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莫名其妙地被拽着跑,嘴里一直喊着:“别跑,慢点,你跑什么?”

  高言也不回头,直到两个人冲出巷口,拐进另一条小路,高言的脚步才放缓。

  高言跑的脸颊发红,呼出的白气断断续续的。一手撑着腰,另一直手拍着胸口,嘴里嘟嘟囔囔道:“吓死我。”

  温然气的朝他胳膊拍了一巴掌:“你疯了,你现在还敢跑。”

  高言摇着头冲他讨好般地笑了笑,挽住温然的胳膊撒娇道:“别生气嘛,我逗你玩呢。走啦……咱宝贝想吃鱼,我们去买菜。”

  自从高言怀孕开始,就默认温然是他孩子的干爹。开口闭口都是咱宝贝,咱宝贝的叫。

  温然没了脾气,被他拽着往菜市场走。

  高言走了几步,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贺兰没有追来,才幅度极轻地松了口气。

  从他跟贺兰说分手开始,那个人的纠缠就没有停止过。

  刚开始是发些狠话的短信,让他自己乖乖滚回去。

  后来语气软下来,似是在恳求,说只要他回来就既往不咎。

  贺兰似乎觉得,高言还会和以前几次一样,闹够了就回到他身边。

  高言刚开始跑出来,是想知道他在贺兰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贺兰到底是否乎他一点。

  他在贺兰餐厅对面的幼儿园找了份工作,看着贺兰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身边的人不停地换。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让他刚开始的好奇与期待落了空。

  若不是发现自己怀孕了,他定然不会让温然去贺兰哪里受气。

  那是他给贺兰最后的一次机会。

  他站在巷子口,看着贺兰举着化验报告单,逗弄温然的样子。

  那一刻,他真的恨透了他。

  这么多年的隐忍与卑微,贺兰从来没有将他带出去见过任何朋友。

  哪怕是他等在餐厅门口,想要给贺兰一个惊喜。

  发现他的那一刻,贺兰会皱着眉看他一眼,然后像是陌生人一样与他擦肩而过。

  他在贺兰心中,甚至连个床伴都算不上。

  高言是真的累了,他受不了自己的alpha和别人勾勾搭搭,也受不了他心里住着白月光,受不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

  受不了在空荡荡的家里,等着他偶尔想起自己,过来缠绵一夜又忽然消失。

  初遇时高言信誓旦旦的对他说: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

  如今啪啪打脸,高言在意,非常在意。

  爱一个人是有底线的,攒够了失望,爱与不爱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大概是这么多年真的伤了高言的心,真的下定决定分手的那一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要,也就不要了。

  两人吃过饭,高言给温然白天烫到的伤口上了药,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温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都是高言再说,他安静的在听。偶尔被高言问到他的意见时,也都是心不在焉、答非所问。

  他时不时的看一下手机,似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信息。

  高言打趣的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温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如果能确定了关系一定带来给高言看看。

  从那天开始,梁以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温然的生活中。

  发出去的短信都没有回复,温然刚开始会给他发早安、晚安,或者一些生活上遇到的趣事。

  到最后,和梁以霄的整个聊天界面都只有他自己得不到回复的短信。

  他尝试给梁以霄打过电话,是白微接的。

  电话那头的环境很嘈杂,白微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很疲惫,随便寒暄了两句,便问温然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得到温然的否认,白微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些,他告诉温然:“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那意思是不是委婉的告诉他,不要给梁以霄打电话了?

  温然“嗯”了一声,在白微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梁先生……最近是不是很忙?”

  电话对面停顿了很久,久到温然以为白微已经挂断了电话时,听筒里才响起白微支支吾吾的声音:“梁总最近很忙,等空了会跟您联系。别着急,在等等。”

  那带着歉意的声音,很像是安慰的语气。

  温然挂了电话,站在空中花园的护栏里,对着楼底下梁以霄经常停车的位置发了会呆,删除了和梁以霄的聊天记录。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配不起梁以霄的。

  梁以霄的焦躁症和抑郁症爆发的很突然,用药过量加上樊子乐信息素的刺激。让他身体的机能出现紊乱,腺体肿胀难消,身体持续高温了好几天都降不下来,整个人烧的糊里糊涂的。

  白微一边处理公司的事物,还要分出时间来照顾梁以霄。

  分身乏术,根本没有时间顾及温然。

  接到温然电话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因为梁以霄之前的吩咐,所以将梁以霄的事情对温然隐瞒了下来。

