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二十诸天【完结】>第52章

  魏笑笨一听,早乐歪了嘴。这‘青葭园’乃是右贤王府中为一等门客所备的精舍,右贤王段末杯幕下的沈越、莫北平、段北螯等首席剑客都住在此园。慕容焉还待推辞,却早被魏笑笨半拉半背着出了精舍,随着般洛绕门穿院,不久到了一园,一到此地,魏笑笨突然想起了‘玉梭剑客’萝粲,唉声叹气地感慨了一回,自不待言。谈虽不名说,但慕容焉心里却清楚得很,不禁暗暗感叹魏笑笨同情心的博大精深,实非一般。

  此园确比原来他们居处精致清幽,园中红石铺路,修竹猗猗,路随花转,终于转到一座精舍,但见此舍比原来的大了许多,有卧室、客室、书室,其间陈设精美不凡,却是下过一番功夫。两人一到,发现右贤王段末杯竟坐在屋中品茶,魏笑笨连忙拉慕容焉行礼。

  段末杯摆了摆手,道:“慕容焉卿不用多礼,我此来就是让你们在此安心住下。若有半点不妥,尽可直接找我,将来本王还有倚重两位的地方。”

  慕容焉闻言,脸上并未有丝毫受宠若惊之色,抱拳为礼道:“碌碌庸才,有劳王爷下顾,实在愧不敢当!”这一点令段末杯很满意,也很吃惊。当下他又与两人谈了一会儿,便即告辞,临行还留了一名叫紫柯的少女专门伺候慕容焉。这个少女生得身材窈窕,面目隽美,虽不及传说中薛涵烟的庐山真容,却也秀色可餐,这下可乐坏了魏笑笨,待那右贤王一走,他便上来搭话和那女子神聊,但紫柯却矜持恭谨,不苟言笑,不过这样反而益加使魏笑笨将她看成对手。当日,他曾在赵万里等人面前大吹大擂,曾以‘花鸟使’自命,夸口说惨死在他手下的女人不计其数,如今这个小小的紫柯,他自是未放在眼里了。

  当日午牌时分,紫柯为两人准备了精美的午膳,魏笑笨边吃边一个人偷着乐,如今这种情况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如今就差一个压寨夫人之类的美女,否则他恐怕连自己叫小笨都忘了。一想到美女,急急去看紫柯,突然象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来,这刻紫柯正执意要喂饭给慕容焉吃,这也难怪,如今菜食多了,慕容焉又看不见,自是需要人为他布菜。慕容焉却执意不肯,紫柯却道:“焉公子,王爷要我好好伺候你,你若是吃不好,王爷怕是要重重罚我。”

  慕容焉却不愿别人将自己当作废人来养,当下叫紫柯为自己每样菜都取了一些,和黍饭放在一起,自己拿着来吃。如此一来,紫柯就不用刻刻在身旁伺候了。即便如此,魏笑笨早气歪了鼻子,目眦欲裂地略带着悲怆的意味连连抗议,抱怨紫柯太偏心,嚷着她为自己夹一回菜方才罢休。紫柯实在争他不过,只好为他夹了一回方得安宁。那魏笑笨却早乐得捧腹大笑,满意到了十分。

  午后,魏笑笨兴致突然高昂起来,因为他想到薛涵烟相约一事,嚷着慕容焉带自己一起前去赴约。但慕容焉却淡然道:“我不会去!”言毕,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魏笑笨闻言,心中连叫他“笨蛋”,但他不去,自己也等于失去了一饿机会,当下口中却大为不解地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言而无信,昨日那位姐姐邀请你时我可在场,你抵赖不了……”一言及此,他拖着声音“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自己太丑,吓坏了薛姑娘,或者是嫉妒我太英俊,明知薛姑娘不会对你青眼有加,索性连我也不给这个机会。但你可以放心,但时你只要一口咬定我就是慕容焉,你是我的下人,谅她再厉害也逃不出我魏某的手心!”

