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二十诸天【完结】>第97章

  琥珀想不到这玉玦竟能制住她,遂大放其心,故作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西门若水强忍了心中怒意,道:“你们要是摔碎了它,我……我就会立刻杀了你们,我就不信你们都不怕死。”言间,竟然专门转向了魏笑笨,生似这话是专门为他说的。

  魏笑笨这回竟然哈哈一笑,对慕容焉和琥珀道:“这下我们可有救了,这鬼女人想杀我们,除非能保证一剑就能杀死我们,否则万一这块破石头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碎了,她还是得不到。”

  琥珀闻言,早已娇笑着夸了他一回。

  妙月尊主西门若水气得脸都绿了,一路上屡遭几人戏弄,早恨不得立刻收拾三人一顿,但魏笑笨说得一点没错,自己的剑虽快,但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剑杀了慕容焉,在这段时间内,谁能保证那块玉玦没有摔下。

  慕容焉见她果真没折,道:“西们若水,扔了你的剑退后二十丈,否则大家玉石俱焚。”

  魏笑笨与琥珀两人早拍手叫好,西门若水气得直咬牙,但又不得不尔,但她并未将长剑丢到地下,而是用力掷到了二十丈外的地方,才后退了二十丈,结果那柄剑正好在自己的脚下,气的魏笑笨大跌其足,暗怪慕容焉没有让她直接将剑扔过来自己拣了,否则这刻手中就有了一件兵器了。

  慕容焉也没料到这西门若水这么狡猾,当下遂道:“西门若水,你可要记住了,你若是敢靠近我们三人二十丈内,我就动手摔玉。”

  西门若水捡起了长剑,冷冷地哼了一声,魏小笨却早乐歪了嘴,一边问慕容焉道:“焉,你为什么不让她走到几里外,干吗让她靠得这么近,我可不大喜欢屁股后面跟一大块冰来?”

  慕容焉还未回答,琥珀却拍了他脑袋一记,道:“要她走那么远,我们又看不到,弄不好她躲起来突然偷袭,我们可防不胜防了。只要她靠近时我们有摔那玉玦的时间,她就不敢上来。”

  魏笑笨听了,连叫自己笨蛋,当下三人也不管那西门若水气得玉面阴沉,迳自相携上路,魏笑笨则断后,边走边不时回头看那西门若水,监视她是否越界。西门若水看来确实很看重这枚玉玦,竟一路跟了下来。如此走了一日一夜,三人休息,她也休息,三人赶路她也赶路,时间久了,魏笑笨开始害怕起来,道:“焉兄,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才不到两天,我就累得要死不活的,我们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西门若水在后面却听得真切,冷冷一笑道:“你们每次休息都有个人不能睡,这样走下去,时间久了,你们中总会有人支持不住,到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你们尽管得意几天好了。”

  慕容焉懒得理他,四下看了一眼,叫琥珀取了块小石头带着,连西门若水在内几人俱是不解,慕容焉道:“她一路跟过来定是要跟到个没有石头的地方才抢,因为那样玉一下不一定能摔得碎,如今山越来越少了,我们先准备一块,好到没有石头的地方摔这玉玦用。”

  西门若水听了,柳眉倒竖,玉面含煞,显然是被慕容焉说中了。魏笑笨见她大怒,又多捡了几块来。谁知西门若水却立刻又反而娇笑,她的笑很少见,如今卡来,不啻蓬莱仙子谪下凡尘,群裳霞举,仙袂风翻,但却弄得魏笑笨直起鸡皮疙瘩,瞪着眼睛,几乎是吼着道:“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西门若水娇声道:“你们最好带上块一百几十斤的大石,反正累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高兴,只怕有的人又累又饿,还要揣几块硬邦邦的石头,那才叫自找罪受呢。到你们都累得连摔玉玦的力气都没有时,还怕它不是我的囊中之物。”言下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慕容焉一愣,忙将琥珀两人聚拢过来,三人聚首低声嘀咕了一阵。西门若水不知慕容焉这个鬼精灵又玩什么花样,待道三人各自散开,慕容焉谓她道:“西门若水,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恐怕又要不灵了,如今这块玉玦就在我们三人中一人的身上,就算你出手如电抓住了一个,也未必能拿到它。到时拿玉的那个会好不犹豫地摔烂,你要是敢赌,不妨试一试就知道了。”

  西门若水想不到他竟来了如此一招,更看三人挤眉弄眼的,顿时气得浑身直打哆索,体似筛糠,一双妙目要吃人似地狠狠盯住慕容焉,象是要将他一口吃掉似的,半晌方吐出话来,道:“慕容焉,我先让你得意一时,到我抓到你时,我会叫你求我一万次才杀你。”

  魏笑笨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害怕未去,色心又起,也不管慕容焉和西门若水在场,拉着琥珀要亲她,琥珀羞得脸上通红,拿眼偷睨了他们两人一眼,死活推开他不肯,那西门若水早羞啐了一口,将头扭了过去……

