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南锦皱眉看着手上的听诊器:“这太贵了,我现在用几百块的同系列就可以了,你质疑我诊断吗?”
但廉松节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这个听诊器的。
乔芳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拍了拍廉南锦。
“你拍我干什么?”廉南锦看着爱人。
乔芳辉喜道:“你听没听清松节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他说他买的啊。”廉南锦说。
“松节说的‘他’可不是他自己!”
廉南锦一顿,似乎在回味,突然看向廉松节惊讶道:“人家给我买的?”
廉松节抿唇,眼神闪了闪:“嗯。”
“这、这咱也不是买不起,怎么能让人家送呢?你自己不会给我买啊?”廉南锦嘴上怼着,脸上却笑着。
乔芳辉在一旁看到自己爱人变脸的速度之快也跟着笑了。
廉松节无语道:“爸,您别说了。是我这当儿子的没早点送您一副高大上的听诊器。”
“那得谢谢人家,你约上人家,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乔芳辉盯着廉松节忙道。
“是,得谢谢人家。比我自己的儿子都贴心。”廉南锦拆开盒子已经在看听诊器了。
“他……害羞,再说也不到那个份儿上,随后有机会吧。”廉松节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爷爷奶奶那边,你们先别说。等我们……稳定一点再说吧,我俩刚在一起没多久,别给我们太大压力。”
乔芳辉和廉南锦异口同声:“好、好!”
从父母家回到自己的公寓,廉松节开门锁,发现保险是开的,难道是进了贼?他放轻了动作进门,看到门厅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边重楼!
他快步进屋,看到边重楼正在阳台上接电话。
“好,我知道了韩会长,明天我一定准时参会。”
边重楼挂断电话,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听到背后人说:“你怎么过来了。”
“淦!吓死我了。你飘过来的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边重楼吓得转过身怒目看向廉松节。
廉松节笑得开心:“你怎么不说一声,我没想到……”
“你大早晨给我钥匙,不是这个意思?”边重楼看着廉松节。
“那你一会还回去吗?”
“我明天参加市里一个活动,在市区礼堂,离你这儿近。要不我别回了?”边重楼朝廉松节眨眼。
廉松节把人抱紧:“留下!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边重楼推开廉松节,一副故作深思的样子:“本人明天将参加山南优秀工作者表彰大会,将作为律师协会的代表之一接受表彰。你有礼物给我么?”
此刻的廉松节在边重楼脸上又看到了少年时那种意气风发,可爱至极。
“那必须有,你可以想想喜欢什么,我送你。”
“喂,难道不该你自己想嘛?”
廉松节想了想,凑到边重楼耳边道:“那直接把我自己送给你。”
边重楼耳根子一下就红了:“切!少肉麻。快去做你的饭。”
廉松节做饭的功夫,边重楼把自己明天要穿的西服挂在衣架上,把领带往衣架上搭的时候,他顿了顿,把领带揣进裤兜,跑去厨房。
“廉松节你衣柜我可以看看嘛?”
廉松节正在炒菜,闻言朝边重楼一笑:“随便看。”
得到允许,边重楼直奔廉松节卧室,拉开了床边的衣柜门。
一整面墙的大号衣柜,各个季节的衣服分类摆放,衬衫西服都搭在衣架上,右边一排抽屉。
边重楼拉开第一层里面是内裤,他看着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于是赶忙关上打开第二层。这层是领带,他从里面挑了一条黑灰色相间暗斜纹的羊毛领带,正适合秋冬西装,搭在了自己的西装上。
由于第二天对于边重楼来说是重要的日子,所以即便晚上廉松节再有旁的想法,也不敢付诸实施,只是抱着边重楼不撒手,直到边重楼答应他明天中午活动结束让他去接,他才老实入睡。
然而,抱着心爱之人入睡的廉松节,在快天亮的时候生了梦魇。
廉家的客厅,他碰到了廉翘:“哥哥你谈女朋友了!”廉翘满脸欣喜。
“你女朋友干啥的?”
“我能看看嫂子照片吗?好看吗?”
廉松节听着廉翘的声音,攥紧了拳头:“廉翘我们可以不谈论这个问题吗?”
“哥,你不想和人家姑娘公开关系吗?”
廉翘语速极快地问话,让廉松节越来越心虚,他不想也不能和廉翘谈论这个话题,只好不断后退着躲避问题:“小翘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不要谈这个话题可以吗……”
但廉翘仿佛听不到他的话,脸色冰冷地不断地问着:“哥哥你找到你喜欢的人,可他为什么是个男人?他怎么可以是个男人?”
