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车子终于开始慢慢挪动了，明霜从车上跳下来：“可以出发了。”
移动的速度有些缓慢，好在是终于过了这段堵塞的路。
“到赌城的时间大概是后半夜了。”明霜看了眼导航，本来能赶上晚饭的，没想到因为跳伞和堵车给耽搁了。
“半夜肯定很疲劳了，找酒店也麻烦，等会还是找个旅馆先住下吧。”叶亭霜说道。
“行。”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明霜沿着路线在经过的第一家旅馆处停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堵车的缘故，导致今天来住宿的人特别的多，老板告诉她们房间已经住满了。
两人一搜地图，这里距离下一个住的地方还有两个多小时，正讨论要不要继续去下一家碰碰运气时，老板娘忽然说还有一间阁楼可以住，价格很便宜，前提是她们不介意狭窄的话。
“先去看看房间吧。”叶亭霜说。
阁楼是斜坡式的屋顶，房檐低矮，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环境相当逼仄，连独立的浴室都没有。
老板娘说洗澡可以去她女儿的浴室，她女儿出去旅行了。
“你说呢？”叶亭霜可住可不住，将选择权交给上了明霜。
明霜抬起头望向天窗，片刻后，她忽然关了灯。
老板娘下意识叫了一声：“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担心，她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看见星星。”叶亭霜解释道。
灯光重新照亮房间，明霜笑吟吟地看向她：“这都被你知道了？”
叶亭霜大概已经猜到她的答案了，转身去看窗台下的花花草草。
“就这个吧，不过这里实在太小了，价格能不能再便宜点？”明霜跟老板娘说道。
“已经给你们最便宜的价格了，不过我可以请你们吃晚餐。”
“好，谢谢。”
老板娘下去准备晚饭了，叶亭霜轻轻抚摸着花瓣：“你倒挺会讲价。”
“跟朋友学的，出门在外多砍价，多费一句口舌的事，能砍一点是一点。”明霜说道。
“我当你还大手大脚惯了。”叶亭霜想起她不止一次地骂自己抠鬼了。
“全凭心情。”
叶亭霜打开窗户，然后指了指外面。明霜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露天阳台，可是唯一的一扇门是通到走廊上的，要想去阳台上玩，就只能......
叶亭霜看着她从窗户上翻过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想着反正天黑，四下无人，也就无所谓了，撑着双臂翻了过去。
谁知刚落地，就听见明霜饶有趣味地说：“你走光了。”
“......”
叶亭霜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径自在阳台上走了一圈。
“你现在是不是在用沉默掩饰尴尬？”
叶亭霜不答。
“是不是开始恼羞成怒，在心里骂我了？”
叶亭霜回头，眼神锐利，似在警告。
见她这般，明霜偏过头笑了起来。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两天很爱逗她生气。
“嘿！Nana姐，Lily姐！好巧啊！！”楼下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两人低头一看，可可站在楼下冲她们挥手。
“你们也住这？”明霜问道。
“对，我们定到了最后两间房！”
“所以我们就只能住阁楼了。”
两人下楼，正好晚饭也准备好了，便跟着老板一家子吃饭。可可凑了过来，明霜邀请她一起，可可摇摇头：“我们刚刚在车上吃了泡面，饱得很。”
没过一会，可可的爸妈也下楼了，和她们互相点头致意后就出去了。
可可看了几眼，还是跟出去了。
吃过饭后，叶亭霜就上楼了。明霜在旅店附近转了一圈，没什么好玩的，也回了房间，发现屋里没人，阳台也没有。
“Lily、Lily！Lily！！！”
“叫魂呐？”头顶上传来无奈的回应。
明霜翻出窗，回头一看，见她躺在阁楼的屋顶上，好不惬意。
她也爬上去，在旁边躺了下来，盯着天上那几颗零星的小灯泡说：“这里的星星少了好多，天公不作美啊。”
“有就不错了。”
“那倒是。”
明霜安静地盯着天空，发了一会呆，慵懒地张开手：“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叶亭霜侧头，对她这话信不了一点：“我看你每天都挺放松的。”
不是在酒吧里当女仆，就是在party上热舞，还能在车顶上扭屁股，你骂她像二百五，她还说这样很酷！
“那当然，日子总要开开心心的过嘛。”明霜说。
这时，楼下房间忽然响起敲门声，以及可可的声音：“Nana姐，你们在屋里吗？”
“什么事？”明霜回到房间，打开门问道。
“我爸妈在吵架，我可以在你们这里玩一会吗？”可可问。
“进来吧。”明霜把她领进屋，指指头顶，“要不要去屋顶上看星星？”
“好啊！”
三个人并排躺在屋顶上，可可跟个漏斗一样地开始抖搂心事：“爸妈总是吵架，有的时候还当着我的面大打出手，我真的不知道该帮谁，也不知道怎么做。”
其他两个人安静地听着她诉说心事。
“大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你们的爸妈也会吵架吗？”
一片静寂。
良久，才听到明霜说道：“我爸妈从来不吵架，他们一直都很相敬如宾。”
“真好。”可可感慨道。
“可是，我妈过世后不久，我爸就找个年轻姑娘，比我姐还小一岁。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员工。”
可可诧异地看向她，随后又看向她旁边的叶亭霜，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我爸妈也不吵架，他们感情非常好。”叶亭霜说。
“真的吗？”可可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但是呢？”明霜扭头问道。
“什么但是？”
“你这句话后面，应该有个转折才对。”
叶亭霜张了张嘴，到嘴边的却是：“为什么应该有转折？”
“你说这话的底气不足，压根不像你平时说话的样子。”
这才认识几天，就能听出她的语气了？
可她却没法反驳，故事确实有转折。
——但是，他们心里有根刺。
这根刺扎在家里每个人身上，大家都努力维持着最和谐的样子，怕扎着别人，于是相处得小心翼翼。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明霜说。
“对对，我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想听你们的八卦的。”可可赶忙说道，内疚地看着明霜。
明霜笑了起来：“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伤心，我早不在意了，就是一乐子罢了。”
叶亭霜侧头，总觉她的笑容像是从别人脸上偷来的。
这就是她说的日子总要开开心心的过吗？
过了一会，可可的妈妈给她打电话，把她喊回去了。
屋顶上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叶亭霜坐了起来，拿出手机回复别人的消息。
明霜枕着双臂，余光注视着她的侧脸，也坐了起来，问道：“我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叶亭霜看向她，想了想，还是默许了。
明霜靠着她的肩膀，过了一会，又问道：“我能借你的胳膊抱一下吗？”
“少在这装可怜，你给我下去。”叶亭霜无情拒绝。
明霜笑着下了屋顶，转过身，见她低着头在看手机，于是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刚刚是在可怜我吗？”
叶亭霜还未说话，她就自顾自地说：“我，小明同学，铁骨铮铮，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叶亭霜握住她的手，往旁边放去：“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看你有点犯困而已。”
明霜打了个哈欠，把她一把拽了下来：“这倒是，走吧，一起睡觉。”
叶亭霜抓住她的胳膊，反手一个擒拿，将她制服：“没大没小的，你睡床底。”
“那不行。”明霜干巴巴地求饶，“啊，好疼疼，轻点啊，你弄得我好疼，嘤，你坏坏。”
“......”
叶亭霜都想寻求法律援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