  ※※※

  天气渐渐转凉了,四人行在路上,时时受着西风白露,确实都不好受。

  西门若水的耐心在渐渐减少,又行了几日,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慕容焉怕激怒了她,竟不再坚持二十丈这一界限,如今林间的飞禽走兽渐渐少了,而林子也以松柏为主,现在很少能遇到果树,四人的情况越来越困难了。

  这一日,慕容焉三人整日都没吃找东西,魏笑笨早饿得两腿发软,行到申牌时,突然看到前面林缘有一高坡,坡上竟有座木屋,木屋四下用两尺来长的木棍围成了一座小院,那木屋向阳处还挂了两张兽皮,显见乃是一个猎人的居处。三人一见,顿时精神大震,有人就不愁没有吃的,魏笑笨首先高兴得忘乎所以,正在这当儿,那西门若水突然发难,身形疾掠过来,一把抓住了魏笑笨倏又陡然后掠,慕容焉与琥珀大呼一声,想反击时,却为时已晚。

  西门若水看来也累的不轻,她抓了魏笑笨后也吁吁娇喘,魏笑笨早吓得魂都飞了,未及大呼,却被西门若水怕“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他知趣了许多,再不敢多嘴,倒是琥珀大惊失色就要上前拼命,终被慕容焉一把拉住。

  慕容焉道:“西门若水,你就不怕我们把玉玦给砸了,快放了他。”

  西门若水冷若冰霜,道:“七日来我们都因为这枚玉玦受尽了罪,是时候该结束了。你们先把玉玦扔过来,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就当着他女人的面一剑一剑把他的耳朵、鼻子割下来,让他的脑袋变成一个真正的东瓜,到时看小贱人还要不要他。”

  魏笑笨闻言,吓得几乎当场尿在裤裆里面,琥珀几乎昏阙过去,连忙求慕容焉,慕容焉却很坚持,一定要先放了魏笑笨才肯将玉玦给她,最后双方僵持不下,西门若水却突然灵机一动,笑道:“慕容焉,我知道你心眼多,但这么久拿不出手,莫非那玉玦在这个笨蛋手里?”说着向他怀中一摸,果然摸出了那块玉玦,慕容焉一见,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西门若水却兴奋的大笑起来,竟再不顾绝世仪态,倏然点了魏笑笨的大椎穴令他不能动弹,接着一脚将他踹到慕容焉两人面前,手中握着玉玦,竟然没有多看几眼立刻放入怀中——真是奇怪,她一直梦寐以求得到的玉玦如今到手,她竟然看也不看一眼,更没有那种得到美玉的惊喜。

  慕容焉与琥珀连忙将魏笑笨扶起,但两人都不会解穴,推了他半晌,魏笑笨依然动也不动,这刻西门若水将那玉玦放好,陡地将目光转向了三人,冷冷一笑,说道:“我点了他的大椎穴,三日不解必然残废,你们若是想走,尽可现在丢下他就走,我看你们两个早就有此意吧。”

  慕容焉与琥珀闻言俱是大怒,琥珀破口道:“你这恶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是你心里早这么想,才回说出如此恶口。”

  西门若水不屑地道:“我西门若水的眼光岂会如此的差,这个白头翁我怎么会放在眼里?即便是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在此地对着你们几个人。”说着冷冷看了三人一眼,迳自向那木屋行去,一边扬声道:“我现在要休息一会,来不来随你们。”说着竟不再理会三人,进了那院子。

  慕容焉两人自然不会放弃魏笑笨不管,不得已只有抬着魏笑笨也进了院子。西门若水拍了拍门,里面竟没人应答,结果那木门被她野蛮得一脚踢开,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碳盆,和一些风干了的果蔬与两块肉干,简陋至极,一看便知是野居猎人的窝居,地面上有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见主人定是出去打猎多日未归。

  西门若水早饿得心里发慌,四下看了一下,却并无煮物的东西,只好取了些柿干之类的吃了,这刻慕容焉和琥珀也扶了魏笑笨进来,他们三人也早饿得不轻,忙取了些果干之类的吃了,琥珀取了些柿干,掰开送到魏笑笨嘴里让他也添填肚子,西门若水扫了三人一眼,冷笑一声,拍了拍手,突然闪电般掠了过来,骈指正点在那琥珀郡主肩井,琥珀啊呀一声,颓然跌倒地上,顿时和魏笑笨倒成一团。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女人,魏笑笨嘴中正有一块柿没能嚼了下去,但又饿得直发冷汗,口角口水直流。西门若水看了他那副狗看热油铛,要舐又舐不得,要舍又舍不得的模样,厌恶地一脚将他踢到一边。

  慕容焉并没有跑,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也跑不掉。瞬即又恢复了镇定,看了西门若水一眼,道:“你要杀我了,是么?”

  西门若水仔仔细细端详了他半晌,道:“你一直都很镇定,我不知你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生就一颗冷酷的心?”

  慕容焉淡淡地道:“我之所以镇静不是我矫揉造作,而是你们这些江湖中人不值得我付出任何表情,因为你们的手段实在令我不耻。我不屑一笑,是因为未将你们放在心上;也不屑一惊,因为我不一点不怕。”

  西门若水想不到他如此真对自己,本来想侮辱他,却自讨无趣了一回,顿时大怒,妙目益将他罩定,生怕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冷冷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点了你的穴道么?”