  慕容焉虽看不见,大也能想象得到他的面目,如今看他竟比自己还急,问道:“那女子虽然请我赴约,但我当时并未答应,不是么?”

  魏笑笨迟疑了一下,不觉一怔,当时慕容焉确实没有答应,自然不用守什么诺言。魏笑笨却还不甘心,又说请他出去逛令支城,只待慕容焉一同意,自己便牵羊一般领着他去城难循着琴声寻找美人,那是何等风雅之事,想来已令人心醉,但他再一次失望了,慕容焉完全不上当,拒绝出去。

  魏笑笨转求为怒,更加认定了是慕容焉嫉妒自己英俊,气鼓鼓地瞪了他一回,立刻有了办法。当下托辞要自己游城,慕容焉却似自语地道:“这是一朵生满花刺的上苑名花,如今令支城的几大王公都盯着她,这时前去不但会害了薛姑娘,而且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按阁下的话说,很可能会被人跺碎了喂狗,你要去我绝不拦你,但我劝你还是先练成天下前三名的武功,或许可以自保……”言毕不再多说。但这番话却把魏笑笨吓了个半死,但又不好意思当面承认,当下硬着头皮上街一游,却绝不是去城南就是了。

  慕容焉心中暗笑,这刻紫柯正进来伺候。慕容焉推不过她,便和她聊了一会儿,问了方知此女乃是慕容人,竟是自己同宗中人。那女子得知他也是慕容部人,益加亲厚,放弃了戒心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几年前她随父母居于慕容与段国交界的曲水亭畔,后来曲水亭被段国占居,部中老少俱摄居于段国的淫威之下,苦不堪言。而她的父母也身患重病,奄奄一息。后来,段国一将军受命镇守此地,竟令段国撤军,她的父母才有机会求医痊愈。谁知好景不常,听说那位将军也因此被杀,结果段国铁骑不久又至,将她及部中少女都掠至段国卖为奴卑,后来被右贤王段末杯买回府中,多加调教,直至今日。后来又听人说,如今的曲水亭畔已渺无人迹,她的父母也不知所踪,不是落难也定是已去世了。

  一说到此,紫柯顿时泣不成声,美眸中涌出泪珠,如杜鹃泣血,令人不忍一听。慕容焉心中却猛然一震,问道:“紫柯姑娘,你说的那位将军可是段国的折冲将军荆筱么?”

  紫柯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双眸迷蒙,娇靥上现出超越平时不知所少的美丽,幽幽点了点头,拭了秀颊上的清泪道:“焉公子也认识他么,他可是我父母的恩人啊。”

  慕容焉闻言,心中一酸,眼中涩涩,嘴唇颤了半晌,仰头倾叹了一声,缓了半晌方轻道:“我只听过荆筱老将军的大名,却并不认识他。”

  紫柯看他眼中竟有了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敬重,同时益加怜惜这个少年,但却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两人静了片刻,慕容焉方喟然一叹,转了话题问她可知道汉学,紫柯在王府人经过严格的调教才能在‘青葭园’行走,自然懂些汉书,但却只能略其表,而不能达其意。饶是如此,慕容焉却早已心中大喜,令她在书案上取来一卷,为自己读着听。而自己呢,正好可以解释给她听,让他多开眼界,派遣胸怀。

  紫柯自然十分乐意,当下取了一卷自己最感兴趣的《穆天子传》来,其中真有些许不懂而又感兴趣处,当下坐在慕容焉的对面,读与他听。有不懂处便开口问他,慕容焉便详细地为她一一解述。紫柯本无亲人,自幼孤苦无依,但自从遇到了这个国人,又见他亲切,与以前他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不久便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半日下来减去原来的拘束,喜容渐浓,有时竟能说笑,象换了个人一般。她笑起来真的很美,但可惜慕容焉看不到罢了。一直到魏笑笨回来时,她已为慕容焉又读了两卷古书,自己也获益匪浅。

