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仙侠武侠>二十诸天【完结】>第25章

  他的话虽然没有大声激扬,但低沉之中透深深的自信,有股让人一听便非深信不可的力量,一时间屋内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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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的第一天,天光近巳牌十分。

  淡淡的薄雾山岚随风飘荡,碧雪坳南的一片平坦的场地上,乞郢部的老老少少人头济济,聚了一片,慕容干虞、猎原与部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们都焦急地聚在一处,一边为两个少年担心,一面翘首北望,不安地等待着那个卓鸢狼主的到来。慕容素来对段国忌惮三分,连慕容的国君慕容廆都对段国年年纳贡。至于乞郢,即便是在丹莫和屈蒙两个都在时,也没敢正式向黄藤下过战书,但如今的两个少年却做到了——这是乞郢人第一次向段国挑战。这点既令部中长老高兴,又对这场比试忧心忡忡。

  倒是慕容焉与屈云二人,只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对外界的嘈杂置之不理,似乎完全没将这场比试放在眼里,这一点令全部的年轻人既担心又羡慕,只有那些老辈人,暗暗摇头叹惜,平素对慕容焉有偏见的部人们,如今无不佩服这个坚强的孩子,草原上喝埃拉酒长大的汉子最重的就是这种舍生忘死的男人,而慕容焉正在成为这种男人。在乞郢部小一辈中,屈云是最出色的勇士,但慕容焉却不是,部中比他强的男孩子不少,但这时却只有他和屈云敢拔剑出来。一想到两个大孩子比草原上的第一游侠白马裘丹还强,慕容干虞既是高兴,又为他们担了十分的心。

  时光一点点地过去,眼看将近巳、午之交,但那卓鸢却还没影子,以他阴险恨毒的性格,绝对不会害怕而违约,莫不是不屑与白马裘丹比试?若果真如此,今日的比剑岂不更是一场耻辱。到了这份儿,慕容干虞与猎原真的开始担心起来了。

  正在此时,南面突然传来了术孟的喊声,部中老少纷纷回头看时,发现他扶着拐杖,正领着两人抬着一副竹榻过来,众人一看,榻上面正是部中卧病的老勇士屈蒙。一看到是他,部中的老少纷纷围了过来,慕容干虞连忙赶过来,看他一见风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涕汜横流很是难受,顿时有不少人脱下衣服为他遮风。慕容干虞长叹一声,一面令人去喊屈云与慕容焉,一面握住老勇士的手,不禁眼中一酸,强忍悲咽地道:“老兄弟,你……你这是何苦呢,我已喊了两个小侄过来!”

  屈蒙真的很辛苦,如今他几乎不能成言,嘴唇哆嗦了半晌,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猎原眼中泪光潸然,急急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屈蒙看到了,吃力地点了点头,这时屈云与慕容焉匆匆赶了过来,屈云忙蹲下身,眼中倏然凝了一泓清泪泫然难下,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喉咙如噎住了一般,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屈蒙吃力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为他拭了一回眼泪,象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试了几回,顿时憋的他咳了几声,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屈云连忙轻轻地为他顺了顺气,咽道:“爹,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但屈蒙依然抓住他的手不放,场中的长老们见状都不禁戚然,纷纷将脸转向一边,不忍再看。慕容焉蹲下了身,轻轻地握住屈蒙的左手,一双清澈的双目望着他,深深地道:“屈蒙伯伯,我知道你想问我们有多大的胜算……”一言及此,那屈蒙果然吃力地点了点头,慕容干虞诸人无不惊异,却听慕容焉神色一动,抬目说道:“今日这场比试,一是我们以逸待劳,二是那头狼肯定会犯轻敌之心,但更重要的是……”他看了屈云一眼,神闲气静,智深勇沉地道:“屈云和我都会奋力一拼,即便是不幸被杀,也不会折了伯伯你的威风……”一言及此,他转向众人,突然加大了声音,以令人深信不疑的口吻道:“更不会折了慕容的威风!”