廉松节惊醒。
原本背部贴着他的人,可能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轻微地翻了翻身窝在他怀里继续睡着。
廉松节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起身,坐在床边,把脸埋在双手掌心,再抬起头时已满眼通红……
边重楼坐在廉松节车上,感觉从早晨起来开始,这家伙就闷闷的。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不知为何今天早晨就这样了。
车子停在礼堂外,廉松节打开车锁对边重楼说:“中午我就还在这里等你。”
“好。”应答后,边重楼却不下车。
廉松节挑眉询问他怎么了。
边重楼倾身贴近廉松节:“你帮我整理一下领带。”
廉松节看着边重楼好看的眉眼,露出了早晨第一次笑容。
他抬手握在那个好看的温莎结上,只觉得领带眼熟。
“我领带好看吗?”边重楼问。
廉松节点头:“好看……我也有一条……”
边重楼忽地笑了:“傻子,这就是你的。我昨天看你衣柜的时候,特意挑了一条你的领带配我的西服。”
说着,他拍拍廉松节握在领带上的手:“就当做和你一起领奖。”说着他打开了车门:“好好上班,为夫领奖去了,中午一起吃饭。”
廉松节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加速,在边重楼把车门刚开了一条缝时,他拉住了边重楼的手,把人拽进怀里吻。
礼堂里,边重楼脚步轻快,刚才嘴唇上的触感还在,情人给的甜蜜让他看着礼堂里每个人都很顺眼。
他从报道处领到资料,按着提示板上的座位安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的座签然后落座。
山南市政府每年末都会表彰各行各业的优秀、先进工作者,以此为典型鼓励社会公众爱岗敬业奉献社会。
边重楼的位子在靠过道的位置,中间的人要想坐到里面的座位上必须经过他,而他也必须站起身来空间才够里面的人进去。
因为怕耽误廉松节上班,所以他到会场比较早,坐在座位上他处理了一会邮件和信息。忽然听到一旁有人和他说话。
“先生,劳驾,我是你里面这个座位。”
边重楼循声看去,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士,他目光看向了边重楼旁边的位置,座签上写着:顾晓帆。
边重楼站起身让开了位置,男人才得以落座。
“谢谢!”男人笑着道谢。
“不客气。”边重楼对他点点头,坐回了座位。
男人朝边重楼伸出手:“幸会,山南人民医院肝胆胰外科顾晓帆。”
边重楼赶忙和对方握手:“众益律师事务所律师边重楼。幸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来今天心情就很好,这位叫做顾晓帆的医生长相很干净清爽的样子,让边重楼看着觉得舒服,一点不会尴尬。
表彰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期间边重楼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顾晓帆的事迹。他上台领奖的时候,边重楼认真听了一下他的颁奖词。
顾晓帆是代表山南医疗援非的一批医务人员代表今年才回国,参与援非期间有不少感人事迹,还曾经凶险地感染了疟疾。
边重楼心里不由对这个看着文弱的医生心生敬意。等顾晓帆下台后,两人聊天,重楼还给了对方一张名片。
轮到边重楼上台,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摸到那条领带,似乎心里更加安稳。颁奖台上他接过领导办法的大红色荣誉证书,昂首挺胸地对准了拍照的相机镜头。心口的领带似乎透着廉松节的体温,在光影聚焦的领奖台上,边重楼仿佛觉得这是一种只有自己和爱人知道的,隐秘而浪漫的仪式。
律协的参会人员把边重楼领奖的照片发给了他,他随手就转发给了廉松节。
散会的时候,几百人嗡嗡地往外挤。
会场外到处都停着接人的车,但边重楼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朝他招手的廉松节。
“我朋友来接,现在不好打车,我们把你带到人少的地方吧?”边重楼对一起走出礼堂的顾晓帆说。
“不用了边律师,自己开了车的。佷高兴认识你,再见。”
两人就此别过。边重楼往对面走,朝着廉松节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廉医生久等了。”边重楼调笑的语气朝廉松节说。
廉松节给边重楼紧了紧衣领,笑着拉开车门:“刚到一会。天冷快上车。”
和边重楼分开走出没两步的顾晓帆把边重楼和那个高大男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觉握紧了拳头。
那个男人依然是风度翩翩,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顾晓帆,昨天医院里传闻都是真的。廉松节和这个叫边重楼的律师 是一对。并且,是廉松节自己主动和同事们公开的。
他在寒风里,顿住了脚步,看着两人简短却亲密的互动,直到他们的车子开出去,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口。
北风紧,吹乱顾晓帆打理整齐的发,他盯住远处,良久没有眨动的眼睛酸涩干燥,条件反射地从泪腺里涌起了湿气。顾晓帆兀自笑了,他仍然有冲动,要上前去问问廉松节如果自己后悔提分手还来得及吗?分开这些时日廉松节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对自己觉得不舍?
脸上忽地一凉,他慌乱地抬手擦掉,都怪这讨人厌的迎风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