  魏笑笨一回来,看到紫柯的模样,顿时有些目不转睛了。慕容焉觉着她了定然累了,当下要她收卷歇了,但紫柯知道慕容焉意犹未尽,虽然短短的相处,她以为他的胸怀和见识所折服,知他乃是个爱书之人,妙目霎了一霎还要读。但慕容焉却执意不再读了,她只好感激一笑,转过娇躯告辞回去。

  魏笑笨却突然拦住了她,疑道:“紫柯姐姐,你好象一直没看到我一样,你……你怎么变美了,我出去的时候,你好象……好象不是这个样子。”

  他哺喃了半晌,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紫柯却有些嗔怒,一整娇靥,娇声说道:“你姓魏,我姓慕容,怎么乱叫人姐姐,我可没你这样一个弟弟,整日游手好闲……”言毕,轻蹙双眉便出了两人的精舍。倒是魏笑笨怔了半晌,方自语地道:“古人常说‘三步之内必有芳草’,看来真的有些道理……”一言未毕,眼睛早瞪得圆圆的。

  晚膳后,魏笑笨谈起了今日上街,却遇到了件热闹事。

  原来,今日他上街兜了几圈,心里很想去赴薛涵烟佳人之约,但一想到慕容焉的警告,只好替那薛涵烟暗叫侥幸,心道这次先放过你,以后一定让你看到我这个潇洒的少侠。他本来打算到‘龟兹楼’去看段胡旋舞,结果在路上正好碰到琥珀和一帮手下,正要躲开她,谁知那琥珀的眼力贼尖,一眼便看到他,上去将他团团围住。魏笑笨费尽了机巧死皮赖脸之能事,才免去了一场一对多的车轮大战,结果琥珀采纳了他以文比代替武比的建议。琥珀郡主颇感好奇,很想知道他如何比法,魏笑笨本来打算趁机溜走,谁知琥珀满怀热忱地命四个手下将他架着请到了一家酒楼,说要要与他好好斟酌斟酌如何比试,魏笑笨暗暗叫苦不叠。

  一进酒楼,他发现陈逝川正和一个少年分别占了一副座头对坐,整个酒楼弥漫着一股一触及发的战意,这少年身穿一件淡兰色镶月白色衣衫,高冠博带,生得非常英俊,但他眼中的透出的杀气一直绕在陈逝川周身,令四周的客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陈逝川只是喝酒,结果有几个江湖中人实在看不惯那少年的桀傲不逊,其中有个叫‘雍州流霸’房大川的剑客以请酒为名想一挫他的锐气,谁知他才说了一句“这位朋友……”,那少年按剑的手不见动弹,一道白光一闪而逝,房大川连痛还没感觉到,闭着的嘴中溢出了很多鲜血,过了片刻,他才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肉,原来那少年在房大川闭嘴的一瞬间一剑透过他的双唇将其的舌头割破,而双唇一点不伤,其剑术实在精妙绝伦,将那群剑客吓得抬着房大川灰溜溜地走了,那少年只说了一句:“我不是你的朋友。”后来,他和陈逝川提酒出去,说是要到城外比剑。魏笑笨也趁琥珀郡主不留神跑了回来。

  慕容焉听完魏笑笨所说,不禁对这个少年很好奇。两人一直谈到酉、戌之交,紫柯为他们沏了两杯茶也退去休息。

  这夜亥牌时分,魏笑笨夜间出恭,看见慕容焉还坐着似睡非睡,象是在想些什么。魏笑笨看他想得出神,便没打扰他,出去溜答了一会儿,便折了回来,谁知刚到廊头,他神意惊遽地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瞠目惊呆了,静静立在廊中连动也不敢动,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深深的惮惧。

