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打了个盹, 回到家的柯眠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到感觉能再和作息大战一天一夜。
时间还早。
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柯眠晚顺手从冰箱开了瓶椰汁, 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楼上走。
前两天分秒必争忙到起飞, 反倒是所有结束所有忙碌之后有些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清闲时刻。
既然如此摸个鱼吧!
画了太久商单, 需要来点快乐的东西平衡心情。
坐到电脑前,在横七竖八的桌面上精准抽出被压在最底下的数位板连接到电脑,柯眠晚盯着板子愣了下, 而后开始慢慢悠悠地进入找笔的痛苦时刻。
记忆回笼, 柯眠晚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笔试在哪盒颜料附近——喔, 找到了。
顺带着一起找到的还有Geslich送过来的两大盒丙烯颜料。
东西不能白拿, 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能画点什么和晏辞相关的东西。倒也是不柯眠晚想画……
只是回想起来,晏辞说得煞有介事, 而且考虑到品牌方接触晏辞并且送颜料的原因,万一对方真的希望找谁画一下他们的合作伙伴怎么办?
柯眠晚一声叹气。
现在想着退回去也晚了,改天再去晏辞身上找灵感吧。
现在他要开始快乐摸鱼了。
……
日升月落, 昼夜更替,新的一天踏着轻快的步伐悄悄来临。
精神饱满穿戴整齐,站在落地镜面前确认无误, 柯眠晚拎上他们小组的参赛作品, 和等在外面的学长碰头,一同前往设计大赛的会场。
这次的设计大赛要求所有参赛队员全员出席, 并且当天评比即时出成绩, 公平公正公开, 如果有意义需要当场提出反驳, 散场颁奖即尘埃落定。
比赛的环节简单,来头却不小。排除一位特邀, 其余评委都是各界在职,且排得上号的重量级嘉宾,即便没有拿奖,在大佬们面前晃晃混个眼熟也是不虚此行。
大会的举办地点在一家高档酒店的会客厅,核验完身份进入会场,柯眠晚跟随人流去往VIP贵宾厅。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进门,宽阔明亮的室内像在配合这期大会的主题似的,贵宾厅内的设计显尽庄重。
发言人的高台侧面,巨大一张荧幕嵌在墙壁上,荧幕前方的一片区域放着座椅,而长桌围绕着整个会场呈现半包围结构,桌上放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茶歇点心,供参赛选手们尽情品尝饮用。
比起比赛竞争,更像是业内前辈和新星们的交流大聚会。
柯眠晚想问段鸿到底是哪里翻出来的比赛,然而主人公刚一进场便溜到了茶歇自助餐的起点,一手夹子一手盘,规规矩矩地挨队伍后面排上了。
陆延城把作品交给工作人员回来,就看到段鸿拿着小山高的甜品和陌生人挤在一张桌子上乐不思蜀。
陆延城和柯眠晚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参赛的理由这不摆在明面上了么。
不过来都来了,不吃对不起自助。
设计赛分为两轮筛选,第一轮由在场的参赛选手和业内前辈匿名投票,根据一定的比例综合评选出第一批高分作品,第二轮则是将作品打乱顺序后送往重量级的泰斗老师们进行选择。
早在选手们进场开吃之前,参赛选手的投票业已完成,而在现场吃饭聊天的这段时间则是业内前辈们的投票时间。
柯眠晚没能吃上两口,美院的校友们接连围过来了两波。有同届的,也有听说过大名的学长,甚至还遇到了其他系院的教授老师。
一点惊讶,但想想也正常。
毕竟评委席上有一半是圈内实打实的大佬,只是比赛不公开对外招募报名而已。
场内的交流大赛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柯眠晚也被拉着混迹,只是更多时间待在旁边听。
许多未来同行不曾谋面,但很多名字却让柯眠晚记忆深刻。据他简单估算,经他手策展的青年展里的画家来了快一半,
柯眠晚和同校同学老师们打完招呼,总算是能有自己的时间选茶点饮料放松,端着盘子到门口,就近选了贴墙摆放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自助茶歇不仅有蛋糕蛋挞,千层曲奇这些国外甜品,我国古代传承下来的龙须酥千层酥桂花糕等等小吃应有尽有,单从精美亮丽的外形就能看出主办方的的确确在茶点上用了心。
动刀前柯眠晚犹豫了下,而后给茶点们留下一张遗照,也算打卡到此一游。
愉快的进食时间叠加刷手机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微信消息弹出来了位意外的不速之客。
【晏辞:来审核。】
【晏辞:[图片]】
【晏辞:画不让拍,花总行吧。】
之前给晏辞的备注名太长怨念过深,直觉告诉柯眠晚放着不改终归有一天会被晏辞并且发现拿来说事,所以上次得空改成了正常备注。
晏辞发过来称要审核的照片是昨天杀青时剧组和他送的花束。
两束花被叠在一起放倒在棕红色的木桌角落,花朵和衬托的绿叶颜色互相,错落有致,照片构图简单,但赏心悦目。
就是角落照片角落入境一个角的画框看起来跟他的有那么一点点像……算了,问题不大。反正其他人怎么不会看出跟他有关。
上次饭局结束之前,非常有版权意识的晏辞向他征询能不能拍照片发微博。KPI的DDL固然恐怖,然而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恐怖程度高出100倍。
浮雕花卉是他一时兴起,画出来的东西是他现阶段能够呈现出来的最好的画面,但是跟真正的专业人士根本没法比。权衡二者利弊,柯眠晚选择了拒绝。
画不行,但是花没问题。
柯眠晚认真负责,检查过后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过去。
他一点都是不想经历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没等他切回微博,对面那人罕见地秒回消息:今天不忙?
