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心里嘀咕:今天的暖气温度怎么那么高。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随手拿了个抱枕,死死抱在怀里。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复杂。

  梁以霄听着身旁人粗重地呼吸,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了过来,看温然满头大汗便道:“把衣服脱了吧。”说完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工作。

  温然身子一僵,声音发颤:“现,现在吗?在,这里?”

  梁以霄敲击着键盘,淡淡道:“穿这么多,你不难受?”

  “还是……一会儿,一会儿开始的时候再脱吧。”温然强迫镇定,天知道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梁以霄“嗯”了一声,合上笔记本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起身说:“我去拿个东西。”

  要开始了吗?

  温然抓着抱枕的手指尖发白,上牙齿紧咬下唇。

  听着梁以霄离开又回来的脚步声,温然身子微微发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身旁的沙发一沉,梁以霄身上的信息素拢罩住了他。两根手指贴上了他的额头,梁以霄有点担忧的问:“然然,你不舒服?脸这么红?”

  温然摇了摇头,极小声道:“没有……我,我准备好了。”

  他说完紧闭上眼睛,心里在抓狂。

  梁以霄开玩笑似的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温然没说话,心如擂鼓般地跳着。

  梁以霄看温然僵着身子都不动,紧闭着眼睛一直不睁开。他觉得可爱极了,没忍住捏了捏温然通红的耳垂。没想到,对方反应极大的颤了一下。

  梁以霄被他的反应吓到:“怎么了?”

  “没什么,开始吧!”温然摆出一副要赴死的态度说。

  梁以霄被逗笑了:“你不睁开眼睛,怎么开始?”

  温然:“……”

  要?要看着做吗?

  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梁以霄蹲在茶几边,用下颌点了他一下:“过来签字!”

  温然皱眉:“什么?”

  怎么还要签字?

  梁以霄将笔塞进温然手里,将人拉到身边,指着合同最后的签字栏道:“租房合同,需要给物业留备份的。”

  温然一脸懵,看着梁以霄眨巴了几下眼睛。

  梁以霄笑出声:“别看了,赶紧签。”

  温然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会错了意,这会儿羞的没脸见人,也没多想就把名字签了。听着梁以霄的指挥,摁了手印。然后听梁以霄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恭喜你,然然。”

  恭喜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梁以霄去将合同收起来,回客厅时见温然正对着垃圾桶发呆。他过去看了一眼,垃圾桶里方方正正的小包装。

  听温然小声嘀咕:“为什么扔了?”

  梁以霄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口道:“我觉得你可能用不到。”

  “啊?”温然吃惊的叫了一声,然后见梁以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梁以霄在温然的注视下,弯腰从垃圾桶将那个小包装捡起来,对他说:“这种塑料手套质量不好,不是食品级的。如果你需要,还是用家里的比较安全。”

  “手套?”温然懵了。

  梁以霄撕开包装,掏出里的东西抖了抖。塑料从一小块,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五指形状,梁以霄说:“白微中午叫的炸鸡外卖,我刚好路过。他就给了我一个手套,让我尝一下。”

  “我不喜欢油腻的东西,当时在打电话,顺手接过就放在了衣服口袋。”他好像意识到了,笑容深了几分:“然然,你刚才以为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温然装傻:“就是手套而已,就……当心浪费。”

  老天,帮他在地上挖个洞吧,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梁以霄在他身边坐下,身子朝向他的方向压过来。

  温然随着他压过来的动作往一旁侧了侧,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掌的距离。梁以霄身上还带着沐浴过的温度,凑过来的时候松木香都变得浓郁了很多。温然想:都这样了,我还躲什么。

  他定立在原地,放轻了呼吸,等着梁以霄下一步的动作。

  梁以霄凑近他的耳边,说话时带起的风吹进他的耳朵里,又酥又痒:“看电影吗?”

  温然:“……”

  看电影这种事情,要凑这么近说吗?

  梁以霄看着他嫣红的耳廓,忍不住抬手捏了捏。

  真的太可爱了。

  “好,好呀!”温然说,躲开梁以霄。将遥控器塞在他的手里,拿了个抱枕塞进怀里,双腿盘在沙发上。

  嘴里含了一口气,脸颊鼓鼓的,配上他小兔子的睡衣,呆萌的梁以霄心都要化了。

  温然的想法,梁以霄多少猜到了一些。

  但他觉得,温然现在对他的感激大于感情。他想要的是温然的全部,不是一个床伴。

  在温然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希望两个人可以多做一些了解。

  下半身的冲动愉悦一时,可他想要的是一辈子。

  梁以霄挑了挑眉,坐正身子:“想看什么?”

  温然的声音埋在抱枕里,闷闷的:“都可以。”

  小甜酒好像生气了。

  梁以霄“嗯?”了一声,余光落在温然身上。眼眸里满是甜蜜的笑意:“那我就随便选了。”

  “嗯,好。”温然应了声。

  十五分钟后,温然为这两个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梁以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清冷,骨子里的恶趣味一点都不少。他选了一部恐怖电影,还刻意又调暗了灯光。宽大的客厅里,恐怖音效都自带回声混响。

  温然刚开始还能勉强镇定,但随着剧情不断地推进,他恨不得此时感官全失。

  电影里被男人害死的女人回来报仇,男人睡到深夜,觉得脖颈瘙痒,像是有人拿着小刷子不停扫着自己。他闭着眼睛,胡乱抓了一把。觉得手感不对,猛地睁开眼睛看,发现死去的女人就半悬在空中,脸上猩红可怖,一只眼睛掉了出来只用几根血管黏液连着,瞳孔还在晃动着和他对视。

  男人这才发现手上缠了一圈女人的头发,是刚才他混乱抓时拔下来的。

  女人的一边脸青紫,一边脸皮几块没掉的皮黏连在上面,露出猩红血肉。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落在男人脸上。

  她没张嘴,阴冷的笑声却响起来,带着空灵的尖锐,说是笑但更像是一种惨叫:“你,不是很爱我吗~”

  男人疯狂惨叫,从床上跳起来躲进洗手间。用后背抵住门,大口的喘着气。半天都没听到其他声响,男人胆战心惊地打开门,从门缝里往外看。

  屋外一切正常,男人冷静了一下,安慰自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一回头,镜子里出现了女人惨白恐怖的脸,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梁以霄一脸平静的看着,胳膊倏地的一沉。一只“小兔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嘴上扬起的笑有点坏,低头时鼻尖刚好碰到温然柔软的头发。

  他用鼻尖抵住对方发顶,带着笑意问:“是不是还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