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领结婚证当天,萧谨刚准备出门,一通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看号码应该是被处理屏蔽过的。
他刚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就传来了父亲的怒骂声:“萧谨你是想要我死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萧谨不为所动,语气平缓:“你又怎么了?”
“你真不打算救我了是吗?我好歹也把你养到那么大,你不孝敬我也不能害我吧!”
“抱歉啊,我现在是西北狼族的人了,协助红狼族说不过去吧。”
“什么?”
“哦,忘了告诉你,我今天要和西北狼族的一位男士结婚了,祝福我吧。”
“萧谨你疯了?!现在萧氏被红狼族压制着,你怎么能和西北狼族结婚!”
“当初谁让你跟红狼族合作了?是我让的吗?既然不是我那为什么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呢?现在有红狼族看着你是吧?你告诉他们,我不止要和西北狼族结婚,还要协助他们做实验,为他们的医疗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萧谨无视父亲的谩骂,结束了话题:“我丈夫来接我了,不聊了。”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打开了房门,西装革履束起高马尾的凌故月就站在他面前,他没见过凌故月这幅样子,一时间有些愣神。
“怎么?很怪?”凌故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
“很好看,我没见过你这幅样子。”
“我不太喜欢穿西装,所以很少穿。”
“我见你平时出席活动基本上都是穿你们西北狼族那种民族长袍,那个也好看,能不能……给我和孩子也做一套,店里卖的那些我觉得质感不是很好,我又不知道上哪找定做渠道。”
凌故月看着萧谨,有些意外,他终于主动跟自己要东西了?
萧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解释道:“钱我自己支付就好,不用你……”
“怎么又说这种话,”凌故月皱起眉,打断了他,“我看起来很抠门?给自己的伴侣和孩子做身衣服都不愿意掏钱?”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谨,你不用跟我分那么清,以前我在你家的时候你经济上也没亏待过我不是吗?虽然我们现在的感情状况不太好,但你跟我结了婚,举家搬迁到我的领地来生活,那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萧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好。”
“娴娴呢,她跟我们去吗?”
“她去了会闹腾的,我把她丢给桑老师了。”
“你见到桑廻了?”
“是啊,之前偶然碰见他,跟他聊了一下,他还送了我一副邱靖羽的画呢。”
“啊?送你了?”
“是啊,我挂房间墙上了。”
桑廻把邱靖羽那些画管得死死的,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碰,他居然会直接送给第一次和他交流的萧谨?
“是什么画?”凌故月问。
“一个怀孕的蛇族女人,我说看到那副画会想起我妈妈,他就给我了。”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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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凌故月可以叫工作人员来基地帮他们拍照登记,但他觉得几分钟的事,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还是自己开着车带萧谨去了民政局。
他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吓傻了,摸鱼打瞌睡的也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泡茶招待。
打工人最怕的就是领导不提前通知就突然来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凌故月本来想拍个照登记就走人,但不知道哪个员工通知了民政局局长,局长火急火燎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局长应该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衬衫皱巴巴的,应该是随便抓的一件,他迎面朝凌故月走了进来,谄媚道:“凌总统,怎么突然来我们这里了?我们这平时也没备有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招待不周请见谅,我这就吩咐他们出去买些水果和茶叶。”
“不用,我今天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那您是来……?”
凌故月转过头,才发现萧谨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几米远的地方看角落里养的那只鹦鹉,还掐着嗓子逗鹦鹉说话。
“……萧谨,过来。”凌故月眯起眼睛,冷声吩咐。
他这语气让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萧谨一脸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
凌故月拽着萧谨的胳膊,把他拽到了自己旁边,对局长说:“我今天来结婚的,登记完就离开了,不会妨碍你们的工作。”
三秒后,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精彩,有人大张着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这、啊?什么?”局长快五十的人了,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怎么之前都没听说您有对象呢?萧记者不也一直说自己是单身吗?”