【忙。】
柯眠晚顿了一下,补了张图,编辑道:【来比赛。主办方大气,茶歇应有尽有!】
单发一张图像是他忙着吃东西一样。
这么想着,他毫不客气地挖了一口蛋糕嚼嚼嚼。
【晏辞:确实大气。】
【晏辞:也看出来了胃口不错。】
哪里多了!
明明说了是下午茶歇!
在心底哼了声,柯眠晚绝对把人晾一会儿,专注开吃。
馋死他!
“小柯同学,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呀?”
柯眠晚刚收起手机,迎头看见之前推荐他去策展的许满老师带着慈祥的笑容走过来。暗自加速咀嚼的速度,他站起来立得笔直:“许老师好。”
“坐坐坐,这么拘谨做什么。”许满笑着拉他坐下,“之前没跟你打招呼就把你推荐给那边,可别怪老师。”
柯眠晚双手扶膝坐姿乖巧:“没有,感谢老师推荐!”
没有老师会不喜欢真诚阳光的乖孩子,许满脸上的笑意更深:“你交过去的展会方案我看过,果然不错。”
柯眠晚谦虚道谢,和初次见面的许满教授东聊西聊了十来分钟,解救他于水火的的声音从远处飞奔而来。
感恩的眼神激动的心,柯眠晚不动声色越到许满身后的目光委婉打断了话匣子。
“许教授您也在。”段鸿流畅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而后不好意思地指指柯眠晚,嘿嘿一笑,“借人领奖。”
领奖?
柯眠晚眨眨眼睛,寻求答案的目光落到陆延城身上,似乎在向他确认是脱困的话术还是确有此事。
陆延城颔首,言简意赅道:“一等奖。”
柯眠晚:“!!!”
段鸿等不及上手拉起柯眠晚,推着人往领奖台走:“快走快走,领完奖我请客!陆延城你这次不准跑了啊。”
陆延城走在外侧,双手插着口袋笑了一下:“等账单出来别后悔。”
这就是答应了。
柯眠晚被夹在两个争辩的人中间欲言又止,最终一个字没说且被安排了再再再聚餐的行程。
他刚想说最近这个月他们的聚餐次数是不是超标了,在他印象里天天都能找到出门奢侈的记忆。柯眠晚默默心疼了一下自己和他想都知道逐渐癫狂的体重……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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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的水晶吊灯高挂在金碧辉煌的酒宴内场,刺眼的灯光将周围照得熠熠夺目,仿佛想将漆黑一片的夜包装成白日,又好像想借光亮遮蔽住心虚,就此掩盖某些不为人知的腌臜交易。
一套又一套的高定盛装,一位又一位名流闻人齐聚,看似高雅难得,实则……
不过如此。
眼前自诩内行人的企业老总高谈阔论,可但凡细听两句就能知道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着实可笑,浪费时间。可偏偏无人察觉,又或者在意,周遭人的脸上依旧挂着虚假吹捧的笑。
晏辞笑了一下。
讽刺之极的是他也沦落在列。
“失陪。”
他嘴角挂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寒意,深色的眸底不带一丝温度。平淡冷漠的两个字堪比寒刃,瞬时冻住了周围所有人僵硬的陪笑虚伪。
为表离场扫兴的歉意,晏辞微据手中的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迎着灯光被他一饮而尽。
在场之人心思各异,却无人敢因他的离场说长道短。
夜间的微风闷热不减,月色称不上多么宜人,但要比无关紧要之人的脸色令人舒坦得多。
“这位先生架子不小。”挑拨的声音裹挟着酒气传来,“不知可否赏脸喝上一杯。”
来人一袭高定的浅灰色西装,穿着正经,却未尝将这人张扬的性格连带着有所收敛。
晏辞听出了来人身份,意思意思向庄简瞥去一眼。
面子被拂,庄简也不恼,自说自话地占了晏辞身边的空位,故作失望语气:“看来美人没兴趣。”
这下晏辞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好在庄简也是自娱自乐,没指望晏辞真给他什么回复。
刚才的事他恰巧撞见了,且看了全程。
放到交涉场上,晏辞的表现非但无懈可击,而且给足了面子。不过这个面子不是给那位老板,也不是给他,而是……
“晏辞,我认识你五年多了。”庄简收起性子,冷不丁念叨起往事,“去掉零头,这五年里你委托我办的事情不超过一只手。”
