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穿了件落在小腿的黑色风衣,眉眼精致,衬得脸色白皙干净。

  时瑜川在这里见到他真的很惊讶,但同时也很高兴:“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

  谢延脱下手套,放在边上:“路过。”

  时瑜川:“…………”

  “先点菜,这顿我请你。”

  谢延果然是不会说谎的,而且也很遵守承诺,说请客就请客。

  时瑜川看着他装的那么正经,也不好多说什么,开在国外的中式餐厅,其实味道也还可以,没有那么的难堪,比他落地在伦敦的第一顿饭要好多了。

  出门之后,服务员忽然捧着一束花走到时瑜川面前,用英文说,是你旁边这位先生送你的。

  时瑜川双手接过,眼睛弯了弯,“谢谢。”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之后,下午,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独处的世界。

  谢延主动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兜里塞,走在桥上,迎着风。

  神奇的是,时瑜川一个人逛的时候,没多久就腿酸走不动,但跟着谢延,他完全没有这个毛病。

  国内过来伦敦要飞十几个小时,也就是说谢延是前一天就出发。

  时瑜川问他:“你住哪?”

  “跟你同一家酒店。”谢延其实没怎么睡过,因为他是凌晨过来,还得继续处理收尾工作,那几天忙,也是为了今天能好好陪他一天。

  “今天退房了。”谢延揽着他的肩膀的进酒店门口。

  时瑜川听到这话,脑袋宕机,直接茫然的问:“那你住哪?”

  谢延垂眸,向来冷厉的双眸变得温情:“你的退了吗?”

  时瑜川在这一刻反应过来了,耳朵都烧起来:“哦哦,我忘了。”

  从时瑜川兜里取出房卡,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把门关上,紧接着将瑜川抱起来抵在门板上。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谢延的内心就跟荒野焚烧,不急不停。

  时瑜川双眼迷蒙,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对方

  的身上,刚才他们见面有多的冷静克制,现在就有多炙热狂暴。

  谢延吻得很重,但那力度是轻柔也是强势,瑜川的脸几乎被他包裹在里面。

  谢延会给瑜川喘息的空间,亲久了会隔开点,让他好好呼吸,紧接着就是浪花袭来。

  时瑜川眼角很容易被激出湿漉漉的泪花,睫毛会沾湿,柔软的舌头会跟着他纠缠。

  围巾渐渐地落下,暖气还没有完全侵染,冷意袭来,时瑜川紧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狂热的心跳。

  那束花在进门之后就被落在地上,静静地躺在这,仿佛以不同的视角在看着这对爱侣的纠缠痴迷。

  在这件事上时瑜川很少主动,但这次他把手从下摆伸进去,大概是还没暖透,掌心微凉,贴在那有弹性的肌肤上。

  谢延的目光看着他更深了。

  时瑜川满足的贴在他身上,心里发出一阵喟叹,他摸到谢延了。

  但接下来要怎么走,他有点迷茫。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起先是用手动了几下,但是没什么效果,甚至越来越膨胀了。

  要不是亲眼看见,时瑜川都不敢相信为什么有些人还能发育得这么良好。

  时瑜川也想让谢延感到舒服,学着谢延给自己做的榜样。

  最后他鼓起勇气,怯生生的伸出舌头试探了一下,感觉到对方没什么反应后,又深入一层,但……还是没什么作用,倒是谢延的体温上升的很快。

  时瑜川红着脸抬头看着谢延,他的睫毛很长,严谨的外套取下来,内在只有散漫,漫不经心的疏离感。

  直到现在,他还是那副阴郁温和的状态,但仔细一看,会发现他喘息很重,几乎下一秒就要把瑜川吞噬在肚里。

  “我不会……”时瑜川感到窘迫,大家的舌头都是一样的,怎么他的就不会了。

  谢延笑了,时瑜川鼓着腮帮子有些不乐意。

  他低头含着瑜川的柔软湿润的唇瓣,慢慢的舔舐:“没关系的,宝宝有进步,宝宝很乖。”

  谢延说:“我只想让你舒服。”

  时瑜川红着脸贴在他身上,双眼涣散的找不着北,但其实这种感觉是舒服的,连带着脚背都开始紧绷出一道弧线。

  到最后,时瑜川喘息着沾床即睡,几乎是昏迷的状态,导致第二天根本起不来。

  他们是下午的飞机,但一上午的时间都在收拾东西,文禄铭拖着自己的箱子下来大堂,已经看见江老师跟姜驰了,但唯独少了瑜川。

  姜驰知道他昨晚出去玩了一天,他放下东西,主动说:“我去把他叫起来。”

  江绯是想劝都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上楼。

  文禄铭也不是心眼大,姜驰对瑜川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还偷偷的说:“幸好谢总不在这,不然就是修罗场爆发了。”

  姜驰按下门铃,按了好几次,都没什么反应,他都开始掏手机了,没想到门有动静了。

  谢延只穿了件简单的衬衫出现在门前,大概是刚洗完脸,下巴还在滴水。

  只见他挑眉问:“找我夫人有事吗?”

