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姑娘

  赛琳娜戳了戳眼前这个圆乎乎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戳一戳就会抖抖抖。

  好Q弹……好像有点容易上瘾。

  这个史莱姆,姑且称之为史莱姆好了,被戳得有点烦,扭了个身,用屁股对着赛琳娜来表示它的不满。不过赛琳娜是看不出来哪个是它的正面,哪个是反面啦。感觉怎么看都一样。

  就、再戳一下,就一下。

  忍无可忍的史莱姆终于努力挪动着逃离了人类的魔掌。

  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是因为攻击力实在太低了,才有机会跑到屋子里的。其他的一些魔法生物早在感受到这里危险的气息就离开了,就算有一些脑子不太好使的想要闯进屋子,也会被路希塞尔留在外面的黑雾给吞个干净,不会给他们进屋的机会。

  只有这个又傻又弱的小家伙成了漏网之鱼,被起床收拾自己的赛琳娜给发现了。

  看着史莱姆很不乐意,还慢吞吞地逃跑了。赛琳娜只好收手,遗憾地走出院子,外面的栅栏上漂浮着云朵一样的黑色棉花团。

  最近路希塞尔总是不见,这些软乎乎的黑色绵团是留在这里保护她的。看起来似乎没有杀伤力的样子,但是那是在面对赛琳娜的时候,才显得绵软无害,任人捏捏。在外来者的面前就是浮动云朵般的王水,还是一定自我意识能听懂简单指令的那种。

  赛琳娜把手平放在空中,黑色的絮状物凭空凝聚而成,看起来和那些“黑棉花”差不多,但是杀伤力却完全不能比。比如顺便揪根草给它都能消化不良,就像这样——

  “咳咳咳!”赛琳娜自制的黑色絮状物试着把草给包裹起来消化掉,最后却只能重新吐出来,还发出像电脑提示音一样的沙哑咳嗽声,就仿佛是个八九十岁不堪重负的老人家一样。

  赛琳娜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揉了揉手里自己做的没用的、声音也不甜、颜色也不少女的小团子。她看着看着,思维发散开来。

  【突然想吃棉花糖了……】

  没有棉花糖,只有外表软萌的黑色小棉花。赛琳娜训练休息的时候百无聊赖,顺手把保护自己的“黑棉花”拿过来玩戳戳乐。

  当当当!

  一个缩小版的黑猫诞生了。她还特地用了两枚小小的蓝色宝石镶嵌在里面,做“小黑猫”的眼睛。赛琳娜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这个“小黑猫”出现在路希塞尔头上的样子了。一大一小两个黑毛团子,用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看向她。

  一定是暴击X1000!

  所以,路希塞尔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正想着,从腰间传来一种轻轻的束缚感,仿佛在昭告着什么。

  赛琳娜低头一看,在腰上的果然是一条黑色的尾巴。身材比例绝佳的男人轻松地从腿部和肩部把她整个抱起,磁性的声音从赛琳娜头顶传来:“琳娜,我们得出一趟远门了。”

  当玛丽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现在变得很小,很小,非常小。

  玛丽站起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朵橙红色的郁金香里面。郁金香的枝干很短,被浸泡在了水里面,晃动身体就能感觉整朵花都随着她一起摇动。她探出头向四周看去,这朵花像在一个小小的湖里面,湖底是干净纯粹的金色。

  湖底怎么可能是金色的呢?