“我是真的很好奇,那场你去都没去的展览会究竟是哪里吸引到了你,”庄简笑了一下,两杯酒精下肚,他的眼里带着心照不宣的清明,“能破天荒让你同意陪我出席酒宴。”
表面问事,实则…问人。
他的票,谁拿了谁用了,他自然一清二楚。
晏辞仿佛没有听出庄简的言下之意,语气平淡:“心血来潮。”
平淡的语气里仿佛没有参杂任何感情:“跳槽之前,总得借个由头物色新下家。”
庄简笑意更深:“活招牌摇钱树…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且不说晏辞不会考虑跳槽,就算他真有这份心,那么庄简也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发现,至少绝不会将人带来酒宴拱手相让。
云层逐渐聚拢。
晏辞忽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心情不错。生意谈成了?”虽是猜测,后半句的语气却格外肯定。
庄简撇撇嘴,他懒得在没有答案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是很愉快。”说着,他背过身去随意摆了摆手,“你说得对,趁活招牌在场,我应该再去捞点别的项目。”
走出两步,庄简想起了一件无足轻重但或许有必要提一嘴的事:“对了,楼下有熟人找你。”
晏辞微微挑眉。
熟人?
酒宴到场的人非富即贵,晏辞并不认为他和在场的哪位商贾算得上熟人。
皎洁弯月被厚重的云层遮盖,压抑的深夜叫人透不过气来。
思绪飘逸,晏辞想起下午未完的那场聊天。借口有了,话题也有了。
寂如一潭死水的心情略微回温,接着在看到两个未读小红点时瞬间攀升至愉悦。
两个小时前……一等奖。
晏辞唇角微扬。
倘若算上庆功宴聚餐,两个小时差不多该到家了。
打个电话恭贺拿奖,合情合理。
—
夜晚的马路川流不息,闷热的风呼啦啦地往脸上拍,多多少少吹散了些酒精引起的燥热。
车辆缓缓驶进小区,精准停在家门口。
段鸿侧身弯腰怼到柯眠晚面前,面露担忧:“眠眠,你确定真没事?”
一等奖的庆功宴外加恭贺眠眠策展一次性通过,两喜临门,聚餐的地方又是在段鸿家里的餐厅安全性强,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沾了点酒精。
“没事。”柯眠晚揉了揉发烫的脸,语气平静,“都到家了。”
头脑清晰认知清楚,看上去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段鸿自己也喝了不少,见柯眠晚毫无异常便没多想,目送他安全进门之后才喊司机开回家。
咔哒。
柯眠晚背靠着门,用身体的重量抵到底关好。
隔绝外界的一切因素,柯眠晚紧绷着的弦当场松弛下来,霎那间天旋地转。
靠着大门缓了一会儿,他凭着肌肉记忆一路扶着东西上楼,径直走进洗手间。
冰冰凉的水拍上燥热的肌肤,激得他顿时多了几分清明。
……头好晕。
水带来的冰凉逐渐退散,脸颊的热度再度攀升而上。
好热。
呆呆在洗手间站了一会儿,柯眠晚平静地走回房间,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哪怕有旁人在,不跟他搭话细看,很难发现行动一切正常的柯眠晚眼神茫然,脑袋一片空白。
本能地推开窗,外界的风吹进室内,柯眠晚不禁皱起了眉。
还是好热。
对哦,现在是夏天。
迟缓的意识努力思考,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空调。
恰当的室温不足以降低身上的躁意,所以调低就好了。
哗——
柯眠晚往大床上一趟,整个人被带着丝丝凉意的被子包裹,整个人陷入一片柔软。
迷迷糊糊间,和缓的铃声回荡在房间内。
柯眠晚抱住被角捂住耳朵,却没能阻止噪音放肆。
好吵……
他明明记得很早就把手机调回静音了。
强撑起意识,微微亮的屏幕显出了模糊又熟悉的两个字。
柯眠晚盯着看了半晌,缓慢反应过来打电话过来的是晏辞。
混乱的思绪叠加困意,软绵绵的身体每一处都写明了抗拒,唯独心底的某一个意识任酒精作用始终屹立不倒。
他记得,不接这个人的电话会很麻烦…会一直打,一直打……还会拉他出去警局报道。
好吧,勉强应付一下——
“喂。”
电话才接通,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几分尚未消散的冷冽。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带着寒意,驱散了几分头脑的躁动,意外地很舒服。
