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敏看来,季戈传过来的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
因为她这胎便生的是个姑娘。
贾敏前些年生下了林家的嫡长子,如今又生下了嫡长女,儿女双全,很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番。
再加上原本病弱的长子被送去京城后也身体大好,府中通房竟也在黛玉出生不久怀上一胎,扫清了之前所有流言,林家喜报频传,贾敏夫妻高兴得恨不能大摆三天宴席庆贺一番。
谁曾想,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远在京城的贾家竟背刺了他们?
贾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就算她母亲不在意她外孙女以后的婚事,宁国府没女儿也任由荣府胡闹,但她长兄贾赦膝下不还有个叫迎春的女儿?
就连她二哥贾政,不也生了个取名探春的庶女?他们完全不在意这两个姑娘未来的婚事?
再者,贾家族人也没意见?
多可笑,荣府的姑娘想入宫做宫女!
若非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贾敏绝对能当场气晕过去。
她刚生了女儿!
贾敏都这般生气了,何况与荣国府隔了一层的林如海。
他恨不得当场写信三万字,好生问问他那两位好内兄,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竟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
好在贾敏及时拦住了他。
并非她偏帮娘家人,而是林如海信中措辞极为激烈,若真将信件送到她那两个兄弟手中,两家的关系只怕会就此破裂。
那到底是她长大的家。
贾敏将林如海的信件烧毁,自己亲自操刀,写了封措辞更温和但意思不变的信,林如海则给林淮写了封道谢信一并交给小厮,连夜让人送去了驿站。
林淮接到信后倒没太大反应,只与季戈提了一嘴,让她知道林海夫妻已经收到消息后便罢了。
他们虽与贾家是姻亲,但隔得远,元春入宫与否不会影响到他们。
给林海夫妻提过醒,此事也就罢了,之后时态如何发展,林如海夫妻到底能否制止贾家决定,也都与他们没了关系。
收到信的贾母大惊失色:“敏儿远在千里之外,是如何得知我们想法?”
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敏儿在心中隐晦警告,若贾家非要一意孤行,她定用尽手段搅和了这桩丑事。
但她选择隐瞒下来,只向贾家其余人说了贾敏知道此事且极力反对的消息。
林如海是她女婿,林家也是贾家最值得信赖的姻亲,她不能让两家的关系出现裂痕。
王夫人见贾母神色,心里有了不好预感:“姑太太到底是咱家出去的,当年闺中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并未尽数带去林家,许是谁多嘴告知了她也是有的,老太太何必太在意?”
贾母横了她一眼:“那都快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就算有人惦记着敏儿,又哪儿来的胆子写信?”
贾敏到底是贾家出去的女儿,必须顾忌娘家的名声,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怕就怕告知贾敏消息的并非府中下人,而是京中权贵……
“元春小选入宫到底不好听,何况如今还未入宫?”贾母心中有了退意,“若一个操作不好,元春的名声可就坏了。”
她虽颇有些重男轻女,但元春到底是她膝下唯一的地孙女,待她总有几分感情。
王夫人急道:“老太太不如给姑太太去信,问是何人探知了我贾家的消息?”
贾母横了她一眼:“你当敏儿傻了不成?”
人家好心提醒敏儿,她若告密,这关系可就处不下去了。
何况给敏儿去信之人,也并不难猜,左不过是她年少时的手帕交,亦或林淮那一家子。
王夫人坐直了身子:“可是……”
贾母皱眉:“去将贾珍贾赦贾政叫来,我们仔细商量一番再说。”
贾家如今的境况,面儿上瞧着还好,但贾代善去后这许多年,底子早吃得差不多了,是必须有个人出面顶起贾家门户的。
可男丁不当用,只能寄希望于家中女儿。
贾母叹气:要是元春大选时被皇上留了牌子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他们如今进退两难。
很快,贾珍贾赦贾政便来了荣庆堂。
贾珍是族长,最先开口。
他对元春入宫极力赞成,并表示只要妹妹入宫,元春在宫里的打赏用度,绝对少不了。
但他毕竟是晚辈,表完态便坐到一旁不再多嘴,而是看向两位叔叔。
贾赦是混不吝的,得知妹妹知道家中打算也半点儿不以为意:“就算妹妹知道了又如何,她一个外嫁女,难道还想管娘家事?元春若成了娘娘,她不也能跟着沾光?要我说,老太太实在不必在意妹妹心中所言,只管按原计划将元春留在家中调养几年,直接送入宫中便是。”
若非迎春还小,他恨不得换人入宫呢。
贾政是个好面子的:“妹妹都知晓了,京中不定有多少人知道……”
贾母看他:“那你是什么想法?”
贾政低头不言语。
王夫人猜到他的意思,忙开口道:“如今不好再如原计划送元春入宫,再则时间拖延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得知此事,不如我们请张道士请个良道吉日,提前送元春入宫?”
