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二十诸天【完结】>第146章

  其中一璧的青雕是一条四足长尾,冠高虬曲,甲鳞附身,丹阳负背的苍龙。玄雕则是一只龟蛇交舞的玄武。慕容焉虽处燕地,却熟读中原汉书,对占星术稍有涉猎,遥遥星河共分为三垣四部二十八宿,这其中的二十八宿分别东南西北各七星,分别是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鸟七宿。想来这快美玉必为一对,另外一块玉璧也必可一分为二,内中分别雕有朱雀和白虎。但他不知道,早在凌重九被匈奴人追杀时,另外两枚已经被摔碎了!

  再看那雕刻之精、之细,实为罕世难求。慕容焉将两块玉雕放在一旁,捡起地上的楚缯展了开来,一副字迹潇洒、笔力甚是遒劲的楷体红漆小字,映入了眼帘。但见上书:

  往昔我墨道祖师翟公,尝论及天下治国之道,主背周道而用夏政,效尧舜偕乐于民,以仁德化天下,不事干戈,弃行杀伐。盖七国不受,汉武而没。自祖师没籍,以下历钜子百年一传,历经五代,东安泥离,西定息邝,北全戎族,由是,我墨家实力足可问鼎天下,一争神器。吾国人既多,然扣鼎之道不为吾取,始法道自然,国设三垣四部,三垣者,乃紫微、太微、天市主,四部者,乃东方苍龙圣宗,西方白虎圣宗,北方玄武圣宗,南方朱鸟圣宗,分统十万墨众,余等碌碌,为达翟公治国之志而周行天下,及至汉初明帝,建国摩利,以期框行祖师墨公“摩顶放踵,利天下而为”之大旨。且效古之圣人,察五行之声,铸金均其清浊,观四时之变,刻玉纪其盈虚,由是而成玉龙子。后世凡获玉龙子者,由前辈教之开启法门,习我上乘剑法,授为‘摩利国’两宗掌门宗主。

  然时不与吾,年垂暮而志未竟,启手之际,点足岐立万山之巅,心怀墨公难竟之志,振臂霄汉,而载此剑。恹恹梦回,孑然翘首星河之易变,常望后世麒麟,习之若鸢长鸿渐,荡近世之流弊,绝云霓,负苍天,锻羽翼于云天。

  钧录者,六代钜子彭化真

  看到此处,慕容焉已了然七八,原来自汉代以后,墨学中绝,但墨家的思想却一直在执行,昔日墨子“背周道而用夏政”,主张以尧舜禹之精神治理国家。其后的五代钜子,分别于刀兵之中,获得了泥离国、息邝国、古戎国的实力,直到此时,墨家实力已可问鼎天下。即至汉明帝时,墨家第六代钜子彭化真,为使墨子的治国理想得以实现,将天下的墨家实力建成了一个世外的国家——摩利国,以表征墨子“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的理想。摩利国并无国君,只有紫微、太微、天市三位垣主共同完成大治,三老治世。而紫微垣主就等同于一国之君。其后,彭化真又将天下墨家实力,取法自然之道,按星宿方位,分为四大门派,分别为东方苍龙门,西方白虎门,北方玄武门,南方朱鸟门,每门有七位宿主,四大宗派共为二十八宿。而目前的两块玉牌当为苍龙圣宗和玄武圣宗两宗的掌门令牌。

  慕容焉也曾看过有关墨子的记载,对其“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的兼爱之论很是赞同,这可能也是墨家高手多用黝木枪剑刀鞭的道理。至于彭化真其人,他更是耳熟能详,当初凌重九前辈知道他习练‘太微剑法’时曾提过此人,说此人垂誉江湖百余载,乃是他师门的前辈高人。

