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吧，这个同意那个同意都没用，秦意南祖宗同意都没用，只要秦意南自己不同意，那谁同意都没用，事实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情况，谢行止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等着，干难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能怎么办呢？
早知道这样秦意南还不如不回来，回来干嘛呢？成天看得见摸不着的，不回来他心里至少还有个念想，回来了那点儿念想也没了，成天就顾着难受了。
吴天试用期那几天谢行止天天去看，生怕吴天不习惯，这几天吴天暂时还住在谢行止这儿，等试用期通过了，他就搬宿舍去了。
试用期最后一天，谢行止想着等吴天下班了带他去吃个饭什么的，他给吴天买了一堆东西带到了店儿里，都是些必需品，像被褥，卫生纸洗发水这些生活用品。
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周肆，而且周肆竟然还是这里的老板。
这不巧了吗？
周肆嘴咧了咧说，“来吃饭？”
谢行止叹气，“来找人。”
周肆看着谢行止，“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谢行止摇头，“你想多了，来找你们店里来的新员工。”
两个人就在餐厅里面对面坐着，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了，又不是周末，用餐高峰期基本已经过了，店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
吴天被安排在后厨，就是做石锅拌饭炒年糕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儿都简单，按照量化表做就行了。
这几天的进度谢行止都问过，还问吴天能不能适应，吴天还是害怕，他特别怕人多，也特别怕和别人接触，也不太会说话，每次谢行止来看他他都有跟着谢行止回去的冲动。
适应没有那么容易，这个社会对于吴天来说太过复杂，虽然谢行止已经教会了他很多，但对吴天来说还远远不够用。
“你是说那个傻不愣登的那个小孩儿？”周肆挑了挑眉，“你介绍的？”
谢行止说是啊，“周老板，这人你留吗？你要是我留我今天晚上就带他走了，免得浪费双方时间。”
“留啊，”周肆勾着唇角，“你介绍的，肯定留。”
谢行止松了口气，周肆跟他之间不太熟悉，而且对于周肆这个人，谢行止总觉得这人阴着坏，表面纯良无害，其实剖开一看那颗心是黑的。
“谢谢周老板，今天晚上有空吗？赏个脸呗，请你吃顿饭，刚好带着你家新员工一起。”
周肆说行啊，直接进去把新员工叫出来了，又让谢行止把东西放下这儿，说一会儿让住宿舍的员工帮忙带回去，刚好省事儿。
谢行止本来准备带吴天去吃点串串什么的，好几天没吃他馋虫上来了，不过现在多了周肆肯定得问一下周肆的意见，两个人又不熟，谢行止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对方能不能吃。
“周老板，吃点儿什么？”谢行止开车过来的，本来吴天喜欢坐副驾驶，周肆一来直接就上了副驾驶，把吴天赶后边儿去了。
吴天闷闷不乐，默默的瞪了周肆一眼。
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是来跟他抢谢大哥的！
“随便，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呗，”周肆看了一眼谢行止，“今天听你的。”
“那火锅吧。”谢行止启动车子，直奔火锅店。
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一天时间过得好慢，谢行止感觉自己干了好多事儿，去帮吴天买了衣服，自己还去了两个公司面试，结果回神才下午三点多。
他在床上躺到四点多，总觉得应该过去了两个小时，实际上一看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不到，脑子持续性放空，也提不起精神出去，也不想叫人出来玩儿，开着电视也不看，躺在沙发上发呆，
发完呆拿着东西去找吴天，结果碰到了周肆。
谢行止以前喜欢出去玩儿，年轻的时候，前几年也还行，精神好，玩个通宵都觉得没什么，等到年纪大了，三十岁了，玩儿不动了，酒量也越来越差，工作一辞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如果秦意南不知道他的秘密，他现在估计还是天天往秦意南家跑，谢行止默默叹气，看着街上的霓虹灯散发着或明或暗又五彩斑斓的醉人光泽。