贾赦不理解:“计划提早不提早的本老爷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如今多少人盯着元春的婚事呢,提前入宫不一样会闹得人尽皆知?”
“要我说,既要搏那泼天的富贵,就不能管那旁人的言语,反正贾家如今是什么光景,旁人早就一清二楚;若真要顾忌名声,就干脆放弃入宫,给元春寻一户显赫的人家尽早出嫁消了流言才是正事儿。”
因贾母偏心,导致在她手下讨了几十年生活的贾赦比谁都清楚,只要能得好处,面子就是个屁。
可惜元春不是他女儿。
贾母虽不擅长教养孩子,但面子里子不能两全的道理她也是懂的,所以直接开口:“你大哥虽向来没什么用,这话却有几分道理。我这老婆子没了丈夫,本就寡居在家,平日除了几门老亲,一直是不出门的,元春入宫一事就算闹大也影响不到我这寡妇。但你们要想好,一旦元春入宫,不只家中女眷的交际会受影响,便是男丁的交际也会断个七八成,各方面人情往来更难保持如今状态。”
尤其那等疼爱女儿与爱惜名声的人家,怕是恨不得当面与贾家割席。
贾政语气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急切:“不能悄无声息地送入宫中?”
作为被母亲偏爱的幼子,贾政自父亲去后一直顺风顺水,但他很清楚,一旦母亲去世,大哥继承荣国府后,自己不但不能维持如今体面富裕的生活,甚至会被赶出贾家,沦为旁人眼中与嫡脉交恶的旁支。
他必须在母亲尚在世时,谋求其他出路。
贾珠虽在读书上有些天分,但因身体虚弱,自中了秀才后已过去许多年也未再进一步,即便日后在科举上能有出息,也不知是多少年后了。
宝玉抓周那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了把胭脂水粉,让荣国府一跃成了京城的笑话,影响绵延多年,令他厌恶至极,自以为这孩子长大也不过酒色之徒,只恨不得从未生过他,自然更不会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贾政思来想去,也只能指望元春这个品貌才学样样拔尖的嫡长女。
是以,元春必须入宫。
但怎么入宫,却极有讲究。
“这样即便元春不能得偿所愿,”贾政敛眸,做足了好父亲的样子,“日后还能将人接回家,为她挑一门不错的婚事。”
王夫人尚有几分慈母心:“悄无声息将人送进宫,岂不是只能做个寻常宫女?不妥不妥,还是得走些门路,最好做个女官、管事之类,好让元春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些。”
至于元春不能得偿所愿?王夫人想都没想过这种可能。在她看来,以元春的品貌才学,但凡有机会面圣,定能一飞冲天,成为皇上宠妃,根本不需要出宫嫁人。
贾赦无语:“宫中规矩森严,元春又是入宫伺候人的,须得时刻听候主子差遣,日子怎可能好过?你们若舍不得女儿吃苦,且再等几年迎春长大后正经参选入宫不就行了?我到时定然只盼着迎春扶云直上,万不会如此惺惺作态。”
贾母见他如此口无遮拦,登时气血翻涌:“你这混账东西,迎春可是你的骨肉,你这为人父亲的,怎可如此无情无义!”
贾赦不屑:“老二说得再好听,不也一样打着卖女儿博富贵的算盘?和我有什么区别?不过矫饰……”
贾母冷冷看他:“混账,住嘴!”
一场商谈不欢而散。
许是如今荣国府尚未走到山穷水尽那步,贾母不愿意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毁了荣国府的名声,故而经过一番斟酌,最终还是放弃了送元春入宫的想法。
因为宁荣两府全靠着贾母一人才能继续挂着国公府的牌匾,所以两府都以她为尊。
若非如此,贾赦也不至于忍了贾政窃据荣禧堂这等奇耻大辱。
所以当贾母下定决心后,即便贾赦贾政两兄弟都对此并不满意,也只能接受结果。
贾母松了口气,决定给女儿贾敏写封信一则修补母女感情,二也能安抚女婿林如海对贾家的不满,让两家不至于生份。
但让贾母不曾想到的是,她写好的信件还未送出门,心腹赖嬷嬷就着急忙慌地跑进门禀报了个让她惊怒至极的消息——
“老太太,大姑娘入宫了!”
贾母勃然大怒:“青天白日的,你在胡咧咧些什么东西!”
赖嬷嬷急得跪下直磕头:“老太太,方才王家来人,也不知与二太太说了些什么,没多久就见王家夫人带着大姑娘出了门。”
“老奴只以为大姑娘是去王家走亲戚,谁知二太太房中婆子上门,老奴才知道王家夫人竟是直接带着大姑娘入宫去了。”
贾母腾一下起身:“元春是我贾家的姑娘,他王家是疯了不成?”