  故老相传,昔年江湖中剑道高手辈出,名震天下者共有十人,名曰剑中十宿。方其之时,浩荡江湖能与之抗衡者,可谓绝无仅有。这十大剑宿雄居江湖二十余载,直到有一天,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名叫彭化真中年人,此人不停地向十大剑宿挑战,屡战屡胜,而且胜得很悬殊,之前与他分别交手的五名剑宿在他剑下皆不出十招。后来,这个消息传于江湖,武林中人无不侧目,滔滔江湖,犹如一番滔天巨浪,将彭化真推上了剑术的顶峰。其余的五名剑宿碍于江湖名望,但又忌惮彭化真单独向自己挑战,竟联手主动向彭化真下了战书,结果彭化真以一敌五,力胜而归。自此之后,江湖中再也没有了十大剑宿,却多了一代新的霸主——剑圣彭化真。

  自彭化真力挫十大剑宿之后,四十年内江湖中再没有一人胜过他半招,直到他死后,江湖中方结束了这个一人独霸的时代。后世之人因其剑法超绝举世无双,称其为剑祖,被誉为前后两百余年内唯一的高手。

  慕容焉心头一震,浑身机伶一颤,急忙将玉璧密置怀中,再看卷中果然记载着一套剑法,分为上下两份,各载了九招十八式,式式精妙绝伦,高深莫测,较那‘太微九剑’又高一筹。少年惊喜交加,心道有了此卷奇书,凌重九的大仇有望。当下他激动地看了几势,正在此时,突然间……

  林稍外倏然传来一阵震天笑声,匆遽之间,一袭影动,人现风行。一道人影倏忽如电“嗖”地一声突然出现在慕容焉身旁,出手疾快,一把攫过慕容焉左手上半卷剑谱,身形一转,曲指成抓,急扣慕容焉肩井。慕容焉猝不及防,心中震惊之余,身形一转,不管对方何人,转身同时右手急忙将下半卷剑谱纳入怀中,左手“嗤”地抽出地上一柄长剑,正好旋身横剑护住上身要害,怒目而视,心中不由暗暗一震。

  原来,这人右腿已废,是以打起架来一瘸一拐的,但身法却快得很,整个人运动起来,诡异突兀,此人左手拄着一柄四尺来长、三、四寸宽的大铁剑,既是兵器,又是拐杖,很是吓人。但更煞人的还不是他的兵器和形象,而是他的凶恶的形貌,他短头发,黑脸膛,双目炯炯凶似土狼,那目光象是尺许来长的铁钉,看人一眼生似将那钉子钉在人的身上,令人难受得很。

  慕容焉一看此人便猜到必是木丸津,大骇之下,但见此人目注慕容焉,嘿嘿阴笑,看了手中的剑谱,不禁脸色大变,那钉子般的目光登时变成了惊奇,继而渐渐沉迷,片晌又突然目射奇怪光,惊喜之情难以抑制,双手颤抖,手中铁剑几乎掉在地上,狂声大笑,旁若无人地以剑击地,大笑自道:“哈哈!没想到这名震天下的百年奇谱,今日竟然落在我的手里,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言间竟然一瞬三变,那中表情比他当年得意之时,还要高上十分。

  慕容焉一见是他,心中凛然,自知下半卷剑谱势难保全,趁他得意忘形是将后半卷取出,挥剑斩成碎片,正在此时,那木丸津先是一怔,他看到卷末,发现此套惊世的剑法竟然少了半卷,目光猛然一剔,倏地又恢复了阴狠之容,厉声道:“小子,你就是慕容焉吧。老子今日来本是要分了你的尸的,但现在老子改变主意了。你如果识趣将下半卷剑谱交出来,或许你老子还能饶你一死,你看怎么样?”

  慕容焉恨声大笑,暗恨自己不小心将半卷剑谱让这个恶人得到,这回寻魏武三相落空不说,此人怕是还要惨害许多生灵。一念及此,他黯然一叹,指着地上的片片碎缯,大声笑道:“木丸津,你刚才太得意了,下半卷剑谱我已经毁掉了,你有本事就自己拼起来,到时一样天下无敌,还用得着求我着个外人么?”