“眠眠?”清凉的声音再度传来。
“……嗯。”
对面的声音微微一顿,接着说:“恭喜获奖。”
令人舒适的声音盖过热意。柯眠晚拖着长音,懒洋洋地嗯了声,电话那头清清凉的声音却突然没声儿了。
柯眠晚思维依旧混沌,寻求舒适的本能取而代之,怂恿大脑脱口而出道:“嗯?没有奖励吗。”
隔着听筒,小朋友的声音含糊不清,软糯的哼唧声却是异常清晰,扰人心神。
停跳一拍的心脏恢复正常,晏辞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气息,旋即有些头疼:“喝酒了。”
有气无力的鼻音应答,软绵绵的哼唧撒娇,哪一项都不是正常清醒时的眠眠会做的事。
晏辞的担忧落到柯眠晚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凶我。”柯眠晚委委屈屈地吐出两个字,“好凶。”
说完,不服气的本能发现了问题所在,发出反驳的声音:“我开心。”
他开心,所以喝酒。
隔着听筒,对方呼吸加重的声音分外明显,只可惜柯眠晚根本无暇顾及那一头。熟悉的沉默引起了柯眠晚的心虚,回笼的理智告诉他喝酒不好,固执倔强地反驳别人也不好。
“……只喝了两杯。”
补充辩解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就像是不知道错误却被压去道歉的小朋友,委屈到了极点。
晏辞阖上眸调整呼吸。明知柯眠晚听不出,却依旧尽力抑制住声线:“没有凶你,想喝就喝。”
哼唧声变得轻快起来,显然是听懂了晏辞说的话。
“家里……没有别人?”话刚说出口,晏辞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过界。
问这个想做什么。
他不愿意去想答案。
“学长…”柯眠晚缓慢吐出来的两个字让晏辞脸色一变,可惜以柯眠晚现在的状态察觉不到半点,顾自接着说,“把我送回家就走了。”
柯眠晚不知道晏辞听完这句话才脸色稍缓,只是本能驱使寻找一些让他放松下来的东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带有多少任性:“你又不说话了。”
压下自己的躁动,晏辞若无其事地笑了:“这么想听我说话?”
“想。”柯眠晚的本能大大方方地回道,“好听。”
眸中肆意的躁动燃起几分不可说的欲望,晏辞低沉的声音里含有几分警告:“不要玩火。”
但显然,暗示对于醉酒的人儿来说毫无意义。冰冰凉的声线更加顺耳,柯眠晚不能理解怎么突然说起了火,却依旧有问有答:“没玩,火很危险的。”
晏辞摇摇头气笑了,气某个小朋友玩火自||焚不自知,还试图蹦跶踩踏。
更气柯眠晚能挑火,他却对此束手无策,说到底这火还是他自己打电话过去才阴差阳错挑起来的,怪不得别人。
事情终结在尚可控制的范围内才是上上策。
“乖,睡觉。”
“哦。”
柯眠晚乖乖应声,换了个姿势躺了一会儿,却又很快翻身回来,“睡不着,冷……”
冷?
晏辞逐渐感觉不对:“空调开了几度?”
“眠眠?”
回应他的只有布料反复响起的摩擦声。
深色的眸子忽而暗下来,身体先大脑一步径直往酒宴大厅外走。
伺机而动的老板们相互对视一眼,碍着晏辞举着手机,没一个人敢上前询问打扰。晏辞面上依旧从容,脚下却是大步流星。
直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出大厅,晏辞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然而所有人都能从他愈发严肃表情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庄简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
宴会厅门口,被点名找人传话的男人不耐烦地咂舌,面露不甘。
转眼不过顷刻,冷肃的气场隔着老远便冻得男人如芒在背,鸡皮疙瘩触发颤栗。
趁男人咒骂愣神之际,一道人影从他身边匆匆略过,他似有所感般回神,就见上头让他传话的对象径直往外走,瞧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不是?
他这么大一个活人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