。”

  冯老爷子对此不置一词,只是笑眯眯摇头。

  “嘿,老冯头,你有话就说,神神秘秘的。”

  “就是,谁啊,说道说道呗。”

  冯老爷子见好几人都把目光凑了过来,便说道:“不是我不说,我是怕说出来你们都不信,这作者的名你们可能听过,要说他画过什么画……”他摇了摇头,“那肯定没一个人知道。”

  “谁啊,听过名还能没听过画……”

  “老冯头,别卖关子。”

  “行,那我就跟你们说,牧家的,牧延序的小儿子,经常跟我小孙子一块玩的。”

  “牧延序的小儿子?那不就是跟我孙子也混一块的那个,经常跑酒吧玩来着,叫什么牧……”

  “牧二。”

  “对,就是牧二!”

  这些老头老太太年龄差不多,孙子年纪也相差不了几岁,听到牧二这名号,不少人已经在脑海里生成了大致印象。

  顿时他们看冯老爷子的眼神就不对了。

  “我说老冯,你最近这眼睛或者脑子还好吧?”

  “嘿,我说老裴,你怎么骂人呢?”

  “我没骂啊,我这是关心你。”裴老爷子表情一本正经里还透着疑惑,看样子是真的在怀疑对方脑子不清楚了。

  牧家老二,牧星朗,他是知道的,他孙子裴延准备联姻的对象。

  裴老爷子对此没发表意见,但要说心里话,他是不满意的。听说牧家老二学的是绘画专业,毕业就万事不管不顾了,能画出个什么好东西?

  现在老冯还把对方的作品拿来他们的比赛,虽说是自己的小圈子评着玩的,但也太不讲究了,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老裴啊,不瞒你说,冯荀把画放我跟前的时候,告诉我牧二画的画,我当时打开的心情都没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拿都拿来了,我就看看呗,好歹是孙子替我张罗来的。”

  “嗯,然后呢?”

  冯老爷子比了个大拇指,又指了指自己的脸,“用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被打脸了,画得那叫一个妙!”

  “咳。”裴老爷子用手背赶了赶,一副不信的模样,要是牧二能有这本事,他们关注这行的又是同一个圈内的孩子,能一点消息得不到?

  其他老头老太太听了也是和裴老爷子一个想法。

  “就算过得去吧,这回第一你肯定是捞不着了。”

  “别说第一,能捞个前五,中上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诶走走走,画铺好了,赶紧看,我等着你们和我一样,打脸。”

  每人带来一幅画,大概有十来幅,不能投自己带来的,事先也不允许知道别人带来的是哪幅作品。

  一行人在每幅画前驻足,看他们的表情冯老爷子就知道自己这把稳了。

  “这幅不错。”

  “嗯,色彩层次精准,技艺娴熟,特别是想象力和艺术表现力,相当不错。”

  “颠倒的世界,一主一次,被海平面分割,有点意思。”

  “年轻人确实有想法有创造力啊。”

  “投票投票,我倒要看看,这幅是谁带来的。”

  一番点评和赏析之后,众人把手中代表票数的雕花竹签投进画前放置的壶里,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

  “快揭开看看,谁的?”

  “老冯?”

  “老冯!”

  “作者牧星朗!”

  “真是他?”

  “真的假的?”

  “假的不至于,咱们自己小圈子看着玩的,谁会造这个假?”

  一群人看着冯老爷子震惊了。

  “诶,我说什么来着,打脸了吧?牧二跟我们家冯荀那是最好的兄弟,下次我让冯荀拜托那小子再给我画一幅。”冯老爷子被这些人用羡慕震惊的眼神看着,不禁乐呵呵说道。

  裴老爷子一直没说话,要说震惊他是最震惊的一个,毕竟他比别人了解的多,听到老冯头说出最后那句话,心里也不由得羡慕嫉妒恨了。

  然后又一想,牧家那小子要和裴延联姻了啊,四舍五入那不就是他们裴家的人,好兄弟算什么,再好能亲密得过伴侣?

  裴老爷子退到了一边,然后摸出手机开始给裴延打字。

  【你和牧家那孩子相好亲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有。】裴延回复。

  【做事情怎么磨磨蹭蹭的,平时看你效率挺高,关键时刻怎么就不顶用了!】

  【?】

  【你发问号干什么?赶紧把婚给我结了,一大把年纪了。】

  裴老爷子琢磨,裴延看着是样样顶尖样样行,这感情上的事怕还是要他这把老骨头多操心操心。

  另一边,牧星朗来到了童心福利院。

  他不是和骆铭一起来的,向福利院捐赠了一笔款项后,便以捐赠人的身份过来看看。

  他来得很早,起码比骆铭要走,院长带着他到各处参观的时候,他也没忘旁敲侧击一下有关骆铭的事。

  原文中有提到过,骆铭幼时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在福利院长大,后成为一名顶尖的医生。

  哪个福利院不用说,以骆铭每隔三月就要来这里一次的行为已经很明了了。

  他是在童心福利院长大的。

  院长听到他提起骆铭,很感慨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过往,“骆铭小时候挺孤僻的,也不爱说话,整天都是一个人坐着,不过那时他父母刚去世,也可以理解,后来慢慢就好了,很温柔,脾气也好。”

  牧星朗:“这样吗?反差还挺大,想到小骆铭闷着不言不语的样子,怪有意思的。”

  院长:“哈哈哈哈,那时候我们都很担心,和现在的样子一对比,反差是很大。”

  院长这样一看就是知道的不多,要么就是她不会随意对自称骆铭朋友的他透露更多私事。

  总而言之,他在院长这里是拿不到更多有用信息的,为免被怀疑,牧星朗没有再过多询问,随意聊了两句后,他说:“我自己在院子里走走,顺便等等骆铭,他今天应该会过来,您去忙吧。”

  “好,不过骆铭一般会到的比较晚。”

  “没关系,也不一定非要等他,待一会儿说不定我就走了。”

  院长没有再多说,任他去了。

  童心福利院说大不大,各种设施和装修也是半新不旧,牧星朗选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系统,骆铭来了告诉我。】

  【没问题,宿主。】

  长椅立在树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打在青年脸上,微风吹拂,并不炎热,却开始让人昏昏欲睡。

  骆铭每次来都会给福利院捐赠一批物资,他将清单交给院长,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以往那种温柔平和的气质,在他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院长接过了清单放在桌上,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这样,我是说得再多你也不听了,那你自己就要心里有数,小骆啊,一旦放任,走向毁灭是很容易的事情。”

  骆铭的眼底黑沉沉一片,仿若透不进任何光亮,“知道,我现在控制得很完美不是么?”

  “伪装完美,还是控制完美?小骆,这有很大的区别。”

  骆铭歪了下头,对此并不以为意,“都一样。”

  院长又叹息一声,往外指了指,说:“有一个叫牧星朗的孩子来过,他跟我聊了几句你的事,说在外面逛逛顺便等你,你可以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哦?牧星朗吗?”骆铭目光移向窗外,明明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眼底死寂的浓黑在此刻却仿佛翻滚起来,他声音很轻,像夜间穿透树林的幽幽风声,“那一定是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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