  玛丽突然想到她现在变小了,那“湖”也不一定就是“湖”,反倒可能是个特别大的金色盘子。她轻轻滑动手边的白马尾,郁金香小船就被水波推着前进起来。不一会儿玛丽就靠了“岸”。

  “地”上是条条缕缕的颜色不一的痕迹,那些细细密密的相近但又不相同的色彩看起来像长条的蛇一样,并不讨喜。玛丽走了两步,脚底的感觉是非常平整的,和王宫的地板一样。

  “应该是桌子吧。”玛丽猜测,“灯神说我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但是要自己找,可是我变得这么小。看这些器具家具,这里应该也是有人的。但是对他们来说,怕不是我就是一只大一点的蚂蚁吧。声音可能听起来也像蚊虫那么大,很难进行沟通。”

  “是困了吗?”一个如滚雷般的声音在天边炸响。

  玛丽吓得一抖,她抬起头,两只有她整个人那么大的眼睛正贴着桌子的边缘看着她。

  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如果玛丽还是原来的大小,或许会在心底暗暗赞上一声。但是现在看着这黑白分明,无比巨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玛丽只觉得毛骨悚然。

  眼睛的主人见她不说话,就伸出手来将她轻轻地捏住。

  玛丽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又克制住了自己。被人握在手上,有一种随时会被捏碎的感觉,现在她不敢做任何可能激怒这个男孩的事情。

  是的,这是个男孩。不太清楚确切的年龄,但是看他的手和骨骼比例,确实还是个孩子。一个随手能决定她生死的孩子。玛丽有些颓然,孩子是最天真也是最残忍的了。但愿她现在遇见的不是一个性格糟糕的,自己在他眼里也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杀死的宠物。

  但是男孩的手却出乎意料的轻和柔,没有像大多数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那样粗手粗脚。玛丽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凉凉的,好像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玛丽被他按到一个漂亮到发光的胡桃壳里面,上面铺着柔软的紫罗兰花瓣和玫瑰花瓣,所以格外柔软。

  离得远一些看,男孩其实长得很精致,就是脸色苍白,带着病气。他的声音实际上也比较细,带着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之前玛丽觉得声音吓人,是因为他离得太近了。

  看玛丽似乎不准备睡觉的样子,男孩眨了眨眼,询问道:“还是饿了吗?”

  玛丽摇了摇头。男孩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想了想道:“你不开心吗?”

  “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所以你是因为不开心才不唱歌的吗?”男孩猜测道。

  【唱歌?】玛丽抓住了这个词,【所以这个身体应该是每天都要唱歌的吗?】

  看得出来男孩很孤独,玛丽没有说话,他也一直小声地和玛丽吐露心声。他还会时不时露出渴望的神情,可见是很向往外面,但是却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出门。

  “咚咚咚。”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一个低沉的女声隔着门有些失真的传了进来:“杰伊,你睡了吗?”

  男孩,也就是杰伊,立马露出高兴混杂着慌张的神情。他急急忙忙地把玛丽和那枚胡桃壳小床一起放到床底,对门外的父母道:“父亲母亲,你们进来吧。”

  玛丽悄悄地从床底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向那对所谓的“夫妻”。

  两头无比巨大的狼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他们有着灰色的长长的毛发,直立行走,看向杰伊的时候似乎是想笑,但是却露出一张巨大的嘴和里面锋利细密的牙齿,看起来格外可怕。但是杰伊却习以为常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目光里还透出孺慕之情。

  那两头狼一边笑,一边流下涎水。

  其中穿着裙子的狼人擦了擦口水,眯着眼对杰伊道:“最近吃得好吗?我感觉你都瘦了。”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母亲对孩子说的话,此时此刻却像是屠宰场的屠夫抓着猪仔,掂量着重量,然后说不够肥美一样。

  “还是以前那样。母亲做的食物很好吃。”杰伊乖乖地回答。

  那头狼咧开嘴十分开心的样子,涎水在地上流了一小滩:“你喜欢就好,以后也要好好吃饭啊。”

  另外一个穿着裤装的狼人则严肃道:“每天都要记得吃药。”然后看着杰伊把当日的药剂服用了之后才点点头离开。

  玛丽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百个阴谋诡计,都是和这两头狼有关的。

  【这真的是孩子,不是储备粮吗?都不是一个物种的啊!】之前找人帮忙的时候从贵族圈里磨出来玛丽不由得阴谋论了。

  等到那两头穿着人类衣服的灰狼离开,杰伊从床下拿出胡桃壳和里面的玛丽,露出清浅的笑容:“小茉莉,爸爸妈妈又来看我了,我好高兴啊。”