  姜驰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但他第一反应是愤怒:“你把瑜川怎么了?”

  谢延语气冷冷道:“他是我夫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样,而且这种事也轮得到你来管?”

  如果说之前姜驰看见吻痕,他还能安慰自己,那么现在,他的世界观要爆|炸了。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时瑜川的声音,谢延回头喊了一声:“穿好鞋,别光脚。”

  “哦……你在跟谁说话啊?”时瑜川迷迷糊糊,小声嘀咕,“我衣服呢。”

  谢延看了眼僵住的姜驰,漫不经心的说:“姜先生,我这里不方便你进门,我们待会儿就下去跟你们集合。”

  说完后,直接关上门,动作很轻。

  姜驰两眼瞪直了一样,最后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谢延回头看见时瑜川坐在被子里,斑驳的后背对着他,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没一会儿,时瑜川从床底下拎起一件薄薄的衬衫外套。

  时瑜川两三下便套起来穿,边问道:“刚才是谁?”

  “姜驰,被我打发走了。”谢延说的时候太平静了,但时瑜川还有点后遗症在。

  “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谢延捏了捏他的脸,“你男人还不会再上同一次当,而且他看起来受打击比较大。”

  这点就轮到时瑜川心虚了,不过这事真没必要跟谢延说。

  但谢延眼尖的很,将他横抱起来,低头盯着他,“没猜错的话,姜驰肯定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时瑜川勾着他的脖子,笑了一下,“我肯定没答应。”

  无名指上的戒指正闪闪发光呢。

  谢延抱着的力度微微收紧,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把人抱去浴室洗漱。

  刷牙,洗脸,都是谢延帮他的,连上厕所也是,时瑜川窘得头都不敢抬。

  但谢延在此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

  这样折腾了好一阵子,午饭都来不及吃,只能先去机场,因为姜驰订票的时候,并不知道谢延的存在,按照位置,他们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时瑜川有告诉谢延他回去的航班,所以谢延来之前也让人先定了两张票,姜驰帮忙订的那张,他甚至还把钱还回去了。

  来的时候,时瑜川对着姜驰心事重重,只能借着谢延给他下的电视剧分散精力,但如今谢延就在身边,时瑜川想睡就睡,毫无顾忌。

  周围安安静静的,乘务员也没有过多的走动,时瑜川睡梦中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压住,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时瑜川稍微动了动肩膀的肌肉,谢延立刻就有反应,另一只手压在他另一边肩膀上。

  因为姿势,谢延是微微抬眼看过去的,他向来睡眠浅,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睡得着。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瑜川窝在他臂弯处,可以看见,瑜川下意识的蹭入他怀里。

  瑜川情感淡漠,对人对物都是一个态度,看似温柔软糯,实则比谁都铁石心肠。

  但是谢延很明白他这种情绪,因为他自己也如此,如果不是有一个执念盘旋在心头的话,或许再过八百年都未必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要做的,也就是能让瑜川对自己敞开心扉,再打开很多,然后完全打开,完全容纳他。

  瑜川的五官很突出,鼻梁处叠着一层淡淡的阴影,眉眼安详,呼吸均匀,人本来就软,现在看起来更可爱更软了。

  ……

  时瑜川醒来时,盖着毛毯,一睁眼就看见谢延在手机上正在处理他看不懂的文件。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特别迷人。

  此时谢延大概就是这种状态,只不过很快便脱离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醒了。

  时瑜川咕哝的问了句:“你是不是近视啊?”

  谢延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诧异的挑眉,也没瞒着:“一点,不是很深。”

  “戴个眼镜矫正吧,你这样很容易加深的。”

  谢延觉得度数不深也没怎么理会:“会考虑。”

  时瑜川:“……”

  他在敷衍自己,他听出来了。

  时瑜川问:“多少度?”

