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买的。”
时霁见他一脸羡慕模样，解释道。
打开空调制热，从橱柜里拿出一瓶常温牛奶给他。
沈屿觉得自己一进来就查看别人私人空间不礼貌，接过牛奶收回身子，在沙发上坐好。
坐得笔直端正，双手乖巧放在膝上。
原主的肌肉记忆，对知识分子天然的崇拜感。
“你放松一点，又不是找你来训话。”时霁好笑道。
“时教授，你平时会住在这里吗？”
“不会，买床是为了午睡。”
“好会享受哦。”
沙发也不小，完全可以躺下时霁。
“赚钱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享受吗，我又不养男人。”
只喜欢打赏小主播。
沈屿：“……”
“5哥，他阴阳我！他坏！”
“乖，摸摸头。”
瞧见沈屿顿时无言、扭曲一下的脸色，时霁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
“啊，抱歉，冒犯到你了吧。”
“时教授，你挺幽默的。”
“还好啦。”
沈屿：“……”
他有点讨厌这个人了。
“时教授，你说为什么要逼我做决定吧，说完我就走了。”
时霁不再刺激他，怕真把人气急眼。拉过一把椅子隔着茶几在他对面坐下。
又拧开桌上没被动过的牛奶，往他那边推推，悠然道：“因为我看小屿一见如故。”
“见你第一眼，就觉得小屿是个乖孩子，干我这职业，见不得乖孩子误入迷途。”
“所以想拉小屿一把。”
“怎么，长了一双透视眼是吧？”
时霁：“……”
沈屿见他被自己堵得一脸无语，在脑海里和555击掌，得意洋洋耶一声。
“看来是我看走眼，小屿并不乖。”
男孩眼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像猫儿偷吃到鱼一样狡黠无比。
时霁说完他不乖之后，那狡黠一瞬间黯淡下去。
“时教授，我错了，不该怼你。我要回去了。电脑放在你这儿，用不用都随你。”语气也低落下去。
沈屿难过，沈屿装的。
“坐好。我们谈谈。”
没想到时霁不吃他装可怜这套。
“谈什么？”沈屿屁股都从沙发上抬起来，听他没有情绪的语调一命令，怂怂地又坐下去。
“谈谈你犯蠢为了男人放弃读书这件事。”
时霁大刀阔斧坐着，双手自然放在大腿上：“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他语气波澜不惊，却让沈屿听出几分拷问犯人的意味。
“我没有父母。”
沈屿一句话让时霁为人师的说教态度愣在原地。
“我是孤儿。”
两句话，让时霁觉得自己这占据高地的模样真该死。
他一时哑然。
半晌，时霁姿态放松，嗓音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男生一脸无所谓，也没有被伤到心的神色，甚至比刚才更淡然自若。
时霁看在眼里，没法像他这么无谓。
想起沈屿刚说在榜一大哥那里当狗——或许不是说他，而是暗指为赚钱一路上遇到的、难缠的其他过客和观众。
“还想读书吗？”时霁问。
“算了吧。”原主喜欢读书，他不怎么喜欢，又不是没读过。
“回去上学，我可以借你钱。”时霁忽略他的不想。
时霁本想说我可以给你出钱，又担心沈屿觉得他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上来就对他这么好图谋不轨。
沈屿反应有些慢，呆呆的。消化他的字眼后，歪着头，像一只懵懂的小动物。
露出一个特别真心实意、可爱，仿佛这辈子没被疼过的笑容：“不用啦教授，我有钱的，我可会赚钱了。”
“但我真的不想读了，谢谢你的关心和好意。”
……
“这么厉害啊…”时霁语气染上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疼。
我知道你很会赚钱，用你的精力、用你的时间和尊严换来，他心想。
“没有啦。运气好，长了张可以用来吃饭的脸。”沈屿玩笑道，说完觉得很自恋，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嗯？怎么说？”
时霁挑眉，明知故问。
“不告诉你。不是你这种教授能看得起的职业。”
“小朋友，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是我不想说。”
男生眸色微闪，不自然抓起牛奶喝一口，一副不敢直视他的模样。
时霁倏然就懂得他的无法开口。
“不想说就不说，但我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好的。”
如果复学，遇到看过他直播的人，走在学校突然被认出，再喊一声：“欸，你就是那个女装大佬吧！”
那他属实会有点尴尬。
再看吧。
直播挺好的，赚几年就可以养老了。
该说的说了，别人的人生时霁不可能去强势干涉太多。
他和沈屿交换联系方式：“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好吗？”
“好。”
“家远不远，我送你回去？”
见沈屿站起来，时霁随后跟着他起身。
“不用啦，地铁就三个站。”沈屿越过茶几在时霁面前停住，仰起头看他：“教授，你真是个好人。”
男人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顿时哭笑不得，对上沈屿单纯干净的眸子，又忍不住为他担心。
这么容易就觉得别人好，难怪这么轻易就对他人掏心掏肺：“我不是好人。小屿，世界上纯粹的好人很少，你要懂得自己分辨。”
“我知道的，教授，我不是傻子，谁好谁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时霁想说他就是个小傻子，几个字冒到嘴边又咽回去。
“不用叫我教授，你不是我的学生，可以叫我名字。”
沈屿听话点头。
被时霁摁在原地揉了揉头，才被放走。
路过办公桌时，他看到那台显示屏被摔成蜘蛛网的电脑。
跟他买的这台一模一样，一个牌子，一样的最新款。
沈屿回眸一笑：“电脑不喜欢的话，你就当备用的吧。”
看在时霁眼里百媚生。
他收下了。
就算是沈屿买给孟任的又怎么样？
为什么不给别人只给他，说明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
冷空气一夜之间骤然来袭。
沈屿租的房子是老房子，空调也很老旧，本就制热效果不好的机子忽然凄厉啸叫短暂一阵子之后完全罢工。
好冷。
他缩在被窝不想出来，想到等下还得化妆穿上薄薄的裙子直播更是觉得痛苦。
斥巨资十积分在系统商城买了个自动发热的电热毯，才感觉自己冰冷得像巨尸体的躯体热乎起来。
“5哥。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