  他确确实实非常开心,脸上都比刚才红润了许多。这让玛丽的怀疑堵在了嗓子眼,她只好模糊地应了两声。不过男孩并不在意,他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累了,准备回到床上睡觉。在把玛丽放下之后,他还细心地放了一枚麦粒和被花瓣裹住的露珠,免得玛丽饿了找不到东西吃。除此之外,他还把窗户给关好了,免得什么鸟雀飞进来把玛丽给叼走了。

  玛丽心情复杂地看着杰伊认认真真地做完这一切事情,很想提醒他父母的不对劲,但是又没有证据就说这种话很不好,所以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到杰伊呼吸平稳,很明显已经沉入了睡眠之中后,一个低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小姐,您是被邪恶的狼人抓住了吗?我可以救您离开。只要您从那高高的地方跳下来就可以了,我会抱住您带你离开这里的。”

  玛丽有些疑惑地探头去看,巨大的桌子底下有一个裹着披风的身影,但是因为光线和距离的原因只看得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下面的人还在说:“您不用怕,离开了这栋屋子,他们就找不到您了。”

  如果他说得是真的,这倒不失为一个离开这里寻找她想要的东西的方法。但是想着温柔细心的杰伊和他奇怪可怕的父母,玛丽总觉得不能轻易离开。更何况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跟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离开,反而更容易陷入险境。

  所以玛丽决定婉言谢绝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好心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现在不准备离开。”

  底下那人似乎有些着急,都没再用敬称了:“为什么,亲爱的小姐,如果你留在这里,会和那个人类一起被吃掉的。那些嗅觉灵敏的狼人一定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只是现在不好对那个没长好的人类下手才没对您做什么。等到那个人类长大一些,你一定会和他一起被拿去煮汤的。”

  玛丽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这让底下声音的主人觉得有戏,不断地说着这里有多可怕,试图让玛丽下定决心离开。他就像一个不忍心让别人陷入危险的老好人,喋喋不休地说着。

  玛丽却缓缓皱起了眉头。

  正在用水晶球看幻梦里发生的一切的灯神勾起了嘴角:【哈,第一个问题她好像已经发现了呢。真是敏锐。】

  正在和艾姆林聊天的福柯子爵正说得开心:“今年的收成很不错,我让下面种了很多土豆,今年大概不会有那么多人饿死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猎,等到做礼拜的时候正好可以给大家多安排一点肉食。也不知道你现在的身手怎么样,不会都荒废掉了吧。噢,对了,最近厨娘做出了几样新的糕点,味道不错,可以试试看……”

  “先生。”他的管家礼貌地示意福柯子爵有些事情需要让他知道。

  福柯子爵笑了笑,道:“就在这里说吧。”这是因为他对艾姆林人品的信任,也是因为格外隐秘的事情是不会让管家直接看到的。

  “教皇被雷劈了。”管家言简意赅,但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齐齐露出震惊的神情。

  “你说什么?”福柯子爵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不自觉地互相摩挲。

  “教皇被雷劈中了,受了重伤,伤重到什么程度不是很清楚。但是据说现在教会准备推选出新的教皇了。”管家控制住自己不自觉抽搐的嘴角,非常专业地保持住脸上的平静,一字一句地说。

  “啊?”福柯子爵和守墓人艾姆林的脑子彻底宕机。

  卡文,好卡。

  写拇指姑娘的时候就一个劲地拿镜子比比比,看我的拇指相比较起来有多大。然后突然发现我爸买的芒果好可爱,尖尖的那一边还贴了个眼睛的贴纸,看起来和一个仰着头嗷嗷待哺的小企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