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个角落隐隐约约的透出了一点亮光。

  赛琳娜走过去摸索了一下,发现墙上的石头是可以活动的。她又按了按,轻轻地把最小的几块石头挪开。光亮照了进来,身旁的景象一下就清晰了许多。

  赛琳娜踮起脚,透过光进来的地方,偷偷的往外面看。

  是一条暗暗的通道,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一些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的东西爬过。整个通道里都没有什么照明的工具,只有一些晶石散发着光芒。其中有一块正正好在小洞上方,可以稍稍照亮洞里。

  赛琳娜收回目光,侧了侧身,让光线顺利的照射进来,好让洞里的景象更清晰一些。

  洞内的空间并不大,都是一些零乱的碎石。路希塞尔正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双眼紧闭,不知死活。

  赛琳娜心里一紧,立即轻轻走到路希塞尔身旁,去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她刚把手覆上去,就摸到一片散发着热量的紧实肌肉。

  赛琳娜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立马收回了手。她白皙的脸在黑暗的环境里腾的一下红了,像颗熟透的苹果。

  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因为之前的战斗,她和路希塞尔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了。只是刚刚在昏暗的光线下,她没有注意到罢了。

  【不能在这么暗的环境下给他包扎。】赛琳娜假装冷静地想,而她绯红的脸颊早已经无声的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赛琳娜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洞口。她伸出纤细的手臂,从洞口伸出去,握住上方发着光的水晶,用力地拧了拧,水晶丝毫不为所动。

  【不行啊。我的力气不够。】赛琳娜有些苦恼,【用小刀可以吗?但是那里的空间不够大,只能伸出一只手。】

  赛琳娜只好先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试着撬动小洞附近的石块,一点一点地扩大那个洞口。等到她出了一身的汗,那洞口才足够她伸出两只手臂。

  她先把握着小刀的手伸出去,再伸出另一只手仔细的摸索那块水晶,确定了一个顺手的方向,就开始耐心地从一个小小的缝隙开始撬水晶。

  不知道过了多久,赛琳娜终于感觉那块晶石有了松动。

  她急忙把两只手一先一后的收回来,然后按了按手臂来缓解酸痛,休息了一会儿,就再次探出手臂。不过她这次没有拿刀。她试着转了转那块晶石,然后抵着石壁,身体缩成一团,借着体重,往下用力一坠。

  “咔!”那块晶石大半都被赛琳娜掰了下来。她的手臂也被洞口不平的边缘刮出了几条血痕。

  赛琳娜把晶石缓缓拿进洞里,看见它并没有停止发光的迹象,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种晶石不是那种离开生长出来的地方,就会停止发光的。不然就要白忙活一场了。】

  赛琳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握住发出淡黄色光芒的水晶,走过去仔细查看路希塞尔的情况。

  路希塞尔平时如同天使般的面容此刻有些苍白,小刷子般的睫毛沉沉的垂着,一头银白的头发有些杂乱的散落,还有几根飘到他的脸颊边。

  暖色的光芒下,他的脸上是几抹血痕和灰黑色的碎石痕迹,显得他格外脆弱,让人心下一软。

  路希塞尔似乎是匆忙之中服下最后一瓶“生命”魔药的,还有滴水绿色的液体挂在他的下巴上,摇摇欲坠。然后终于落下,顺着他带着许多细小伤痕的肌肉,滑过微微起伏的胸膛,蜿蜒着流去了黑暗深处。

  昏暗的环境之下,水晶散发的浅淡光芒仿佛成了什么催化剂,莫名的念头肆意疯长。

  明明应该痛惜,心疼,然后着急的给他包扎剩下没有恢复的伤口的。本来应该这样……可是赛琳娜盯着路希塞尔这样狼狈的样子,回忆着他永远坚实的背影和战斗时眼中永不消失的明亮。心里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奇怪感觉,渴望,贪婪,似乎有什么在阴影中蛊惑着她,让她产生了平时未有的情绪。

  【很奇怪……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赛琳娜指尖抚摸着路希塞尔破碎衣物下的肌肤,是火热的,带着细小的汗水、些许的血液和灰黑。肌肤与肌肤相贴的刺激,让赛琳娜的心脏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像猛然加速的跑车,引擎热得要烧掉。

  【很想就这样看着,好舍不得现在就进行包扎,做好清理和包扎就看不到了……】赛琳娜收回手指,脑袋像一台因过热而卡壳的计算机,茫茫然的想。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给了自己的脸一个由“海洋”带来的小水弹,让自己的脑子降降温,然后开始给路希塞尔处理伤口。

  赛琳娜贴着路希塞尔散发着热意的身体,轻轻的把被血液黏在他身上的衣服揭下来。但是有不少的伤口已经和衣料黏在了一起,撕得时候会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一次揭开。使得路希塞尔无意识地拧起了眉头,睫毛难耐的颤了颤,身体也跟着赛琳娜的动作抖了抖,似乎想要蜷缩起来,像只淋着雨的可怜无助的小动物。

  赛琳娜都有些不忍心继续了,但是不把衣服揭开处理伤口的话,伤口是会恶化腐烂的。只能不去看他,尽可能快的进行处理。

  ………………

  玛丽去衣帽店里买了新的一身衣服。之前无论是住在墓园附近,还是去圣维尔堡进行辩论,她都穿的是一身不起眼的便装。

  就算是从王宫出来,她也穿的是王后给的一套骑装。所以,为了避开教堂人员,她这次买的是一条嫩黄色的裙子,活泼又青春,和她平时的风格很不一样。店主不停的在一边夸这条裙子有多适合她。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顶从塞纳斯王国传过来的“鸟笼面纱帽”。

  店主搓着手,笑眯眯地向她推荐:“这种帽子卖的可好啦!因为垂下的轻纱如鸟笼一样,所以叫‘鸟笼面纱帽’。戴在头上有一种隐约朦胧的美丽,是小姐夫人们的爱物呢。您手上这一顶是最后一件了。”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玛丽:“您要是改日再来,说不定就卖完了。”

  “和裙子一起拿给我吧。”玛丽决定买下来,因为帽檐垂下的面纱可以模糊她的面容,使她更好的蒙混过关。

  “好好。”店主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玛丽穿戴好走后,他就又挂出了“最后”一顶鸟笼面纱帽,来等待他的客人。

  玛丽准备回旅店休息,就听到街上一个看起来很是凶狠的人正对身边的人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孩子,大概……”

  话音未落,手上的人就尿裤子了。

  德鲁克:……

  玛丽:……

  被放开就立马跑走的男人泪洒当场:呜哇啊啊啊啊——

  玛丽觉得那个身材很好的男人好像整个人都僵住了,散发着怀疑人生的气息。

  她转了转眼珠,挺直腰,像个高傲的贵族小姐般向德鲁克走过去。

  玛丽一打羽毛扇,盖住半张脸,只剩两只水润的双眼在外,声音在刻意下显得娇滴滴的:“这位先生,如果你的女伴失踪了的话,也许我能帮到你。”

  她说完想要抚过德鲁克的头巾,却尴尬地发现他实在是有点高,只好踮踮脚,勉强摸到后,甩给德鲁克一个不熟练的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