  一席话出口,顿时打动了场中所有的人,众人无不惊异于这个弱不禁风的孩子,一时众人竟忘了喝彩,屈蒙顿时眼中倏然溢满了泪水,一滴浑浊的泪珠从眼角划落榻下。这种场面,实在令人心酸不已,悴不忍见,四下早有不少人暗中垂泪,但慕容焉仍旧不动如山,但心间却如被刀子刺了般痛。他并非故作不俗,实在是因为场下的气愤悲郁,士气不佳,若他也随了众人唉声叹气,岂非气氛大跌,这场剑还有什么比头?倒是老英雄屈蒙,望定了他,深为信服、吃力地点了点头,缓缓将屈云与他的手握到了一起,紧紧地抓住不放。慕容焉会意地点了点头,和屈云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握到了一起。屈蒙流着泪笑了,四下顿时传来了一片希叹声,部中的长老也纷纷将头转到一边。

  良久……

  慕容焉轻拍了拍老英雄的手,拉了屈云起来,慕容干虞也令人将他抬到避风处,屈云黯然半晌,慕容焉却拉他盘膝蹲下养神,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数声骤极惊呼齐起。

  “段国人来了!”

  “卓鸢来了!”

  众人闻言,依然忍不住习惯性地神情猛震,霍地纷纷站了起来,向西北看,但见坳后先是缓缓飘来一片旗帜,不一刻功夫,旗帜升高,现出了一膘铁骑,震得地皮直颤,浩浩荡荡地缓缓行来,看起来起码有一百来人。部中人见状,无不心中暗暗一震,怎么说这也是乞郢第一次正面和黄藤为敌,多少有点两部一决雌雄的味道。说起来不怕,但事到临头,愈觉得慕容焉两人实在单薄,力量悬殊,部中的长老们早有一半后悔同意他们的比试了。

  闲话不说,待到那骠人马行近,但见为首却有三个人,除了众人都认识的卓鸢与活罗外,还有个身材削瘦,外弱而内如精钢的中年人,此人年纪当在三十五岁左右,横眉鼠目,面上无须,身着豹裘上衣,背束长剑,竟然和卓鸢缓辔并马行在一处,看来他的身份定然不在卓鸢之下,但究竟是谁,着实令人不知。三人率着一膘人马行到十丈之外,那卓鸢挥鞭令诸人停下,三人率先甩镫下马,喝令随行的骑兵就地驻下。这边慕容焉和屈云也提剑而起,慕容干虞和猎原正要上前搭话,谁知那卓鸢傲慢得很,竟看也未看他们一眼,迳自扫了屈云两人一眼,突然两眼一睁,威棱外射,大怒着沉声喝道:“白马裘丹在哪里,今日他既然约了我,为什么不敢出来?!”

  慕容干虞骇了一惊,上前抱拳道:“卓鸢狼主,白马裘丹他……他已经走……”哪知不待他说完,卓鸢突然面色一沉,眼中闪耀出灼灼的光芒,寒着脸大怒,猛地抓起了慕容干虞的衣襟道:“什么,我们约好了要分生死,我今日已向部帅许下了他的人头,你敢放他走?”

  慕容干虞机伶一颤,但面上依然保持着一部之帅的尊严。

  正在这时,屈云突然“啪!”地丢过来一件东西,扔到了卓鸢的脚下,振吭地道:“卓鸢,白马裘丹那个匹夫在此,你自己看!”

  那卓鸢闻言不由得一惊,在黄藤与五十里秀,还未有人敢如此毫无避忌地直呼其名,他转过脸来,目瞪如铃,青筋暴起,目光一触,却见屈云和慕容焉神闲气定,智深勇沉地望着自己,面上毫无惧色,颇为一惊,当下踢开地上的小包一看,里面赫然露出了一支断臂,一支尚握着一柄雁翎刀的手臂,如今时间久了,那手臂几乎发黑,泛着一股恶臭,不觉令他眉锋急皱,但同时心中不由暗暗一震,因为他认得白马裘丹的兵器,他的焉翎刀乃是中原大梁氏所造,上面还镂了“穹庐主人”四个字,而大梁氏向来以为江湖高人铸兵器而名震天下,断然不会有假。

  这时,屈云以洒踏而前,道:“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给我一次机会,为了这此机会,半个月前我和我的兄弟把白马裘丹的这只手砍下来了,不知今日够不够和你决斗?”