她撂下手中信件就要去拦人,却听下人进门通报,二太太过来请安。
贾母气得半死:“好啊,我还没上门问罪,她竟自投罗网来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元春什么规矩都不懂,就这么急匆匆地将人送入宫中,这是去博富贵吗?这是去送死!
她神情冰冷地看向赖嬷嬷。
赖嬷嬷会意,出门后立刻带着一群人便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追了出去。
王夫人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眼睁睁看着赖嬷嬷气势汹汹地带人离开。她意识到自己迟了一步,已无力再做什么,只能心中祈祷二嫂嫂脚程够快,能在赖嬷嬷追上之前便带着元春入宫。
说来也是巧了,当日林烟受到皇后召见,一大早便乘上马车准备入宫,正好在宫门撞见了王家的马车。
皇宫守卫森严,担心有心怀不轨之人借着官员家眷们的马车藏匿刺客兵器,故而寻常人到了宫门口都是要下车走路入宫,亦或者换乘宫中轿撵一类交通工具,由宫人引入皇宫。
即便得宠如林烟,也未曾破例。
但那王家马车,抵达皇宫门口后,却不曾停歇,悠悠然地朝着皇宫内驶了进去。
趁着换乘轿撵的功夫,她看向皇后的心腹公公:“可是皇上召见王家人?”
皇后行事素来有些任性,但她与雍正夫妻几十年,很清楚他的性子,故而那些任性也不过是在饮食服饰之类不重要的地方僭越一二,不可能在宫门规矩上去踩雍正底线。
所以林烟下意识就以为,王家是得了皇帝召见。
皇后不敢坏的规矩,除了皇帝谁还敢呢?
但……
那太监眯眼皱了下眉:“不曾听闻皇上召见王家人。”
那王家也就只有一个王子腾还算得用,但如今隆科多权势正盛,皇上即便有启用王子腾的想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为他破例打了有心人的眼。
再者……
那太监遥遥看了眼马车,“奴婢瞧着,那马车里面坐着的不像是王大人,倒像是他的夫人女儿呢。”
家眷入宫,必是拜见皇后。
皇后都不曾给林烟乘车入宫的恩典,怎可能给其他人?
这样一想,那王家的马车就显得蹊跷了。
他忙叫来守门的侍卫询问。
侍卫解释:“内务府的佟大人昨儿特意找到我们统领,说是宫里的轿撵都被提前定好了去处,偏今日王家夫人又有要事寻他,故而请我们见到王家的马车时放他们进去。”
“统领想着内务府与后宫隔了好几道宫门,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佟家?
恰在这时,又见一队人马匆匆而来,发现门口已无王家马车踪影,当即变了脸色,急忙走到守门侍卫跟前打探消息。
林烟扫了眼,发现打头的婆子竟是曾在荣国夫人身边见过的赖嬷嬷,当即有所猜测,她与内侍打过招呼,径直走到轿撵旁:“我入宫这么多次,这条路早熟悉了,公公只管去忙,我自行入宫便是。”
那太监看出林烟想做瞎子聋子,感激地笑笑:“劳格格体谅,若非此事事关重大,奴婢定要亲自将格格带到皇后面前才能安心。”
林烟摆摆手:“公公言重了。”
那太监行礼后告退,林烟也乘着轿撵去了皇后宫中。
季戈得知此事,已是好几日后了。
她知道得还不全。
只无意从荣国府那群嘴巴不把门的下人口中听说荣国府那边变了天:史太君不知为何,不但将王夫人狠狠呵斥了一通后禁了足,还夺了她的管家权,转头就交给了之前一直看不上的邢夫人,并让进门不久的孙媳妇李纨从旁协助。
就连元春,也在此事过后没多久便定下了一门婚事——
贾家又从贾代善去世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元春婚事的可选范围实在不大,再加上时间紧急,可选范围进一步缩小,故而元春这门婚事在京城众人眼中实在算不得多好。
但比起元春在书中的结局,却又好了很多。
她的未婚夫同样出身四王八公,虽只是家中旁支,与嫡脉关系却不算远,尚在三代以内,且对方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只等考中进士,便可青云直上。
即便中不了进士也可授官,在这等权贵之家,前途也算光明。
至少不会如贾政般,在从五品官职上蹉跎十几年。
刚传出婚事敲定的消息,两家竟已经开始走起了三书六礼的流程,大有在今年完婚的架势。
季戈一开始没在意这件事。
毕竟贾家那一大家子人乱七八糟的,闹出什么事儿都不稀奇。
但林烟得知此事后,表情有些奇怪。
季戈养孩子虽然不像是寻常家长一般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反而颇有几分放养的意思,但同样,家中大小事务,她也从不会隐瞒几个孩子。
是以林烟在第一时间,便从季戈口中知道贾元春定亲一事。她沉默半晌,将那日在宫门撞见的异常告诉了母亲。
“若女儿没有猜错,那日王家的马车上乘坐的除了王夫人外,贾家大姑娘应当也在其中。看荣国夫人的态度,贾家已经打消了让她入宫的想法,”她不由叹气,“谁料没了贾家,竟又来了个王家……”
中间似乎还有个佟家?