  谢延收起手机,怕被老婆骂:“不知道。”

  时瑜川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下了飞机时瑜川倒是没提这件事,就是不咋理他,砖头跟江绯他们道别之后,坐上了专门来接他们的车。

  时瑜川在大学读书的时候一点都不期待回家,现在他心里充满着希望。

  感觉回家路上的空气都变得清新多了,而且A市真的很热,在伦敦穿的风衣,在这里恨不得只穿一件贴身的,然后呆在空调房里不出来。

  回国了就得工作,分公司签订的事宜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建筑平面图,装修平面图等都是君延找人负责的,基本不用古宜那边操心。

  作为古宜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林子汝可谓是赚的辛(轻)辛(轻)苦(松)苦(松)。

  当然这一切都是要感谢时瑜川先生的帮助,他们才得以扩建。

  林子汝也应了时瑜川的想法,他不想当老板,所以专门申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人来担任分公司的老板,但时瑜川也有这家分公司的股权,也就是跟经理人是平起平坐。

  时瑜川开始正式进入刺绣的工程,

  这一天下来也就绣个一只鸟……的脚。

  速度慢了,但被江老师夸了,比第一次给他看的要精细很多,而且练习多了,速度就上来了。

  下班之前,时瑜川把半只鸟给弄出来,眼睛酸涩,担心被谢延发现,出门前还滴了两次眼药水。

  今晚要参加晚宴,时瑜川先去换了身衣服后,才到达大厅,这次晚宴的主题是房地产盛京集团的董事长夫妇金婚纪念日,也是盛京集团三十周年的庆典,正好一起办了。

  时瑜川穿着得体的西装,生得明眸皓齿,活生生一个矜贵小公子的形象。

  如果身边不是站着一位气场强大,又冷冰冰的谢总的话,大概会有很多人上去搭讪交流的。

  这次谢延去哪,时瑜川就在哪,沾点酒也不碍事,直到董事长夫妇出现之后,推杯换盏的寒暄几句,舞会便开始了。

  首跳自然是今天的主角。

  谢延轻轻鼓掌,侧眸低头,灼热的气息拂过时瑜川的耳边:“听说夫妻参加金婚晚宴,也会更加的长长久久。”

  时瑜川慢慢的感觉到耳畔的热度提升:“这么迷信啊。”

  “这不是迷信,是事实。”

  时瑜川心里感到好笑,好吧好吧,谢总说的是,谢总说得对。

  音乐结束之后,停顿了几秒,换了个音乐,周围人也开始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谢延从以前就得在社交界里周旋,社交舞步基本也会,但时瑜川不会,只是以前见过时与哲学习,自己只是在一边看着。

  但跳舞这玩意,不是光看就能会的。

  谢延说没关系,我带你。

  一曲结束,谢延的鞋面被时瑜川踩得五颜六色,他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

  “你刚才不太对劲。”时瑜川指出问题所在。

  谢延:“?”

  “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别人了。”

  谢延微微颔首:“没注意。”

  然而在这场的晚宴中,谢延没注意的地方多了去了,比如时瑜川看到有人上前敬酒,结果他直直的走过去,略过了……

  时瑜川:“……”

  敬酒那男的:“……”

  等谢延发现后,两人才寒暄起来,那瞬间时瑜川还以为这男的得罪过谢延,看来也不是。

  而且这还不是一次两次,是三次,时瑜川扯了扯他的袖口问道,你怎么回事?

  谢延整理了一下领夹——那是瑜川拍给他的。

  “我一般不会在意其他人。”

  时瑜川:“……”

  时间久了,时瑜川站累了,肚子也空空,谢延让他去自助餐拿点吃的。

  时瑜川有点担心他,不知道是不是近视深了的缘故,但看起来真的很瞎,但……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想理人。

  自助区人也多,大部分都是在正厅逛累来这里休息的,时瑜川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所以他只是在这里吃个东西,都能被搭讪几句,特别是有人还给他塞名片。

  时瑜川拿起一个蛋挞,吃了半小时都没吃完,最后好不容易咬第二口的时候,一个长相清隽的青年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嗨,时瑜川,高三二班,你还记得吗?”苏执跟他打招呼,并说明来意。

  时瑜川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对高三二班的印象很深,是那次在大厦有个人突然给他发的验证消息内容。

  “你就是加我好友的那个,不过你怎么不回我。”