  前面……

  正是他与慕容焉的房舍,南窗却已经敞开,里面依然跳动着灯光,慕容焉伏在案上,似是已经睡着,朦胧的灯光穿过飘缈的夜岚,正射到此窗对面的屋脊上,而魏笑笨的目光也正惊慑地望着此处。但见其上立着一个银衣人,此人身材窈窕玲珑至极,看来似是个女子,恍恍糊糊之中她脸极匀称,但却有一双令人颤栗的眼睛,这双眼斜向上挑,眼光精烁,如精灵一般,透着魔鬼似的诡异,正是这双眼,精灵精不动地盯着对面的慕容焉不动。直到魏笑笨突然出现,那动也不动的精灵倏然转过脸来,向他嘿然一声尖锐的冷笑,突然消失不见了,而这声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声,将魏笑笨吓得浑身哆索,若非刚才尿完,一定会重新溺到裤裆里一回。

  直待那个精灵消失了很久,他才感觉到自己口中还有气息。忙四下警戒地扫了几遍,直到确定那个诡异的精灵不在周围,方如同受惊的老鼠一般,匆匆溜回屋中,却发现慕容焉虽然爬在案上,但并未睡着,反而瞪大了眼睛。魏笑笨正愁没人为自己壮胆儿,见他没睡也没有想事,急急拉住了他将方才所见告诉了他,慕容焉却截断他道:“我早知道了!”

  “什么,你刚才是在装睡?”

  慕容焉点了点头,魏笑笨却犹有余忌的直拍胸口,但他更惊异于慕容焉超凡的感觉,当下问道:“她……她是什么……”他话犹未竭,突然想到她那个样子,说不定不是人,而是鬼怪什么的,是以‘人’字终未出口。

  慕容焉道:“什么人都有可能,但很可能不是我们的朋友,以后我们要小心些,而且……”慕容焉嘱咐道:“这件事绝不能让他人知道。”

  当夜,两人都在深深的不安中睡去,第二天一大早,魏笑笨起得出奇的早,他早早便在府中领了一副铁甲,穿在外面宽衫衣内,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圈,但行动起来却怪怪的,而且一见到紫柯,便不停地打听这园中以前是否闹鬼,紫柯一大早被他吵得难忍,说没有他根本不信,反而缠得更厉害,直到她被烦得说有,那魏笑笨方才满意,但这种印证更使他胆气大减,男子气概被一下减去了九分,倒安分了许多……

  忽一日晚间,天光将近戌牌时分,紫柯正伴慕容焉夜读,魏笑笨在旁边听得直打磕睡,右贤王段末杯突然领着两个侍卫匆匆前来拜会,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一进门便抓住慕容焉双手,慕容焉和紫柯都吓了一跳,紫柯连忙行礼,慕容焉也正要行礼,段末杯急忙扶住了他。

  当下紫柯伺候两人落座,慕容焉问道:“王爷急急到此,定是有事。”

  段末杯握着拳,竟然很紧张,半晌方道:“不错,我王兄,也就是国君出事了……”

  “段王出事了?!”慕容焉闻言也是一惊,急道:“莫非国君他……”

  “那倒没有,”段末杯看他的模样,已知他心中所想,但继而无奈一叹,“我王兄几日来一夜三惊,竟重复作了同样一个恶梦,今日午间在华林园小栖时竟又重现此梦,王兄他心中厌恶,已两日未曾进食,宫中的占梦官都不解其梦,已有两人已被腰斩,他也听说了你的事,叫你这就随我入宫觐见。”

  一直打磕睡的魏笑笨闻言,也不禁听出了神儿,竟再没了丝毫睡意,本要打听段王到底作了什么梦,但段末杯却并不稍停,当下执了慕容焉之手便出府前赴王宫,两人上了马车,右贤王方将大王之梦详告于他。

  原来,段王疾陆眷梦中,见到一只巨鹰突然展翅冲天,其下有一条大河,汇集百川直冲向南。那只大鹰飞到一处,却见一个巨龟与一头白虎正在拼斗,那只大鹰竟也加入了撕杀。而段王的御夫驾马追射那只大鹰,谁知这时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怪物,但见它身长高大,相貌凶恶,穿着紫衣与顶戴红冠。突然跑到车前,撞死了车驾中的三匹马,段王也惊怖坠车,大呼而醒。

