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极为缓慢的换着衣服，直到最后那件海蓝色的外套被他套进手臂，男人抬眼看了一眼前方捂着眼睛的小人鱼。
被头发遮住的蓝色透明耳鳍因为动作被显露出来，还莫名透着粉。
害羞了。
裴澈轻勾嘴角，移开视线，利索地换上衣服。
小人鱼感觉那股强烈的视线转移，心里刚放下心，就听到脑海中的么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不好了绒绒！那些东西快要接触到不少的海底生物，我们得赶快去救他们！】
【所以上级下达了一个命令，你必须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变成人形，拥有双腿前往那边！】
小人鱼呆住，拥有双腿？
现在？
他要怎么……
容绒了解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还在整理仪容的裴澈。
只要他想，他就能够从人鱼变成人。
所以……
容绒开始了自己的彩虹屁时间，比如，双腿多长，双眼多大，甚至头发多好摸这种话他都能说得出口，就能够知道这个情况到底有多么的紧急。
他怕对方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每夸一下就要重新说一句用来提醒他。
“要是我跟你一样也有双腿就好了。”
这一句话，被裴澈给听到了心里。
本来他还在想着，要是能够让人给他研究什么能够变成人腿的药物那就好了，这样最好弄成无副作用的，能够随时做出自己想要的形态。
可作为人类世界的人来说，这个想法他知道，永远都只能够是个想法。
没人会那么大公无私的为一个陌生的人做这种事，更别提还是一条人鱼。
如果这个人能够用钱塞饱他的肚子，那么他知道这件事情，别人也能够用更多的钱来获得这件事。
想要钱的人永远都堵不住他那如同黑渊的嘴。
要么药物被发现，众人都在这药物里面搜寻效果，申请专利。
要么强迫他把人鱼交出来，后来要发生什么，他都不用多说。
这一切的一切，除非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这个想法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大脑时，对面焦急等待的小人鱼，在水里的尾巴开始分化，一分为二的看着好像很疼，但实际上容绒一点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他面露喜色，使用着自己这个世界第一次拥有的腿，踏出了浴缸。
刚想将自己的喜悦讲述给对面的男人听。
却忽然后知后觉的从脑袋里面出来一个想法。
小人鱼猛地捂住自己的重点部位，回到了浴缸里：“不准看！”
裴澈看着这一系列在自己的面前发生，憋着的嘴角往上扬，他只能借此摸摸自己的鼻子遮住一些。
很快，小人鱼就听到了他欲盖弥彰的话。
“我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说的很真，但容绒知道他说的就是假话！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是骗人……鱼！
不仅看见了，而且是全部都看见了！
要不是他那紧紧盯着的眼神，他都没发现这件事，现在还在说这些，啊啊啊骗子！
容绒：“求你快拿一套衣服给我，我有事情要办！”
小人鱼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裴澈也就不再继续逗他，让人给他拿来了自己的衣服先给他套上。
容绒快速穿戴好衣服，就准备往外面走。
没成想他太过于自信，以为自己能够掌握平衡但实际上没有，双腿一软就往下倒。
及时做好准备要掉地的准备，却不料又被那个男人给抱住了。
容绒借着这个机会，扯着裴澈的衣角说道：
“裴澈，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能不能先在这里等等我。”
裴澈低眸瞧他，表情未变。
“我跟你一起去。”
这条貌似是刚接触人类社会的人鱼想要一个人出去接触别的人类，他完全放不下心。
万一刚出去就被人给带走了怎么办？
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的容绒点了点脑袋，跟着裴澈一起前往了么么发来的地址。
得益于容绒说自己是系统，所以他可以明目张胆的带着裴澈走进了么么准备的通道，快速的到达某个地点。
裴澈跟着一起踏入后，就感觉自己周身的地点不对，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在国内。
他没有表示惊讶，只是眼睛一直放在了面前的小人鱼身上。
“你想做什么？”
容绒望着这被人类建造出来的瓶瓶罐罐，攥起了自己的手掌。
“我要……”
小人鱼一边讲，就一边粗暴的扯着自己的衣服。
这也让在旁边的裴澈眸光微转。
他想做什么。
容绒知道，自己现在如果去跟他们谈判，说让他们不排放，绝对做不到。
但他在来的过程中，已经想好了办法。
小人鱼咬紧自己的下唇，第一的想法不是退缩，而是扬着假装的笑，装作自己不在意的对裴澈讲：
“我想要回家见一见我的家人，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要不然你先回去？”
他后悔了。
不该叫着裴澈一起来的。
他看到等一下的画面说不定……会觉得很不适。
裴澈又不是傻子，瞧着小人鱼那明显是撒谎的表情，他的眼底晦涩不明。
“我就在这里等你。”
容绒就知道会这样，也不想着继续说服他，只是好好的把衣服放到了他的手里，只剩下自己穿着的裤子。
“那我们先约定好，等一下不管你看到什么，不准生气。”
小人鱼清澈无疑的眼眸那么深深的看着他。
但这几句话让裴澈心里很是没底。
男人捏紧了手中的衣服，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十几秒后，容绒听到了他回答的声音。
“我答应你。”
容绒根本不相信。
小人鱼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额头顶在他低下来的脑袋上，“好。”
话音未落。
小人鱼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的身影都沉入水中。
刚刚分化的双腿在水里又一次转变成了鱼尾，通过水面能够看得到一条优美的人鱼就在面前的海域游荡。
逐渐……
身影变得模糊。
裴澈知道这是沉入到了更深的水里。
那颗被吊起来的心，也紧随着他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