曾经霓虹灯能算是城市的一道风景线，不过现在霓虹灯太常见了，风景线到处都是，再也不独树一帜了，这条街以前旁边都废着，近几年也变成了开发区，高楼拔地而起，几年不回来的人再来逛一逛，说不定还能觉得新奇。
到地方后，谢行止默默在前面带路，以前活泼开朗的小谢突然变得沉寂起来，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干，他的精气神儿跟离家出走了一样，双腿像是变成了蛇尾巴，怎么立都立不住。
吴天小跑两步，跟在谢行止后面，谢行止轻车熟路的要了个包厢，他今天不想待在闹哄哄的大厅里，他觉得太吵了。
还没进包厢门呢突然有人给他打招呼，谢行止一看，哟，熟人，他朋友张耀，今天一家人出来吃火锅。
村里谁不知道谢行止和秦意南熟，所以看到谢行止的第一眼，张耀第一句话是哟，小谢，过来吃火锅啊，没和大哥一起？
小谢点头，“是啊，吃上了？”
后面那句话他没回答。
谢行止把包厢门打开，让周肆和吴天先进去，吴天听话的进去了，周肆一直站在谢行止后边儿，眼睛盯着张耀，不知道在看什么。
“吃上了，”张耀说，“最近没回村里？我都没看见你。”
谢行止说，“没呢，最近忙。”
张耀说，“那有个事儿你应该还不知道，关于大哥的。”
谢行止本来想说哎他的事儿我不想知道，但他们关系好众所周知，他又怕别人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要费脑子去解释就随口一问，“他怎么了？”
“他相亲去了，”张耀煞有其事地说，“那天我看见他和一女的在一起散步，我就问了一下，听说是相亲去了，和隔壁村的。”
这一刻，谢行止突然感觉耳鸣，他看见张耀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他耳边的世界却是无声的。
他想着，噢，秦意南相亲去了？
好事儿啊，说不定他马上又有喜酒喝了，真能成自己到时候一定给秦意南包个大红包。
你们知道吗，秦意南相亲去啦，他彻底走出来了，他不爱谢小婉了，他会爱上别人。
谢行止呆愣了很久，他被周肆拽进了包厢还没回神，坐在座位上也没回神，他眼神空洞麻木，不消片刻，突然浮上来一层波光粼粼的水雾。
他太高看他自己，他还以为自己晚上不哭，自己不去时时刻刻都想着秦意南就是他走出来的信号，他想着他和秦意南关系已经这样了，难道他们的关系还能更差吗？
还真能。
还真能啊！
秦意南你好样的，几天不见而已，你就偷偷摸摸见人去了，不准备告诉我了是吧，怕我搞破坏，怕我去你家闹，怕我把你的相亲搅黄了是吗？
你就活该单身，你凭什么去相亲啊，我他妈还单着呢，你就是个混蛋，混蛋啊你！
这顿饭吃得一点儿都不好，谢行止几乎是强撑着，麻木过后，他开始不停的说，什么都说，说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周老板，以后吴天就劳烦你照顾了，你可不能让你店里的员工欺负他，他命不好，还笨，不知道怎么还手的，有好事儿想着点儿他呗，比如涨工资什么的。”
“我随便说说的，不用当真，你也可以当真，还是当真吧，我看你们店里生意挺好的，应该不会苛待员工。”
“谢行止，还没喝你就醉了？”周肆哼笑，“那个大哥是你什么人呢？听到这俩字儿就变成了这样。”
“他什么都不是，”谢行止扯了扯嘴角，“他谁啊，哎就是同村的一个男的，长得没我高没我好看，打架也打不过我，我就是觉得，我他妈还单身呢，他居然能这么快找到相亲对象，我不服，凭什么啊，他明明什么都不如我。”
吴天是个死脑筋，听谢行止这么说他提醒道，“谢大哥，别的我都承认，但是他确确实实比你高的。”
“你自己吃饭吧啊，没人问你。”谢行止皱皱鼻子，吴天不愧是死脑筋代言人，这会儿还能挑他的错，让你挑了吗你就挑，吃就完事儿了呗还东说西说的，也不怕挨揍。
吴天呆呆点头，盯着那些好吃的流口水。
“你要想找不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周肆说，“找一个呗。”
谢行止说，“找你啊？”
周肆说，“你要找我，我今天晚上就能跟你走，往后怎么说也是你说了算。”
谢行止嘿嘿乐，“可别可别，周老板，咱俩凑不到一起，硬凑都不行。”
周肆笑了，“都还没凑呢你怎么知道不行？”
他站起来换到了谢行止旁边坐着，语气暧昧道，“要不要试试？”
谢行止偏头看了一眼周肆，这人长得真不赖，说实话，那双眼睛和秦意南的眼睛有点像，他微微靠近了一点，周肆睫毛动了动，凑上去，谢行止却又突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