  这句话出口,顿时惹来了段国武士一片希嘘,活罗和那瘦瘦的豹裘剑客一起过来,自己查看一回,证实了屈云所说不假,纷纷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两个少年,卓鸢声如宏钟,目似急电,突然厉声大笑地望了他们一眼,道:“怎么,你今日真的要送死么?”一言及此,他目中无人地狂作大笑,和活罗、另外那个瘦人踱过来,扫了屈云和慕容焉两人一眼,态度狂作地谓同行的削瘦中年人道:“四哥,活罗这小子也太不济了,我还以为他败在了什么高人手里,原来却是连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能赢的,什么白马裘丹,我呸!奶还没断,也学起大人下战书,找场子了,有意思,还真有些意思!”言罢又是一阵大笑。

  慕容干虞等人听卓鸢称那人为四哥,无不神情猛震,部中的长老早猜到了九分,此人定是五狼中的老四白月无疑。一想到今天乞郢竟惹来了两匹恶狼,慕容干虞不禁心中骇异,惊谓那瘦瘦剑客道:“你……你是白月狼主?”

  那削瘦中年人两眼厉芒倏然敛去,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拍了拍那背后状如弯月的护手剑柄,扫了诸人一眼,扬声道:“我是白月,算你还有些眼力。”他这一说,更印证了众人的想法,慕容干虞等都倒抽了口冷气,愈加后悔今日的这场比试,心中已认定必败无异。那白月只不屑一顾地扫了一眼,卓鸢却桀骜凶残地哈哈一笑,他对这种眼光似乎很满意,这种情形也许他遇到太多了,所以很不以为然。

  “卓鸢,你太狂妄了!”猎原首先受不了他这种狂作之态,大声怒斥。

  卓鸢闻言,威棱外射,目光倏地转向猎原,如刀子一般将他从上到下来回刮了好几趟,直看得猎原腿肚转筋,心中怒气却被卓鸢的目光吓走了一大半,感觉象是要上烤架的獐子一般难受。卓鸢不屑一顾地连声冷笑,道:“我狂妄那是整个燕代都知道的,倒是你这个愣头青,很让我吃了一惊。”

  猎原被他看得有些气馁,还待强撑着与他理论,这刻慕容焉和屈云却抱剑行了过来,挡在了卓鸢三人面前立定,慕容焉看了卓鸢一眼,脸上竟无丝毫惧色,不卑不亢地道:“卓鸢,我们今天是来比剑的,你要是怕了可以回去,却也用不着在嘴上舞剑!”

  卓鸢闻言颇是一怔,但继而又突然哈哈大笑,双眼放光,愈加觉得有趣起来。慕容焉这番话,有还几年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了,想不到如今竟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口中说出,还真有些新鲜。倒是白月本来只是觉得荒唐好笑,闻言却也突然一惊,不禁转过脸来,眼角吊起,细看了两人几眼。