  木丸津面色微变,果然惊邃地扔掉手中铁剑,急忙上前将那些碎屑拣起来,竟然依言拼了起来。慕容焉冷笑一声,看他拼了半晌,毫无根据头绪,目眦欲裂地将那些碎屑挥舞得四处都是,倏地起身出其不意地袭向慕容焉。慕容焉早有防备,急忙挥剑迎上,哪知就在这关口上,内伤无由发作,身内顿时一阵剧痛,疾如刀割,一个支撑不住,手中长剑“啪”地坠地,他自己也不由得身子一晃,仅此一滞,那木丸津电闪而至,正好点中慕容焉的期门要穴,“啪”地扣住了他的肩井要害,铁青着脸怒声说道:“哈哈,这还用得着老子来拼么,有你就行了。你就是老子的下半卷剑谱,老子要带着你修练天下无双的剑术,然后就逍遥江湖,哈哈……”

  “你在做梦!”慕容焉俊眼圆睁,但却丝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此时,东面疾速地掠来了几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屈云与顾无名等人。原来,众兄弟几日四处寻找,终于杳无踪迹。屈云与慕容岱去了‘松居’,结果没有找到慕容焉,却救下了一个饿昏了的哑巴姑娘,那姑娘奇丑无比,所以整日戴个面巾遮掩。慕容岱看她可怜,就带她回了东川作伴。屈云回来正遇间顾无名、断氏兄弟几人,当下一行人商量一回,决定再回凌重九的墓地小院一看,结果几人一到,立刻发现凌重九的墓室一空,俱是大惊,还以为有恶人掘了凌前辈的坟墓,纷纷勃然变色,四处探看,西行不过片晌,正好发现木丸津正制住了慕容焉,众人气涌如山,振吭大叫,屈云与顾无名断喝一声,拔剑纵身上前,却不料那木丸津纵声长笑,挟着慕容焉飞身入林,不消片晌,实在是林深川厚,几人便失去了这个恶人的踪迹,无不目眦欲裂,跌足暗恨……

  第十四集 竹溪眷主 百宗武学

  木丸津挟着慕容焉提身北掠,一口气纵横数百里。这木丸津也知挟人奔走,难免惊世骇俗,但他的模样其实更足令人惊悚,所以专挑官道外的小路来走。足至午后未牌时分,两人行到一处竹溪,目之所触,尽是遮山漫野的楠竹,但见从此至远山峰顶,碧浪阵阵如滔滔水动,一直排山倒海地涌上了山坡垂云之际,如行云游龙,遽然惊起,层层叠叠,茫无所之,所有尽成嫩黄与嫩青的竹海之中。

  木丸津将慕容焉一把掷在地上,喘了口气拐到一处竹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取出水袋牛饮了一回,也不顾慕容焉,自己取出那半卷剑谱,津津有味地看得入神,过了半晌看到精彩之处,不禁又到了卷尾,气竭地哎哼一声,重重一掌击地,顿时将目光转向慕容焉,“啪”地一声扔下水袋,狡黠阴狠地踱了过来,点开年轻人的哑门穴,冷道:“小子,我们也到地头了,你现在可以给我背出下半卷剑谱了,说完了老子和你各走各路,两不相欠,嗯!”

  慕容焉闻言,咬牙切齿道:“木丸津,我背出剑谱你还会放过我么,你允许第二个知道秘笈的人同留世上么?……”一言及此,他一顿复道:“况且我也只看了那剑谱一眼,如何能记得住,你为了得到剑谱,未免将别人的能力想的太高了,太如自己的意了!”

  木丸津几时受过如此嘲讽,不禁大怒,上前“啪”地就是一记耳光,紧接着疾点了慕容焉胸前诸路大穴,用的是专门治人的‘截穴伐气’手段,那慕容焉立觉五内俱焚,气血相戕,胸中块垒,气窒于心脐之间,上不出喉,下不及脐,喉间顿时荷荷怪响,咳的眼泪交流,浑身血腾,如一条蛇一般失控地在体内乱钻,痛不欲生。

  木丸津目不交睫地瞪着他,呲牙呵笑,声音却冷得象块铁,问道:“滋味如何啊,不太好受吧,既然生不如死,索性痛快地说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慕容焉心中怒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依然坚持地摇头拒绝。

  “你他妈的混蛋!”木丸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毅倔强之人,气得顿脚直骂,最后干脆坐看他继续受‘截穴伐气’的折磨,只在一旁悠闲地道:“小子,你难道不想作天下第二么,只要你交出剑谱,老子是天下第一,然后我收你为徒,将剑法传授给你,到时你就作天下第二,有何不美,却要自己找苦头尝,好不识趣!”

