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江弈格外喜欢拉谢时昀的手。
走在大街上要十指相扣地拉手，过安检口稍微松开一会儿，也要立马追上，重新挽在一块儿。
谢时昀虽然十分享受江弈黏人的样子，却也免不了好奇，“怎么今天这么喜欢拉手？乖宝，之前不是不让在人多的地方碰你吗？”
江弈别扭了一会会，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外国人，不会想那么多，我们可以很大胆地牵手。”
“这样啊。”
谢时昀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偶像包袱这么重？”
“也不是……”
牵着的手小幅度摆动着，谢时昀看着他面前的发旋，不知道这小脑袋瓜里又在酝酿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
“学校认识你的人好多。”江弈认真地抬脸，“要是总和你黏黏糊糊的，很容易被别人挂到论坛上，说我们是行为不检点的alpha。”
“……”
谢时昀算是看出来了。
江弈是个乖宝宝，从某些方面来说。
比如他真的对感情很认真，认真到近乎保守的程度。
“你怕别人说你是不检点的alpha吗？”正好等待红绿灯，谢时昀驻足偏过头问江弈。
江弈摇头。
“那我也不怕。”谢时昀收回目光，“更何况，拉个手怎么不检点了？我和我家乖宝正常恋爱，都是大学生了，牵牵手也正常。”
“……”江弈抿了下唇，感觉谢时昀说的有道理。
他可能只是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对他人的目光过于敏感，时间一久就分不清是羞耻心还是不自信了。
“好吧。”江弈点头，“那可以牵手。”
谢时昀面色这才缓和一些。
两人走到巴士站，江弈才想起问谢时昀：“我们要去哪里玩？”
谢时昀沉吟片刻：“这城市也不算大，逛一逛景点，给你拍两张照片，再去吃个晚餐怎么样？”
“可以。”
江弈对于出行游玩没什么概念，毕竟从前都是和柳澄去网吧，以至于只要是网吧以外的地方，他都表示支持。
雨停了许久，天也不见转晴的迹象。
双层巴士慢吞吞地行驶，坐了几个站就到了伦敦最著名的伦敦桥。
谢时昀挽着他下车，沿着泰晤士河沿岸走。
“你冷吗？”江弈看着他露出一截皮肤的脖子，问道。
谢时昀呼了一口气，“还好吧，你冷吗？”
说着，他摸了两下江弈的手。
从秋天跨越一个冬季，甚至如今到了初春，江弈的手都没热乎过。
谢时昀为此还给他煲了几次乌鸡汤，学着中医食谱给他放些滋补的材料，结果把人鼻血都快喝出来了，身体也没见得好一些。
后来他采取了最传统有效的方法，用自己的手去捂热。
这一捂就过完了整个冬天。
“不冷。”江弈勾了一下唇角，两只手缠到谢时昀的小臂上。
又不好好走路，谢时昀看他一眼。
两人走马观花地逛了大半条街，直到站在伦敦桥上，都没给边上的风景分出半点视线。
“伦敦夏天也这样吗？”江弈望着面前平静的城市，仿佛被笼罩进了一层雾霭之中，连刮过的风里都有冷清的味道。
“夏天，不知道。”谢时昀诚实道，“之前来都是冬天，伦敦的冬景很漂亮，西敏大教堂的屋檐上积满了雪，我有陪我妈妈去祷告。”
“哦……”
江弈简单的想象了一下。
尽管脑袋里莫名其妙出现的是谢时昀家山庄的雪景，还是忍不住期待了一下。
明年的雪，应该还是和谢时昀一起看。
“想去教堂看看吗？”谢时昀偏头问他。
“唔……没什么兴趣。”
“好吧。”
谢时昀笑意很淡，也在他的意料以内，江弈从来都不是喜欢出门逛的人，只不过是想多和他呆一会儿，才愿意一起出门。
“那给你在桥上拍一张照片吗？”谢时昀从包里拿出相机。
江弈嘴角扯了两下，“你不是出差吗？怎么还带相机啊。”
“妈妈吩咐的。”谢时昀低头调试设备，不咸不淡道，“她知道我要来英国，也知道你在伦敦，让我一定要带两张你的照片回去，她要发朋友圈。”
“把我发在朋友圈吗？”江弈有点局促。
谢时昀抬头，满眼笑意：“你还没习惯吗？反正现在整个家族都知道我妈有个红色头发的儿媳妇。”
“……”
江弈别扭地躲了下眼，被谢时昀抓过来亲吻了一下。
“喂……在外面呢！！”江弈退了半步，却发觉周围的人都没在看他俩。
只有一个卖花的老婆婆，在笑吟吟地望着他俩，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唇，然后伸开手，手掌心朝外对着江弈。
“这是什么意思？”江弈贴着谢时昀，小声询问。
谢时昀低低笑了两声，朝对面的婆婆回了个感谢的手势。
“她在祝福我们，那是亲吻的手势呢。”
“哦……”江弈脸上又热了一点，连从泰晤士河面上拂过的凉风，都不能降低心跳的悸动，“你懂的好多啊。”
“以后你也会懂很多的。”
“哦……嗯、嗯。”
江弈站在原地，看着谢时昀退后两步，举起相机对准他。
前所未有的体验……哦不，应该说是非常久违的体验。
风吹起江弈额前的头发，垂在肩头的一绺长发也翻起几根，像是在为风的到来起舞庆祝。
上次这样留影纪念……似乎还是妈妈在世的时候。
在值得纪念的地方，留下一张照片，记录下时间的流逝，仿佛这样就能证明，爱与被爱的存在关系。
妈妈毋庸置疑是爱他的，她给予的母爱，哪怕离世已久，依旧能让江弈觉得温暖。
而谢时昀……
这是一种偏爱。
“看镜头，乖宝。”谢时昀从相机后面偏出半个脑袋，“笑一笑，妈妈看见你这个表情，又要怀疑是我欺负你了。”
“哦……嗯！”
江弈努力摆出一个看起来自然的姿势，露出一颗小尖牙，“这、这样吗？”
“嗯哼，保持一下。”
“三！”
“二！”
“一！”
风迎面吹来，一根睫毛进了江弈的眼睛里，他慌忙捂眼的瞬间，谢时昀也恰好摁下拍摄键。
“唔……”江弈揉着眼睛，红着眼睑走过去，“拍得怎么样？”
谢时昀掩唇一笑，把相机给江弈看。
他的姿态已经算得上滑稽可笑了，连手都拍出了重影。
虽然知道谢时昀摄影技术不怎么样，但江弈也没想到能这么辣眼睛。
“这张不许发……！”江弈气得跺脚。
“好的。”谢时昀嘴上答应，手上保存的动作倒是没停下来，“我多拍几张，挑好看的发，好不好？”
“嗯……”
结果显而易见。
两人走走停停逛了几个值得纪念的景点，却一张能看得下去的照片都没拍出来。
唯一一张看起来还不错的，是他们两人的合照，并且出自餐厅的服务生之手。
等回酒店……就悄悄把谢时昀存的那些丑照片删掉！
江弈想。