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邢羽更快一步的,是老王。

  苏鹤萤椅子还没坐热,就被老王叫去了办公室,从态度有问题到不尊重师长,最后甚至连目无法纪这样的词都搬出来了。

  王建国喝了口热茶缓了一会儿:“你这种行为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那个……那个……”

  他一拍桌子:“显眼包!”

  回到教室,苏鹤萤先发制人,把自己刚才的悲惨遭遇夸张了十倍讲给邢羽,试图让他心软,从而放过他。

  邢羽一边面无表情地听他胡言乱语,一边细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

  确保苏鹤萤毫发无损后,邢羽开始了他的经典死亡三连问:

  “知道错了吗?”

  “错哪了?”

  “下次还敢不敢?”

  苏鹤萤最害怕他这副模样,认错极其迅速。

  但实际上,如果再来一次,苏鹤萤还是会那样做。

  邢羽又怎么会看不出他那点儿小心思,控制好力道捏了一把他的耳朵:“你上次是怎么跟我说的?”

  之前被绑架,苏鹤萤再三保证过不会再做任何危险的事。

  “可是,打架又没什么危险……”苏鹤萤小声嘟囔。

  小孩儿根本听不进去话,把家长气的抓狂。

  邢羽“啧”了一声,一手覆上苏鹤萤的后颈把他拉向自己:“再敢有下次,我就亲自帮你检查身体,用嘴,一寸一寸地查。”

  苏鹤萤不可置信地看向邢羽。

  他一定不是邢羽,邢羽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邢羽收紧了一些力道,苏鹤萤被迫抬头与他对视。

  在被那双漩涡一般的眼睛吸进去之前,苏鹤萤果断认怂:“我保证,没有下次。”

  因为之前的绑架,苏鹤萤手腕和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疤痕,虽然很细,正常社交距离根本看不出来,但邢羽每次触摸到那道凸起时还是会后怕。

  他理解苏鹤萤的做法,如果当时换做是他,他的处理方式可能半斤八两。

  但他担心苏鹤萤会吃亏,毕竟对方有两个人,万一苏鹤萤再次受伤,他真的会疯……

  临睡前,邢羽手机响了一下。

  是邢琛回他消息了。

  他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邢琛除了过年,根本不会来C市,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投资一所小城市里平平无奇的学校。

  邢琛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顾左右而言他地胡扯。

  柏羽临终前嘱咐邢琛不要束缚邢羽,所以他一直表现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但,邢羽毕竟是他和柏羽爱的结晶,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

  他的手机里有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全是邢羽拿过的证书,奖杯,以及他每次考试的成绩。

  不过这些都不能让邢羽知道,他得扮演好严父的角色。

  [爸:钱太多,没处花。]

  邢羽嘴角抽了抽,他才不信邢琛的鬼话。

  他觉得,邢琛对他也不是毫不关心。

  邢琛迅速扯开话题:

  [那小孩儿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儿子:你想做什么?]

  [爸:我难道不能加一下自己儿媳妇吗?]

  他就是想从别人那里多了解邢羽一些。

  最后邢羽还是拒绝了,邢琛说话的方式太过直白,他怕吓到苏鹤萤。

  况且,也没到那个时候。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邢羽第二天还是跟苏鹤萤说了一句。

  苏鹤萤咀嚼的动作瞬间暂停,那两只狭长的眼睛瞪得溜圆,像只惊恐的小仓鼠。

  邢羽忍笑,让他把嘴里的东西先咽下去。

  “你父亲为什么要加我?”

  邢羽的父亲怎么会知道他?

  邢羽有些心虚:“我只说了喜欢你,其他的都是我爸乱想的。”

  苏鹤萤不信,他拿过邢羽的手机开始寻找线索。

  他和邢羽的手机都录入了彼此的指纹,所以他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邢羽和邢琛的聊天记录。

  在看到什么“公公”“儿媳妇”之类的字眼时,苏鹤萤的脸都快要熟了。

  他之前还一直担心邢羽的家人无法接受同性恋,没想到对方不仅接受良好,还直接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推进了好几步。

  可是,他和邢羽真的还只是“好朋友”啊!

  经历了这次波折,三月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很快就到了月末。五中校园篮球赛也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全校高一至高三共七十二个班,抽签两两对决,淘汰制,一共六轮,中间抽签轮空的班级直接晋级,最后决出三个班获得奖状,第一名会有奖杯和神秘大奖。

  理九班抽签的是体委陆程,他运气一如既往的好,第一轮抽到了高三文二班。

  文科班男生少,会打篮球的更少,队伍里有一半都是拉来凑数的。再加上高三都在备战高考,缺乏运动,这场比赛基本没什么悬念。

  半个多小时下来,理九班这边基本没怎么费力,倒是高三文科那边长吁短叹,几个队员也纷纷体力不支下场休息。

  接下来的一两天基本就没九班什么事了,他们比赛的时间靠前,比完之后还有不少班级要用场地。

  邢羽刚走到场外,就被裹上了外套。

  苏鹤萤把他手里的冷水拿走,换成了保温杯。顺便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

  邢羽虽然不怎么爱出汗,但体温天生偏高,这会儿又刚运动完,被突然裹起来,好像进了大澡堂。他看了眼手里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桐桐,其实没必要这么……”