  慕容焉气急攻心,扑地一口鲜血憋喷将出来,立时昏了过去。木丸津见状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要去取水将他弄醒再问,正在这时,竹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大贼警戒地倾耳一听,却是一只猛虎与一条巨蟒的撕斗之声,那震天的虎啸之声与那令人头皮发炸的咝咝之声叫缠一处,震慑山林,声闻遐远,木丸津一听也不禁骇了一跳,急忙提气纵身掠上一竿稍高的竹稍,略到好奇地纵目向那声音来处望去,但却并未发现半点动静。

  哪知就在此时,那虎蛇之声陡然在自己的脚下冒起,令他浑身机伶一颤,急忙向下察看,却并不见半点虎蛇的影子,但慕容焉却突然不见了踪迹,这个憾贼脑袋轰地一声,急忙掠下查看,猗猗竹海,波涛汹涌,空山俱静,竟然没有半点行走的痕迹,惊得他愣了半晌,原地转了几圈,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心中不期然生起股冷冷的寒意,当下急忙掠上竹林飞快地来回走了好几趟,终于也没有再找到他。

  “难道真的有虎蛇将他吃掉?”一念及此,他几乎跌足长叹,暗道可惜,但转念一想:“这彭祖的剑谱天下只有一份,我虽然只得了上卷,但下卷也并无人知道,料想仅这一卷也能横行天下,纵横燕代,到时不怕整个慕容不伏俯于我的脚下!”一念及此,他突然意气雄发,似乎自己已摩剑登上了慕容的王位,一时意起,不禁纵声远啸,大笑而去……

  慕容焉真的遭了虎吻,或是被巨蟒裹腹了吗?

  当然没有,他只是痛苦的昏沉而已,当时耳边也隐隐听到虎蛇之声,身子似乎被什么提起,模模糊糊地不知所之,最后终于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浑身酸痛难当,想起身却终于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倒卧了。身内疼痛难忍,半晌方得开目四看,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竹舍之内的榻上,年轻人孱弱地纵目四览,但见这屋中干净简单,四壁空净,屋内仅有一桌一椅,一案一炉而已。此屋左右开通,另有房舍连在一处,不知里面放些什么。南面支开一窗,正好能看到窗外一方翠竹,半阙湛空,其间沙沙不绝,松涛起伏。

  慕容焉正疑惑不解,若说木丸津肯给自己疗伤,打死他也不相信,但若不是木丸津,又是谁把自己带到这里呢?

  他正一个人想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之声,门口人影一闪,笑嘻嘻进来一人矮胖老人,慕容焉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当日戏弄自己和崔毖的那个‘装神弄鬼’。

  这老头一进来,看他醒来,跌足大喜,上来绕着竹榻上上下下打量了还几趟,猛然拍手大笑,道:“哈哈,没事了。小子你可真能睡啊,老夫最能睡的时候也才睡了三天不吃不喝,你小子竟然睡了三天零半个时辰,哈,小子你竟然破了我的记录了,真是过分!”

  这老头一口一个“你小子”、“小子你”,慕容焉哭笑不得,但不知为何那个木丸津一下就变成了‘装神弄鬼’,还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如今他却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终于攒足了力气,说道:“前辈,我……我不是被木丸津点了穴道,怎么在这里,但……这是哪里啊?”

  胖老头“咦”了一声,不禁连连摆手,道:“慢着慢着,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很难适应,不如你一个一个地说,我再听一回。”

  慕容焉道:“以前我碰见你还以为你的记性一定很好,想不到连几天前的事都不记得?那前辈自己的姓名不知还记不记的?”