  卓鸢也上上下下看了慕容焉一眼,像是打量什么稀世珍宝般玩赏几回,若是换了旁人,早给他看得手脚发凉、头皮发炸了,但慕容焉却与常人完全不同,他整个人象是一块光不溜手的顽石,任你怒视还是轻蔑、冷笑,他始终眼光静得如一泓潭水,微波不兴地回视着对方,连卓鸢这只燕、代草原上的老狼,竟也从外表上找不出一点破绽。这一点,场中的两部中人无不惊为异事,就连白月也不例外。倒是卓鸢,与他这种以静制动的模样相较之下,反而显得流俗浮燥,毫无一点高手剑客模样,令人厌恶。这点连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生气。这时卓鸢若是出口辱骂,会益加显得自己气度狭小,尚不及一个汲汲无名的少年,眼下只有拔剑一途了,但纵是比剑,以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声地位,若是率先拔剑,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他怨怒冷笑地转向了屈云,谁知屈云较那慕容焉丝毫不差,他比上次拔刀时镇静了许多,眼眸中更增了许多自信与彪悍之气,卓鸢见状大为生气。但转念一想,这两人毕竟是后辈,纵然再厉害,还能飞上天不成。一念及此,当下阴骛诡猾地格格怪笑,道:“小子,我说过只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今日你要是不知珍惜,可永远没有第二次了。”

  屈云一看到此人就怒涛汹涌,但蓦地记起慕容焉的告诫,强忍下一口气,将手中长剑一横,却反问道:“卓鸢,你还认得我们手中的长剑么?”

  卓鸢当然认得,这两柄剑乃是当日他污陷丹莫违抗‘刀马严’禁令,而送给乞郢人当证据看的,想不到今日竟被用来对付自己。一念及此,他不禁目似急电,两眼暴睁,心中勃然大怒,但面上却故作不知,道:“不管你手中的是什么剑,今日只要你拔出了它,你一定会死!”

  慕容焉涵澹若水,神清意爽地道:“卓鸢,你怕了?”

  “我怕?!”卓鸢闻言,突然仰天大笑,振吭大叫道:“我卓鸢身为段国五大狼主之一,杀人无数,从来不知‘怕’字是个他妈的什么东西。我怕?我怕你们慕容出个‘北月刀尊’,还是会冒出个‘南泉剑圣’啊,是你么?”一言及此,他掀唇厉声大笑,直震得坳中回响不断,其势惊人。

  慕容焉双目注定他,毫不为之所动,紧逼着道:“你若是心里有绝胜的把握,不用对两个小辈提‘死’字,更不用对弱者反驳辩解,但事实你做了。你在掩饰,你虽然说给屈云个机会,其实你只是安慰自己,来弥补你杀人的不安,而他一旦变强,你又开始生气了,不是么?”

  这一席话,如平地一声惊雷,闻者无不惊讶莫名,白月的眼神也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在他眼中,这个少年宁静深邃,象一潭湖水,静中却隐着惊天的雷动。可以说,这一点气魄连他也自叹不如,更较中原的任何高手不差,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突然开始警戒这两个少年。直到此刻,乞郢部中方响起了一片掌声喝彩声。卓鸢被他说的为之一愣,但又马上恢复了原来的冷静,饶是如此,却感觉似是被人发现痛脚似的,顿时大怒,或许他真的怕了,这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口中却无意间露出了马脚。但这种愤怒又不能形于外表,否则就证明被这个小子说中了。

  他遂掖了口气,冷冷地道:“小子,你的口舌倒是不差,但不知道剑法如何,今日大爷我突然有了兴趣,你们两个一起拔剑吧!”

  众人一听说双方要开打,纷纷闪开,这时的情势已非慕容干虞与猎原等人所能左右的,乞郢部中之人纷纷后退,一时场中只剩下双方五人,卓鸢挥了挥手,正待要白月和活罗退下静观,却听屈云突然道:“慢着!”

  几人俱是一怔,卓鸢阴阴一笑,道:“小子,你怕了吗,有什么屁攒着一块放。”

  屈云闻言,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向白月道:“我们乞郢再弱,也不会以二打一,以多欺少……”说着戟指点白月,神色傲岸地道:“我们既然是两个人,你留下!”

  他一言甫毕,早将慕容干虞和猎原等人吓了一跳,都埋怨他太不知深浅,但事到如今又不是自己能作的了主,慕容焉倒是同意地点了点头。白月被屈云一顿呼喝,心中顿时大怒,但此人向来心机深沉,心中杀机已肇,面上却只淡然一笑,活罗却突然大怒喝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四师伯单打独斗,你也配!”