“也不知贾家大姑娘是何想法,若她是被迫,那也太……”
季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事情没闹大,贾元春肯定及时被赖嬷嬷带回了家。”
那贾元春应当在内务府正式记档前,便被皇后派去的人拦了下来,否则即使是皇后,也不得不看在贾家、王家以及佟家的面子上默认结果。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佟家。
雍正虽然对佟家如今的领头人隆科多不满,但毕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动手时机,是万万不能让隆科多察觉到雍正心思的。
林烟有些想不明白:“贾家就算了,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他家在走下坡路,想将家中姑娘送入宫中搏一条出路虽狠心却也勉强可以理解。”
“但王家王子腾简在帝心,隆科多更以皇帝舅舅自居,两家如今可谓是鲜花着锦,送人入宫是什么想法?送进去的还不是自家的姑娘。”
王家又不是没有适龄的姑娘,王子腾不但有个叫王熙凤的适龄侄女,还有个比王熙凤小不了几岁的女儿,两姐妹大可以堂堂正正参加下次选秀,走正经路子入宫;佟家枝繁叶茂,适龄的姑娘就更多了,两家何必将主意打到贾家姑娘身上。
关键从后续反应来看,荣国夫人明显不赞成将元春送进宫做宫女。
这不是得罪人吗?
季戈想了想,干脆将朝中局势意义分析给女儿听。
林烟这才恍然大悟:“按母亲的说法,皇上根本就不可能允许佟家和王家的姑娘入宫?这就难怪了……”
佟家靠着康熙外家的身份发展壮大,鼎盛时甚至有佟半朝之称,尝过这泼天富贵,怎可能愿意放下做外戚的好处?
正好当今圣上膝下子嗣稀少且都不太能打(比起先帝朝的诸位皇子而言),若他也如先帝一般长寿,幼子登基又不是不可能。
可惜雍正作风强势,不能逼迫他纳佟家女儿为妃,便只能将主意打到其他人头上。
纵然不能将佟家女儿送入宫,往皇宫安插一两枚棋子还是很容易的。
季戈见女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笑了几声:“如今这位皇上好不容易才独揽大权,绝不会容许旁人挑衅他的权威。”
林烟愣了下,低声问道:“就像那位被抄家的年将军?女儿记得他不但在先帝时期为皇上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在皇上登基后更是战功彪炳,为大清的江山与皇上的地位稳固做出了无法忽视的贡献……想来即便贾家姑娘顺利入宫,也无法得偿所愿。”
季戈点头:“烟儿果然聪慧。”
不只是元春不能得偿所愿,就连如今权势正盛的隆科多,也被雍正收拾得够呛,只是此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突破口会是他那举世闻名的宠妾李四儿而已。
提起雍正收拾隆科多,季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大事。
因雍正性子急躁,所以在收拾隆科多时,几乎是逮到机会便将人往死里整。作为一个封建集权皇帝,雍正想要收拢权力当然不能说错,何况隆科多也算不得什么治世能臣,死了也就死了。
可关键在于,雍正弄死隆科多的时候,他正负责与沙俄使者洽谈两国边境线的划分。
雍正临阵换将,迫不及待将人抓去治罪,直接导致了清朝在与沙俄的边境线划分上吃了大亏。要不是雍正文治还不错,他是要遗臭万年的。
季戈并不在意雍正会不会遗臭万年,但她非常在意那些被割给沙俄的土地!
她几乎迫不及待地去了书房,想要去找林淮抢下与沙俄谈判的机会。但等来到书房门口,季戈才想起今日林淮当值,要傍晚才回家。
林烟跟在季戈身后,见状疑惑问道:“娘亲,怎么了?”
季戈严肃道:“我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事,烟儿去帮我将管家叫来,我到书房整理下资料。”
她记得沙俄会主动与清朝商谈两国边境线的划分,是因为国内统治者去世的同时,还在与东欧打仗,他们不想腹背受敌,才想借此安抚清朝。
可惜清朝对沙俄毫无了解,不然就算是傻子,也绝对会借此机会从沙俄身上撕下一大块肉。
那可是切切实实的土地、矿产与淡水资源!
幸好,她这些年为了丰富海上贸易的商品种类,特意派人打通了到边境互市的商路,不然现在想要打探消息怕也只能两眼一抹黑,等她打听到沙俄国内乃至于前方战场的确切消息,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季戈表情着实可怕,林烟见状不敢有丝毫犹豫:“女儿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