  胖老头闻言,稍稍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睛地正色道:“我自己的姓名要是忘了,我以前的老爹一定死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老人家的大名说出来一定吓死你,你可以叫我‘装神弄鬼’,也可以叫作‘竹溪眷主’,或是叫我封子綦……”一言及此,他立刻改口,急忙说道:“慢着,这封子綦你不能叫,其他两个么,哪个好听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我老人家就是那个人。”

  慕容焉心中一怔,心道原来此人就‘竹溪眷主’,这四个字确实大名鼎鼎,但与当年浑身一丝不挂,裸奔的接舆是同意词,他虽然没有接舆那般不着衣服,但却常常一个人独行于野,高诵道书佛经及武功秘集,弄得他一出江湖,身边总偷偷跟了很多武林高手暗中偷听记录。而且常常杖击林木,手弄流水,夷犹徘徊,自暮达曙,终于狂笑而没,令人如见接舆重生,暗下叫他‘接舆第二’。但恐怕江湖上少有人知道‘装神弄鬼’就是‘竹溪眷主’,‘竹溪眷主’就是‘装神弄鬼’,更遑论他的名字封子綦了,任谁也想不到,此人的居处竟然在这绵绵竹溪之中,而‘竹溪眷主’四字可能也正是因此而得。

  慕容焉吃力一抱拳道:“原来前辈就是‘竹溪眷主’,但不知为何将我带到这里?”

  封子綦对他的称呼大大地满意了一回,道:“哈哈,你这句话算是问对了,老夫自第一次看见你,就对你身上的伤很是感兴趣,但当时因为要找一个叫郑慧娘的,就放你走了。后来我突然悟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那个郑慧娘说不定学了‘鬼神经’,可能比我还要厉害好几分,所以就索性把那卷秘笈送给他,让他都学会了,我老人家再去和他猛玩,那不是更有趣么……”一言及此,他几乎益加敬佩自己的妙计,得意地掀髯笑了一回,接着道:“我回到此地,想起你的病就好奇得不得了,这几日正想到处找你,却不料刚才正好碰到个愣头青,就用‘鬼神经’中的口技吓了他一回,把你带到这里了。”

  慕容焉被他一顿猛说,早弄得昏头转向,郑慧娘的事他哪会知道,更不知什么是‘鬼神经’,只是提到自己的病,心中不免一震,道:“什么,前辈能看的出我身上有病?”

  封子綦大为不屑了一回,道:“何止!小子,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封子綦……”

  慕容焉心中一喜,急忙辩解。

  封子綦却撅嘴吹胡子地道:“你小子已经这样了,就算瞎子也能看得出你有病了,我封子綦是何许人也?我是大名鼎鼎的悬壶名医,其实我最喜欢的乃是炼制丹药,其次是吓唬人,最后才是武功。你竟然将我与不懂医术的人相提并论,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

  慕容焉连忙告罪,道:“前辈,晚辈的病很厉害,当年有人曾所我绝对活不过二十岁,现在算来也差不多了,前辈不要浪费精力了。”

  “什么?”封子綦突然将胡子撅到了鼻子之上,眼睛挤到一起,道:“小子,你又瞧不起了老夫一次,我警告你,你若是再瞧不起我多一次,我就三天三夜不吃不拉,把自己憋成个公鸡,看你到时如何是好。”

  慕容焉闻言,不禁被这奇怪的要挟吓了一跳,瞪着眼睛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再惹毛他。

  封子綦哼了一声,再不说话,迳自出去,不多时端来一批饮食,自己却到了西面隔壁木屋内,不知忙些什么。慕容焉三天未食,也实在饿的很。当下吃过饭食,精神稍转,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稍时立刻困倦起来,不由自主地昏昏入睡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暝,夜风阵阵,竹声轻吟,起身却发现自己上身光着膀子,上面糊了不少粘粘糊糊的黑色东西,臭气熏天,但浑身经脉却舒服多了。封子綦这时正坐榻旁,手里端了些青竹筒,里面或黑色,或青色,或红色,不知是些什么东西,但那股味道却让人十丈内也会被熏翻。

  慕容焉感激地道:“前辈,这……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