  屈云只看了他一眼,道:“我不配,难道白马裘丹的手下败将就配么?”

  一句话顶得活罗几乎当场气倒,白月却向活罗挥手,止住他的话锋令其退下。活罗无奈,狠狠瞪了屈云一眼,怏怏地退了下去。眼下场中登时只剩下了乞郢部的慕容焉和屈云,段国的白月和卓鸢了,刚好是两对。屈云早想杀了卓鸢而后快,卓鸢也是王八瞪绿豆——和屈云对上了。如今两人还未拔剑,但气氛却早到了一剑毙命的火候。慕容焉找上了白月,白月也冷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就让你们如愿以偿!我五弟既然向黄藤的部帅许下了白马裘丹的人头,但如今换成了两个,未尝不可!”

  谁知一言未毕,卓鸢却还不服,急道:“四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下我们五狼的面子,在江湖中授人笑柄么。你先坐观小弟我一剑杀了他们两个,何必与他作气?”

  “住口!”白月冷看了他一眼,又引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屈云,卓鸢看他郑重的颜色,顿时不敢再多言,看他的意思,分明是让自己专心对付屈云一个,当下踱了两步转向屈云,双目神光暴射,狠狠瞪着他不放。看来双方的格局已定,白月要自己对付慕容焉,这点着实令慕容干虞和猎原奇怪不已,但又极其担心。方到此时,场中气氛大变,众人都纷纷围了一圈,甚至连那群段国武士,也不禁纷纷围来,凭足观望。

  慕容焉看了白月一眼,心中却毫无一丝轻视之心,虽然对方的两个对手都已犯了轻敌和气燥两忌,但对方的实力却绝对不容忽视,当下他缓缓地松了口气,将状态调到了融和的极限,准备迎接白月的雷霆一击。他知道自己的力度和白月相差很远,要想取胜只有在虚实剑招上寻求机会。他本来想要缓缓拔出长剑,哪知竟忘了按动绷簧,一时竟没拔出来,这一着没有练过剑术的人可能永远看不出来,但在白月眼中,却是个绝佳的进攻机会,但他并没有遽然出剑。也幸亏他没有突然出剑,否则,一切都会在一瞬间结束,因为慕容焉剑上的绷簧根本没有扣上,这是他对白月的一次试探,一个故意卖的破绽。若白月沉不住气,果然出手突然袭击,他瞬即会先甩出剑鞘阻敌,称此过隙之机运‘太微剑法’中最精妙的攻剑式突袭,即便得不了手,那白月也会惊异于他精妙绝伦的剑术,一怔之机,他再难有逃脱的机会了。

  但白月却不知道他的绷簧没有扣,只因小心起见而没有进攻。若他真的知道真相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因为轻敌而惨败了,尽管他提醒自己小心这个年轻人,但他的小心还是不够。

  那边的卓鸢却远没他的耐性好,早窝了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锵!”地一声拔出长剑,断喝了一声猛扑过来,屈云也大喝一声,一道青朦朦的光华,霍的一亮,拔剑迎上。当下两人长剑交接,连绵不断拼到一处。白月一时摸不清慕容焉的底细,但一想到他和屈云同进同退,剑术必然同出一门,当下静立不动如山,眼角却紧紧盯住屈云的剑招——这是他心机缜密的地方,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慕容焉。

  有道是事有凑巧,比试之前,慕容焉曾千叮万嘱屈云要先以守骄敌,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出奇招制胜,到时敌明我暗,定然厚积薄发,一击而中。屈云也果然按他的策略用剑,初时只用‘太微九剑’中的守招,而且故意用得很差,还故意卖一两个破绽,那卓鸢却远不及白月心思机密,一时挥得起兴,又见屈云剑术虽然不错,但可能练习较少,有些不够纯熟,所以偶尔会有些漏洞,顿时信心大增,大声喝咤,涌身急攻猛扑,一时剑光暴现,激荡有声,凌厉之极,逼得屈云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