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慕灵,他老实了许多,没再故意示好祁厌。
池声声的校园生活总算恢复平静,然而平静的表象底下是暗流涌动。
第二次模拟考试刚考完,老唐宣布说学校组织了研学活动,就在这周日。
说是为了劳逸结合,舒缓学生压力。
池声声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一时也找不到怪异的点,索性没多想,跟上大部队就出发了。
谁知刚登上统一的校车,池声声就是一愣。
校车是一排三座的,只见祁厌和慕灵一左一右坐在同一排上,中间刚好空出了一个座位。
祁厌黑着张脸,慕灵倒是弯着眼睛高兴地招呼池声声:“哥哥~这里。”
池声声扫了眼车厢,他来得晚,只剩下那一个座位了。
顶着众人好奇八卦的目光,池声声面不改色地坐到了祁厌和慕灵中间。
“什么情况?”池声声偏头问祁厌,身体倾向他那方,一眼就知道亲疏。
祁厌得意地朝着慕灵挑挑眉,见到对方瞪他一眼,这才解释道:
“来的时候只剩下这一排和后面那个空位,苏叶去了那边。”
虽说有些巧合但也绝对有慕灵的小心思,池声声顿时感到头疼了。
果不其然,校车刚刚开上路,慕灵就拿出小零食捧到池声声面前:“哥哥要吃东西吗?”
慕灵像是全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就像以前一样粘着池声声。
池声声看着那双眼睛,恍然间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慕灵小小的一只,笨拙地游动着尾巴,扒拉着一条小丑鱼,笑呵呵地捧到他面前。
“哥哥要摸它嘛~”
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的小人鱼重合,心底柔软的记忆被触碰,池声声循着记忆里的模样就要伸出手去……
慕灵眼底闪过计谋得逞的光芒。
下一刻,池声声的手却被另一只大手轻轻拉过,塞了个胖胖的保温杯。
“声声,今天天气干燥,喝点水吧。”
池声声回过神来,婉拒了慕灵的零食,捧着保温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第一回合,祁厌胜。
慕灵朝着祁厌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低下头点开某个陌生号码发了条信息过去。
人类的古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把哥哥抢回来,他不介意和这群陆地企鹅合作。
研学地点是个海洋博物馆,有点儿远,池声声坐到中途就忍不住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校车转弯时脖子一歪倒在了祁厌身上。
祁厌调整了下姿势,让池声声靠得更加舒服。
慕灵看得牙痒痒,眼睛一闭直接靠在了池声声身上。
下一刻他感受到了头顶凉凉的视线,可他一点儿都不怕,反而蹭着池声声的脖子靠得更紧了。
凉祁厌也不敢直接把哥哥吵醒!
祁厌冷冷地收回视线,慕灵猜得不错,祁厌不会为了赶走慕灵而吵醒池声声。
祁厌偏头靠在池声声的脑袋上,烦躁地闭上了眼。
第二回合,平。
三人保持着诡异的和谐,等到下车容维和苏叶找过来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池声声和祁厌头靠头肉眼可见的亲密,视线再往左移,还有一个慕灵靠在池声声身上,因为睡得不安稳,眉头微皱。
嗯……怎么说呢,像恩爱的父母带着他们的便宜儿子。
苏叶叹了口气,叫醒慕灵把他强行拉了下去。
池声声和祁厌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跟在后面下了车。
一下车容维就拉住了池声声,兴奋地到处乱看。
池声声被容维拉着走,祁厌想也不想地跟着走,慕灵纠结一会儿拉着苏叶跟上。
海洋博物馆很大,一楼是活鱼区,二楼往上有着各种海洋生物的标本和资料。
池声声对这个地方也有点好奇,他想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人鱼出现,然而看完参观指南他就失望了,这里根本没有人鱼。
也是,人鱼族那样强大,怎么会被轻易抓住呢。
“在想什么?”祁厌见池声声的表情几番变化,忍不住出声问道。
“哥哥在想这里有没有美人鱼是吗?”慕灵笑着插话道。
祁厌一愣,看向池声声。
池声声点了点头,尽管他现在对慕灵的态度很复杂,但也不得不承认慕灵确实了解他。
“人鱼?童话里才有,我们去看射水鱼吧,他会吐口水!”容维看了看指南,指着某个分区提议道。
“好呀,我没问题,哥哥去吗?”慕灵突然变得很好说话,搞得容维多看了他两眼。
池声声转头询问祁厌的意见,祁厌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跟着池声声,看什么他都没意见。
一行人出发去看射水鱼,在中途居然碰见了一个老熟人,程化。
祁厌立马预感不对,果不其然程化和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在程化请求和他们同行时,容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池声声点了头,没让众人为难。
左右一起看个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祁厌嘴唇微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程化一过来就开始找话题,说着说着就往池声声身边靠。
祁厌沉着脸,强硬地挡在了池声声身前,程化摸摸鼻子决定换个方向。
可等他走到另一边,看见了同样冷脸的慕灵。
慕灵警告地瞪了程化一眼,趁着众人看不见偷偷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是让你来赶走祁厌,其他的不许妄想!”
程化瞟了一眼就当没看见,敷衍地点了点头。
众人很快到达射水鱼区,纷纷趴在透明玻璃围栏前看慢悠悠摆尾的鱼儿。
程化见池声声看得认真,忍不住高声介绍射水鱼的品性、特点,等到池声声偏头看了他一眼,程化讲得更兴奋了。
不枉他背了几晚上的资料,就为了今天好好表现。
可等他声情并茂地讲完,才发现池声声正和祁厌悄悄说着什么,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这边。
慕灵看完全程嫌弃地看了程化一眼,啧,真没用,还得他来。
慕灵上前两步,目光落在池里的鱼儿身上,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瞳孔闪过一丝幽蓝的光芒,与此同时,鱼群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池声声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下一刻,耳边响起惊呼声。
“声声、祁厌,小心!”
射水鱼鱼群突然全部聚集在一起,朝着祁厌的方向吐水。
射水鱼低头含一口,再抬头时鱼嘴里射出小小的水柱,精准地落在祁厌身上。
祁厌连忙将池声声护在了身后,动作极快地往后边退去。
慕灵在一旁嘲笑道:“得多讨人厌呐,连鱼都看不惯你。”
祁厌眸色一暗,抓住池声声的手腕用力握紧,用力到都有些发抖。
池声声顾不上与慕灵计较,他回身检查祁厌的衣服,安慰道:“怎么了?没事啊,等会带你去买新衣服。”
祁厌低头埋进池声声的脖颈,轻轻牵住少年的衣摆,沙哑的嗓音委屈又无助:
“声声……我真的很讨人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