  苏执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觉得你应该不认得我,所以打算当面找你聊的,但是那次看见有其他人找你,我又有急事,所以就错过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苏执相当自来熟:“你可别生气啊,我也不是故意不回的,而且这样的话,你会对我印象更深刻。”

  时瑜川心想,那倒是,他一说高三二班就立刻知道是谁了。

  而且真是越看越眼熟,时瑜川最后顿了一下,像是闪过了什么片段:“你是……你是班长。”

  苏执打了个响指:“难得啊,这都让你记起来了。”

  “班长还是挺好记起来吧。”

  “那倒是,要加个班群吗,以前怎么约你都不出来,大家又没你的联系方式,好多女生都伤心死了,九月份一中举办义卖活动,邀请往届的优秀毕业生,你也在名单里,要不要一起来。”

  时瑜川:“我还没收到消息。”

  苏执晃了晃手机:“我现在是一中的语文老师,看到你的名单啦,邀请函这段时间会陆续发出去的,来吧,好久没见了,顺便高中同学聚会。”

  可以说时瑜川最高兴就是高三这段时间了,因为他那一届有点奇怪,高三才开始分班的,所以他们一群人既陌生又熟悉。

  只是高三的氛围实在是太紧张了,反而他们班级生出了团体荣誉感,那一年,想起来,竟然还是感动的。

  “好啊,我等着收邀请函了。”

  苏执用拳头轻轻搭在他肩膀上:“等你了。”

  没多久有人叫他,苏执匆匆忙忙的先走一步了,只有时瑜川愣在原地,突然觉得好暖啊。

  有种原来他也有校园聚会的感觉,他不是一个人的。

  谢延忙完另一边的事情过来找他,看见瑜川拿着蛋挞一点一点的捻着吃。

  他语气淡淡的问道:“你吃了多少?”

  时瑜川:“一个。”

  “吃了一小时?”

  时瑜川:“……”

  第二天时瑜川带了一盒蛋挞过来上班,分给江绯他们,然后还说中午要请个假,陪他家先生去配眼镜。

  大概是工作量增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开始走上近视加深的道路。

  谢延之前还心疼他的眼睛,结果对自己那么敷衍。

  正好带着谢延做了个眼睛的全部检查,连散瞳也做了,最后右眼三百七,左眼一百,散光0.25相当于没有,结果是好的。

  不过医生检查出他视网膜好像有点问题,谢延承认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做过视网膜脱落的手术。

  时瑜川听见顿时觉得自己的嗓子梗了一下,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只看见谢延平静的脸,平静的叙述,他揪着一颗心,什么都不敢问。

  配镜的时候,镜片不是问题,主要是镜框的选择。

  谢延的脸型,眼睛形状连黑框都能hold住,时瑜川给他试戴的时候,西装配黑框,还配出一种大学生刚毕业出来做推销员的感觉。

  “这个好看。”

  “这个也好看。”

  “这个最好看。”

  还是金丝框比较符合他矜贵冷傲的气质,眼镜一戴,仿佛封印了那点冷淡的气息,多了几分禁欲。

  时瑜川给他戴上后,眼睛都看呆了。

  但谢延的下一句,你刚才说好看都买了,把时瑜川弄回神:“不用,就这个就行,好看的,定期过来做检查。”

  但这副眼镜谢延并不常戴,只是在看文件的时候会戴上,开会的时候全靠左眼撑着。

  而且林助他们私底下都觉得谢总戴上眼镜后变得更加盛气凌人,不好接近。

  现在时瑜川虽然身上有单子,白天还得去隔壁分公司装修监工,但时间上也会留一部分给谢延。

  一周下来,搞定了一只半鸟,着实不易。

  时瑜川拿起杂志,打算去谢延的书房待着,他敲了敲门,里面

  响起谢延的声音。

  时瑜川推门而入看见谢延戴着眼镜,顿时一愣,他没反应过来,甚至还问道:“度数够吗,戴着有没有不适感。”

  “没有,刚才在处理其他的文件,字很小。”

  时瑜川走过去,帮他检查一下,谢延抬眸,眉目漆黑。

  时瑜川是洗完澡上来的,湿气未散,衬得肤色比平时更加的瓷白。

  水汽似乎透过皮肤弥漫过来,谢延来了兴趣,伸手握住时瑜川的后脑勺,结果一靠上,还没贴在嘴唇,只闻到瑜川身上沐浴露淡淡的清香。

  时瑜川的鼻子部分就被他的眼镜撞了一下,叫了一声。

  谢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