  梁以霄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在温然打过电话来的五天后。

  接近半月的病痛折磨,让他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很憔悴,眼窝深陷无神,干裂起皮的唇上没有血色。

  睁眼看到白微的瞬间,他张开口。但因唇太干,只不过是幅度极轻的微张,干裂的缝隙里便渗出了血渍。

  他目光颤了颤,对白微使劲的发出声音。

  白微几乎是贴着他的唇才听见他几乎用气音在说:“温……然……”

  白微眼眶瞬间就红了,站起来对他说:“温先生很好,您放心吧。”

  梁以霄努力地勾了下嘴角,幅度极轻地点了下头,又闭上了眼睛。

  温然重复着每日上班下班、照顾高言的生活中。

  三点一线,他不给自己闲下来的时间,忙的像是个不知疲惫的陀螺。

  每天累的回家倒头就睡。

  只要是停下来,他就会想起梁以霄。

  那一刻,一分一秒都会变得过分难熬。

  快放寒假的时候,温然意外接到了祁父的电话。

  他对祁家父母的印象很好,很和善的一对夫妻。虽然是长辈,但说话却没有架子。温然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很羡慕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电话接通的时候,祁父先问了温然最近生活过的好不好,然后对上次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表示歉意。

  说让温然受了委屈,一直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祁父的软言好语弄得温然很不好意思,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

  而且他也有责任,是他先踩到了柯时的脚。

  接连接到祁家父子的道歉,弄得温然很不好意思。

  寒暄了好一阵,祁父语气很是为难地对他提出了个不情之请。

  他们公司制作了一个叫《初次心动》的恋爱综艺,再有几天就要开始录了。但是有个谈好的嘉宾临时出了些问题,如今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想请帮温然做一期的嘉宾。

  祁父信誓旦旦的保证,只一期就好。

  温然有些犹豫,他并不是很想去。

  但是刚才祁父对他各种歉意,弄得温然一度很愧疚,此时拒绝的话会显得很不通情理。

  祁父在温然还没有给出答复的时候,又道:“你看我,真是个老糊涂。提这种要求,真的是太为难你了。”他带着很重的沧桑感叹了口气:“你别在意,都是祁叔叔不好。”

  温然听他似乎很失落的样子,心一软道:“没有的祁叔叔,我没有很为难。”

  祁父的声音瞬间高了几度:“真的?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那祁叔叔先谢谢你了,改天有空过来看看我和你阿姨啊。”

  温然:“……”

  他还想说什么,祁父已经和他道别后挂了电话。

  温然盯着电话发癔症,就刚才的对话复盘了一下。完全没有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就答应了对方。

  但事已至此,他就算不愿意,也不能再打电话过去拒绝。

  他默默地想,只一期而已。他又是那种很没存在感的人,应该不会有人在意他的。

  祁父在商场混了几十年,深谙说话的方式方法。让温然愧疚,然后再提出请求,对方就很难拒绝。

  在忽悠温然同意之后,祁父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睨着一身软骨头窝在沙发里的祁青唯,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用恨铁不正刚的口吻道:“你都二十六了,能不能收收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

  “圈子里还不够你玩的?一个omega而已,用得着连你爸、你弟弟都拉上。”狠狠瞪了祁青唯一眼:“浪费家里这么多资源,你脑子里有没有个正经事?”

  祁青唯放下翘在沙发扶手上的脚,站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痞气,样子看起来有点坏。

  可又和他这一身邪魅气质贴合的天衣无缝,这种矜贵的痞让人讨厌不起来,还有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祁青唯带着点坏笑,并起三指比在耳边,是个起誓的动作:“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娶回来,今年就让您抱孙子。”

  祁父瞪了他一眼:“没脸没皮。”

  祁青唯朝外走:“行了,我下个月还有演唱会,先去忙了。”

  “等等。”祁父叫住祁青唯:“你上次那个……什么来着……那个beta,打算怎么办?”

  祁青唯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吧,不是都被封杀了?”

  亲爱的朋友们,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啊~

  为了争取不断更,每章的字数会减少一些。

  持续半个月左右吧……大家可以攒一攒再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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