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秦牧把车停在研究院附近的停车场，侧目朝车后座看去一眼。
秦澈的身上多了好几处伤痕，脸颊和额头泛着淤青，衬衣裤子似被利剑划过，咧开一个口子，口子下面一片血肉模糊。
他不觉得疼。
这些伤出现的时候，就像蚊虫叮咬。
他抬眸对上秦牧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眉头轻挑：“走吧。”
天空依旧阴沉。昏暗压抑的气息随着凉意一同蔓延，积压在半空的云层仿佛随时会爆裂。
下车的一瞬，秦牧变幻成陆队长的模样，秦澈低头跟在他身后，二人一起进了研究院。
去院长办公室的路上时不时有人打招呼，秦牧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两下手，屋内很快传来回应。
“请进。”是院长的声音。
秦牧推开门，将身后跟着的男子一把拽进去。
院长盯着秦澈来回打量，脸上浮现难以遮掩的笑意：“海神大人办事真是迅速。”
“您放心交给我就好，我一定会把他改造的优秀完美，不辜负您的信任。”末了，‘啧啧’两下，“海神大人下手可真是重呀。”
话语中夹杂着做作的心疼，眸底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国王那边——”秦牧拖着长音，顿了顿。
院长忙道：“您放心，国王对您的身份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您混入研究院插手了陆地的事，我会帮您遮掩过去的。”
“麻烦你了。”秦牧一语双关，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院长办公室。
秦澈被带进地下室的牢房，对于院长小人得志半般的嘚瑟话语，他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悠哉乐哉的走到牢房。
随后寻了块儿相对干净的地方，慵懒的躺下。
院长立在牢房门口，恶狠狠的道：“哈哈！落到我手里，可有你受的！”
秦澈打了个哈欠。
嘴真碎。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院长的舌头拔了。
-
不论院长念叨什么，秦澈都一动不动的听着，后来实在受不了，抄起牢房的椅子猛地砸去。
椅子和院长擦肩而过，落在院长身后的墙面。
“哐——！”
院长一怔，骂了几句“疯子”，慌忙关门离开。
牢房只剩下秦澈一人。
他继续躺着，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在干嘛？]
-[有想我么。]
-[好想你。]
秦澈点了两个‘爱心’符号发过去，又发了一条[宝宝]，配上一个可怜的表情。
江野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他看着秦澈发来的一连串信息，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许多，打字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
[还好。]
他到角落箱子的吃食里翻出面包酸奶，一边吃着，一边等着秦澈的回复。
秦澈回得很快，看起来不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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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不想我。]
-[好想亲亲你。]
最后配了一个抱着小熊猫狂亲的表情包。
“又是小熊猫……”江野盯着屏幕上的小熊猫小声嘀咕，默默打下一行字。
[我没有说不想你。]
发送过后，他在聊天框打打删删，最后还是问出那句‘你是喜欢小熊猫还是喜欢我’。
是因为他有着小熊猫特征才喜欢他呢，还是因为他，才喜欢各种小熊猫的东西呢。
江野想知道答案。
但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问出口显得太小气、太矫情，左右都是喜欢的，只不过是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哪个多一点哪个少一点。
秦澈看着反复出现又反复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陷入沉思。
沉思片刻。
他的亲亲宝贝弹出了一个视频电话。
他朝角落里闪烁红点的摄像头瞥去一眼，不情不愿的挂断了视频电话。
-[宝宝我不太方便。]
秦澈脸上有伤，要是江野问起来，他不太好回答；要是聊的时候扯到其他的，他也不好直接说。
“嘟！”
视频电话被挂断。
江野看着那条‘对方拒绝了您的视频请求’，微微有些出神。
不是说想他么……
怎么挂了。
他视线稍稍下移，看着底下紧跟着的信息，喃喃出声：“不太方便。”
他撇撇嘴。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点到了。]
才没有才没有才没有。
他很少主动给谁拨打视频电话，一是觉得尴尬，二是觉得别扭。
江野盯着‘视频电话’的按钮犹豫好久，才鼓起勇气拨打，就连拨通后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都想好了。
竟然！
给他挂了。
“嗡——”
手机又震了一下。
-[在海里待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江野：[还习惯。]
-[过几天我就去接你。]
泪水化作的粉色珍珠虽然能让人适应海洋生活，但有时间限制。
秦澈要赶在一星期内回去。
他来之前问了秦牧，秦牧说估计两三天，不会太久，他才放心的离开。
江野回他的信息很简短，只有一个‘好’字，他闷声笑了笑，一口气发了好几个亲亲表情包。
“咚！”
“咚！”
牢房的门被敲了两下，一个穿着员工制服的姑娘走进屋内，角落的摄像头红光急速闪烁，随后灭掉。
“这是您的晚饭。”姑娘把盘子里端着的饭菜放到地面，随后离开。
秦澈漫不经心的起身，端起碗一看，发现碗底贴了一张被折叠的纸。
是一张地图。
他想起秦牧在车上说过的话。
——“你只需要做我交代给你的事就好，研究院有我们的人会为你掩护。”
秦澈打开地图，朝画了红色圆圈的地方扫去一眼，眸中泛着冷冷的笑意。
“关了这么多。”
他把地图揣进兜里，指尖朝掌心轻轻一划，空气中弥漫起血腥气。
“一下子控制这么多人……一辆siv可不够。”回头非得让秦牧多买几辆不可。
慵懒噙笑的嗓音在牢房响起，顺着掌心纹路向下滴落的血珠在落地的前一秒消失不见，伴随着刺骨寒意，凭空出现在不同地点的各个牢房。
“啊啊啊啊！”
“哐——”
“哐啷！！”
地下室充斥着嘈杂吵闹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