  搞得跟他在什么特殊时期一样。

  邢羽这几天感冒了,虽然不严重,但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苏鹤萤怀疑这其中有演的成分,但并不妨碍他心疼。

  邢羽平时总是一副冷硬的模样,很少表现出软乎乎的一面。感冒之后那双锋利的眼睛都有些耷拉下来,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显病态,再加上他时不时装模作样地咳两声,苏鹤萤心都要让他咳出来了。

  但是,苏鹤萤同时也觉得,感冒是他活该。

  上周末,邢羽照例一大早就来到苏鹤萤家,从满当当的冰箱里取出食材,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他站在苏鹤萤床前,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的睡颜,看着那几颗被滚开的扣子,恶向胆边生,悄悄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睡梦中的苏鹤萤依稀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尤其是眼尾的那颗痣,又痒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停地吮着。他皱了皱眉,翻身继续睡。

  直到身前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苏鹤萤才意识到不对,开始和瞌睡虫斗争起来。

  对方看他还不见醒,逐渐变得放肆。

  麻痒渐渐带上了点儿疼,像是在被啃咬。

  脆弱不堪的地方被反复蹂躏,苏鹤萤终于从睡梦中挣扎出来,他的眼睫还有些湿,眼尾的地方微微发烫,像是破皮了。

  苏鹤萤一把薅起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声音还有些沙哑:“邢羽,你在做什么?”

  邢羽被他揪着头发拎了起来,嘴角还牵扯出一道银丝。他立刻换上无辜的表情:“桐桐,我只是想叫你起床。”

  邢羽是狗吗?连啃带咬,又是舔又是嗦的,苏鹤萤低头看了一眼,肿的可怕。

  他把胸前大敞开的扣子扣好,顶着凌乱的头发和起床气进了卫生间,丢下邢羽独自坐在床上冷静。

  如果视线可以犯罪的话,邢羽应该早就因为猥亵罪被执行死刑了。

  他紧紧盯着苏鹤萤走动时衣领处露出的暧昧红痕,还有那两块儿被微微顶起来的布料,欲望不减反增。

  他将自己严丝合缝贴在苏鹤萤身上,让苏鹤萤感受着他的热情。

  “桐桐,我难受……”

  苏鹤萤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自己一边凉快去。”

  邢羽又往前蹭了蹭:“可以借你家浴室用一下吗?”

  被枪抵着的感觉太过危险,苏鹤萤几乎是瞬间就get到了邢羽要做什么。

  “你要是敢,就把我家的钥匙还我。”

  他可不想每天洗澡时都能想起邢羽在这里面做了什么。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最后邢羽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退一步:“就洗个澡,可以吗?”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苏鹤萤坐在餐桌边喝着二次加热过的牛奶。

  没一会儿,门开了,苏鹤萤回头,就见邢羽正拿着他的毛巾擦头,头发上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向不着一缕的上半身,最后没入松垮的裤腰。

  苏鹤萤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两团白花花鼓囊囊的胸肌上,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起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邢羽察觉到他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走过去把苏鹤萤搂在怀里:“我的衣服不小心沾水了。”

  苏鹤萤察觉到他身上还冒着寒气,伸手摸了摸:“你用冷水洗的?”

  邢羽垂下眼皮:“我怕耽误时间,冷水比较快。”

  苏鹤萤果然如他预料中一般心疼起来,但是……

  当被一件衣服盖住头时,邢羽开始怀疑起自己。

  是他的身材太差了吗?为什么苏鹤萤不为所动?

  苏鹤萤无视他白晃晃的肉体,自己坐到桌子旁边开始吃饭,看他不动,还催了一句:“还不快穿上?想感冒?”

  虽然色诱没成功,但好歹是心软了。

  邢羽不情不愿地套上那件对于苏鹤萤来说是oversize,但对于他来说只能勉强算合身的衣服,走到餐桌旁边埋头吃饭。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苏鹤萤其实远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

  他桌下的手指一个劲儿地往裤子上蹭,试图蹭掉那冰凉却又炙热的温度。

  他瞥了一眼对面郁闷的人,视线从敞开的领口隐隐向里。

  邢羽白是真的白,大也是真的大,还很有弹性。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想揉一把,但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邢羽估计能上天。

  最近太纵容邢羽了,以至于把他原本的计划都搁置了。现在看来,邢羽早就把之前答应他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得克制自己,不能让邢羽太得寸进尺。他得让邢羽意识到,有些事是只有在一起之后才能做的。而在一起的条件,就是他不再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