  慕容焉道:“我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

  “我本来打算好好折磨你一番才让你死……”她美妙绝伦的玉面上竟突然现出了一丝娇笑,接着缓缓地道:“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先告诉你一件喜事,再好好地招待你这块顽石。而且,我还要你的两个朋友看着你怎么死。”说着,她行过来,将魏笑笨与琥珀扶正靠在门墙边,使他们正好能看到院子。魏笑笨看着她将慕容焉逼到院中,早吓的脸色大变,不知她将如何杀了慕容焉。

  西门若水立定,笑着道:“小恶贼,你可知道你最爱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慕容焉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他以为说的是芙蓉眷主薛涵烟呢,其实,年轻人确实对薛涵烟有些好感,更有遗憾,要说他有最爱的人的话,那就应该是她了。这刻西门若水看他并不回答,璨齿一笑道:“在辽西我看紫柯整日跟随你左右,就知道她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所以,我早将那远嫁到汉国的薛涵烟换成了你的爱人紫柯,怎么样?”言间,拿眼盯住他的双眼,等着看他生气发怒的样子。

  慕容焉脑中轰地一下如遭雷击,顿时一片茫然,眼中突然溢出了一泡清泪。紫柯姑娘的命最苦了,她一生坎坷,父母失散,如今又被人强嫁给了汉国,作了薛涵烟的替死鬼!这且不算,若是到了汉国而被发现她不是薛涵烟,恐怕多数难逃一死。一念及此,怎不让他悲痛欲绝,吊影惭魂。这恐怕是他在凌重九与屈云的父亲去世后很少流泪的一次了。

  西门若水见状,心中大快,顿时涌出一股征服的兴奋,畅意而故作委婉地道:“怎么,我们的大英雄不是连对我一笑一惊都不屑么,这是怎么了?”

  “薛涵烟如今在哪儿?”慕容焉任那清泪流淌,只低沉地问她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啊。”西门若水益加得意忘形。

  慕容焉突然大声喝道:“薛涵烟在哪里?”

  西门若水见他大怒,反笑得益加娇嫣,道:“我当然知道她在哪里,但我也不屑告诉你?”

  这刻,连魏笑笨两个也气得几乎跳起,但他试了好几回,却丝毫不能动弹。琥珀毕竟是女儿心性,闻言早泪流下来。恨不得立刻站起来,破口大骂她一回。慕容焉为怒难胜,目眦欲裂,突然身性暴起,猛地扑了过来,也不管这西门若水手中拿着兵器,这下倒是西门若水大为一惊,她如今还不想这少年去死,忙急急掣回长剑,抬脚将慕容焉踹出老远。慕容焉这次真的怒极了,发疯了似的立刻重又从地上起来,再次扑了过来,如是三次。直到第四次,西门若水也被他发怒的模样吓坏了,慕容焉趁机猛地一个转身,从后面死死抱住了西门若水的柳腰。这一突变使她“啊!”地一声惊叫,浑身象触电了一般,手脚一软,长剑“锵!”地一声坠到地上。

  慕容焉却哪管得这许多,死死扣住她不放,虽然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一股少女馨香盈在鼻端,他却蒙然不知,只怒得如同一头猛兽。那边的魏笑笨和琥珀都看傻了眼,任他们谁也想不到慕慕容焉会出此一招。那西门若水这下可惨了,被慕容焉口着她的若柳柔腰,大气喘不上来,脸上涨得通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踢他,慕容焉挨了两脚,抱得更紧,怒气已极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虽然没咬下块肉来,西门若水早疼得娇呼一声,一不小心被慕容焉一跤扳倒,他自己也用力过猛,竟和西门若水倒在地上绞成一团,扭打到一起。

  魏笑笨两人直看傻愣愣得惊掉了眼球,想要爆笑,却又笑不出来。但见两人渐渐滚到了那院边的边缘,魏笑笨和琥珀都大惊失色,因为再往前滚,便是这高岗的边缘,这岗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不过若是平着摔下去,不摔断手折断脚,也得摔个半死,呕吐几大碗鲜血。但是……

  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慕容焉两人到了此地,早已危险,那西门若水又气得忘了自己是个黄花女子,她乃是东震宗的一代尊主,几曾受过如此打法,当下根本不顾跌下去的危险,拼命地踹他,打到边缘,突然一起跌了下去,接着便是两声惨叫,再没有了一点声息,只剩下魏笑笨与琥珀两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下面的情况究竟如何。

  也不知过拉多久,魏笑笨与琥珀又饿又累,加上浑身动弹不得,竟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待他们悠悠转醒,还未睁眼便听见唏哩哗啦的声音。这时屋外星光满天,不知天光到了什么时辰。两人抬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原来这刻慕容焉竟已返回屋中,妙月尊主西门若水也在,不过却昏昏沉沉象是睡着了,不问可知定是慕容焉将她拖回此地,至于慕容焉为何比西门若水醒来的早,必是摔下去时有人垫背,其时情景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