  慕容焉闻言,想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悟到了些什么,脸色瞬即大变。段末杯见状也吓了一跳,急急问他究竟,慕容焉只摇了摇头说一会便知。当下两人各怀心事,不在说话,车马辚辚,不一刻竟已到了京邑的段国王宫。沉沉夜色之下,但见宫禁巍峨,楼台错叠,幽夜之中只见到庄严的轮廓,禁宫侍卫有岗哨、巡卫,他们个个身着软甲,手执刀剑斧钺,寒光湛湛,森冷夺目。

  段国的武士素以彪悍勇猛著称燕代,而宫中的武士更是精中之精,他们分为虎贲、人门两部,如今段末杯执着他的左手,同步入殿。两人去的方向却不是后宫,而是议事大殿——御前殿。由此可见,段王现在还不敢到后宫就寝,所以才深夜到御前殿避夜。

  两人一路向前,拾阶直上宫阙,东西两列虎贲、人门侍卫执钺对立,一直延伸到御前殿首的紫宸门下,两人刚一到此,门首正长身立着一人,但见他中等身材,年纪当在四十几岁,长脸端方,修眉含威,颌下有几缕飘髯,颇为烁朗,说是武士却又不像,因为他身上不带寸铁。此人一见到两人便迎了下来,走到近前突然看到了慕容焉,稍稍一愣,右贤王段末杯早迎上来,道:“王先生,这位便是慕容焉卿!”

  慕容焉闻言,不知这位王先生究竟是什么人,连段末杯也对他恭敬三分。当下也向此人抱拳为礼。这位王先生却摆手道:“御夫王良乃是个下人,当不得两位大礼,大王已等两位有时了,两位请随我来。”言毕,他率先前行,引两人进殿。

  “王良?莫非他就是当年凌重九前辈所说的‘天狼箭绝’王良?”慕容焉心中骇然一惊,当年凌重九乞郢一战,此人也曾随代国的大公子拓拔六修在场,以他的眼力定然曾记得自己这副奇怪的面貌。如今他虽然长高了,但往昔那种静涵天下,不惧如山的气质却有增无减,尤其是那花白的头发,王良一定会认出自己,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

  段末杯看他站着发愣,有些不高兴地重又执了他右手,端然入殿。

  这刻夜色更深,殿内华灯高悬,流光溢彩亮如白天,熠熠灯光之下,但见前殿内长约十丈,宽九丈,中间铺有龟兹国地毯,中庭彤朱,殿上髹漆雕梁画栋,砌皆铜沓,柱过用黄金涂漆,前面横九阶白玉阶,阶上中间设有一紫丝暖座,非常宽大,背罩黄罗珠蹙,气魄挥宏。与那殿外陈列阙下、涣若天星之罗的霜戟武士,相为呼应,令人一入殿内,顿时被这股王气所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这刻殿内只有十几个人和四男四女八个侍从,其中有左贤王段匹磾,涉复辰,御者王良和几个打扮各异的人,不问可知这些人都是段国的心腹,而中间的紫丝暖座上,半躺半倚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但见他身材魁梧,方面正颐,颊下瘦削,浓眉大眼,身着貂裘,头带王冠。这刻他精神萎靡不振,欲睡而强撑着不让眼睛闭上,旁边四个侍女一边为他团扇,一面为他拭汗。不问可知,此人必是勇霸燕代,手下控弦几十万,一怒而诸侯惧的段国大王——疾陆眷。但这刻他毫无半分燕国霸主的威风,更象一个垂死的病人。

  段末杯两人一入大殿,便即拜倒口称“大王”。

  段末杯俯伏启奏道:“大王,微臣已将慕容焉带到,伏乞圣裁!”一言及此,殿内众人的目光都不禁落在了慕容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