“藏得比较好,”凌故月斜了一眼萧谨,“对吧?”
“啊对,”萧谨连忙点头,“他怕打仗会连累到我,我怕公开会影响到他,所以一直藏着。”
“哦,这样啊……”局长明显还没缓过来,但还是给他们让路,“那、那就登记吧,现在人少也不用排队。”
两人快速的拍了红底照片,签了字盖了章,工作人员颤抖着手把结婚证递给他们。
“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凌故月微微一笑。
萧谨坐在副驾座上,看着自己的那本结婚证许久,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难过。
“怎么了?”凌故月忍不住问。
“我……是不是有新家了?”
凌故月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这个问题。
“你会后悔吗?”萧谨又问。
“我们之间有什么后不后悔的。”
“也是,只是一桩生意罢了。”萧谨自嘲地笑了笑。
下午他们又给娴娴办了转户手续,凌故月也等不得她慢慢选了,直接给她改了和萧谨一个姓,毕竟萧谨对她付出那么多,萧谨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萧谨这才真心实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总算不用担心娴娴被查被带走了。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凌故月问。
“回基地吧,我们一家人一起吃。”
凌故月沉默了一会,没说什么,踩下油门就开上回基地的路。
有点后悔,萧谨好像真的很想要一个家,这让凌故月很为难。
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餐厅里吃饭,萧谨心情不错,总算多吃了一点东西,娴娴还是如往常一样,不管发生什么胃口都很好。
“娴娴,爸爸为了方便你在这上学,把你改成跟我一个姓了,以后你叫萧娴月了,上了小学可别写错名字了。”萧谨温柔地说。
娴娴拿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萧谨。
“那我原来的爸爸也知道了吗?我不可以有两个名字吗?”
萧谨身体僵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还得是凌故月做恶人,他开口道:“你爸同不同意都得改啊,现在是这个爸爸养着你,不改你怎么能在这边上学呢?”
“那之前在幼儿园也是用以前的名字呀。”
“之前是人类领地查得不严。”
“那我爸爸以后回来了怎么办呀?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跟萧爸爸吵架啊?”
“怎么会呢,你萧爸爸是为了送你去好学校上学才改的,他谢谢他还来不及呢。”
“哦……”
娴娴还是不太明白,但基于对萧谨的信任也没再多问。
饭后娴娴又去找桑廻了,萧谨和凌故月面对面抽着烟,各有各的想法。
“你还没告诉她父母去世的事吗?”凌故月问。
“等她大一点了,对生死有概念了再说吧。”
“你现在是她合法的养父,可以去帮她亲生父亲领取骨灰,不然总不能一直晾在那里吧?”
“结完婚再说吧,现在也不好安排时间。”
凌故月叹了口气,然后把兜里的结婚证掏出来,随意丢在桌上。
“你来保管吧。”
萧谨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收好,生怕弄坏一点。
“明天我让定做衣服的师傅上门给你们量尺,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好。”
凌故月有些莫名的烦躁,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有点不敢面对萧谨。
他起身离开,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搭乘电梯去到了易时雨工作的那一层。
易时雨正在办公室仔细核对数据,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看到凌故月也没停下。
“情况不乐观?”凌故月问。
“缺了蛇族的那一部分,要开发延长半蛇实验犬寿命的药剂还是比较困难。”
“我今天和萧谨登记了,后天办婚宴,再等一个月吧,到时候一切成为定局,他也很难拒绝我们了。”
凌故月语气很平淡,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易时雨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他,有些无奈:“我们这么做……确实不太好。”
“你们尽量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小吧。”
“那是当然,不过抽血抽髓,再怎么样都挺伤身的,你可要给他好好补补。”
“补有什么用呢?他大概会恨我吧。”凌故月无奈地笑了笑。
“他是想帮我们的,但代价要是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唉……”
凌故月看向窗外,现在已经是傍晚,天空染上了晚霞,乌鸦成群的在天上飞行,竟有几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